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23 18:31:59↗ 澎 〃 澎 ↙
第二段戀情(11)~(14)
(11)
“哇，哇......”
韓覺經過漫長的等待，等待到的是嬰兒的哭聲從手術裡傳來。
剛趕來的韓家長輩跟克莉斯的父母聽到嬰兒的哭聲高興的手舞足蹈，完全不知道年輕的這一輩所發生的事情。
「韓先生！」醫生穿著染血的綠袍，口罩還來不及取下，掛在右邊的耳朵。
「小孩子保住了，可是媽媽就......」醫生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可是韓覺知道，克莉斯不妙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說沒有小孩也沒有關係，媽媽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的啊！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韓覺揪著醫生的衣服，激動地說。
「大哥，鎮定點。」韓風介入把兩個人隔開，把失控的韓覺架住。
「醫生，對不起，我大哥太激動了。」韓風向醫生道歉。
「沒...沒關係，我想韓先生......最好趕快進去看韓太太，對不起......我...失陪了！」醫生一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就溜了。
「你......」韓覺還想追過去，韓風卻阻止了他。
「大哥，你快去看看大嫂吧！」
韓覺被韓風的話給點醒，跌跌撞撞的飛奔至手術室。
一進入手術室，克莉斯睜著大大的眼，一臉蒼白，硬是讓自己清醒，彷彿在等待韓覺的到來，韓覺馬上上前握這她伸出來的雙手。
「寶...寶...寶寶呢？」
「寶寶很好，是個可愛的壯小子。」克莉斯早產，寶寶現在在保溫箱裡，韓覺為了不讓她擔心，便對她撒了個謊。
「那...就好。」克莉斯虛弱的一笑。
「覺...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我...對不起...你！」說到這裡，克莉斯轉笑為哭。
「傻瓜，妳沒有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媽媽說孕婦是不能哭的，別哭了。」韓覺溫柔的為她楷去眼淚，要她別哭。
韓覺的溫柔沒有達到安撫克莉斯的功效，反而引出克莉斯更多的眼淚。
「是真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對不起你！」克莉斯激動的大叫。
「好，好，別激動，先休息好不好，等妳好了之後，再跟我說對不起好不好。」
「不...要，我...現在就要說，不然就來不及了。」
克莉斯?U韓覺的阻止，逕自的說著。
「我...是個壞女人，太貪心了，享受著你的溫柔，卻還想要舊情人的愛。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舊情人是誰吧？就是你的弟弟，我的小叔韓越，我們從大學時代就相戀，快畢業時韓越不小心跟別人上床，於是我們就分手了。」
“我早就知道了。”韓覺在心中說著，他仍不放棄繼續阻止克莉斯說下去，可是仍徒勞無功。
「可是...我仍然對他念念不忘。會跟你相親，最後結婚，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跟韓越很像，於是我答應跟你結婚。在婚禮的時候，我見到了韓越，他也見到了我，我們兩個都好吃驚，我那時候有一股想逃婚的衝動，可是溫柔的你卻讓我無法衝動，於是我認命的跟你結婚。
在婚後，跟越見面越來越多次，我就對他仍有的情讓我越陷越深，越跟我也同樣。我們明明知道是不對的，可是我們仍走上了不歸路，在道德與愛情之間來回拔河。」
「別說了。」韓覺聽不下去，他阻止克莉斯，但克莉斯卻咳嗽，咳出了血，蓋在下體的被子好像被血染的面積越來越大。
「我去叫醫生。」韓覺趕緊要轉身出去叫醫生。
「不要！」克莉斯死命的拉住他。
「克莉斯！」
