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

唉，妳明知道人生充滿苦痛，就不要嘗試自殺。
妳明知道愛情難以成雙，就不要為他剪髮。
妳明知道犧牲不一定使他動搖，卻執意一試。
妳明知道他不屑一顧，卻還傻傻等候。

妳明知道，卻還是做了。
我也是明知道，卻還是等著。

真是傻子，是嗎？
我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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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與分針相背而馳，可以出門了。
扶著窗台，她彎下身套上鞋子，窗外雷聲隆隆。
要下雨了，她想。

不要帶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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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街道上只看見寥寥幾把雨傘走動。
遠遠地妳從街頭那端走過來，我看見，妳沒撐傘。
妳裙擺溫柔的粉色無助地垂著，如妳所願，我心疼。

妳總是這樣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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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坐在他對面吃飯的她，一臉平靜專注。
今天是她第二十三次沒有在兩人獨處時，對他抱怨那個在她心上的男子又是怎麼刻意忽略她的心意。
這真是很奇怪的現象。
第二十三次，相當於已經過了三、四個月的時間耶。
不知怎麼地，每當他想要提起這個話題，她總是會不著痕跡地繞開。
這是什麼意思？

她，已經放棄了嗎？

他，可以把握她了嗎？

不，還是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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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妳回家。」
「嗯。」

這趟十分鐘的路程真美好。
若是能牽住她的手就更棒了。
傻瓜。
真是會做白日夢的傢伙。
他暗地裡罵自己。

她側過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開口叫他的名字。
他回過頭，看進她的眼睛。
深陷其中。

她直直地盯著他，張開紅唇：「…這世界上沒有人是壞人，沒有人稱得上是壞人。除了那個讓我心痛的男人，除了……你。」
她眼睫眨也不眨一下，無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著。
他全身僵硬，不知如何應對，此生，他從未遇過這樣認真的女子。
是的，此生。
從未。

她認真的眼神持續著，直到她發現了他的無措。
她勾起唇角，抿著唇笑出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聽過這種論調嗎？」
她用帶笑的眼睛，把適才的話語給玩笑化了。
「喔……不，沒聽過……」
他著實鬆了一口氣，但心裡卻湧起一股失望，愈來愈重、愈來愈重……
重得他低下頭，她也垂下手。
那雙本來打算告白、打算握住幸福的手。

她從未如此認真的。
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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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直手，替她推開大門。
「好了，進去吧，晚安。」

她沒有說話，眼睛像是在仔細研究什麼一樣。
她看著。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儘管已經復原了，卻還帶著淡淡的酒紅色，像喝醉了一樣。
像深陷愛情一樣，中了很深的毒癮，沉澱在皮膚底下。
那是一次夜裡的車禍留下的，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
她毫髮無傷，他卻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為了保護別人而受傷呢？
這究竟是基於怎麼樣的心情、感情，才這麼做的呢？
怎麼可以想都不想就去替人擋死呢？

「你一定是喝醉了吧？」她突然抬起頭來說。
「啊？」他不解。

嗯，一定是喝醉了，才會這麼傻。

傻瓜，妳高興什麼呢。

唉。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真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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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她找他出來。
這樣的組合真奇怪，他想。
兩人並肩坐在情侶座上，卻彆扭地緊。
他只好開口打破沉默：「我們……這樣挺奇怪的喔？又不是情侶，來這種地方也不大對，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還是…妳想回家？」
聽到他這麼說，她突然掉下眼淚，嚇壞了他。
「怎…怎麼哭了？」他慌了手腳。

「我…我忍很久了，我一定要好好罵罵你。」她扁嘴。
「好好好，你罵。」他順從地點頭。
她吸吸鼻子，開始指責。
「你是笨蛋。」他點頭。
「你是傻瓜。」他也點頭。
「你是白痴。」他還是點頭。

「你………」

她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眼睛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

「你真的讓我心痛。」


真的讓我心痛的。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