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16 15:26:10花夢綾

♡ 小說*樓采凝 - 索情郎君 α

  女人,呵呵呵……
  他向來只當她們是暖床的工具,發洩精力的玩偶,
  高興時,揉揉捏捏,一起做做愛做的事;不高興時,擠擠壓壓 ,
  做……他愛做的事,瞧瞧她們,
  哪個不是爭先恐後的搶著當他的床伴?
  唯獨她這個該死的亂黨,偏偏要挑戰他的男性魅力 ,
  害他不得不拿出“男性本色”,教她嘗嘗他的味道——果不其然 ,
  他只不過運用“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的小小伎倆 ,
  她便自動“投懷送抱”,乖乖的爬到他的炕上……
  為了讓她發揮“禍水”的天性,他真可說是用心良苦呢!
  但對於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她,他當然不肯輕易的饒過 !
  他要她——為他瘋狂、為他癡迷,還要她一步也離不開他,這樣 ,
  他才有拋棄她、嫌惡她,甚至一腳踹開她的快感 ,
  所以,他二話不說的強要了她的身,還不斷two more,three more ……
  直到他驚覺,他那顆冷硬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向她棄械投降 ,
  他他他……對她動凡心了啦!可沒想到老天竟沒有成人之美 !
  她的心形胎記,好死不死的與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百分百”雷同 ?!
  拜託!他可從沒打算玩禁忌的遊戲啊!這下他該怎生是好……

 

 


第一章

  紫禁城 
  後宮“洛雲居”的小花園內不時傳來陣陣銀鈴似的對話,冀王府閔葑郡主與八格格  昱馨正在棋盤上格鬥著,由於兩人旗鼓相當又互不相讓下,以致輸贏未果,兩人便輕嚷  了起來! 
  “起手無回真君子,你怎麼可以又換子兒呢?”閔葑郡主不服氣的叫嚷著,硬是要  昱馨格格放回吃去的白子兒。 
  “我偏不!難道不做君子不行嗎?”昱馨格格天生嬌貴霸氣,是眾多格格中最難伺  候的一位,也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小格格。 
  她常仗著這樣的驕寵橫行後宮,奴才宮女們見了她,無不像見了女暴君一般,不敢  稍有差池,否則……頸上的腦袋難保啊! 
  “你不能不講理啊!”閔葑顰緊柳眉,輸得不情不願。 
  “我們可是好姊妹喲!你讓我贏這麼一回有什麼大不了的?幹嘛那麼小器嘛!”昱  馨格格水燦的眼向閔葑輕瞟,展露美顏。 
  “下棋哪能讓呢?讓來讓去就沒意思了。” 
  閔葑乃昱馨的閨中密友,兩人年齡相仿,無所不聊。 
  然而,她倆在個性上就顯得南轅北轍了,閔葑做事一板一眼,但無心機,只消拿捏  對個性便極好相處;昱馨格格就刁鑽精怪多了,她的城府極深,年紀雖輕但腦袋裡頭轉  的東西,可是他人永遠也想不到的。 
  “算了,那我們就別下棋了,去看六阿哥練功耍槍!” 
  “你是指樊溯阿哥?”閔葑表情中有絲猶疑。 
  在王族中,誰不知道樊溯不僅外表軒昂出眾,功夫身段更是出類拔萃。他英俊的容  貌中帶著雙邪魅挑魂的眼,常常壞壞地勾起唇角,讓人猜不透他的心事。 
  這樣的男人哪個女子不喜歡?但閔葑就是不敢面對他,總認為他帶給她一股沉重的  壓力。 
  想想,還是她的未婚夫君——易宸貝勒來得溫和多了。 
  “是啊!你知不知道,皇阿瑪似乎有意立他為儲君耶!我早就說嘛!我那堆阿哥裡  就屬他最具一國之君的架式,儲君肯定非他莫屬。”昱馨格格一副驕傲和得意的神采,  眼神中散發著一股無法讓人漠視的晶亮。 
  “真的?”對於這種國家大事,閔葑向來不予置評。 
  “當然了,等著瞧吧!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好吧!”她不忍破壞昱馨格格的興致,只能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這些日子來,她察覺昱馨格格明顯的不一樣了,以往她提到六阿哥,總是一臉嗟嘆  、愁眉不展,使得她向來驕縱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愁思,閔葑甚至一度以為她喜歡上了  她的親哥哥! 
  但近月來,她不再為他憂鬱,神情中有說不出的愉悅,就連昱馨格格的貼身宮女香  兒都偷偷告訴她-小格格近來極少發脾氣,她和幾個下人都覺得非常意外。 
  然而,這只是閔葑內心的疑慮,她絕不會無聊到去探求答案。 
  在閔葑的應允下,兩人雙雙往西方的練武場邁進,半路正巧遇到返回的樊溯。 
  他剛練過功,額際尚沁著汗珠,臉部因運氣而通紅,粗獷的氣勢乍現,與他平日倜  儻不羈的樣貌稍有不同。 
  “昱馨,你怎麼會來這兒?”樊溯揚眉輕問,紫禁城之大,她為何偏要跑來這偏遠  的練武場。 
  “來看你呀!你瞧,是誰跟來了?”昱馨格格看了一下身旁的閔葑。 
  “六阿哥。”閔葑點頭褔了褔。 
  “是你,閔葑郡主!今兒個怎麼有空進宮,易宸那傢伙怎麼沒好好看牢你?”樊溯  輕揮錦扇,嘴角微漾著一抹笑意。 
  閔葑的俏臉立時覆上一片潮紅,她急忙辯解,“他有他的事要忙,我正好可以進宮  看看昱馨格格。” 
  “是啊!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嘛!訂了親就忘了晨昏定省的問候了。六阿哥,你向來  風流成性,在美人堆中如魚得水,將來只會變本加厲,比起易宸貝勒定是有過之而無不  及。”昱馨格格本是要為閔葑出頭,怎知話一出口竟是滿嘴醋意,而且箭靶子倒變成了  樊溯! 