「覺，我是個罪惡之人，讓我死好了。」
「妳在說什麼傻話啊，我還沒有幫妳找到真正的幸福啊，還沒有把越押到妳面前對妳負責，妳怎麼能就這樣想死呢？」韓覺試著讓克莉斯有生存下去的意願。
「覺...你...有...這份心，我...好...高...興，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喔...，寶...寶...真...的...是...你...的。」克莉斯說完最後一個字，嚥下最後一口氣，帶著微笑離開了人間。
「不要......克莉斯妳不要死，我還沒給妳幸福啊，妳醒來，妳馬上醒來，我馬上叫越娶妳......」韓覺激動的搖著克莉斯，激動的吶喊著，到最後語無倫次，最後失去了知覺。
(12)
“我不是在睡覺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白天的麵包師傅課程修業十分繁重，初心的蛋糕師傅修業也輕鬆不到哪裡去，兩個人每當下課後，幾乎都快虛脫了，常常連飯都懶得吃直接上床往周宅報到，怎麼現在自己竟然是清醒的，難不成是她睡傻了嗎？
算了，趕緊找床吧，明天得一大早到學校準備隨堂考試的材料。
李繆瑛在黑暗中摸索著，真是奇怪，我的房間不是靠窗嗎？應該外面的路燈會透進些微的光線，為什麼沒有？難道巴黎停電的嗎？
她繼續在黑暗中繼續摸索著，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她背後襲來，把她往前推。
「喂，是誰在推我，不要裝神弄鬼的，初心是不是妳？快出聲回答我。」
沒有任何回應，該不會是她遇到鬼了？天啊，她該怎麼辦？誰來救她？
正當李繆瑛在煩惱的時候，她被這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了一個地方。
“是手術室，咦，那個在手術檯旁的男子好面熟喔！”李繆瑛側著頭，努力的回想她在哪裡見過那個男子。
啊！是那個在機場自報大名，並且鐵口直斷他們會再見面的韓覺！他為什麼會在那裡抱著手術檯上的女子大哭，哭的好傷心，幾乎快肝腸寸斷的樣子，那個女子是他的什麼人？
李繆瑛看著韓覺抱那女子的樣子，胸口竟然浮出了不知名的忌妒，讓她嚇了一大跳。
她在幹什麼啊，是睡傻了不成，還是太久沒男人，正在思春嗎？
她按下這種失常的情緒，背後被推的力量好像不見了，她自由了，可以去找她心愛的床了。
「不要走。」陌生的女聲阻止她離開。
「是誰？」李繆瑛四周張望，找尋聲音的來源。
「是我。」
一個女影慢慢的浮現在李繆瑛的眼前。
「妳...妳不是躺在手術檯嗎？」赫，她真的見鬼了，她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去找人想辦法收驚驅邪。
那女子，也就是克莉斯點點頭。
「妳......找我幹嘛？」該不會書本上那個什麼靈魂附身、靈魂轉移的事情將發生在她的身上吧！她不要啊！
「求求妳，救救他，求求妳......」克莉斯不停的重複著這六個字，聽得李繆瑛一頭霧水，她跟韓覺只是曾經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幹嘛要救他？
「喂，妳在說什麼，我跟他又不...」
“認識”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又有一股莫名力量揪住她的睡衣領子往後拖，她離那個女子越來越遠了。
「喂，喂......」
李繆瑛伸出手，試著要抓住克莉斯，可是無奈克莉斯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整個人的意識又模糊了。
「阿瑛，阿瑛，醒醒。」
陳初心用力拍著李繆瑛的臉，試著叫醒她。
喝，李繆瑛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嚇的陳初心跌坐在地上。
「阿瑛，妳怎麼了？」陳初心讓自己鎮定了之後，慢慢的往床上看，看見李繆瑛雙手摀著臉，頹然的坐在床上。
李繆瑛聽不見陳初心的聲音，腦中跟耳裡只是不斷的重複著“求求妳，救救他......”
