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屋 2.0 . Yentown》

工作場所一位熱心的學長向他父親借來了一輛大貨車幫我完成了這趟浩大工程的搬家計畫。搬離了逢甲，闔上了 1.0 與 1.1 的故事，那也是距離當兵前在台中多留兩年餘的時間。仰賴了那一位因為許多無法用文字得以訴說的因素而再也難以聯繫的好朋友的介紹，我搬到了台中孔廟的附近，一棟相當老舊的房子。暫且稱這位朋友為V吧。新租屋處的環境與過去四年相比，其實相當幽靜與沈默，只是顯得有.些.不.安。

至今，我仍難以理解那股不安究竟是什麼力量，或是來自何處。但我相信它的的確確存在過，甚至徹底改變了我以及某些人的思考，還有命運。

位於二樓，有相當年齡的老房子，三房一廳一廚的格局。我的房間相對於其他兩間，屬於較狹長型的格局。有自己獨立的浴室。窗戶向外望去是一排的大樹。好幾次聽著Jazz，喝著咖啡尚未入眠的清晨，我倚著窗戶抽著菸的時候，總會瞧見好幾位與孤獨相伴的老人，正享受著他們未知死亡前的晨跑。往往我都會起身下樓，前往路口的便利商店買包菸以及飲料，靜靜等候這群老人喘息的畫面，然後是附近學生成群上學的喧囂。 有些時候，懷念起逢甲周遭的早餐店，我也會騎車前往逢甲吃頓早餐。體院就在附近，徹夜未眠的情況，我也會與那時候工作的同事們相約去打兩、三小時的籃球。

兩位室友。一位是V。另一位是V的學弟——年紀、談吐與面容都相當青澀的年輕小伙子。在那個時候，我一直沒去記住他的名字，與他的互動也僅只於打聲招呼而已。未曾有過於進一步的交談機會。於他的印象，一位相當有禮貌卻又過於吝嗇的大學生，然後還滿頻繁地聽見隔壁房間內這位青澀學生的女友大聲斥責與吵鬧的聲音。而他總是保持沈默，融於那棟老房子的沈默。簡直就是漩渦呀！回想至此，我不禁歎氣著。

房東是V的老師。一位和藹，聲音中卻又帶有一種折服人心頻率的中年人。我與他就那麼一面之緣，某次與V相伴去拜訪他。抽著黃長壽的老師，聽他聊起了一些至今我卻沒什麼印象的故事。想到此處，往往我都感到有些後悔。

Berry也曾經在這棟老房子借宿過一段日子。大抵上，這群人之中開始有所謂的破折號也是從這段時間裡被戲謔的神的右手輕輕劃過了一道。一點也不無辜，包含我在內。我一直遲疑著該不該把真相寫下來，哪怕有那麼一日我已經不復記憶——那股不安的力量，那陣漩渦，那沈默不語的老舊。

有些時候，V的學弟會帶著禮貌的口吻來請我聽音樂的音量放低些。甚至是夜半磨豆機馬達轉動的聲音也被他的敲門聲而中斷過。有些時候，我會有些歉疚，可是我真的難以去控制自己聽著音樂的即興感受。到了此時，開始鑄起了要離開這棟老房子的遠因。V的學弟的房間，偶爾還是會傳來他們情侶倆吵架的聲音。某一日，V告訴我，他的學弟要搬走了。某一日，回到家發現他的房間已經清空了。然後，我就較肆無忌憚地扭轉了搖滾樂的音量。The Doors、Pink Floyd、Bob Dylan等等的，然後照舊翻著一些周遭朋友沒甚讀過的小說名字。延續這些多年來的習慣，像是信仰，或是宗教。

只是房東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一些不願啓齒的原因，而V以及我再也沒能繼續住在這兒了。濡濕的夏日過後、窒息的冬季來到，V結束了一段不成熟的戀情，Berry離開了這裡，順道帶走了一段感情。而我也自以為是的開始一段戀情，但那其實是相當盲目的，像是被一種飢渴的寂寞蒙蔽了雙眼。等到最後我才領悟，寂寞其實是相當需要我的沈默的配合。很多故事的過程其實太過短暫，也沒特別強列的印象。這棟老房子的一切其實是相當緩慢、沈默的，很七零年代式的 2.0 的這一年不安、騷動的生活，像是岩井俊二筆下的燕尾蝶的世界，每.個.人.都.活.得.不.怎.麼.坦.承。

Maverick 2011/07/19 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