  樊溯聽了一愕,隨之淡然一笑,“你這丫頭片子,愈來愈伶牙俐齒了,敢情是六阿  哥在什麼時候得罪了你?” 
  昱馨格格凝目巧笑,“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著哩!要不要我一一算給你聽?” 
  “你行行好吧!閔葑郡主在這兒,替我留點兒面子。我一身汗,得梳洗一番,待會  兒還得赴熠骎貝勒之約,恕我先行。”樊溯微欠身,頎長的背影瀟灑地消失在兩女面前  。 
  “哼!”昱馨格格一跺腳,滿心不悅。 
  “怎麼了?”閔葑對昱馨格格的不滿,頗為困惑。 
  “他和熠骎貝勒混在一塊兒,準沒好事。”昱馨格格口氣不佳的說。 
  “聽說熠骎於數月前突然回京,又納了妾是嗎?”這是她由阿瑪冀王爺嘴裡聽來的  ,不知真假如何? 
  “沒錯,而且還是搶了人家燕楚將軍未過門的妻子,真是差勁透了。他約樊溯出去  ,八成和女人有關。” 
  閔葑掩嘴輕笑,“瞧你,跟自己的哥哥吃什麼醋?再說,樊溯阿哥對女人不定的心  性是與生俱來的,你又何必把怒氣全都轉嫁到熠骎的身上?” 
  “我……”昱馨格格有口難言,她怎能向外人訴說,自小她就愛慕樊溯,從不曾將  他視為哥哥;而今,她更相信她與樊溯是有緣分的,否則,絕不會讓她在前陣子湊巧聽  見皇后與孫嬤嬤私談的一樁大秘密! 
  她暗笑在心底,樊溯遲早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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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溯,一個身邊從不缺少女  人,也絕不屬於任何女人的冷魅男子。 
  他是當今皇上的第六子,皇后嫡出,身分地位自然比其他阿哥矜貴。他的體魄英俊  偉岸、舉止優雅尊貴,一雙深沉機敏的冷眼,一抹勾魂攝魄的邪美笑容,形貌出色自不  在話下,而這些不過是形於外的表相,更令人不容忽略的,是他向來冷靜睿智的處事態  度、飄忽詭魅的絕俊氣質、以及那顆讓人無法探究的魔魅之心。 
  三年前,他曾與德碩親王府的熠骎貝勒,被眾人共喻為“女人的天敵”。 
  沒錯,只要是女人,就沒人能從他們的男性魔網中完整逃出,即便逃了出來,不是  失了身便是傷了心。 
  然而也就在那時候,熠骎貝勒突然離開京畿,直到三年後的今天,才又再度現身,  他甚至娶了個小妾,這倒是挺令樊溯意外的。 
  但,兩人始終各忙各的,直至今日才有機會碰面敘舊。 
  “想不到你失蹤了三年,一回來就做了件讓我想了三天三夜都想不透的事,不過我  還是得恭喜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真正原因了吧?”在京裡最著名的酒樓“慕客齋”的  二樓雅房中,樊溯為兩人各斟了杯翠梅蜜酒,彎彎的笑眼裡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你明知故問。”熠骎不露痕跡地瞟向眼前依舊精衶煥發、倜儻軒昂的六阿哥,明  白表示他沒心情在這個問題上窮攪和。 
  憑他倆的交情,及樊溯的聰明才智,熠骎就不信他會猜不出內情。 
  “是為了你大哥熠駿將軍?”樊溯挑起左眉,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談到熠駿,熠骎的臉色驀然緊繃,因這個名字深深擊中他心底的痛楚,但他立即付  之一笑,岔開話題,“別提我了,你近來還好吧?聽說皇上有意立你為儲,我是該恭喜  你了。” 
  樊溯瞇起狹長的細眸,瞅著他,“你以為我會高興嗎?這只不過徒增我的負擔與壓  力,更使我們兄弟間產生了隔閡與摩擦,權力地位我本就看得很淡,是否立我為儲君,  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你倒是想得開,儲君這個位置,大阿哥及四阿哥可是覬覦很久了。”熠骎笑睨著  他。 
  “他們一個是野心勃勃,一個是崇尚暴力,全不適合。”樊溯突然說:“我倒認為  八阿哥軏棋比較適任,他唯一缺乏的就是歷練。” 
  “瞧你說的,這些還得靠皇上決定,無論你的意願如何,這可是半點不由人,你就  認命了吧!至少後宮佳麗三千隨君選,這個好處可不小。” 
  熠骎就是愛扯他後腿;但他心裡清楚明白,這種責任與壓力他是撇不開了。 
  “算了,後宮那些娘娘、妃子我見多了,哪個不是勾心鬥角,沒一個是真心的。”  樊溯嗤之以鼻。 
  “天!這可是笑話一樁,你樊溯曾幾何時想向女人索討真心了?”熠骎不自覺地拔  高音量,嘴角漾出一抹大大的譏誚笑容。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堂堂大清皇朝的六阿哥最擅長將女人玩弄於股掌間,有哪個女  人碰上他不是失心失意的?他這回說的話,倒是挺新鮮的! 