「阿瑛！」陳初心見她沒反應，靠近她耳朵叫她。
「啊！妳幹嘛，嚇死人了！」被陳初心一叫，那在她腦中不斷repaly的六個字自動消失不見。
「妳才嚇死人呢！一大早鬼吼鬼叫，叫醒妳又失神失神樣，才恐怖呢！」陳初心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妳......說，我剛才......」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李繆瑛的心裡蔓延著。
「嗯，妳剛才真的好恐怖喔！妳是不是做了什麼惡夢？」
「我......忘了！」算了，說出來初心大概也會不相信，搞不好還會拿來當笑話看，她下意識的不想讓這場夢變成笑話的題材。
「呿！」陳初心推了李繆瑛一把，轉身離開房間。
「喂，阿瑛，妳的隨堂考是今天吧？」
陳初心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回過頭來問她。
「啊！」糟了，快7點了，她快遲到了。
李繆瑛急忙的起床、梳洗、換裝，抓過前夜做好的麵包邊走邊啃邊往學校衝，但她心中仍掛念著她前一晚的那場夢，還有那個人──韓覺。
“韓覺，你好嗎？你沒事吧？”
李繆瑛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綠燈時，望著藍天，無語的吶喊著。
(13)
“克莉斯死了，克莉斯死了！”
韓覺用盡所有的管道，將克莉斯的死訊輾轉傳到韓越的耳裡，韓越一得知，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急忙趕回祖宅。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祖宅，祖宅的正廳，正放著克莉斯的長生牌位，香爐裡還有剛點燃的香。
韓覺跟韓風則在一旁，依照中國的習俗，守著克莉斯的靈位。
韓風斜眼一抬，看到了韓越的身影，什麼話都沒說，上前去就是一拳。
「阿風，住手！」
韓覺趕緊上前從韓風的身後把他架住。
「放開我，哥，我要打死這死懦夫、大敗類、狗雜碎，害死克莉斯的兇手。」
韓覺仍持續的掙扎著，試圖要擺脫韓覺的箝制。
就在掙扎的當中，那股箝制的力量消失了，緊接著來的，就是“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大哥！」韓風手摀著右臉，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韓覺，一向溫和的韓覺，最反對暴力的韓覺竟然動手打了他。
「如果要說誰是死懦夫、大敗類、狗雜碎，害死克莉斯的兇手的，應該是我才是，你要打就打我好了。」韓覺使盡所有的力氣朝著韓風吼。
一吼完，韓覺頓時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是我，一切都是我，如果當初我不是為了結婚而結婚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跟克莉斯相親，克莉斯就不會跟我相遇，不會想起她最愛的人──韓越，不會想在我的身上找尋阿越的影子，不會在婚禮的那天跟阿越相遇，不會......」
說到後面，韓覺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任何話。
而一旁的韓越跟韓風則說不出任何的話，整個正廳裡，只迴盪著韓覺的哭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大概可以形容此刻韓覺的狀況吧！
當初，他是很真心誠意的想與克莉斯共度一生的，雖然他知道他無法給克莉斯真正的愛，但是他是決不會背叛克莉斯的。
可是老天就是愛作弄人，沒想到自己的大弟竟是克莉斯心裡最愛的男人，兩人再度重逢，愛的火花再度重燃，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這火花燃得正熾之時，韓越受不了良心與道德的譴責，先不戰而逃，把整個爛攤子丟給克莉斯承擔，讓克莉斯受不了最後早產死亡，這一切的一切是韓覺始料未及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複雜的公式理論都可以找出一個可接受的答案，但為什麼複雜的三角關係最後竟落得有人必須以死亡來做解答。
韓覺倏得一聲站起，捉住韓越的領子，拖到克莉斯的靈前，把他的頭壓在擺香爐的桌上，恨恨的說。
「你說，你說，你到底愛不愛克莉斯，克莉斯到底在你心中算什麼。」韓覺紅著雙眼，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逼出韓越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愛克莉斯，我愛克莉斯，我真的愛克莉斯啊！我的心中一直只有克莉斯一個人啊！」韓越終於說出了實話。
