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怪談系列（二）－吳鐵齒撞鬼記

　　在這家台北近郊著名的高科技產業公司裡，只要有人提起吳冠玉這一號人物，許多人都會用帶點戲謔的語氣，嘻笑地說道：

　　「噢！那個不怕鬼的吳鐵齒啊！」

　　沒錯，吳冠玉在公司裡，就是個出了名的「無鬼神論者」。他是「採購部」裡人緣頗佳的老鳥，也很受各部門同事的歡迎。但是好脾氣的吳冠玉卻有一項怪癖，每次只要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講起怪力亂神的鬼故事時，吳冠玉總會怒氣沖沖地當場翻臉！並會冒出他那句出了名的口頭禪：

　　「去他的蛋蛋！天底下哪裡有什麼鬼！還不都是你們這些閒扯淡的人在搞鬼！」

　　這也就是「吳鐵齒」這個諢號的由來囉。

　　可是沒想到，在一次因洽商公務而到馬來西亞出差的旅途裡，卻讓他親身經歷了一段恐怖遭遇，使得他返國之後，主動昭告周知，把「吳鐵齒」這個名號給改成了「無鐵齒」。甚至還成了公司裡，最愛跟人講述他與鬼魂「第一次親密接觸」的鬼故事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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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出差，吳冠玉是以老鳥的身份，帶了一個外號叫「小陳」的菜鳥徒弟，來到了馬來西亞的首都吉隆坡。

　　剛到吉隆坡時，吳冠玉原本要帶小陳去投宿ㄧ家比較現代化的大飯店，可是偏巧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旅遊旺季，又碰上了一場大型的國際會議在此地召開，各國的貴賓早已把許多大飯店的房間給預訂一空了。吳冠玉跟小陳只好退而求其次，轉投宿到比較接近郊區的一家；外表看來就頗有歷史滄桑韻味的酒店了。

　　這間酒店原本也已客滿，但是經過吳冠玉一番交涉後，客房部的服務人員，似乎有點為難地，為他們安排了一間位於四樓最裡邊；有著兩張單人床的雙人房。兩人到了房門前，吳冠玉插進了鑰匙，正要旋開門把時，小陳突然按住了冠玉的手，說道：

　　「前輩，先等一等！」

　　話一講完，便只見小陳一臉正經地，開始喃喃自語了起來。吳冠玉狐疑地打量著小陳，心裡正納悶著，這個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卻隱約聽到小陳低聲說著：

　　「……諸方好兄弟，有怪莫怪，如有冒犯，請多包涵！」

　　說到這裡，小陳又雙手合什唸了句佛號，這才請吳冠玉開門。吳冠玉見狀滿臉不悅；卻又不便當場發作，只得悻悻地進房。到了房裡，吳冠玉便先挑了靠窗的床位，才剛放下行李，卻瞥見小陳又神祕兮兮地，伸手在自己的隨身行囊裡，掏摸了好一陣子之後，竟然掏出了一條揉得縐巴巴的肉色女性內褲。小陳拿著這條內褲，走到房門口，將它掛在門把上。這下子吳冠玉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幾乎是吼叫地喊道：

　　「小陳！你怎麼玩起女生內褲來啦！你他媽媽的在搞什麼鬼啊？」

　　沒想到小陳一聽到「鬼」這個字，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對著房間裡又是一陣低聲禱告。然後這才走回床邊，一邊整理行李；一邊跟吳冠玉說道：

　　「前輩！這是我家鄉的老人家教我的，他們說投宿在外地的旅社，最忌諱遇到那種……好兄弟！所以啊！在進門之前，不能太快把門打開，免得沖煞到屋裡的……神靈，還有啊！不能提到剛剛前輩說的那個字，若要求個安心，最好就是準備一條女人穿過的內褲，把它掛在門把上，這樣一來……」