  “你毋需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是以無情浪蕩出名?”樊溯大笑,刻意將這尷尬的  話題帶過。 
  基本上,女人對於他只是調劑與發洩,樊溯相信若不是自己有傲人的外貌、非凡的  身世,她們會如此趨之若鶩嗎? 
  說穿了,她們貪的不也是這些榮華? 
  “跟你比我還差一大截呢!至少這三年來,我全心全意在武學上下功夫,絲毫未動  過真情。”熠骎面色凝重,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復仇。 
  “你……”嘴角似笑非笑的牽了牽,“你的復仇欲太強,我猜,就連你這次突如其  來的婚姻,也是因仇恨而來的吧?” 
  熠骎眸光輕閃,陡地颯爽一笑,“知我者莫若六阿哥了。”俊容回歸正經,“不談  這些,今天我找你來是為了那些亂黨之事。” 
  “他們還不放棄“復明”的野心?”樊溯眉宇糾結,他為這事已傷了好一陣子腦筋  ;皇上將平亂黨的大事交給他處置,前陣子他才剿滅了一窩,想不到他們卻像螞蝗似的  又來一批,看來不拿出非常手段是不行了。 
  本來,他也是以英雄惜英雄的心理,想網開一面,給那些忠貞之士一條活路。既然  他們不識抬舉,就別怪他無情! 
  他六阿哥樊溯絕非是婦人之仁,倘若卯上了,他耍出的狠手段 
  足以令人破膽寒心、寒毛直豎的。 
  “那些人根本就是想以卵擊石,笨的不擇手段了。” 
  “好!就稱了他們的心,從現在起,抓到亂黨,格殺勿論!” 
  樊溯命令一釋出,熠骎只得領命,執行他的嚴厲軍令。 
  ※※※ 
  攬月樓,一處傳聞攬進全天下美豔女子之樓坊,南至江南花魁,北達漠北嫦娥,冠  絕群芳,傾國傾城。 
  而其中,以珞珞之美最能顛倒眾生。 
  “六阿哥,您好久沒來找珞珞了。”她媚眼挑勾,杏眸含醉帶春;柔軟的玉指不時  沿著樊溯剛毅的下顎輕畫著,極盡其挑逗之能事。 
  在煙花巷內,每日有多少名流公子、豪門顯貴川流在她四周,其中就只有樊溯一人  能觸動她的芳心;也唯有他有本事教她放下身段,萬般求全,只為了討好他,博得一夜  激情;她甚至妄想,自己是唯一讓這位冷情阿哥動心的女人。 
  “聽說熠骎貝勒不時來你這兒,就連洞房花燭夜那晚,也是在你床上度過,你還有  空想我嗎?”他似笑非笑,嘴角乍現冷嘲。 
  “六阿哥,您吃醋了?”珞珞臉臊心悸,心中暗湧一絲竊喜。 
  吃醋?!樊溯寡情的薄唇帶笑,半合著眼,四肢伸展在鋪上羊毛毯的長椅上,表現  得極度慵懶。 
  他單手伸出,隔著件薄如蟬翼的晨紗,一手握住珞珞禮盈柔嫩的胸脯,不甚在意地  撫弄揉捏,漸漸力道加猛,似乎想將他的不悅訴諸於她的身上! 
  “哎——您弄疼我了!”珞珞糾結著刻意描繪的眉,重重地抽了口氣。 
  她已不經意的捕捉到一絲寒氣從他身上透出,亟欲將她凍裂開來! 
  看來,是她異想天開了。 
  他漾著五分邪氣的深邃眼眸微瞇,放輕了手上的力道,低柔的嗓音透著嘲謔,“珞  珞,千萬別不自量力啊!你的嘴巴再不乖點兒,小心我會讓你永遠說不了話。” 
  樊溯隨即翻身而起,挺立在她眼前的是他全身裸露的偉岸體魄。 
  珞珞突然意會,他打算離開了! 
  “六阿哥,您別急著走,珞珞絕對會小心,絕不再說錯半個字,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會好好服侍您的。”她半擋著他的去路,柔亮的音律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因著急而  略啞的嗓音。 
  樊溯幽冷的眸光凝拐她,“記著,下不為例。”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水眸漾著淚光,“您放心,珞珞再也不敢癡人說夢了。” 
  樊溯索性閉上眼,漫不經心地說:“服侍我吧!” 