「那為什麼你當初要在畢業前拋棄她？說！」
「因為...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生性浪蕩的我沒辦法給她幸福，於是......我逃走了。」
韓越一說完，韓覺突然放開他。
「你走吧！」韓覺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我......」韓越想留下來，可是韓風卻不如他的意，一把拖著他，將他拎到了祖宅門口，像扔一包垃圾一樣把他丟了出來，然後鎖上門，不再讓他進入。
「大哥......」韓風擔憂的看著大哥。
「記住，什麼都不能讓爸媽們知道。」韓覺鄭重的叮嚀自己的弟弟。
韓家的長輩跟克莉斯的雙親對克莉斯的死亡難以接受，紛紛病倒了，住進了醫院，所以今天正廳裡只有他跟韓風。
「我知道，我等會去嚴重警告僕人的。」
韓家是個望族，家大業大，從以前就雇有僕庸，今天鬧得這麼大，人多嘴雜，難保不會走漏風聲，為了克莉斯的名譽，說什麼都不能洩漏出去。
當韓覺跟韓風正在處理後續時，另一波他們意想不到的衝擊正準備襲擊他們。
(14)
「喂，阿瑛，別那一副像死人臉，看了就讓人煩啊！」
陳初心跟李繆瑛兩個人今晚坐在客廳裡稍作小憩，陳初心不滿的向李繆瑛抱怨。
「那妳就不要看啊！我又沒叫妳一定要看。」
李繆瑛懶懶，有一搭沒一搭的應陳初心的話。
「妳這個死沒良心的，我是擔心妳耶！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氣死她了，這個李繆瑛！
李繆瑛嘆了口氣，她也不想這樣回初心的話，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被下了咒，總而言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阿心，我不是故意的。」
「那妳到底是怎麼了嘛？每天每天都有人來問我妳最近到底怎麼了，失常失常的，連老師都來關心，每天每天眾人透過我來問妳的狀況，問的我都煩了，吶，現在我們兩個都沒有事，妳就乾脆點，一次說出來，讓我來幫你拿主意吧！」
好友的關心她不是不知道，可是韓覺的事，怎麼叫李繆瑛如何說出口。
「說啊！」她的不語讓陳初心的心中突然升起一把火，衝到她面前，用力搖晃她的肩膀。
「我......」她該全部向陳初心坦承嗎？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從我做了那一場記不得的惡夢之後，我心中不曉得為什麼，心中總像被石頭似的東西給壓住，壓的讓我的心好煩。
我從來沒有感到過這麼煩，就連跟妳哥離婚時，我也從來沒這麼煩過。」
李繆瑛將韓覺的部分完全省略不說，只挑能講的部分講出來。
「妳還是沒有將實話完全說出來，對吧？」
跟李繆瑛做朋友這麼多年了，她一聽就知道李繆瑛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李繆瑛低下頭，選擇不語。
「算了，妳還是有說實話是吧！」陳初心自我安慰後，突然換了張臉。
「所以，雖然心煩，可是麻煩妳還是要笑臉迎人，快樂的過每一天，我記得那時妳跟我那沒良心哥哥離婚時，也沒有裝過死人臉給我看。」
陳初心伸出五爪，在李繆瑛的臉上又捏又抓的，除了鼓勵她之外，也一洩最近每天被追問的煩悶。
「嗯。」李繆瑛點點頭，給她一個好久不見的溫柔笑容。
「那早點睡吧。」
陳初心說完，首先離開了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繆瑛也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李繆瑛靠著門板，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拜託你，拜託你，韓覺，不要再來煩我了。」
李繆瑛一反剛才的笑臉，嚶嚶的無聲的哭泣。
從那一夜克莉斯來託夢之後，她的腦中無時無刻都有韓覺的存在，連夜晚的夢都不放過，那些都是韓覺傷心欲絕的樣子，李繆瑛見到了，可是卻觸不到。
讓她覺得自己好無能，什麼都做不到，什麼忙都幫不上，讓她越來越心煩，越來越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安排我們相遇，為什麼要讓我為他操心，為什麼要我為他心煩，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李繆瑛仍嚶嚶哭泣著，可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答案。
“哇，哇......”
