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 misty eye

　　
　　
　　
這是我最珍惜的畫作。自完稿那天開始，不知不覺中我常會呆望著，畫中的她的眼眸；迷濛而憂鬱，欲言又止地，注視那無人能了解的方向…
　
　
　
不久前偶然找到了這個圖檔，因為裱框的原稿留在台南老家，所以對遠在台北的我來說，這個圖檔實在很珍貴。比照許多人對電腦桌面的定義：「螢幕是供奉偶像照片最好的牌位」，我想當然耳將她請上了桌面正中央。如此，我又常能看著她的眼，發呆。
　
圖檔是三年前製作畢業光碟時的掃描圖。要收進光碟的內容，就由所有當屆畢業生，一人交一張Ａ４大小的作品出去。想當時我直到截稿前一天半夜才想起這件事，就偷懶把舊畫作影印剪貼後，加上一篇不像感言的廢話，交差了事。之後光碟灌好發下來，才察覺連照片都不貼的混仙，除我之外好像是沒有了。
　
　
　
原作四開大，是有完整頭髮和肩膀的彩色粉彩圖，這剪貼縮小版只有原稿的左半邊而已。七年前（我讀的科系是五年制），大學一年級的寒假到開學後不久，三個月間拼拼湊湊畫出來的。因為作畫時一直覺得畫得不好，所以斷斷續續利用空閒時間，拼圖一般地畫，有好幾次都灰心的想放棄；直到上色接近完成一半以上才漸入佳境，畫出了和預想中完全不同的作品。也因為每次畫的間隔時間太久，會忘記上次用了哪幾種顏色，重新再配色的結果，造成同一部位色調卻有微妙差異，這是完稿之後最懊悔的事。
　
只畫過兩幅素描，這一幅，和半年後為了送人而畫的另一幅；這之後我不曾再畫過大幅彩稿，直到今天。「或許我再也畫不出這樣的畫了」，多年來，常常抱著這種疑問；不曉得是客觀上沒時間，還是主觀上不願意畫出自己無法滿意的作品，現在，我幾乎不再動筆畫圖了。到底害怕什麼？難道是，失去那曾是我最引以為傲的才能的，失落感。
　
　
　
畫中人是我高中時代的一位日本偶像明星，不過畫這幅素描最大原因卻是，我非常喜歡那照片的感覺。彷彿清爽的早晨，少女不經意地望見了溫暖的朝陽；可是被我一畫，不曉得為何變成好像日暮西山，少女遙望著晚霞與夕陽，透出淡淡的憂思。該說是技藝不精吧，非但人物不像，連神韻都走樣了。可是我倒覺得這樣也很好。
　
女友說，喜歡她的頭髮，光的顏色給人好柔和的感覺。作者本人喜歡的則是她的眼眸。正因為太常呆望著她的眼，女友還常會吃飛醋諷刺我：「你看著我的眼睛的時間，還沒有看她的一半喔。」這…何必跟畫中人物計較呢，雖然好像是事實啦。（語畢，挨揍）
　
把畫和照片對比一下，仔細想想何以看來天差地遠；忽然間畫中的她，似乎疊上了幾個女孩的身影。是否我畫進了我的想像？畫進了心中的她們？畫進了在現實中無從找尋到的事物？不清楚，現在我能確定的只有，七年前作畫當時的我，是絕對不會像今天作這麼多無謂的考慮吧。
　
　
　
　
我終於明白為何我總能凝視妳的眼，看得出神：原來，這是暗戀者的角度。曾經身為暗戀者多年的我，最喜歡的角度。和現實中不同，令人無所顧忌卻又遺憾的是，畫中的妳，永遠也不會回過頭來…
　
　
-2002 0330 1800-
　
　
　
　
　
Theme song…鬼束千尋／流星群
　
　
p.s.最近才學會用看圖軟體將照片變成粉彩作品的偷吃步（還不需要動用到專業繪圖軟體呢，可見其容易的程度）。原來那些言情小說維妙維肖的粉彩封面，是這麼來的啊（不是全部，當然也有很多是真正手繪作品），虧我以前常覺得台灣畫粉彩的高手好像遍地都是，誤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