  “是……”珞珞輕聲應合,匍匐向他,禮滿滑嫩的身子輕輕蹂蹭著樊溯,並伸出靈  巧的舌尖,在他細小的乳頭上貪婪地輕吮細舔。 
  他暗抽了口氣,喉中悶哼著,看似頗為享受其中。 
  眼見六阿哥欣然接受,珞珞更放大了膽子,將整個身子捱近他;樊溯更是不負她的  期望,大手猛地將她扣得死緊,狠狠地揉掐著,雙唇更是不得閒地在珞珞身上找著他想  要的柔軟。 
  “你保養得不錯,皮膚愈來愈滑嫩,也愈來愈懂得怎麼勾引男人,挑動他們最難控  製的慾望。”他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如火的杏眸,邪笑轉熾。 
  “是六阿哥……不……不嫌棄。”珞珞的俏臉盪著笑意,氤氳的眸底蓄滿對他的渴  望及需索。 
  記得上回樊溯來找她,是在三個月前,這三個月裡,她每夜魂縈夢牽的不就是那段  綺美的過程嗎?她總是殷殷企盼著他的寵愛,等到月影淡然、薄曦微霧時才不得不死了  心,在第二晚繼續她的等待。 
  三個月後的現在,她又怎能放他走。 
  “你這女人一點就通,現在說出口的話,就順耳多了!”樊溯的嘴角徐徐勾勒出一  彎冷弧,輕拂開她身上那件若隱若現的紗霧,傾刻間,珞珞玲瓏有致的胴體毫不掩飾地  呈現在他眼前。 
  “六阿哥……”珞珞雙眼媚勾不斷,似乎已忍不住體內奔竄的灼熱,渴求那最後的  需索慾望。 
  樊溯凝唇輕笑,正要一騁雄風,陡地,他眸光倏冷,機敏地一個翻身,躲過由窗外  飛射而進的利刃! 
  珞珞當下被這突發狀況嚇得魂不附體,放聲尖叫:“有刺客! 
  救命啊——” 
  樊溯幾乎在同一時間,起身迅速著裝,毫不遲疑的躍窗追去! 
  他的輕功要得,纔不過片晌,已追上前方的黑衣人。 
  此時,天方大白,京裡的百姓陸績起灶升煙,樊溯及黑衣人就在一處民房的牆外對  峙良久。 
  “你是亂黨?”樊溯盯著刺客,仍然一副好心情地問道。 
  “我們永遠是大明子弟,你們這些韃子入侵中原,自立國號,才是亂黨。”那刺客  一股傲氣,完全不畏死的反唇相稽。 
  樊溯挑高英眉,眼神陰鷙沉寂,嘴角卻帶著笑,“難道你沒聽說過能者為政嗎?你  們明朝蕭牆之禍不斷,宦官內監主導一切,君不納忠言,唯信讒言,逼死多少良將仁官  ?說穿了這不過是你們自找的,你們還有什麼臉在我們滿人面前大喊復明?真是可笑!  ” 
  “你……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們,凡是滿人就該死!”黑衣人擺明暸目空一切,仍強  硬回應、死不退縮。 
  樊溯凝眸不語,眼底殺意頓生。 
  那刺客覺得周遭的空氣霎時變冷,急急後退一步,翻身想逃! 
  “往哪逃?”樊溯立即出掌擋下對方的去路,招招攻勢凌厲致命;黑衣人節節敗退  ,疲於招架! 
  走招不過三式,樊溯已掌控整個局面,只消再狠揮一拳,黑衣人必定喪命。 
  “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是我們滿人該死,還是你們這些愚忠之士該死!” 
  當致命的一掌正要劈下,突然,從牆下衝出一道纖影,硬生生地替黑衣人擋下火辣  的掌風;黑衣人趁隙而逃。 
  他突然收式,當下神馳,因為瞧見了一抹絕色姿容。 
  樊溯毫不隱晦地以一雙利眼看著她吃痛難耐的表情,方才那掌,他足足用了七分力  ,雖然臨時收氣,卻還是傷了她。 
  “你是他的同黨?”他放輕語調,語氣卻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她仰首,對上他犀亮冰冷的眼光。 
  蹙緊眉,她咬牙忍著疼,淡淡地表示,“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瞇起眸,不信任的眼神寫滿眼曈。 
  女子不再理會他,拖著傷就要進屋。 
  “你救了亂黨,就想這麼一走了之?”樊溯冷極的低沉語調在她身後揚起。 
  “亂黨?我說過我不認識那個人。”她又一次作出矜淡的解釋。 
  樊溯伸手,想抓住她欲走的身子,卻被她輕易閃過! 
  他疏忽了,這女子的武功不弱!樊溯驀然領悟,再度出手,已毫不留情地掐住她受  傷的頭肩處。 
  女子暗壓下將出口的呼痛,卻不求饒。 
  “告訴我,你的名字?”才問出口,樊溯便懷疑自己的心態; 
  他從未將任何一個女人放在眼中,何況是區區一個名字。但無妨,他今天心情好,  可以陪這個女人玩玩。 
  “平凡女子罷了,公子毋需知道。”女子的小臉已泛白,可見傷口的痛已沁入骨髓  ,但她仍咬牙硬撐。 
  公子?!他松了手,女子反倒踉蹌數步,貼著牆面,額上已是點點汗珠。 
  緩緩地,日漸東升,暖陽映在女子臉上,讓樊溯更看清楚了她的臉。 
  她有張撩動人心、精雕玉琢的俏臉;柳眉下的是雙深似汪洋的黑曈,似蹙非蹙的美  眸彷若暗藏心事,清靈天成卻冷若寒霜。 
  “你不認得我?”亂黨不識得他,這倒是異數。 
  “我為什麼要認得你?如果沒事,我得進去療傷了。”她臉上絕美的五官訴說著倨  傲與冷漠。 
  她的沉默更加在她冷冽的外表下注入一絲寒意,像個佇立在雪白山頂的仙子,眼中  只有自己一人。 
  “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放你走?你幫著亂黨逃逸是不爭的事實,我現在就可以押你  進地牢,你不怕嗎?”樊溯以一種幾乎透視到她內心深處的眼光逼視著她。他的目光盯  得她焦躁不安,她凝著臉反問:“你剛剛招招兇狠,欲置人於死地,即使那人是亂黨,  即便你是當今的聖上,也沒有權力私下取人性命,難道你認為自己的所做所為對嗎?” 