韓覺經過漫長的等待，等待到的是嬰兒的哭聲從手術裡傳來。
剛趕來的韓家長輩跟克莉斯的父母聽到嬰兒的哭聲高興的手舞足蹈，完全不知道年輕的這一輩所發生的事情。
「韓先生！」醫生穿著染血的綠袍，口罩還來不及取下，掛在右邊的耳朵。
「小孩子保住了，可是媽媽就......」醫生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可是韓覺知道，克莉斯不妙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說沒有小孩也沒有關係，媽媽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的啊！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韓覺揪著醫生的衣服，激動地說。
「大哥，鎮定點。」韓風介入把兩個人隔開，把失控的韓覺架住。
「醫生，對不起，我大哥太激動了。」韓風向醫生道歉。
「沒...沒關係，我想韓先生......最好趕快進去看韓太太，對不起......我...失陪了！」醫生一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就溜了。
「你......」韓覺還想追過去，韓風卻阻止了他。
「大哥，你快去看看大嫂吧！」
韓覺被韓風的話給點醒，跌跌撞撞的飛奔至手術室。
一進入手術室，克莉斯睜著大大的眼，一臉蒼白，硬是讓自己清醒，彷彿在等待韓覺的到來，韓覺馬上上前握這她伸出來的雙手。
「寶...寶...寶寶呢？」
「寶寶很好，是個可愛的壯小子。」克莉斯早產，寶寶現在在保溫箱裡，韓覺為了不讓她擔心，便對她撒了個謊。
「那...就好。」克莉斯虛弱的一笑。
「覺...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我...對不起...你！」說到這裡，克莉斯轉笑為哭。
「傻瓜，妳沒有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媽媽說孕婦是不能哭的，別哭了。」韓覺溫柔的為她楷去眼淚，要她別哭。
韓覺的溫柔沒有達到安撫克莉斯的功效，反而引出克莉斯更多的眼淚。
「是真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對不起你！」克莉斯激動的大叫。
「好，好，別激動，先休息好不好，等妳好了之後，再跟我說對不起好不好。」
「不...要，我...現在就要說，不然就來不及了。」
克莉斯?U韓覺的阻止，逕自的說著。
「我...是個壞女人，太貪心了，享受著你的溫柔，卻還想要舊情人的愛。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舊情人是誰吧？就是你的弟弟，我的小叔韓越，我們從大學時代就相戀，快畢業時韓越不小心跟別人上床，於是我們就分手了。」
“我早就知道了。”韓覺在心中說著，他仍不放棄繼續阻止克莉斯說下去，可是仍徒勞無功。
「可是...我仍然對他念念不忘。會跟你相親，最後結婚，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跟韓越很像，於是我答應跟你結婚。在婚禮的時候，我見到了韓越，他也見到了我，我們兩個都好吃驚，我那時候有一股想逃婚的衝動，可是溫柔的你卻讓我無法衝動，於是我認命的跟你結婚。
在婚後，跟越見面越來越多次，我就對他仍有的情讓我越陷越深，越跟我也同樣。我們明明知道是不對的，可是我們仍走上了不歸路，在道德與愛情之間來回拔河。」
「別說了。」韓覺聽不下去，他阻止克莉斯，但克莉斯卻咳嗽，咳出了血，蓋在下體的被子好像被血染的面積越來越大。
「我去叫醫生。」韓覺趕緊要轉身出去叫醫生。
「不要！」克莉斯死命的拉住他。
「克莉斯！」
「覺，我是個罪惡之人，讓我死好了。」
