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 me quitte pas

Bonne l'année！

說完這句話，法文老師開心地跟著同學聊了天來，把我們都忘了。很想跟她說一聲「Au revoir！」(再見) 再離去，但還是沒說。然而，能在冬日的暖陽下，跟著一群大學生魚貫走出教室是愉快的，尤其是到現在還可以學習一種夢想中的語言，真應該說是一種幸福。沒錯，我去學了法文，真是不自量力，但又抗拒不了它的魅力──事實上，這一年很多時候都處在這樣的狀態：不自量力，但又無能為力。

三島由紀夫說：「用一隻手去觸摸永遠，另一隻手去觸摸人生，這是不可能的。」可惜人們往往兩者都要，兩邊都沾上一點，結果是什麼都沒抓牢，這時只好暫時放棄所謂的嚮往，先把生活過好再說。說到底，還是自己缺乏「三心二意」的功夫，也只好認清這個事實。事實上，能夠把一件事情從頭到尾做好，已是非常了不得的事。然而，對於永恆的嚮往，也不應該被放棄。這是今年曾掛單寺院所得的深切體會，當跟著一大群信仰的門徒繞行於寂靜的寺院，抑或聽到清亮的鐘聲響徹在宇宙深處時，縱使再頑劣的石頭也會有所領悟。

這一年也讓不少名為「機會」的東西飛過腦際。當然，如果都能抓住，我大概還需要另一個分身──所以也出了一點狀況。一方面是惰性使然，不懂得照顧身體；另一方面就是P說的「可見，人的有限何等真實！」。雖然每論及此，我總是想喊冤的，我還滿照顧自己的，所以也頗納悶不解。如此便是第二種說法，即托爾斯泰所說「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肉體需要什麼」，所以人才會生起病來。生病並不可恥，記得去看醫生就好。只是讓人擔心，就有點過意不去。就像二伯母說：「現在生病不是很冤枉嗎？什麼都沒有啊！」我也知道冤枉，所以趕忙去看醫生了。

當然，這一年也有很多陪伴。考試結束後去了很多風光明媚的地方，或許是這輩子最驛馬星動的一年(就一己喜歡固定不動的低標而言)，當然日後是否需要奔波還是未知數。有時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反而更為恬然自適；或者更有野心，因為未知的風景太多了，冒險家精神，「生手的天真」，果然是這樣沒錯。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待在同一個地方，還是輪流去那幾家餐館吃飯，但有機會出去走走，或僅僅是期盼去哪裡走走，都是一種極好的願望。

法文老師說她喜歡老歌，沒聽過 “Ne me quitte pas”（別離開我）絕對是自己的損失。很想對著2012唱起這首無比深情的法文歌，但我怕它跑得更快── à bientôt（待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