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第二章（八）

（八）

　　穆懷青面色嚴肅，但她右臂恍恍惚惚就淌出數道鮮血，原來瑤光死前仍舊在穆懷青手上抓出一條條不深不淺的傷口，穆懷青先是愣了一下，才感受到來自臂上的痛覺。

　　「啊！」

　　穆懷青手臂一麻，仔細一看竟流出紫色膿血，十分詫異，她拔出瑤光頭蓋骨上的忘鋒，在手臂上刮出更大一道口子，讓鮮血湧出，喝道：「這廝爪上有毒！」

　　「懷青！」

　　禹都玄衝向穆懷青身邊，穆懷青將短劍收起，禹都玄急忙相扶，說道：「帶妳出去！咱們找大夫！」

　　瑤光小隊看穆懷青陷入頹勢，復又撿起地面上的鐵鍊，組成鍊陣，蜂擁而上，更有人喝道：「將他們擒下，轉交天樞大人！」

　　禹都玄斷然撕裂下擺衣帶，轉身綁住穆懷青傷口替她止血，問她：「還頂得住嗎？」

　　穆懷青冷汗涔涔：「毒發好快…幾近沒力……」

　　禹都玄二話不說，轉身把穆懷青雙手攬在雙肩，猛然一抬，竟將她負在身後：「我們一起走！」

　　話方說完，卻見此間密室另一道石門轟然打開，又一隊人馬帶著三兩幼女要近，卻看到瑤光慘死模樣，一人說道：「吭？有刺客！瑤光大人身亡！快去回稟！」

　　只看幼女被人強行帶走，從來處離開，十餘多人湧進密室，和原本的瑤光小隊形成前後組合之勢，兩組練陣來勢洶洶，有如漁網密布，荊棘森羅。

　　前有鏈鎖蛟龍，又見女童羊入虎口，禹都玄五內如焚，口誦劍訣，擺起起劍勢態，鳳凰九歌連綿而出，東皇長劍玉琳瑯、雲覽冀州四海窮，雙式齊出，劍如飛焰，長劍脫手入手之間，劍如輕羽流水，一時竟有仙人御劍之錯覺，然而二十餘人佈滿的鎖鏈又豈是易與，紫龍教眾人雖難以取勝，卻並非以奪勝為目的，反而防守得緊，以纏綿為主，隱隱有五行配合之勢，不跟禹都玄正面強纓，以退為進，以柔服剛，禹都玄劍式鋒芒畢露，卻顯得龍困淺灘，振翅難起！

　　禹都玄感受到肩上穆懷青呼吸漸次粗重，告訴自己不能再拖，心一狠，劍凌厲，鋒之所向，盡在人之肢節，鳳凰九歌第三式「湘中浩渺征飛龍」一出，殺倒三、四人，好容易看見出口，缺口卻馬上被剩下的人給補上，而身後的瑤光小隊又持續進逼，要讓禹都玄回守脆弱的穆懷青，禹都玄心中又急又怒，方寸一亂，劍法又開始大亂！

　　「都玄之劍……意在劍外。是故……心正則……劍正……」穆懷青在禹都玄耳邊用力卻輕聲地喃喃道：「師父說的…不要忘……定心出劍……生殺之間……擇一……不悔！」

　　禹都玄聞言，擊退身後逼近之鎖鍊，只看眼前剩下的二十人在身旁周旋，知道對方意在拖延，如果不能發狠，便是跟穆懷青同入虎穴，心裡終於如一泓澄海，不受情緒牽連，再舉劍，已是同招不同境！

　　「東皇長劍玉琳瑯！殺！」

　　禹都玄長劍挺進，劍鋒過處盡在咽喉，速度之快，非先前所能比擬，千里逍遙竟全功，鳳凰九歌開血途，鐵鍊在前，一劍相撥，將人拉近，再一劍，血灑滿地！

　　禹都玄面色無波，全神貫注，一步一步朝出口邁進，兩組鍊陣越來越難箝制於她，又見她將要踏入出口，鍊陣再變，鎖鍊橫鎖成鐵欄，擋住禹都玄。禹都玄一劍揮下，鐵欄竟爾被砍成兩半！

　　鐵鍊一破，禹都玄快步衝往出口，卻見不遠處一人與自己反方向走來堵住後面去路，一身破衣襤褸，持大刀，眼神冽冽，正是追趕自己的少年。

　　禹都玄淡淡說道：「不要攔我。」

　　少年不語，越走越快，握刀在手，跟禹都玄正面相迎。

　　「我再說一次，不要攔我。」

　　禹都玄說完，少年暴衝而來，禹都玄正待出劍，少年卻與她擦肩而過，禹都玄身後傳來一片殺聲，她回頭一看，追擊的瑤光小隊已死在少年的刀下。

　　少年回身，跑到禹都玄旁邊，拉住她的臂膀，說道：「快走吧，等會兒他們的人一來，就真的進退無路，惟死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