「妳在說什麼傻話啊，我還沒有幫妳找到真正的幸福啊，還沒有把越押到妳面前對妳負責，妳怎麼能就這樣想死呢？」韓覺試著讓克莉斯有生存下去的意願。
「覺...你...有...這份心，我...好...高...興，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喔...，寶...寶...真...的...是...你...的。」克莉斯說完最後一個字，嚥下最後一口氣，帶著微笑離開了人間。
「不要......克莉斯妳不要死，我還沒給妳幸福啊，妳醒來，妳馬上醒來，我馬上叫越娶妳......」韓覺激動的搖著克莉斯，激動的吶喊著，到最後語無倫次，最後失去了知覺。
(12)
“我不是在睡覺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白天的麵包師傅課程修業十分繁重，初心的蛋糕師傅修業也輕鬆不到哪裡去，兩個人每當下課後，幾乎都快虛脫了，常常連飯都懶得吃直接上床往周宅報到，怎麼現在自己竟然是清醒的，難不成是她睡傻了嗎？
算了，趕緊找床吧，明天得一大早到學校準備隨堂考試的材料。
李繆瑛在黑暗中摸索著，真是奇怪，我的房間不是靠窗嗎？應該外面的路燈會透進些微的光線，為什麼沒有？難道巴黎停電的嗎？
她繼續在黑暗中繼續摸索著，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她背後襲來，把她往前推。
「喂，是誰在推我，不要裝神弄鬼的，初心是不是妳？快出聲回答我。」
沒有任何回應，該不會是她遇到鬼了？天啊，她該怎麼辦？誰來救她？
正當李繆瑛在煩惱的時候，她被這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了一個地方。
“是手術室，咦，那個在手術檯旁的男子好面熟喔！”李繆瑛側著頭，努力的回想她在哪裡見過那個男子。
啊！是那個在機場自報大名，並且鐵口直斷他們會再見面的韓覺！他為什麼會在那裡抱著手術檯上的女子大哭，哭的好傷心，幾乎快肝腸寸斷的樣子，那個女子是他的什麼人？
李繆瑛看著韓覺抱那女子的樣子，胸口竟然浮出了不知名的忌妒，讓她嚇了一大跳。
她在幹什麼啊，是睡傻了不成，還是太久沒男人，正在思春嗎？
她按下這種失常的情緒，背後被推的力量好像不見了，她自由了，可以去找她心愛的床了。
「不要走。」陌生的女聲阻止她離開。
「是誰？」李繆瑛四周張望，找尋聲音的來源。
「是我。」
一個女影慢慢的浮現在李繆瑛的眼前。
「妳...妳不是躺在手術檯嗎？」赫，她真的見鬼了，她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去找人想辦法收驚驅邪。
那女子，也就是克莉斯點點頭。
「妳......找我幹嘛？」該不會書本上那個什麼靈魂附身、靈魂轉移的事情將發生在她的身上吧！她不要啊！
「求求妳，救救他，求求妳......」克莉斯不停的重複著這六個字，聽得李繆瑛一頭霧水，她跟韓覺只是曾經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幹嘛要救他？
「喂，妳在說什麼，我跟他又不...」
“認識”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又有一股莫名力量揪住她的睡衣領子往後拖，她離那個女子越來越遠了。
「喂，喂......」
李繆瑛伸出手，試著要抓住克莉斯，可是無奈克莉斯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整個人的意識又模糊了。
「阿瑛，阿瑛，醒醒。」
陳初心用力拍著李繆瑛的臉，試著叫醒她。
喝，李繆瑛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嚇的陳初心跌坐在地上。
「阿瑛，妳怎麼了？」陳初心讓自己鎮定了之後，慢慢的往床上看，看見李繆瑛雙手摀著臉，頹然的坐在床上。
李繆瑛聽不見陳初心的聲音，腦中跟耳裡只是不斷的重複著“求求妳，救救他......”
