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

　　文字很容易禁錮情感，文字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當你流暢的寫出腦海中架構的篇章，無非是一種注視與觀察，教授說，書寫是一種沉澱的方式，因為混亂的思緒是不足以書寫的。

　　我認識一個人，一年又幾個多月。姑且稱習慣神秘的他為X吧。

　　我不敢大喇喇的整篇寫X，只敢在日記裡一次又一次的寫著關於他，關於我，關於我們週遭，關於從頻繁到稀少的，我們的互動。

　　X帶我去過很多地方，各式各樣的理由，公事、私事、咖啡特價、作業。似乎都要找些藉口才能合理化這些類似犯罪的行為。然而事情本身根本沒有錯，錯的是我的心態。每次出遊歸返，總是心神激盪，靈感滿到要溢出來，我卻一次次選擇衝進浴室，轉開熱水，沖洗長髮之餘警告自己忘記一切。倒頭就睡，即使吹頭髮或睡前，片刻偷偷地想著，自顧自的偷偷微笑，再被制止的聲音淹沒，持續輪迴著。

　　室友有個交往甚篤的男友R，R是我交情極佳的異性密友，有什麼事情都找他商量，但R與室友交往後，我們的往來便自然而然的降低，我亦漸漸習慣在房間裡聽室友嬌嗲的聲音，忍住不要回想過去，我們一起嘲笑情侶的歡笑時光。

　　除了男友Ｒ，室友還有個異性密友B，外系男B與室友交情一直很好，兩系之間也看好這對好友將成為情侶。只因後來，室友深深的愛上突然出現的R。今天室友復健完(她剛出車禍)，我們約好吃飯，室友聊到這段複雜的情感，她說她如果沒遇到R，也許就這樣「順應民意」與外系男B成為情侶。她說她對B是「喜歡」，對R則是接近地心引力的「愛」。

　　我開玩笑說，交往哪能「順應民意」，那我是不是也該順應民意呢？話一出口驚覺不對，室友沒發現我的異樣，依然開心的吃雞絲麵。我默默地想，也許緣份便是如此吧！我們注定是好朋友，我不想再做出任何會被誤會的事，接連的誤會很難堪，即使我常拉著其他男生朋友說，我想織圍巾，我想買什麼買什麼給他，出於什麼心態，我也不懂。

　　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是目前最想克服的。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純粹只是想對一個人好，會不會是一種期盼？面對別人的質詢或探問，一次次一次次，僅是微笑否認。我能說什麼？我都不懂了，妳們能理解什麼？對一個人的情感，可以混雜喜歡、討厭、期待、怨恨、害怕、恐懼、仰慕等等，我不知道還能容納什麼情感，什麼情感都無所謂。

　　有時候很想念，有時候很討厭，我知道自己是個多變的人，幾乎可以說非常善變，沒有固定喜歡的顏色，沒有固定喜歡的人，沒有固定的思考模式。室友喜歡問我喜歡哪個男生，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樣。幾星期，幾天，幾小時就換一次，水瓶座的花心和輕浮的印象，也許就是這樣散播出來。

　　然而能辯解什麼呢？我總不可能告訴別人，我記得所有珍貴的痛苦的時刻，我會對特定的人有特殊情感，我好像很花心每個人都愛，但喜歡的是人與人相處，美麗而動人的剎那，離開了特定的場域與時間，想像力便不足以支撐喜歡。水瓶一旦認定你是我們的朋友，便會無怨無悔的付出，直到你背叛或者不再值得我們的保護與喜愛。

　　我認識的水瓶大部分擁有極深的恐懼，身上有源源不覺的精力，可以製造各式各樣的鬼點子，但擁有的愛情卻只有稀薄的一點點，一旦貢獻出去就收不回來。不敢愛，也恐懼愛。愛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為他喜為他憂，情緒被控制得徹底，這樣的生活哪裡自由？被愛更是件恐怖的事情，自由在哪裡？

　　依然記得與男友交往的前三天，快要窒息的恐懼，害我每天花好多時間安撫自己。後來發現他另有其他女生而分手，他隱瞞自己的事到處詆毀，我們都承認不愛對方了，承認只是兩個人錯誤的相遇，誤把取暖以為是喜歡，交往了才驚嚇地發現愛根本不存在，努力的想辦法喜歡上對方，分手才是正途吧？

　　啪啦啪啦的打了好長一篇，要去寫作業，感覺好多了。

圖為本屆台灣設計博覽會中的展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