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第八章　（三）

　　　千想萬想，汝玉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到故鄉。
　　　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醫院，而且是很親切的醫院，身邊周遭環繞著中文語言，連醫生護士也都是講中文，她才知道自己回台灣了。
　　　但用這種方式回來實在有些可悲，她不禁苦笑。
　　　「沒辦法啊，如果不轉院回來搶救，我不能保證妳能否平安回來。妳啊，自己都沒好好照顧自己，是要讓我擔心死喔！」
　　　「寶寶，才幾個月不見，妳愈來愈囉嗦了耶！」汝玉瞇著眼睛嫌棄。
　　　「欸，妳還敢講，是誰害我韓國之旅泡湯的，我才去兩天而已耶！」真不划算。
　　　「嘖嘖，看來妳不只變得囉嗦，還很會計較。」汝玉伸出食指在維君面前搖晃。
　　　「唉呀，這麼神氣，退燒了就神氣是吧！也不看是誰沒日沒夜的照顧妳，一句感恩都沒有，還敢嫌我囉嗦。」維君捲起袖子準備好好電一電這小妮子。
　　　「不知天高地厚。」
　　　「啊，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維君搔弄汝玉的腰部、腳底，哈癢得令汝玉求饒，笑得迸出眼淚仍無可自拔得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兩個像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寶寶，妳也真是的，這裡是醫院耶！」薛媽拍打維君的背一下。
　　　「唉唷，會痛耶！」維君擺出防守姿勢。
　　　「好了好了，真是。」薛媽被維君逗得咯咯笑。
　　　「還有妳ㄚ頭，別老是嚷嚷尖叫，隔壁還有好多病人，會吵著別人休息。」薛媽一邊唸一邊盛魚湯給汝玉喝。
　　　「媽，怎麼連妳也變得這麼囉嗦，都是寶寶哈我癢耶！我也不想尖叫啊。」汝玉裝得一副委屈樣。
　　　「妳這孩子，真是。」將魚湯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薛媽轉過身再打維君一下。
　　　「唉唷，沒事幹嘛打我？」會痛耶！
　　　「誰要妳沒事哈她癢，該打。」薛媽也笑得合不攏嘴。
　　　汝玉朝維君扮了個鬼臉，一副計謀得逞般得意，甘願的喝湯。
　　　「哪有這樣的啦，阿爸，你看她們母女倆聯合起來欺負我耶！」阿爸是薛爸，維君的乾爹。
　　　薛爸也被逗得咯咯笑，「好了好了，都喝湯，都喝湯。」
　　　汝玉眼看著親人都陪在身邊，真的感覺好幸福，至少不像在韓國一樣無助，她真的很滿足，有一群呵護著她的親人陪在身邊，就算是躺著回來，現在已經不那麼覺得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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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叡，我們談談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可叡嗤笑，「妳終於肯談了？」
　　　「妳別這樣，清醒點好嗎！」
　　　「呵呵，怎麼，難道妳現在終於清醒了嗎？」可叡不屑的說。
　　　「妳這樣我真的很難過。」于榛整個不知該怎麼辦，一點辦法都沒有。
　　　「妳別難過，妳可以大聲笑。」
　　　「可叡，妳還是不跟我談嗎？」
　　　「要談什麼？一向都是妳想怎樣就怎樣的耶！大．小．姐。」什麼時候需要聽她的話了？
　　　于榛閉上眼睛輕吐一口氣，「我才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妳沒同意分手我就不會離開妳，所以請妳好好跟我談。」
　　　「這麼重情重義啊，可是我沒同意跟妳在一起，妳還不是自以為是我女人？」未免太好笑了。
　　　「可叡，請妳別再喝酒了，清醒點好嗎？汝玉離開都那麼久了，妳還念念不忘？」
