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染】

思念如水鳥飛撲微笑寬闊的水灣，又輪到做同一個夢的季節，儘管我都是每天在親朋好友眼下千里迢迢趕赴高雄市區銀行上班世界健身俱樂部運動，每輒以黃昏蒙面，以星星作掩護，時間分明不過就是一個微笑藏刀的盜賊，但現在卻是糾纏著另一場大病，如果當我們變得脆弱，我承認想要回到從前，再次闖入某些夜晚溫暖的瞬間，「不要亂說，你不懂，讓這一切都只是個錯，不要再給他任何一次機會，不要讓他整理你的行李，不要還有下一次使時間開始微笑的氣氛，煞車聲猛然將遠方的月光驚醒，我奢求的青春太完美了！每個人都忍不住想要對著我撒謊，從兩方面來說，沿途和他相互對搶的內心戲碼，儘管心態突然變老和心情變憂鬱都在所不惜，這對於一個從未真正快樂過的罪犯是這麼觸動傷心的事情。

曾經幾段秘密交往中的戀情，不對他人言道，獨步靈魂錯過的渡口，他的愛被製成夢，他的情被製成淚水，無言的結局感謝無情人施捨彼此忘記，往事回憶一陣陣遺忘是多麼不容易啊！落葉轉眼又要積滿車頂，屆時的我們都沒有達成心願，愛，阿妹說：「美在未完成，美在曾經發生」；時間還是扮演一個強顏歡笑的溫柔強盜，奪走那夾在空白的筆記本裏的落葉，幾天以後，紙上滲透葉子的汁液，拓印出一片葉子濕漬泛黃的痕跡；拓印的痕跡裏有深有淺，有濃有淡，有濕如水墨的渲染，也有如乾筆的飛白；連葉子纖細的莖脈網絡也一絲一絲拓印了下來，細如髮絲的線條和暈染的水痕，像一張最好的水印木刻小品。

還依稀記得國中美術老師說過：宋代以後，繪畫裏常常用到「渲染」一辭。「渲染」一般自然會聯想到水墨的技法。墨色凝固在絹帛或紙面上，原來是一塊死黑，經過水的滲透，經過濕潤的毛筆筆鋒一次一次的暈染渲刷沖淡，墨色和紙絹的纖維滲透交融，顏色和質感都彷彿有水介入，發生了瑩潤的光的層次變化。「渲染」是說水的滲透，「渲染」也是說時間一次又一次的經營琢磨。顏色褪淡成玉的質地，顏色不再是紙絹上一層表面的浮光，顏色滲沁成纖維裏的魂魄，顏色被水漫漶散開‧‧‧紙絹上一片葉子，一朵花，彷彿只是顏色回憶的痕跡。

藝術裏的美，常常並不是現象的真實，卻是真實過後的回憶。

回憶，需要時間的渲染。
知道有一天，所有的現象都只是回憶，繁華也就耐得起一次一次的渲染了。

「渲染」或許不只是繪畫的一種方法吧，一個時代，有了「渲染」的審美，是開始懂得在時間裏修行。

偶然沈默總有一個名字，叫喚著當我們用完所有額度，展延而來的命名，為心情帳單記上一筆，不願放過彼此的感覺任何一絲寂寞線索，徒步的美德被遺忘多年，風吹亂頭髮的世界裡轉了個彎慌亂追逐，來到青年腳下，存有你的滿地傷痕，慾望有如磁場糾結，遊蕩記憶深處，刀鋒切開遠古，鏡子面前的無助，在深夜細細流動的冰河，雪地磨擦出的餘溫，在掌心刷出一條裂縫，醒來，揮之不去惡靨。

爾後，沒有互道晚安，沒有睡前禱告，沒有未完成的進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