　　吳冠玉聽到這裡，怪脾氣又上來了，他打斷了小陳的話，罵道：

　　「去他的蛋蛋！天底下哪裡有什麼鬼！還不都是你們這些閒扯淡的人在搞鬼！我吳冠玉從不信這一套，還怕什麼鬼東西上門呢！你要是這麼怕鬼，乾脆咱們一人住一間算啦！」

　　這一番「鬼」字連篇的話，把小陳給嚇得半死，這時小陳才突然想起，公司裡的同事們有關吳冠玉「鐵齒」的傳言。敦厚老實的小陳，也不敢得罪了這位工作上的前輩，連忙向吳冠玉陪不是，並趕緊將門把上的女人內褲給拿下來，想了一想，又塞進了自己的枕頭底下。吳冠玉見狀，這才稍微平息了一點怒氣。整理好行囊後，吳冠玉便帶著小陳出去拜訪廠商了。

　　先前吳冠玉已經因洽公來過吉隆坡兩、三次，每一次他都會在此地停留個好幾天。一方面跟當地的中、下游料件廠商接洽採購事宜；一方面則或明或暗地接受各廠業務人員的招待，有時行程緊湊得連自己下榻的酒店，都根本沒機會回去睡。

　　但是這一回出差，由於採購的廠商已經定案，此次前來只剩下交貨細節的處理，所以節目也減少了許多。為了省錢起見，吳冠玉帶小陳到廠商那兒去見習一番之後，看看天色已晚，兩人便回到了投宿的酒店裡，吳冠玉連到街上逛逛的興致也都懶了，便跟小陳說他想要睡了，小陳則說他還想去遛躂一下，就出門上街去了。吳冠玉先去沖了個涼，然後便倒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有點無聊，就關了電視，準備蒙頭大睡了。

　　才剛要矇矇矓矓地睡著時，吳冠玉突然聽到了浴室裡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響，吳冠玉心想：

　　「大概小陳回來了吧？這小子腳步怎麼那麼輕？」

　　想著，想著，又正要睡過去時，忽然間，吳冠玉又聽見了電視被打開；而且音量調得很大的聲響，吳冠玉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暗忖明天早上起床，一定要罵罵這個不懂事的小陳。剛一想到這裡，他竟聽見了一個小女孩在他身旁咭咭咯咯的笑聲，而且還有人在扯他的被子。吳冠玉愣了一下，睡意全消，睜開眼睛一瞧，果真看到一個全身穿著紅衣、紅褲，頭上還戴了一頂形狀奇特的紅帽子的可愛女娃兒，年紀大概只有兩、三歲，有著一張兩頰粉嫩的東方人臉孔，正站在床邊拉著被子。看到吳冠玉醒來了，便露出很高興的樣子，嘴裡嚷嚷著講了一些吳冠玉聽不懂的話，但是從動作中，吳冠玉似乎知道小女孩想要叫他別睡了，起來陪她玩。

　　一時之間，吳冠玉也沒有細想到太多，便爬起身來，坐在床邊，拉著小女孩的手，問她從哪裡來？爸爸媽媽跑哪兒去了呢？可是小女孩好像也聽不懂她說的話，只是一直很開心地笑著，自顧自地在玩吳冠玉的手指頭，吳冠玉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問她話，並隨著她的拉扯，不由自主地揮舞起雙手。

　　就在他正和女娃玩得開心之際，突然房門打開了，吳冠玉聽見了小陳走進來的聲音，小陳還問他：

　　「前輩！你怎麼了？電視聲音開這麼大聲？你在跟誰講話？」

　　吳冠玉回過頭來，望著滿臉疑惑的小陳，笑著回答：

　　「你看，不知道哪裡跑來這個小女孩？我正在陪她玩啊！」

　　小陳一聽，神情活像見了鬼似地，急忙先將電視給關了，然後走到吳冠玉身前，搖了搖吳冠玉的身子，說道：

　　「前輩！你醒醒啊！你是不是在作夢啊？」

　　吳冠玉被小陳這麼一搖，頭腦也清醒了一些，四處打量了一會兒，卻哪來剛剛那小女孩的身影？心裡也涼了半截，連忙問小陳：

　　「你剛剛進來時，沒看見跟我在玩的那個穿紅衣、紅帽的小女孩嗎？」

　　小陳搔了搔頭，答道：

　　「沒有啊！我只看見前輩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自言自語，手還揮來揮去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吳冠玉一聽，身體倏地從腳跟到腦門開始起了一陣寒意，心裡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嘴硬地說道：