　　　「是啊，託妳的福，她離開了。那麼我想怎樣都不關妳的事了，如果還要割腕就請自便，我沒空應付妳。」
　　　于榛實在很後悔當初的任性，如果不是她，可叡不會變成這樣，所以她對可叡有責任，她不想讓可叡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又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在心裡覺得難過而已。
　　　而可叡一直都拒絕溝通，每天醉生夢死，瘋瘋癲癲，還一直數落于榛對她做的一切，才會害她現在變成這樣，一切都是于榛的錯，於是她非常恨于榛。
　　　看了看手上好幾條的傷疤，于榛不斷地想，過去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不但割腕只是想被注意、被在乎，卻在最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愛可叡，只是不甘願可叡看不上她，讓她的自尊心受創。
　　　等到她要放手的時候，可叡卻變成這樣，讓她走不開，因為她對可叡感到非常愧疚，她有責任，所以她不能率自離開，起碼也要等可叡清醒才行。
　　　「可叡．．．」于榛感到非常無奈。
　　　「要走就走吧！不需要我同意，反正我從來沒承認過。」然後可叡掛了電話。
　　　于榛嘆氣一聲，還是改天再努力好了，誰教她自己造孽太深，這就是報應不是嗎？！
　　　所以她從來沒怨懟過，因為這是她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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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可叡站在萍兒的墓前發呆，腦海中一片空白，眼神渙散。
　　　是的，她飛台灣了，到最後她還是飛來台灣了。
　　　因為在韓國醉生夢死那麼久，汝玉始終沒出現過，所以她找回理智，將難過化為實際行動，直接來台灣找回幸福，不想再後悔一次。
　　　一下飛機，幾乎是本能行動，她不自覺的先到萍兒的墓前，等她回過神，不知已發呆多久，只看到萍兒的照片對著她笑。
　　　她眼神哀戚，望著萍兒的照片自言自語：「妳會怪我嗎？怪我不衷心，愛上別的女孩？」
　　　過了一會兒她又笑，「其實妳是在懲罰我吧！我應該繼續守著妳才對，但心卻昧著良心背叛，住進了別的女孩，妳很恨我對吧！」
　　　萍兒只是靜靜地對著她笑，根本就不會回答。可叡忽然悲從中來，靜靜地流著眼淚。
　　　有多久沒哭過了，她根本就忘記了，只知道失去汝玉比失去萍兒更難過，什麼時候開始，她那麼重視汝玉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開始有畫面，她一驚，立刻睜開眼，畫面卻消失了，但記憶卻清晰無比。
　　　這是怎麼回事？她望著萍兒的照片，萍兒仍是甜甜對她笑著。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頓悟，「萍、萍兒，是妳對嗎？妳有事要告訴我？」
　　　然後她定下心神，再次閉上眼睛，畫面開始出現．．．．．．
　　　在客運車上，萍兒跟于榛坐在一起開心地聊天，剛上車不久，客運停下車將門開啟，上來了一個綁馬尾的年輕女孩，就坐在她們座位的右後方第三個位置，斜角看不到于榛跟萍兒。
　　　女孩一上車就帶上耳機，閉上眼睛小憩，心情似乎非常愉快，或許是有著陽光般的笑容吧！
　　　沒多久，萍兒竟然發病，心臟非常不舒服，像是心悸般喘不過氣。
　　　萍兒腦子裡有一顆瘤，也許是吃藥吃太多容易心悸，或許是她那天忘了吃抗心悸那顆藥，總之她的心臟非常不舒服。
　　　萍兒慌亂得翻著包包找藥，但因為太不舒服，視線變得好模糊，怎麼找就是找不到藥。
　　　她不斷地按摩心臟，不停地按摩、深呼吸，不停地重複，仍然沒有好轉。
　　　她眼角泛著淚光，求助於身邊始終冷眼旁觀、面無表情的于榛，無情的于榛卻不理會她，眼睜睜看著她漸漸失去意識。