  樊溯嘴角揚起淡笑,半掩的眸子掠過一抹極富興味的眼神。 
  他冷冷低笑,挑釁道:“你很有膽識,卻笨的很,以為逞口舌之快就能讓我放了你  嗎?” 
  “你沒有權力抓我。”她臉上的血色漸失,抵著牆的背脊逐漸下滑。 
  樊溯一個箭步向前,扶住她下墜的身子,“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用!”她逃難似地後退,眉尖防備地緊蹙,眼中的冰冷更深了,“你別在這兒  繼續對我糾纏不清,我可以回去自己上藥。” 
  她右手攀在門邊,想找機會閃進門內。 
  樊溯怎會讓她得逞,“糾纏不清?你就喜歡故意違逆我的意思,惹我氣惱?” 
  “你我素昧平生,只要你讓開,我又如何惹你氣惱?我向來獨善其身慣了,自會處  理自己的事,還望公子成全。”她的聲音依然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唯一透露出她傷  勢的嚴重性,就是她幾乎快站不住腳。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官差雜遝的腳步聲,“亂黨,亂黨在哪兒?六阿哥追去哪兒了  ?” 
  樊溯面色一緊,冷不防地將她推進門內;他輕揮紙扇,恣意灑脫地站在原地,等著  來人。 
  “原來是六阿哥,六阿哥吉祥。”衙門李捕頭一見樊溯,立即躬身請安,身後的官  差也忙不迭下跪叩拜。 
  “起來吧!幹什麼這麼驚慌?”樊溯無表情地看著這群緊張不已的差役。 
  “聽攬月樓裡的姑娘說,有亂黨行刺,六阿哥追出來很久了,屬下趕忙跟上來。”  李捕頭立即做著解釋,眼衶四處留意,似乎想看出些亂黨逃逸的蛛絲馬跡。 
  “沒事,亂黨已逃,日後得嚴加看守紫禁城。”他義正辭嚴地命令著,語氣中有不  容懷疑的威凜。 
  “是,屬下會加派人手。”李捕頭頷首領命。 
  “對了,你可知這幢大雜院裡住著些什麼人?”樊溯狀似不在意的斜瞄了眼女子消  逸的門扉。 
  “啟稟六阿哥,這戶人家乃是京中最大的武術館——耀武揚威。館主是侯卿耀,下  有一子侯威棖、一女侯蔚晴,底下弟子約兩百人。”李捕頭詳細回答,不敢稍有差池。 
  “哦!看樣子你對他們很熟悉。”他的臉龐掠過一絲詫然。 
  “是這樣的,侯館主為人正義清高,衙門有事或拘捕人犯人手不足時,他都會義務  幫忙,而且他的武功不弱,實是武才的料。” 
  李捕頭眼底有說不盡的讚揚。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樊溯紙扇輕揮,從微斂的眼中看不出他的想法。 
  “可是亂黨尚未抓到,六阿哥您一人在這裡,可能不太安全。” 
  “我說下去!”他冽眸一瞥,目光倏地變濃轉闇,不含情的剛毅線條逐漸緊繃,其  鐵青的臉色讓李捕頭駭由心生。 
  “是。” 
  在李捕頭的指揮下,眾官差火速離去。 
  樊溯走出暗巷繞到大街,抬頭凝視著磚紅大門頂上紅匾鑲金、乃勁瀟灑的四個大字  ——耀武揚威。 
  侯蔚晴!是她嗎?他不禁撇唇詭笑,心底暗自盤算。 
  ※※※ 
  侯蔚晴被樊溯猛力推進門後,即貼在門後竊聽他與官差們的對話,也因此獲知原來  他就是傳聞中足智多謀且風流倜儻的六阿哥。 
  這麼說,她救的那位黑衣人當真是亂黨了? 
  只是,她不懂,果真如此,他為何不揭發她呢?聽他向官爺們調查耀武揚威武館,  是不是表示他有更強烈的報復企圖呢? 
  她擔心這麼一來,豈不無意中害了武館? 
  突地,心猛抽緊,傷口也驟疼了起來。她低喟了聲。 
  “小晴,你怎麼了?”大哥侯威棖經過後院,驚見她痛苦不堪地倚在牆邊,重重的  喘息著。 
  “我沒事。”蔚晴不想將適纔發生的事告訴他,以免造成武館的震驚。 
  “什麼沒事,你額頭都冒冷汗了!”侯威棖扶著她往石椅上坐下,漸漸看出端倪,  “告訴哥,你是不是受傷了?” 
  蔚晴無法再隱瞞了,點點頭,“剛才屋外有人打架,我看不過去,出手相救卻挨了  一掌。” 
  “真是的,你以前不是那麼多事的人啊?”侯威棖抓住她受傷的手臂,輕輕轉動著  ,“忍著點,我幫你運氣活絡活絡血脈,就不會那麼疼了。” 
  蔚晴點點頭,閉目忍氣,讓哥哥幫她打散傷口的瘀氣。當侯威棖運足真氣輸入侯蔚  晴體內時,卻發現受到阻礙,鬱滯難行! 
