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都是為了你？ （6）

大山離開新訓中心進入部隊已經有些時日，本來以為離開每天照表操課的新訓中心後能有更多時間跟維兒通電話，但是一進入排部就發現這是個幻想。

身為軍隊裡面最菜的菜鳥，從大你一梯次的學長，到待退的學長，從下士班長到連長，每個人都睜大眼睛在看，有人緊盯著你深怕你出錯；有人緊盯著你，等著你出錯。比起在新訓中心長官還睜隻眼閉隻眼，同梯還互相掩護，根本就是天堂。

      日子久了，也不會永遠都是菜鳥，很快的新一梯次的阿兵哥進來，終於可以稍做喘息，大家把焦點都集中在最菜的新兵上面，也比較少人會因為一些小事叫你立正站好，說為教育實為教訓的事情發生。

      跟維兒的聯絡著實的少，但是在越刻苦的環境裡，維兒就越像是女神一樣在大山的記憶裡發光，像是苦海裡的一片葉，雖然無法將你浮起，卻能給你陸地的味道，維持著大山對外界的想像，維兒是大山的救贖。

      大山的部隊是排假制度，並非是每個週末放假，但是到了週六，大家還是會比較輕鬆一些，度過休假的週末。這個週六，大山趁著七點吃早餐到八點上紹的空檔打了通電話給維兒，電話響了很久另一頭才傳來維兒懶洋洋的聲音。

「喂~」

「喂，寶貝，你在幹麻？」

「嗯~睡覺~」維兒的聲音像貓一樣低吟，又可愛又嫵媚。

「趕快起床囉！太陽公公曬屁股了」大山就跟在哄小孩一樣，語氣也不自覺的輕柔起來。

「我不要！我還要在睡嘛！大山你不要吵我。」

「昨晚去哪裡玩啊？怎麼那麼累？」

「現在幾點 ?」剛起床不適應明亮的房間，維兒不由得揉揉眼睛

「七點三十五」

「阿~才那麼早，你不知道今天放假嗎？」維兒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

「哈哈，昨天晚上去哪裡玩啊？怎麼那麼累？」

「昨天晚上凌萱生日，去~唱~歌~」

「好啦！我下個禮拜有放假，要等我喔！」

「好~」

「那我要掛電話囉！」

「不要，大山你不要掛電話嘛！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哪有！我有阿！」

「你有『不愛我』，沒有『愛我』…嗚嗚嗚」

「我有『愛你』，沒有『不愛你』」

「那你說你愛我。」

「好~我愛你」

「要大聲點」

「我！愛！你！」 安全士官朝大山的方向鄧了一眼，大山連忙陪笑手勢道歉。

「我也愛你，拜~」

「拜拜」

      簡單跟維兒的幾句話，讓大山像搭乘著熱氣球，慢慢的往上升，慢慢的飄出這個連隊，飄到維兒身邊，任何的責難、壓力，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再也與他無關他帶著維兒上哨、下哨，等著下週與維兒見面的假期。

      維兒好不容易從床上起來之後，慢慢的發覺，他在迷糊之間，輕易的對大山撒了個謊，還能若無其事的對大山撒嬌，然後想到了昨晚的馬吉多、Denny、恣意狂放與備受崇拜的感覺，一陣罪惡感跟虛榮伴著身體未代謝掉的酒精，同時湧向他，突然覺得噁心，急急忙忙跑進廁所乾嘔，卻吐不出什麼東西。

      對於罪惡感，維兒沒有感到不安，只是困惑，為什麼要說謊，他是維兒，驕傲的維兒，他不需要像任何人解釋，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隱瞞任何事情，只是大山….，唉！如果大山知道了我跟別的男生一起去夜店，一定會緊張的胡思亂想吧！但那真的沒什麼，Denny，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的人，擔心什麼？馬吉多，雖然平常沒什麼喝酒，但是酒量不錯啊！能夠回家，能夠開門開電梯，還能洗澡睡覺，那還有什麼問題？至於夜店….是個很吵的地方，是一個擁有很吵的快樂的地方，在裡面甚至可以感覺到….自由？維兒記得他像蝴蝶一樣再舞池裡飛五，好多人，好多陌生的男人，帶著毫不遮掩的愛意求舞，圍繞在維兒身邊，維兒像是被異教徒膜拜的神像，瞬間，維兒成了真正的女神。

      維兒從來就不缺追求者，喜歡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在他們眼裡維兒就是個小公主，不過再多的愛意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得有所保留。而這群男人，像教徒一樣的男人，大膽又直接的熱情，讓初進夜店的維兒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大山知道了會很擔心的吧！為了不讓大山胡思亂想，還是暫時保密好了，這也是為了他好。對漁業店，說不上喜不喜歡，是個有趣的地方，是個有酒、煙霧瀰漫，有很多很吵的快樂的地方，維兒不確定自己適不適合它，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不排斥再試看看。

刷完牙，維兒還是覺得身體很重，又爬回床上睡個回籠覺…….。

      下午三點半，西曬慢慢的爬進維兒的房間，尖銳的光芒刺向眼皮，直到眼球能感受到的深度，維兒只能醒來，這種被西曬吵醒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隨手拿起手機，時間：三點半，還有一通未接電話：Denny，想了想就決定回撥給他，換上比較有朝氣的聲音，維兒等待對方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