《租屋 1.0 & 1.1 . The Fool On The Hill》

殘餘的咖啡豆量，讓我今天下午的這杯咖啡喝起來就像是人生中欠缺的平淡滋味。

今日讓我想起十年前，剛結束大一生活的夏日。搬出了學校宿舍，在逢甲一帶找著租屋。幸好直屬學姊的介紹，在學校不遠處，走路約莫五分鐘路程的西安街巷內找到了間坪數相當小，還是頂樓加蓋無對外窗的套房。索性那相當低廉的房租稍稍撫慰我經濟貧困的生活面貌。在這約莫三坪餘，走路還會不小心撞到桌腳或床腳的狹小空間生活了大概近半年。與隔壁房間之間還有一長條狀縫隙，伸手過去還能扮演乞討的角色。某次颱風，夜晚下班回家後，風雨透過冷氣機縫隙如潺潺細流般以沒有方向的箭頭姿態衍成至腳踝下緣高度的積水。冬天夜裡，尤甚是寒流，我還得穿上厚外套裹緊被子捱過黑夜。

每個來過那房間的朋友總懷抱訝異與虐笑的口吻問道，怎麼我能忍受。是呀，怎麼我能忍受。那房間、那近半年的生活，沒有電視與電腦，除了枯燥的上課內容、速食店打工外，我只能躺在翻身還會吱吱作響的鐵架床上看著小說。那時候我與絕大多數的同學都保持著一種疏遠感。我想，恐怕是所謂的友誼在那種生活之中對於沈默的我來說，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去證明它不得不存在的價值。沒有理想以及任何目標，就像是與空氣對話的敘述般。打工得來的金錢大部份都供作生活費、房租與學校方面的花費。剩餘的幾乎都拿作買書。書越買越多的情況下，對於這個房間來說，實在是太過苛責的態度。於是結束了我人生在外租屋的 1.0 回憶。

恰巧同層樓另一間坪數大了四、五倍的空房，與房東談妥了租屋的條件，這實在是我人生搬家過程中，最輕鬆愜意的一次。只要走個幾步路就完成了惱人的搬家工作。當然，這房間還是延續了大部份 1.0 的缺點。頂樓鐵皮屋加蓋所以冬冷夏熱；冷氣與對外窗的縫隙依舊任由風雨來訪房間地板的玩耍場所等等。可是我依舊忍著，說穿了那也只是懶於去接受尋找租屋地點的過程的一部份理由。可是寬敞的空間，恰好滿足了我大量購買書本與CD的慾望。

透過相熟的系上學長，拿到了一台免費的電腦銀幕。仰賴一位如今因為一些難以解釋的理由而失去聯繫的朋友的幫助，我組裝了人生中的第一台電腦。儘管大部份的零組件都是二手，或是免費。但是對於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的我來說，按著那組鍵盤而得來的莫名感動，儘管日後許多物質上的改善也無法放在同等地位去做比較的。夜裡，瀏覽網路世界，聽著音樂，或是翻著小說，那段日子真的是與自由一起撒野的狂妄回憶。

在這房間度過了三年左右的時光，這段日子裡從買起了第一隻濾壓壺開始了我酗咖啡的日子。日後陸續添購了磨豆機、手沖組等等。那個時候聽著一張一張The Beatles的音樂，搖頭晃腦地想像六零年代的故事。牆壁上一張海報都沒有，我也漸漸逃脫所謂的單純。夜裡的惡夢隨著認識的人事物因而累積越來越厚重，像是沾水搓揉肥皂而起泡的感覺。好幾次午後的雷雨，聽著《Late Summer of 1976》、《Rubber Soul》或是 Bill Evans Trio 之類的旋律；那.時.候認為最了不起的作家是村上春樹與杜斯妥也夫斯基，直到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讀著《地下室手記》的時候，總想像著杜斯妥也夫斯基是以導師的姿態站在我面前，以他那渴求救贖的孤獨眼神責難著虛偽且懦弱的我。然後，大學畢業的那年夏天，租屋 1.1 的回憶即將尾聲。

直到現在，回想起 1.0 & 1.1 的許多畫面——來自生活經濟上的捉襟見愁、歷經一段失敗的感情、摯愛的家人的去世等等；想起浮躁不已的夏日，以及清晰聽見心跳聲的冬天，像是懷抱著一架破舊的收音機聽著充斥雜訊的 The Beatles ＜The Fool On The Hill＞這首歌般。

Day after day, alone on the hill
The man with the foolish grin is keeping perfectly still
But nobody wants to know him
They can see that he's just a fool
As he never gives an answer
But the fool on the hill
Sees the sun going down
And the eyes in his head
See the world spinning around

Well on the way, head in a cloud
The man of a thousand voices talking perfectly loud
But nobody ever hears him
Or the sound he appears to make
And he never seems to notice
But the fool on the hill
Sees the sun going down
And the eyes in his head
See the world spinning around

And nobody seems to like him
They can tell what he wants to do
And he never shows his feelings
But the fool on the hill
Sees the sun going down
And the eyes in his head
See the world spinning around

He never listen to them
He knows that they're the fools
They don't like him
The fool on the hill
Sees the sun going down
And the eyes in his head
See the world spinning around

Maverick 2011/07/17 1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