  侯威棖不禁皺眉,急急詢問:“你到底是惹了誰?傷得那麼重?” 
  蔚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怎能說出對方是個阿哥,她招惹了皇室的大人物的事實;她甚至不知道這會不會  給爹及整個武館帶來麻煩呢! 
  侯蔚晴從不愛管他人之事,對身外之事向來冷然以對,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剛剛怎  會出手救那個黑衣人。或許是那個六阿哥出手狠毒、毫不留情,讓她看不過去巴! 
  但她卻沒料到那個六阿哥的功夫會這般了得,雖然他在剎那間收了勢,卻還是讓她  傷得這般重。 
  “你得讓我看看傷處,再這樣下去會惡化的。”侯威棖憂心忡忡的說。 
  “哥,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傷在右肩胛近胸處,她是個大姑娘家,怎能給大  哥瞧見。 
  他似乎也看出了蔚晴的為難,理解的說:“那你自己得好好處理,必要時可請爹幫  你……” 
  “不!不要告訴爹,我不想讓他擔心。”侯蔚晴拉住哥哥的手,直搖頭。她著實不  願讓爹又為她擔心,武館底下弟兄的事已夠他老人家煩心了,又何必多她這一筆。 
  “好吧!那哥扶你回房。”侯威棖嘆口氣,服了這個妹子的執拗。 
  蔚晴點點頭,撫著傷口回到房裡,待侯威棖走後,她便開始運氣調息,但氣息每逼  向傷處,總是令她吃痛難耐,可見這掌風非常結實,即使力道不滿五分,也令她吃不消  !閉上眼,腦海掠過他張狂謔笑的臉龐,猜不透心思的邪肆笑容,在在都令她心慌意亂  ! 
  她強壓下胡思亂想,定下心神,重新運氣調息。 

 

 


第二章

  紫禁城內,月影高照。 
  樊溯身在東宮書齋內,批示卷牘。外邊偶然傳來御林軍巡視的腳步聲,與宮女的竊  聲細語,他慢慢合上案牘,往後輕靠在檀木椅背,閉目沉思。 
  近來亂黨肆虐得厲害,擾得他已數日無好眠,腦中想的全是如何將他們盡數剿滅的  計畫。 
  只是,亂黨多如鼠竄,且行動一次比一次難以捉摸,只怕哪天會危害到皇阿瑪的安  全。 
  五天后,皇阿瑪決定走一趟天屏山進行天祭以還願,這路途雖不算遠,但一路上全  是荒涼地段,山谷幽壑,明天得傳命御林軍多派人身手,加強巡邏與防衛。 
  其實,更令他憂心的,是今天早上巧遇的那個奇異的女人。 
  她究竟是不是亂黨之一?如果是,那麼耀武揚威武館極可能是亂黨的大本營,平日  做為傳遞消息的據點;如果不是,她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為那亂黨挨上一掌呢  ? 
  他那一掌雖不重,但卻足以讓一個女人受傷極重,那女人還真會自找苦吃,活該啊  ! 
  書齋外傳來細微的探問聲,樊溯閉上眼也知道來人是誰。他噫了聲,“進來吧!昱  馨。” 
  “六阿哥,你好厲害喲!你怎麼知道是我?”昱馨格格躡手躡足地推開門,探進一  個小腦袋,開心地問道。 
  “昱馨,六阿哥不是告訴過你,你已經長大了,不要半夜再來我房裡,免得招人非  議。”樊溯濃眉糾結,看著他最小的妹妹。 
  此刻,她手上端著一碗不知名的東西,八成又是來為他進補的。 
  他不知這小丫頭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宮裡的阿哥、格格那麼多,為何她老是對  他獻殷勤?他是疼她沒錯,但那純是手足之情,為何他在她眼中老是看到愛慕之情? 
  這其中一定有鬼! 
  “我們是兄妹,你管人家怎麼說。來!這碗是參茶,你喝了我就走。”她將茶碗放  在樊溯眼前,在他對面坐下。 
  她喜歡六阿哥,著迷於他認真在公事上的肅穆表情,以及談笑間的戲謔風情,只要  能靜靜的看著他,昱馨格格就覺得好幸褔! 
  樊溯無奈地端起茶碗,一飲而盡,“我已經喝了,你可以下去了!” 
  “六阿哥……” 
  “我說下去。”他微斂眼,雙手環胸,不耐之色盡露。 
  “我知道你在煩些什麼,我陪你可以替你解解悶,六阿哥,你不要趕我走嘛!我乖  乖的不出聲、不打擾你,總可以吧?” 
  驕縱的個性使得昱馨格格從不知怎麼聽命於他人,她僅知整個皇室中無人不將她視  若珍寶,她才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她也以為六阿哥老是對她不耐煩,是因將她視為長不大的妹妹,她有把握,遲早有  一天,他會把她當成真正的女人。 
  “你如果當真知道我在煩什麼,就別再來打擾我了,行嗎?” 
