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第二章（七）

（七）

　　瑤光在月華下汩汩血湧，哇哇吐血，歇斯道：「可惡……可惡……呃……沒辦法了……」並慌亂地從內袋拿出一粒雪色丸藥。

　　禹都玄欲挺劍再殺，瑤光卻一手狠狠握住忘機的劍身，不顧指縫間滲出的血流，硬生生拉著禹都玄，使她進退不得。

　　瑤光嚥下雪色藥丸，瞪著禹都玄，好像厲鬼一般：「今天縱是我死了妳們也出不去！大家齊上，殺！殺！」瑤光一聲長嘯，竟震退禹都玄。

　　瑤光小隊聽見指令，不再死守，忽然就湧上，穆懷青當下施展飛雲渡雨十三劍，分別刺向逼近的瑤光小隊！

　　禹都玄揮劍甩血，只見眼前之人雖然身受重創，但真氣不斷傾瀉而出，渾身散發出淡淡白煙，好不可怕，瑤光逆勢攻上，身法更快，飛爪掠出皆是撕裂風雲的狠勁，禹都玄鳳凰九歌再出，雖浩浩然而出，可瑤光有如電光急閃，身法更加邪魅，身法武學都宛如更上了好幾層，且瘋得不怕身上多加新傷，也要殺倒禹都玄，縱是鳳凰九歌能使群邪辟易，卻一時難掃翳雲纏身！

　　禹都玄且戰且退，又聽得穆懷青在身後喊道：「快解決他！我製造的時間要用盡了！」

　　禹都玄喝道：「他方才不知吞了什麼丸藥，現下無懼傷勢，身法更快更邪！還不斷變強！我明明刺進他的心口了！這不可能！」

　　穆懷青在鐵鍊陣中游魚纏鬥，短劍如急雨縱橫飛刺而出，瑤光小隊一退，穆懷青一面說道：「暴雨梨花制他雙手！接著點他鳩尾！」

　　瑤光大吼一聲，飛爪抓向禹都玄肩胛，禹都玄轉身劍鋒連挑對方眉心，又換回飛雲渡雨，劍走暴雨梨花，瑤光雙手擋在眉目近前，趁隙又扣住禹都玄忘機劍身，禹都玄鋌而走險，猛然一手鬆劍，欺近搖光跟前，兩指一點，精準戳入瑤光臍上七吋鳩尾穴！

　　「啊──」

　　瑤光驚吼更甚，禹都玄點穴後瞬息退回，急握忘機劍柄，瑤光退了幾步，哇哇喋血，如暴起猛獸又殺向禹都玄。

　　禹都玄守得錯愕無比：「點他死穴也沒用？！這廝難道不是人！」

　　穆懷青大喊：「那就殺到他不能動！東皇長劍玉琳瑯！斷他雙腳！改巨闕穴！」

　　禹都玄看瑤光有如浴血猛獸越戰越猛，心中大惑不解，一個閃身，鳳凰九歌急削瑤光後腳跟，瑤光雙腳濺血卻動作自如，一回身，撲向禹都玄；禹都玄劍撥開雙爪，矮身欺近，二度真氣灌雙指，再中瑤光上腹正中線上的巨闕穴！

　　「中！倒下！」

　　禹都玄一指點退瑤光，然而瑤光竟然只頓半晌，雙目流出血淚，又繼續殺向禹都玄！

　　禹都玄心中由怒轉驚，由驚轉疑，最後由疑轉怕，他偏不知眼前這瑤光到底是何妖魔鬼怪，連中兩處死穴居然倒也不倒，只是吐血，還甚至越殺越猛，正常人早該倒地身亡！

　　禹都玄和面貌早已沾滿血水的瑤光鬥在一起，她渾不知自己究竟在與人鬥還是妖鬥，心中的懼怕影響了禹都玄的劍法，本穩占上風的禹都玄竟然越戰越退，越戰越怯。

　　「接下來怎麼辦！」

　　「退後！」

　　穆懷青聲音響起時已在禹都玄身後極靠近處，禹都玄與她毫秒間心靈神會，她一轉身，面對的正是鎖鏈撲面，穆懷青則是面向瑤光，穆懷青一躍步，禹都玄便矮身，穆懷青於半空時另一腳再踏禹都玄右肩，踩得更高，凌空一步，接踵一劍，刺進瑤光天靈蓋！

　　「雲覽冀洲四海窮！」

　　禹都玄使出鳳凰九歌第二式，長劍橫瀾，強勁連綿，一劍殺進鐵鍊之中，力道之大，往後直衝，竟拖著一隊人馬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

　　「啊……啊！」

　　禹都玄劍式方已，卻感受到鎖鏈紛紛落地，他看著瑤光小隊之人模樣害怕，嚇得鎖鏈紛紛脫手，愣在原處。

　　禹都玄回頭一望，冷然月光下，一張破碎的紫木椅，殘骸中，瑤光屈膝在地，俯首垂胸，彷彿跪拜，他的天靈蓋上有一把劍柄，劍身全部沒入腦骸之中。

　　穆懷青站在瑤光面前接受他跪拜的死亡之姿，她側過半張臉，全沾上瑤光的血跡，眉寒勝雪，渾身殺意，令人背脊發涼，禹都玄竟一時認不出眼前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