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爺

大約是去年初，我開始想試著寫一些關於城隍爺的事。

說不上甚麼原因(就像我現在也說不上原因為啥要寫這篇網誌)，

仔細要說，可能是因為聽見那句「未見城隍先吃魚」，

意思是，城隍廟附近通常是民生小吃的聚集處，

聽見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有種親切感。

生平第一次對城隍有印象，是因為聊齋那篇〈考城隍〉，

才知道原來城隍是有役期的，會上任卸任的。

網路上關於這位神明的介紹不勝枚舉，

我卻很喜歡城隍爺還不是城隍爺時，

最初守護城池，當水庸神的那個前身。

後來寫了一些紀錄片劇本，有機會去採訪城隍廟，

懂了「大算盤」跟「你(爾)來了」這兩個匾的緣由。

有點迷信的好友跟我說，因為城隍廟是陰廟，

盡量不要在晚上去拜。

抱著懷疑的態度找資料的結果，

才知道城隍爺的晚上是要給鬼魂申冤、審判用的。(相當忙碌，哈)

總之，我看了很多資料，想了很多事

最後還寫了一篇對當時的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一篇小說。

那時候覺得自己對寫字這件事根本走投無路了，

一邊跟小安MSN說起不知道怎麼辦；

一邊腦子卻閃進〈城隍衖〉這條街道的樣子，

失眠失眠，竟然就寫起來。

大約一個禮拜寫完四千多字的樣子，

接著自己就豁然開朗起來，我覺得很神奇。

而故事，還是保留在第一個版本的樣子留在身邊，沒有更動。

這幾天，完成一篇從國曆過年前就一直放在心上的事情，

像是花了兩三個月才整理好感受一樣

(不過這種事對我來說很普通，我一向這麼慢)，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城隍爺。

想起我竟然從來沒有去城隍廟拜拜過。

不是說我因為城隍而得到甚麼神啟(這種事我不敢太鐵齒)，

只是覺得就算是朋友，我都願意千里迢迢去找他散步了，

怎麼就沒去拜訪一下城隍爺呢？

公寓附近有一家城隍廟，

我特意找了一天午後去拜訪祂。

廟方認真地對我解說祭拜方式，

不斷說規則其實不重要，

放心、誠心地對城隍爺說心裡話，才是最重要的。

廟小小的，每位神祇都離得好近，

我一邊拿著香默拜，一邊仔細看著祂們的臉，

城隍爺，城隍夫人，月老，南、北斗星君，註生娘娘，虎爺。

好近，好像是第一次這麼靠近這些神像，

也許是自己大驚小怪，可是我是真的覺得祂們很親近。

又想起依憑這些神守護，在附近作起生意的人們，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會覺得，啊，這就是上一輩上上一輩，

以及我們試圖努力生活的痕跡。

我想，誰都該謝謝這些神明的存在

(無論信仰與否，無論佛陀觀音天公上帝耶穌阿拉宙斯)，

因為祂們，任我們安心地存在下來。

不論痛苦或自在，都情願堅定以為明天就將是好時光。

我心存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