　　「沒事啦！可能我太累了，睡著了在作夢吧？」

　　小陳知道吳冠中肯定撞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可是看他不想多談的樣子，也不便多問。只好拿了一套乾淨的內衣褲，到浴室裡洗澡去了。

　　浴室的門一關上，吳冠玉就用被子蒙著頭，打算繼續睡覺。沒想到，才剛躺下，先前那個小女娃兒的笑聲又響起來了。吳冠玉聽得頭皮直發麻，嘴裡不停地嘟嚷著：

　　「幻覺，都是幻覺，別相信這些幻覺。」

　　話語未歇，他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給扯到了地板上，吳冠玉嚇得從床上彈跳起來，直起身子一看，竟然又看到那紅衣小女孩，正笑嘻嘻地站在床邊，想要來拉他的手。

　　吳冠玉再也忍耐不住，「哇啊！」一聲尖聲大叫了起來。在浴室裡的小陳聽到吳冠玉尖叫，急得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圍了一條大浴巾便衝了出來，喊道：

　　「發生了什麼事？前輩！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說也奇怪，小陳一衝出浴室，那個小女孩便當著吳冠玉的眼前，緩緩化成一股透明的淡煙，就這樣憑空消散掉了。

　　這下子，吳冠玉終於相信他確實是撞邪了。他驚嚇到整個人都僵硬住了，連小陳來到他身前，他都罔若未見。

　　小陳三步作兩步跑地；衝到了吳冠玉面前。卻只見吳冠玉呆若木雞，眼珠幾乎都突出得快要掉下來了，臉色鐵灰得毫無血色，蒼白的嘴唇還不住地打著抖嗦。小陳喚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可吳冠玉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小陳見事態嚴重，突然出手「啪啦！」兩聲，重重地打了吳冠玉一對耳括子。

　　吳冠玉吃了痛，這才猛地醒覺過來，看到小陳站在他前面，就活像是溺水的人見了浮木一般，緊緊握著小陳的雙手，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地說道：

　　「小、小陳……她、她……消失了……她、她不是人吶！」

　　小陳看到這個「鐵齒」出了名的前輩，竟然會被嚇成這種模樣，心裡也是毛得很。一轉念，連忙掙脫了吳冠玉的手，跑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找出自己的行李，從前袋裡摸出一條連著護身符的項鍊，又回到吳冠玉身邊，說道：

　　「前輩，這裡有一條護身符，是我阿嬤給我的，你把祂戴在身上，好兄弟們就不敢騷擾你了！」

　　這時吳冠玉的理智已經有點恢復，一聽到「好兄弟」這個名詞，牛脾氣又犯了，連忙揮手喊著：

　　「沒事、沒事，我一定是太累了，才會有這個幻覺。護身符你就自己戴吧！別再自己嚇自己了！我要睡啦！晚安！」

　　話一說完，便趕忙把被子給撿了起來，把被子緊緊地蒙住了頭，在床上躺平，心裡忖想著只要自己睡著了，就一切都沒事了。

　　小陳見吳冠玉還是這麼「鐵齒」，也拿他沒辦法。只好把護身符放在吳冠玉的床頭，然後回到浴室裡，匆匆換好衣服後，再出來瞧瞧吳冠玉。只見他似乎蒙著頭睡著了，想了一想，還是把枕頭底下的女用內褲拿了出來，掛到了房間門把上，這才安心地熄燈；準備睡覺了。

