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第七章　（三）

　　　在醫院接了電話之後，可叡的臉色差到不行，還憤憤地搥了牆一記，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妳怎麼了？」汝玉感到非常疑惑。
　　　明天汝玉就要出院了，醫生說她沒什麼大礙，只是三餐不振、睡眠不足造成的營養不良而已。所以明天就可以回家。
　　　剛剛甚至還相談甚歡，為什麼可叡接個電話後就變得這麼奇怪？
　　　可叡只是強顏歡笑，摸摸汝玉的頭，「妳乖，明天我會接妳出院，我不在妳身邊，妳要記得按時吃飯，別讓我擔心好嗎？」然後整個抱住她，許久許久。
　　　此時此刻，汝玉笑不出來了，她覺得可叡的擁抱像是道別，好像這次過後，可叡就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儘管她抱得很緊，幸福總會從指縫中流走。
　　　目送可叡離開，她又哭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也說不出這種心情，但就是很難過。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可叡直接說分手，兩個人分開倒也乾脆，就是不要像這樣曖昧不清，拖拖拉拉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管什麼情形，都比現在好多了。
　　　晚些，金賢書來探望她，卻看到她在默默流淚。
　　　連想都不必，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輕輕嘆口氣，她張手擁著汝玉，讓她依靠。
　　　汝玉靜靜地哭泣，賢書靜靜地陪她，她們都不知道外面還有個剛果也靜靜地站在外面，無語的看著她們。
　　　剛果後面還有個車巧琳，在這時挽住他的手臂，陪著他一起離開醫院。
　　　今晚本是要開心的度過，但每個人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其實可叡並沒有離開醫院，她只是從七樓走到九樓而已。
　　　在某一間病房定住，她想著，也許可以不必理會于榛。但她的心畢竟不是鐵打的，最後她還是進去了。
　　　站在病床前面，她看著臉色蒼白，雙手都包著紗布的于榛，心裡百感交集。
　　　這個女孩子為什麼這麼固執呢？
　　　明知道將自己傷成這樣她也不會愛她，但她仍是這麼做了，就算只能搏取一點點同情，也值得嗎？
　　　可叡面無表情地坐在家屬沙發上等待于榛醒來，一邊將手埋在掌心裡思考著。
　　　于榛其實是醒著，她睜開眼剛好看到可叡的樣子，她還以為可叡是真的擔心她，不禁喜從中來。
　　　她笑了，她終於贏了薛汝玉嗎？
　　　兩個人都在住院，而可叡選擇了她，這還不明顯嗎？！
　　　她心滿意足的喊了可叡一聲，可叡抬起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她。
　　　「我就知道妳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她真的很開心，這是第一次她看可叡這麼的擔心她。
　　　「妳就是憑著一點優越感，才搞這一招嗎？」可叡語氣冰冷。
　　　只因為沒面子，才自殘來挽回？
　　　「難道妳不是．．．？」于榛無言了，難道不是可叡送她來醫院的？
　　　「是鄭景華打電話給我，也是他送妳來的。」她才懶得理她。
　　　于榛喜出望外，連忙探了探頭，「他呢？沒有來嗎？」為什麼？
　　　可叡察了察于榛的表情，輕哼一聲，「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于榛失望地斂下臉色，她想問問鄭景華究竟在搞什麼？為什麼送她來醫院還不進來陪她？
　　　她哽噎地出聲：「叡，可不可以讓我．．．抱一下？」她甚至沒抬頭，淚珠默默地滴落。
　　　看她那副可憐樣，可叡也不忍心拒絕，於是走上前去讓于榛擁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妳不會不理我。」于榛又笑又哭的。
　　　可叡仍然沒什麼表情，也沒掙脫的意思，只是冷冷說著：「妳心機真的很重。」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用心機這麼久了，于榛完全沒自覺，一直都覺得很理所當然。
　　　可不是嗎？她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能不用心機嗎？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機究竟多重？
　　　「我最看不起自殘的人，妳難道不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嗎？妳只是不高興而自殘，妳有沒有想過妳父母的心情？」
　　　我的父母是誰我都不知道了，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但爺爺奶奶整天為了公司而疲於奔命，她從小就是跟著僕人們一起長大的。
　　　這句話她吞回心裡，沒說出來，因為就算說了可叡也不會同情她，或許會認為她只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而已吧！
　　　「妳知道萍兒有多想活下去嗎？」這句話剛說出來時，于榛全身都僵硬了，但可叡沒感覺到她微微發抖的身子。
　　　「她有心臟病，想活也不能活很久，她是那麼地努力，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為什麼妳不能用她的心情存活？妳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是很美麗的。」
　　　于榛哈哈大笑，抬頭直瞪著可叡，「憑什麼？我是我，她是她，我為什麼要以一個短命鬼的心情去活？」
　　　「妳說什麼？」可叡瞇起眼瞪著于榛。
　　　「妳也真好笑，當初我們兩個讓妳選，妳眼光差去選到短命鬼，這還不好笑？」她繼續放聲大笑。
　　　可叡忍著怒氣，「她不是妳的好朋友嗎？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誰跟她好朋友了？我們家那麼有錢，多的是人要跟我當好朋友，誰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樣？」于榛嗤之以鼻。
　　　「妳應該知道，萍兒並不在意，她那麼單純。」
　　　「誰知道呢？妳能保證嗎？」
　　　「妳知道嗎？妳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好，去傷到一顆始終純潔無瑕的心。」可叡的心好痛。
　　　「哈，妳在說誰？」
　　　「妳知道嗎？就算妳見死不救，她都沒怪過妳，她還是一直把妳當做好朋友，妳明白嗎？」可叡的眼神很受傷。
　　　這下于榛傻了，她望著可叡的眼神很空洞，可叡．．．是不是知道什麼？
　　　可叡輕輕揚起唇角，「妳現在要做的是尊重生命，妳懂嗎？」
　　　然後可叡轉身而去。
　　　留下一直在回想的于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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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于榛就不斷地做惡夢，在她的認知裡，可叡根本就沒來探過她吧！那只是夢，只是夢而已。
　　　不可能，可叡不會知道萍兒的真正死因，她不會知道的。
　　　一切都是因為她太想念可叡吧！所以才會夢到可叡來看她，其實可叡根本就不知道她住院吧！
　　　對、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連忙掏出手機打給可叡，但可叡都沒接電話。
　　　她不死心，繼續再打，可叡還不知道她住院，她還不知道．．．。
　　　于榛似乎快瘋了似的，嘴裡不停地碎碎唸，手裡不停地打著電話。