「阿瑛！」陳初心見她沒反應，靠近她耳朵叫她。
「啊！妳幹嘛，嚇死人了！」被陳初心一叫，那在她腦中不斷repaly的六個字自動消失不見。
「妳才嚇死人呢！一大早鬼吼鬼叫，叫醒妳又失神失神樣，才恐怖呢！」陳初心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妳......說，我剛才......」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李繆瑛的心裡蔓延著。
「嗯，妳剛才真的好恐怖喔！妳是不是做了什麼惡夢？」
「我......忘了！」算了，說出來初心大概也會不相信，搞不好還會拿來當笑話看，她下意識的不想讓這場夢變成笑話的題材。
「呿！」陳初心推了李繆瑛一把，轉身離開房間。
「喂，阿瑛，妳的隨堂考是今天吧？」
陳初心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回過頭來問她。
「啊！」糟了，快7點了，她快遲到了。
李繆瑛急忙的起床、梳洗、換裝，抓過前夜做好的麵包邊走邊啃邊往學校衝，但她心中仍掛念著她前一晚的那場夢，還有那個人──韓覺。
“韓覺，你好嗎？你沒事吧？”
李繆瑛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綠燈時，望著藍天，無語的吶喊著。
(13)
“克莉斯死了，克莉斯死了！”
韓覺用盡所有的管道，將克莉斯的死訊輾轉傳到韓越的耳裡，韓越一得知，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急忙趕回祖宅。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祖宅，祖宅的正廳，正放著克莉斯的長生牌位，香爐裡還有剛點燃的香。
韓覺跟韓風則在一旁，依照中國的習俗，守著克莉斯的靈位。
韓風斜眼一抬，看到了韓越的身影，什麼話都沒說，上前去就是一拳。
「阿風，住手！」
韓覺趕緊上前從韓風的身後把他架住。
「放開我，哥，我要打死這死懦夫、大敗類、狗雜碎，害死克莉斯的兇手。」
韓覺仍持續的掙扎著，試圖要擺脫韓覺的箝制。
就在掙扎的當中，那股箝制的力量消失了，緊接著來的，就是“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大哥！」韓風手摀著右臉，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韓覺，一向溫和的韓覺，最反對暴力的韓覺竟然動手打了他。
「如果要說誰是死懦夫、大敗類、狗雜碎，害死克莉斯的兇手的，應該是我才是，你要打就打我好了。」韓覺使盡所有的力氣朝著韓風吼。
一吼完，韓覺頓時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是我，一切都是我，如果當初我不是為了結婚而結婚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跟克莉斯相親，克莉斯就不會跟我相遇，不會想起她最愛的人──韓越，不會想在我的身上找尋阿越的影子，不會在婚禮的那天跟阿越相遇，不會......」
說到後面，韓覺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任何話。
而一旁的韓越跟韓風則說不出任何的話，整個正廳裡，只迴盪著韓覺的哭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大概可以形容此刻韓覺的狀況吧！
當初，他是很真心誠意的想與克莉斯共度一生的，雖然他知道他無法給克莉斯真正的愛，但是他是決不會背叛克莉斯的。
可是老天就是愛作弄人，沒想到自己的大弟竟是克莉斯心裡最愛的男人，兩人再度重逢，愛的火花再度重燃，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這火花燃得正熾之時，韓越受不了良心與道德的譴責，先不戰而逃，把整個爛攤子丟給克莉斯承擔，讓克莉斯受不了最後早產死亡，這一切的一切是韓覺始料未及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複雜的公式理論都可以找出一個可接受的答案，但為什麼複雜的三角關係最後竟落得有人必須以死亡來做解答。
韓覺倏得一聲站起，捉住韓越的領子，拖到克莉斯的靈前，把他的頭壓在擺香爐的桌上，恨恨的說。
「你說，你說，你到底愛不愛克莉斯，克莉斯到底在你心中算什麼。」韓覺紅著雙眼，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逼出韓越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愛克莉斯，我愛克莉斯，我真的愛克莉斯啊！我的心中一直只有克莉斯一個人啊！」韓越終於說出了實話。
