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貓－貮拾肆

沒多久，我家那棟毫無設計感可言的大樓外觀進入了我的視線，暗紅色的磚頭間交錯著的一條條塗上了黑色防水漆的水泥；一模一樣的陽台三三二二地透出著大同小異的光線，有的只是晾在外頭的衣服慘兮兮地飄晃著。我數著我家的樓層，在第五樓那排找尋著，看能不能找到自己住了這麼多年的家。視線從右飄到最左邊，看到的景象卻讓我心臟少跳了一拍；穿著我買給她、一身黑衣的向暹，直挺挺地站在陽台的圍牆上，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與她未著外褲的白皙雙腿在黑暗中微微反射著白光。來了一陣風，揚起了風沙，我閉上了眼，但又急著睜開眼，想確定她還在那。但，她不見了。

還來不及思考，我開始拔腿狂奔，一直衝到了我家陽台正下方的大馬路，看到一片平靜、空曠的路面，我才停下了腳步。離大樓短短的五百公尺，各種疼痛的念頭充斥著：「她掉下去了？還是跳下去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傷害了她嗎？」唯一沒想過的是，我看錯了或是她只是爬下了圍牆回到陽台。跑的太激烈，胸口、喉嚨乾涸地疼痛著，太久沒運動的雙腿顫抖著，過了幾秒，才注意到手掌心的疼痛，緩緩鬆開握得太緊的雙手，上頭有深深的指甲印，右手還多了一些塑膠袋造成的不規則細紋。然後我就笑了，居然沒丟掉手中的食物，是太餓還是太緊張我都說不上來了。閉上眼，我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一下腦袋，走向大樓大門，穿過只有一個在看報紙的警衛的大廳，按了電梯，搭上五樓，出了電梯門，站在家門前，我停了下來。不是忘了帶鑰匙，而是：「等會兒看到她，我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