  樊溯那張宛如刀削的臉型,精準地刻畫出一張極具個性與魅力的臉,飛揚的兩道濃  眉與那雙令人望之生畏的鷹眸相輔相成。 
  昱馨格格凝視著他那張不怒而成的臉色,心口因仰慕而漏跳了一拍,她紅著俏臉,  “你是在為下個禮拜皇阿瑪的祭天大典而傷腦筋是不是?如果你覺得棘手,我可以纏住  皇阿瑪,別讓他去祭什麼天了。” 
  “你別孩子氣了,祭天大典何等重要,這是為大清百姓祈褔,更是為鞏固大清版圖  祝禱,哪能說不去便罷!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樊溯揮開紙扇,掩  面閉目,逐客令下達得毫無轉圜的餘地。 
  “六阿哥以前對我不會那麼殘酷啊!”昱馨格格噙著淚,委屈極了;任何人都可以  對她兇,但就是樊溯不可以呵! 
  “小妹,我不是對你兇,而是以前太寵你了,我想你也長大了,許多事不該再任性  妄為。該說的,我全已說盡,接不接受在於你,如果你不走,那我走了。” 
  樊溯索性站起,意欲走向門外,卻被昱馨含淚叫住! 
  “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不要走。” 
  昱馨格格不是認輸,而是她自知樊溯這一出宮,又不知何時才會進宮,而且他鐵定  會流連在外頭那些凡婦俗女的身上,她才不要呢! 
  樊溯在門際煞住腳步,順手將門打開,“改天我忙完了,再帶你一塊兒去騎馬吧!  ”似乎不忍看昱馨格格一副傷心的模樣,樊溯終於軟化的說。 
  “真的?”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臂彎。 
  他拉下她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沉著氣說:“只要你乖乖聽話,六阿哥幾時騙過  你了?” 
  昱馨格格笑開了嘴,急急的點頭允諾,“好。那我馬上走,但六阿哥也別忘了答應  帶我去騎馬的事哦!” 
  樊溯不語,只點頭應允。 
  對昱馨格格來說,這就夠了,衝著他亮眼地一笑後,她便踅返出屋,回到後宮“洛  雲居”。 
  樊溯搖頭興嘆,突然,腦海裡又出現今早巧遇的那個小女人,冰冷而不苟言笑,卻  異常的耐人尋味。 
  她的傷……反正被昱馨這丫頭搞亂了思緒,他已無心在公事上,不如去瞧瞧吧! 
  望向窗外,夜空月淡星稀,正是時候。 
  ※※※ 
  侯蔚晴坐在床榻上拉下簾幔,身上的衣裳早因療傷而褪至腰際。 
  她垂首輕撫傷處,仍明顯看見一道深深的五指印,雖已運氣了一整日,但氣滯感仍  在,令她酸疼難耐! 
  自幼她便隨著父兄習武至今,遇到前來踢館的人亦不少,各派的武術她多少都有涉  獵,但從不曾見過內力這般強韌的對手。 
  難道宮廷中的功夫,當真這般了得! 
  一整天,她以不舒服為藉口一直躲在房裡,不願自己的異狀讓爹爹憂心,唯有知情  的大哥前來探望她數次,並不斷數落她不該逞強硬撐,但她相信,只需再調息運氣兩、  三日,必能讓傷勢漸緩。 
  突然,夜風乍起,詭異得像是附了成的鬼魅,在屋中繚繞;蔚晴躲在幔帳中,聞到  暗藏在空氣中的異常味道。 
  她機警地拉攏衣衫,悶著聲問:“誰?” 
  久久未聞回音,她輕輕撥開簾帳查看,房內空無一人,然案上燭火忽閃忽滅,加深  了弔詭的氛圍。 
  她下了床榻,關上微啟的窗,房內燭火卻赫然熄滅,一道黑影陡地掠過身後!她猛  然旋身,依然不見人影! 
  “是誰?別在那兒裝神弄鬼的!” 
  久久,仍未有回應,她又繼績說:“你是道上的朋友?或是與本館有恩怨,特地來  尋仇的?” 
  過分提防下,她一不小心扯痛了傷處,不禁低哼了聲。 
  忽然,她腰部被人一攬,蔚晴出手想還擊時,身後的人先開口 
  了,“別亂動,你傷得太重,會疼暈的。” 
  她背脊一僵,想回身瞧清來者,卻始終無法如願,“你是誰?” 
  “你說呢?”一襲溫熱的男性鼻息往她頸後吹拂,掀起她心中一陣莫名的悸動,這  令她心慌意亂。房內已無燭光,窗外月色黯淡,又看不清人影,他到底是誰? 
  不過,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蔚晴不顧一切,猛然出手;卻被來人鉗住雙手,“別企圖反抗我,就算你沒受傷,  也別想從我手中抽身。” 
  “你……不怕我喊人……” 
  她亟欲吼出的聲音卻被他一記粗暴的吻給梗在喉頭,怎麼也喊不出口。 
  男人的吻急切又狂猛,激發起她體內蟲動的陌生感覺,慾火渾身鼓脹,教她難以消  磨;蔚晴想忽略掉這種滋味,她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見,居然就沉迷其中,這種顫動  激情令她害怕! 
  “不——”她猛力推開他,以內力點燃燭火。 
  一道光束照亮了整間屋子,也讓她看清楚了來人。“是你!” 
