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
原文
〈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
聞君有它心,拉雜摧燒之。
摧燒之,當風揚其灰。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
妃呼唏!
秋風肅肅晨風颸,東方須臾高知之。
(有所思)是漢代樂府詩集、鐃歌十八曲之一,為漢代樂府民歌。
全詩意涵敘述一位女子在感情遭逢變故時,內心的波折起伏與複雜的心情。
詩的開端「有所思,乃在大海南。」道出女主角所思念的情郎,遠在大海的南邊,兩人相距數千里,海角天涯那麼遙遠!
「何用問遺君」她心想:用什麼來贈與情郎、以傳達內心的思念之情?左思右想琢磨良久,最後決定「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就用懸著珍珠的玳瑁髮簪,再用玉環把簪子纏繞裝飾起來,這些想必是她身上的佩飾,不難看出她的一片真情。
「聞君有它心!」她忽然聞知遠方的情郎已經變心、傾心他人了,原本滿懷的柔情蜜意頓時化成怨恨,先前準備好的禮物,就成了宣洩心中忿恨的對象!
「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她氣憤的把準備好的禮物折斷、將其燒毀,迎風讓灰燼自然飄散,彷彿藉由這些動作,讓過往付出的感情隨風飄逝,歸於虛無。
接著以決絕的口吻告訴自己:「從今以往,勿復相思。」從今以後,不再想那負心漢了!這句「勿復相思」明顯是想把對方從記憶中抹去,但又不免有些心虛,不得不再強調:「相思與君絕。」此句前後矛盾,既然相思猶存,一時又如何絕得了?明知心裡還想著對方,卻還要逼著自己狠心絕情,確是既矛盾又複雜的心情。
「雞鳴狗吠」雞啼叫了,天色將明,這似乎讓她憶起昔日與心上人摸黑幽會的情景,這曾經擁有的感情,如何說斷就斷得了的?她不禁猶豫了;思索同時,心裡又多了一層憂慮:「兄嫂當知之。」心想兄嫂必是知道這件事了,他們表面佯裝不知,無非是顧及自己的顏面。
「妃呼唏!」這樣思前想後的過程令她心亂如麻,不禁發出一聲長嘆!
「秋風肅肅晨風颸。」風聲呼嘯作響,這時晨風鳥鳴叫的聲音傳來,不覺東方發白,可知情變的事令她徹夜未眠;在絕與不絕的交戰中,究竟該怎麼做?很是茫然……
末後「東方須臾高知之。」決定為何呢?並沒有交代清楚,只是簡單一句輕輕帶過。這個看似不是決定的決定,倒也讓她倍受煎熬的心靈暫得緩解!也許到了東方皓白的時候,答案自會分曉,頗有順其自然的意味。同時也委婉表露出她在心情逐漸平復之後,坦然面對的心境。
文 / 靜 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