「那為什麼你當初要在畢業前拋棄她？說！」
「因為...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生性浪蕩的我沒辦法給她幸福，於是......我逃走了。」
韓越一說完，韓覺突然放開他。
「你走吧！」韓覺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我......」韓越想留下來，可是韓風卻不如他的意，一把拖著他，將他拎到了祖宅門口，像扔一包垃圾一樣把他丟了出來，然後鎖上門，不再讓他進入。
「大哥......」韓風擔憂的看著大哥。
「記住，什麼都不能讓爸媽們知道。」韓覺鄭重的叮嚀自己的弟弟。
韓家的長輩跟克莉斯的雙親對克莉斯的死亡難以接受，紛紛病倒了，住進了醫院，所以今天正廳裡只有他跟韓風。
「我知道，我等會去嚴重警告僕人的。」
韓家是個望族，家大業大，從以前就雇有僕庸，今天鬧得這麼大，人多嘴雜，難保不會走漏風聲，為了克莉斯的名譽，說什麼都不能洩漏出去。
當韓覺跟韓風正在處理後續時，另一波他們意想不到的衝擊正準備襲擊他們。
(14)
「喂，阿瑛，別那一副像死人臉，看了就讓人煩啊！」
陳初心跟李繆瑛兩個人今晚坐在客廳裡稍作小憩，陳初心不滿的向李繆瑛抱怨。
「那妳就不要看啊！我又沒叫妳一定要看。」
李繆瑛懶懶，有一搭沒一搭的應陳初心的話。
「妳這個死沒良心的，我是擔心妳耶！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氣死她了，這個李繆瑛！
李繆瑛嘆了口氣，她也不想這樣回初心的話，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被下了咒，總而言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阿心，我不是故意的。」
「那妳到底是怎麼了嘛？每天每天都有人來問我妳最近到底怎麼了，失常失常的，連老師都來關心，每天每天眾人透過我來問妳的狀況，問的我都煩了，吶，現在我們兩個都沒有事，妳就乾脆點，一次說出來，讓我來幫你拿主意吧！」
好友的關心她不是不知道，可是韓覺的事，怎麼叫李繆瑛如何說出口。
「說啊！」她的不語讓陳初心的心中突然升起一把火，衝到她面前，用力搖晃她的肩膀。
「我......」她該全部向陳初心坦承嗎？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從我做了那一場記不得的惡夢之後，我心中不曉得為什麼，心中總像被石頭似的東西給壓住，壓的讓我的心好煩。
我從來沒有感到過這麼煩，就連跟妳哥離婚時，我也從來沒這麼煩過。」
李繆瑛將韓覺的部分完全省略不說，只挑能講的部分講出來。
「妳還是沒有將實話完全說出來，對吧？」
跟李繆瑛做朋友這麼多年了，她一聽就知道李繆瑛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李繆瑛低下頭，選擇不語。
「算了，妳還是有說實話是吧！」陳初心自我安慰後，突然換了張臉。
「所以，雖然心煩，可是麻煩妳還是要笑臉迎人，快樂的過每一天，我記得那時妳跟我那沒良心哥哥離婚時，也沒有裝過死人臉給我看。」
陳初心伸出五爪，在李繆瑛的臉上又捏又抓的，除了鼓勵她之外，也一洩最近每天被追問的煩悶。
「嗯。」李繆瑛點點頭，給她一個好久不見的溫柔笑容。
「那早點睡吧。」
陳初心說完，首先離開了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繆瑛也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李繆瑛靠著門板，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拜託你，拜託你，韓覺，不要再來煩我了。」
李繆瑛一反剛才的笑臉，嚶嚶的無聲的哭泣。
從那一夜克莉斯來託夢之後，她的腦中無時無刻都有韓覺的存在，連夜晚的夢都不放過，那些都是韓覺傷心欲絕的樣子，李繆瑛見到了，可是卻觸不到。
讓她覺得自己好無能，什麼都做不到，什麼忙都幫不上，讓她越來越心煩，越來越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安排我們相遇，為什麼要讓我為他操心，為什麼要我為他心煩，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李繆瑛仍嚶嚶哭泣著，可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