　　其實吳冠玉哪裡睡得著，他雖然一直強迫自己入眠，但腦子裡卻還是一直在回想著今晚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小陳在房裡走動了一會兒，才躺到了床上，過沒多久，便聽到了小陳的輕微的鼾聲。吳冠玉心想，這一下子總該沒事了吧？正要翻個身，準備換個姿勢好入睡時，沒想到他竟然又聽到了房裡傳出了怪異的聲響！不同的是這一次所聽到的，不是原本那種女娃兒的笑聲；而是換成了一個令人聽了便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女人淒厲的哭聲。

　　吳冠玉幾乎要瘋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哭聲響起之後，他身上的被子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掀飛開來，吳冠玉咬了咬牙，硬是不肯接受他撞邪的事實。過了一會兒，哭聲漸漸止歇了，但是在這窗戶沒開、空調老舊的房裡，卻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陣陣陰冷的寒風，一直撲吹著他的身體。吳冠玉終於忍不住睜開眼來，不瞧還好，這一瞧，差點把他當場給嚇到暈死過去，連喊叫的力氣都施不出來了。

　　就在距離他的眼前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有一張慘白的東方女性的臉孔，正以一種幽怨的神情凝視著他。詭異的是，那張臉竟然是飄浮在空中，而且頸部以下空蕩蕩地，根本沒有身體存在。

　　吳冠玉想叫卻叫不出聲；想閉眼不瞧卻怎麼樣也閉不了眼，身子像被下了咒似地動彈不得，但是偏偏神智卻清醒得很，耳中還聽得到鄰床小陳那有節奏的打鼾聲。

　　過了不知多久，那張原本只是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孔，突然扭曲了起來，更恐怖的事還在後頭，只見那張臉扭曲到最後，竟然開始融化了！一片片的皮膚漸漸裂開，皮裡的肉與血管爆成一團令人作嘔的稀爛，一對眼珠子耷拉在兩個黑窟窿邊緣，嘴唇也剝落了，露出上下兩排森白的牙齒，似乎正在淒厲地哀嚎著……

　　吳冠玉驚嚇到連感覺都麻痺掉了，只能傻楞楞地看著眼前這彷如電影特效的恐怖畫面。

　　過了彷彿有一世紀之久的時間，那張爛掉的臉逐漸模糊、消失了，吳冠玉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知覺。正想掙扎地從床上撐爬起來，忽然之間，竟有一個物體壓到了他的身體上！吳冠玉艱難地挪了挪脖子，將視線移往他的身上，定睛一瞧，天啊！先前那紅衣小女娃竟然趴在他的胸口！可怕的是，那女娃原本討人喜歡的臉蛋，左半邊已經潰爛了一大半，但是右半邊完整的部份，卻還對著他露出憨傻的笑容，而且女娃兒好像在跟他撒嬌似地，伸出了一隻手來，想要摸他的下巴。可是那隻手卻乾枯得僅剩一層皮連著，五隻手指都已露出陰灰色的骨頭了！

　　這一幕詭異至極的場景，把吳冠玉嚇得心膽俱裂，喉間「喀啦」一聲，猛地呼喊出一句：

　　「救、救……命啊！」

　　這一喊，總算把熟睡的小陳給驚醒了。小陳直起身來，揉著眼問道：

　　「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那一瞬間，原本壓在吳冠玉身上的女娃，又忽然消失不見了。吳冠玉聽見了小陳詢問的聲音，想要挺起身來，卻突然氣息閉塞，眼前一黑，就此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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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時，吳冠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床邊還站了包括小陳在內的好幾個人。小陳看到吳冠玉醒了，連忙說道：

　　「前輩，你還好吧？你總算醒了！你到底怎麼了？」

　　吳冠玉悠悠地伸出手來，握著小陳的手，問道：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小陳讓他緊握著自己的手，並溫言勸慰他：

