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畫展的導覽

最近去看一次西方繪畫的大展。看展時遇到兩組導覽群，一群是針對學童，一群是針對大人。因此動不動總會碰到這兩個導覽群之一，雖然我盡量設法避開，還是免不了碰上其中之一在邊上。

不能說我反對導覽，而是反對目前方式的導覽。換句話說，目前習見的導覽，就是灌鴨式的。導覽者生動地講解，觀眾靜靜地聽。那麼，觀眾就是被動的接收者。他沒有自己思考的餘地，只有順著導覽的脈絡走。若無疑問，那麼導覽的內容就是他接收的極限。這裡幾乎沒有一絲觀者主動思考創想的餘地。

好的導覽應該是誘發式的。應設法讓觀者主動發問，提出自己的見解，共同討論。就像一堂啟發式的教學課。課中沒有一成不變的確定答案。答案在不一樣的觀者的主觀回答、討論、琢磨裡。最好的導覽者，就應該是所有觀者意見的穿梭媒介，從中牽引大家的觀點和見解，必要時以自己的專業仲裁、或者解惑。但不要以為自己說的是肯定的最終答案。知識和學識只是學問的中間站，不是歸途和終點。學問是無止盡的，也就是說，有一個高懸的鵠旳，但沒有最終的標準答案。

至於理想的導覽是什麼樣子的呢？首先，做為觀者，不論是大人或小孩，要先做作業。對於所要觀賞的展覽有一定的概念和概觀，有一定的基本知識。這方面，面對學童，帶隊的老師要先提供給學生，並要求學生放棄一切已知之明，盡量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做假設和暫時的結論，再行回答或發問。他要不斷在疑問和答案下追尋那最貼近自己的感受。學習獨自面對作品，和作品對話、自問自答，再和他人討論、修正等等，另加一次又一次的浸淫和薰陶，這是培養欣賞眼光的不二法門。

不然一場展覽導覽下來，觀者只是堆積了一坨死知識在腦中。下一回再一坨死知識。知識與知識間沒有融會貫通的通道。除非他會自己發問、質疑接收的東西，這才有自我成長增生的機會。

對西方藝術一昧灌輸式的導覽，就像灌鴨式的教育，最終教出來的不過是殖民文化洗腦的一代代受眾，以及代言殖民文化的一代代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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