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速寫──學姐H

近來在圖書館常見到一位婦女同在三樓唸書。這位女子的穿著奇特，顏色搭配相當大膽，剛瞥見他穿著一件綠色的寬大褲子在書架間遊晃，一時間竟讓我想起宿舍的一位朋友。她已畢業若干年了，曾經有段時間常見她穿著一件綠色的長褲在宿舍走動，她臉上奇異的美與那件綠色褲子的艷形成強烈的對比，常讓路過的我感到眩目，她就是曾住在本樓第一間，同是台北人，曾是前舍長的學姐H。

因為曾擔任舍長的緣故，她十分熱心，時常見她對宿舍各種人物、設備的種種議論，加上她嗓門特大，又生得美麗，言談間時常閃現一種女性特有的堅毅──大概是知道他正忙著畢業論文吧──總之很難令人忽視她。

那時我才剛搬進來，雖搬不遠，但新宿舍格局整個與舊的相反，著實讓我適應好一陣子，像是無端被艾蜜莉（Amile）捉弄了一樣。簡單說，又成了菜鳥一個。然而某天晚上，住在宿舍的眾姐妹們──或許就是H吧──讓我提前見識到美麗背後的堅強，甚至也可說是兇悍吧。簡單說，就是有人違反宿舍規定，很晚了還帶男性友人回宿舍。不消說，這對純女性的空間是很大的挑釁。正巧「導火線」就在我正對門，我只好悶著頭睡覺，不想理會，沒想到她卻第一個發難，聯合幾個同感不滿的同學展開「行前會議」，聲音還傳到了每個房間，連閉著眼睛的我都感到戰鼓敲響的不安氣息，不久教官來了，雙方人馬都出來了，只見劍拔孥張的緊張氣息蔓延，戰爭一觸即發──放心，大家都過得好好的。只是我卻因引線就埋在對門無端被延燒許久，不過這也是後話。

某天，大概就在和現在一樣炎熱的夏日吧，見到她蹲在房門邊收拾鞋櫃，順道向經過的我詢問有關貨運的事情，我才知道她要離開了。住在宿舍久了，每年都可以見到許多朝氣蓬勃的新生，鳥兒般紛紛進駐到這棟顯得古老的宿舍，帶來歡欣的氣息，「只見新人笑」，離去的人反而都消失地無蹤無息──「又少了一位戰友」，這是浮上心頭的第一個想法，掩上門的那一刻，我無奈地再看一次她堅強的背影。

村上春樹說：「所謂的學校，是學到了東西之後，要從那裡出去的地方。」果真沒錯。之後得面對更多的來臨，與更多的失去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即使離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累積了太多東西，還真找不到夠大的行李箱可收拾。記得為了協助H處理一個電腦的小問題，有幸進到了她的房間。我的天！滿屋子的東西彷彿蜘蛛網般映入眼簾，她似乎已在這個小房間裡生根了──然而現在又要連根拔走了。不過，我知道他們是滿心歡喜地離開這個地方，總要懂得割捨才能飛得更遠，不是嗎？

畢業季節來臨，這是値得興奮的季節，離去是常態，總要習慣才行，而且要歡喜讚嘆才是──謹向所有即將迎向未來的人致敬！  （我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