　　「你今天凌晨突然在房裡暈了過去，我趕緊找服務生來，把你先送到這間酒店的醫務室裡，你已經昏睡了三個多小時，本來打算要送醫院了，還好你醒來了。」

　　吳冠玉一聽，立刻回想起昏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頓時臉色又鐵青了起來，小陳看他似乎又不對勁了，便要他再躺一躺。可是吳冠玉卻直搖著頭，表示他沒事，並叫小陳趕緊去收拾他們倆的行李，準備退房。此時有一個馬來人臉孔；看來應該是酒店經理的中年人，用英語問吳冠玉究竟是怎麼了？吳冠玉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把無名火，突然用半英文半中文的話語回了他一句：

　　「Ghost ! You Know !我遇到鬼啦！這是什麼鬼旅館啊！」

　　這個經理只聽懂了「Ghost」這個字眼，馬上臉色就倏地變了，並轉頭跟他身後的一個副理模樣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副理立刻點了點頭，退出房間去了。這個經理還是很有禮貌地向吳冠玉再說了幾句問安的話，然後也匆匆離去了。

　　等到吳冠玉由小陳攙扶著到了酒店大廳，準備辦理退房手續時，原先的那個經理竟然親自出面，跟他們說明因為酒店考慮到吳先生在此身體不適，所以免費招待他們一晚，不收任何費用。吳冠玉與小陳也沒想太多，便提著行李直奔機場去了。

　　原本要在此地停留三天以上的計畫行程，由於吳冠玉精神狀態大受影響，所以在小陳拍胸脯的保證下，吳冠玉決定先行返台，留小陳一人在此處理後續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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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冠玉回到台灣後，馬上就向公司請了五天的病假。據說他回到家裡後，半夜裡仍然還是會作惡夢。最後在家人的陪同下，到台北縣中和附近一家著名的廟宇裡去求神收驚，還辦了一場法事超渡了那對纏著他不放的厲鬼。

　　而小陳返台後，在公司裡更是爆出了一條驚人的八卦。原來小陳獨自一人留在吉隆坡，找好另一家飯店下榻後，抽了個空回去先前那家酒店打探原委。後來才從酒店老服務生的口中得知，將近十年以前，這家酒店曾發生過一次小火災，起火點就是那晚他和吳冠玉投宿的房間，這場火災在短短的二十分鐘之內就被撲滅，卻燒死了房內的一對有華人血統的母女。後來警方搜索火場時，發現這把火是人為縱火所引起的，但是究竟是何人所為？卻一直不得而知。有人說是被燒死的母親自己放的火；也有人說是小孩玩火不慎所造成的；甚至還有人說是這對母子的丈夫潛入酒店縱火殺人，目的在詐領鉅額保險金。

　　各種說法莫衷一是，但是最起碼可以證明的是，吳冠玉那晚所遇到的事情應該不是幻覺。而且那間客房自從出事之後，雖然經過了大半年的整修，可是當酒店把這間出過事的客房繼續出租後，許多住房的男客人，都曾經遇到過怪事，到了最後，酒店不得不把這間客房給空下來，儘量不再出租。吳冠玉和小陳來的時候，正好酒店房間都客滿了，吳冠玉跟他們交涉時，他們曾經提到這間客房有點狀況，可是鐵齒的吳冠玉還是硬要租住，結果果然又出事了！這也是酒店經理為何不敢跟他們收錢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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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吳冠玉銷假回到公司上班後，公司同事也發現吳冠玉變了。除了手腕上掛了一串水晶念珠之外；脖子上還多了一條十字架墜飾的項鍊。更重要的是，原本「鐵齒」的他，變成了公司裡最相信有鬼神存在的人，而且只要碰到有人懷疑他的鬼故事時，他的口頭禪又會冒了出來，只是內容卻變成了：

　　「去他的蛋蛋！天底下是真的有鬼啊！你不相信的話，等你碰上了就知道厲害了！」



－本文被登載於《別以為每個跟你搭電梯的都是人》（快活堂，2001），頁72~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