　　　「妳不接嗎？」汝玉盯著桌上不停響著的手機，望向在窗邊吹風的可叡。
　　　可叡沒回答，只是一直望著前方風景。她不想接嗎？是的，她真的不想接。
　　　那天在醫院，她試探性的說出萍兒的死因，于榛的表情居然震懾，一副嚇到的樣子。
　　　她真的很痛心，這種情形她是最不願意想到的是于榛所為，不是因為她，而是為萍兒感到惋惜。
　　　千死萬死，都不比死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上更痛心。
　　　萍兒真的是白死了。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在窗邊滴淚，心隱隱作痛。
　　　汝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自從可叡回來她身邊後，就變得怪怪的，變得很安靜。
　　　她走到可叡後面抱著她，給她安慰，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反正她不想讓自己後悔，不管什麼原因。
　　　她要讓彼此在一起的時光都是甜蜜的，都是美麗的，以後只要想起都會笑。
　　　「陪我去走走。」可叡轉過身來抱住汝玉。
　　　她還愛著萍兒？
　　　是的，她一直都愛萍兒。
　　　但是抱著汝玉能夠讓她感到安心，就像抱著萍兒一樣自然。
　　　所以她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萍兒還在一樣。
　　　「妳不帶手機嗎？」汝玉感到困惑。
　　　「不帶。」可叡笑著牽汝玉的手出門了。
　　　反正有事鄭景華會打電話來。

　　　結果鄭景華真的打電話來了，于榛在醫院又割腕了。
　　　操，有一必有二，你不會自己去照顧她嗎？．．．她這麼跟鄭景華說。
　　　鄭景華苦笑著說，「妳應該知道她最想見的人是誰，我也很擔心她，我也很想去陪她，但我更怕她會第三次割腕，妳懂我的心情嗎？」
　　　「我不想再跟她有所牽連了，有事你自己負責。」可叡毫不客氣。
　　　「算是我求妳，求妳去看看她好嗎？拜託。」
　　　對於鄭景華的哀求她無法拒絕，嘆了氣，「你這樣是何苦，我知道你追了她這麼多年，難道要一輩子這麼下去？」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能一直愛著她就好了，就算她不愛我，也無所謂。」
　　　最後可叡還是來醫院了，她推開房門，來到病床前，看到于榛手上的紗布愈纏愈高，心中情緒很複雜。
　　　「難道妳只會這一招嗎？」可叡真的生氣了。
　　　用自殘來達到她要的目的，可叡真的看不起，但又能如何？
　　　顯然沒有人會聽，會用心體會。
　　　于榛睜開眼，眼眶裡蓄滿淚水，「可叡，真的是妳嗎？」
　　　可叡已經不知道表情是什麼東西了，她已經忘了表情長怎樣，在于榛面前。
　　　所以，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沉默。
　　　結果于榛居然閉上眼睛笑著，「又是夢嗎？最近真常夢到可叡，是怎麼了我？」
　　　她最近常夢到她？是這樣嗎？
　　　可叡的心居然有些動搖，說起來于榛也真陪在她身邊很多年了，要說沒日久生情，也該對她有責任吧！
　　　畢竟于榛是真的愛她，才會無怨無悔愛她這麼久，陪她這麼久不是嗎？
　　　在道義上來說，她對于榛確實有責任，至少在她住院這期間內，她不能丟下她不管。
　　　也許，她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