　　　就在這時候，後方的陽光女孩臉部開始扭曲，手按著心臟位置喘個不停，坐在她身旁的乘客見狀立刻為她打電話叫救護車，就在此刻，于榛大叫救命，車上的乘客急忙急救萍兒跟那陽光女孩。
　　　救護車來了，兩個人是一起上救護車，所以是送往同一家醫院，分別兩個主治醫師急救。
　　　萍兒辭世了，另一個女孩一直昏迷不醒，就在這時可叡終於看清楚那女孩的樣子了，她立刻睜開眼睛，早已淚流滿面了。
　　　她情緒非常激動，「萍兒、萍兒．．．」可叡哽噎著。
　　　「這就是妳要說的話對嗎？」
　　　萍兒依然對著她微笑，靜靜與她相望。
　　　「原來，我會錯妳的意思了，我真的錯了。」萍兒果然還是那個善良的萍兒。
　　　可叡猜得沒錯，就算于榛冷眼旁觀、不出手相救，萍兒真的沒怪過她，因為于榛一直都是萍兒最喜歡的好朋友。
　　　明明知道她見死不救，萍兒寧願相信是自己的宿命，卻從來沒怪過于榛，自己靜靜的離開。
　　　唯一錯的是，可叡怎麼樣都想不到，萍兒之前所託的夢境裡，並不是要告訴她于榛是真正的兇手，也不是要告訴她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是，在為可叡跟汝玉牽線，那個陽光女孩就是１７歲的汝玉。
　　　她真正的用意是要告知可叡，記得跟汝玉相遇相知相惜。
　　　結果可叡不但沒做到，還讓汝玉那麼傷心，她真的很差勁，不配做個好情人。
　　　可叡的感覺非常非常強烈，雖然畫面不見了，但那份震撼卻一直停留在心中久久散不去。
　　　她大哭一場，哭了很久還無可自拔，像是要把過去所積在心中的所有情緒一次宣洩出來似的。
　　　「萍兒，妳真的很善良，可惜我讓妳失望了。」
　　　她，對不起萍兒兩次。
　　　雖然萍兒從來就沒有怪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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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墓園，可叡來到當時萍兒急救的醫院，她去服務台詢問，希望能調到當時的捐贈資料。
　　　志工引她到當時的主治醫師辦公室，醫師詢問過原因，仍是不肯透露資料，絕對的保密。
　　　在可叡三拜託四請求，就只差沒跪下，醫師才答應找找，「時間有點久遠，調出來要一點時間，妳先請坐吧！」
　　　「醫師，我只是想知道當時的心臟捐贈者是不是劉郁萍，麻煩你一定要替我查清楚，拜託了。」可叡握住醫師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了，妳坐著等一下。」
　　　不久後醫師拿著資料過來，「不是耶！捐贈者不是劉郁萍，是一個姓劉的沒錯，但是是叫劉筱勤，妳看看。」醫師將資料遞給可叡確認。
　　　難道是搞錯？不可能啊！剛剛她看到的畫面明明就是在同一家醫院急救，照理講應該是萍兒捐給汝玉的才對，怎麼會不是？
　　　有可能是捐給其他人嗎？
　　　「醫師，資料是正確的嗎？會不會搞錯了？」可叡抱著一絲希望。
　　　「不可能，捐贈者跟受贈者是放在一起，不可能會有誤，受贈者是薛汝玉沒錯，捐贈者的確是劉筱勤。」
　　　可叡看著薛汝玉的資料，當時的確是１７歲，難道萍兒的心臟真的是捐給其他人？
　　　明明是得腦瘤，卻死於心臟病，說來也諷刺，現在她又找不到萍兒心臟的受贈人，難不成她跟汝玉真的是萍兒冥冥之中牽的線，跟心臟無關？
　　　可叡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醫院的，茫茫然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雙腳像是通電一樣，只知道行走，卻沒有感覺。
　　　直到喇叭聲響起，碰的一聲，可叡才回過神來，但她睜開眼就能看到天空，她覺得好平靜、好輕鬆，接著眼睛閉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妳沒事吧．．．」撞上可叡的騎士不斷呼喚著可叡。
　　　接著救護車警笛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