  她雖吃驚,但仍是一臉倔漠,兩道彎似遠山的眉不自覺地揪緊著。 
  “不歡迎我嗎?你可是有意無意地老往我腦海裡鑽,還真是不公平啊!”他冷魅的  眸睇著她,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嗅著她特有的馨香。 
  “你貴為六阿哥,平日高高在上、眾星拱月,何苦跑來我們尋常百姓家中找樂子?  ”她終於耐不住站,垮坐在椅凳上;肩上的麻痺感因而加劇。 
  “你還記得我?這就不枉我特來此地了。”樊溯突然俯下身湊近她,粗獷的男人氣  息吐在她臉上。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她語透不悅,凌厲的目光逼視著他那張訕笑的臉。 
  難道就因為她無意間救了亂黨,就得賠上一命,他才肯罷休嗎? 
  “我不過是救了位不相識的人,因而得罪了你,你就因為這樣要判我的罪嗎?”她  怒視他,漂亮的臉蛋更形冷漠。 
  樊溯揚高一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進房後壓根就忘了她曾救了亂黨這回事,原來,  她擔心的是這個! 
  那麼說,她跟一般人無異,同樣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啰! 
  這個感覺令他頗為不悅。 
  “有何不可?”樊溯的口氣也因而變得惡劣。 
  樊溯倒要看看這個故作冷淡的女人會作何反應,她該不會跪在他面前,哀聲求饒吧  ! 
  侯蔚晴臉色瞬間慘白,久久才開口道:“好!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你就動手  吧!但我相信你應該是個講理的人,“耀武揚威”跟這件事毫無干係,希望你莫傷及無  辜。” 
  樊溯仔細地審視她那張義無反顧的倔強小臉,眼底閃過一絲竊喜。 
  他果真沒看錯,這個女人當真是與眾不同! 
  看來她是愈來愈討他喜歡了;庸脂俗粉的女人他見多了,倒是頭一次碰上像她這種  冰雪似的冷漠女子,真是趣味無窮啊! 
  霍然,一股挑戰她的慾望趨強,他極想看看當她臣服於他身體下時,又是何等的撩  人媚樣,不該還是座冰雕吧? 
  “你打算一人承擔?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那套以偏概全的鬼話?”樊溯冷銳的眼輕移  ,定在她冷漠的臉上。 
  “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闖出的禍事,希望你別顛倒是非。” 
  見他似乎想拿耀武揚威武館下手,蔚晴一緊張,又牽動了傷處。 
  她顰眉微蹙的模樣落入樊溯的眼底,竟讓他心中掀起一絲不舍。他淡言道:“你中  的是我獨自鑽研的掌風,需靠深厚的內力才能化解瘀血滯氣,單靠你自己是無法辦到的  。” 
  “我自會解決,不勞你費心。”蔚晴仍是一臉倨傲。 
  “你向來都是以冷漠來回應別人的熱情嗎?”樊溯表現得極有涵養,但仍掩不住他  強悍的野性氣息。在這沉寂無風的夜裡,他的氣息更顯得粗重而且急促。 
  “你走吧!夜已深,再留下恐遭人誤會。”蔚晴不得不驅趕這頭野蠻的狼,她得利  用時間養傷,否則,明兒個再不出房門,爹爹必會看出端倪。 
  “你說趕人就趕人,未免太狠心吧?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和你閒聊兩句便走人的。  ”他目光燦然地睇視著她,口氣微含曖昧。 
  “你到底想幹嘛?”她的表情已難掩厭煩。 
  蔚晴那抹視他為鬼魅的厭惡眼衶引起他大大的興味!想到他自出身使被眾人端在手  心上呵護,上自皇太后、皇上,下至坊間女子,唯獨她把他當成垃圾似的,這倒頗令他  覺得新鮮! 
  “為你療傷。”話語方歇,他出其不意地出手。 
  蔚晴警覺地退身,躲過他的快手! 
  漂亮!他暗自為她喝采。邪肆的肩眼微挑,“你的身手雖不賴,但你絕對逃不出我  三招。” 
  果然,第三招一出手,樊溯悠哉的身形已將她逼至死角,輕輕鬆松的將她置于牆面  與他之間! 
  “我認了,你將我關進大牢吧!”她閉上眠,故意忽視他逼近的氣息,也算是沉默  的抵抗。 
  蔚晴不想再做困獸之鬥,在天子腳下,誰能不屈服於惡勢力? 
  原以為緊接而來的會是他兇狠的鉗制。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個充滿懲戒性的狂  吻,他的唇重重的掠奪她的,完全封鎖住她微弱的抗議! 
  鎖在她腰間的大手攏聚了力道,讓她不能稍有抗拒,他以命令的語意道:“去炕上  。”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這個下流的男人。”她拚了命的反抗,她寧可疼死,也不  願聽他的頤指氣使。 
  “你這個頑固的小女人。”樊溯噙著笑,俯望懷中傲氣凜然的人兒,忍不住輕嚙起  她漂亮的耳垂;並靈巧的一提,輕鬆地將她帶上了炕上。 
  “你……” 
  “噓,別動氣,否則傷難好不說,還會鬱積成內傷。”樊溯狎翫邪笑,鋒冷的眼眸  隨著他的大手,定在她的衣襟盤扣處。 
  蔚晴想出手揮掉他一臉自得的笑容,但身上的傷讓她出力不易,全身虛軟! 
  “這才乖,別亂動,我保證你馬上就會痊癒。” 
  他低笑著,一手壓制住她,另一手輕輕解開她的鈕扣,大掌毫不遲疑地鑽進她的衣  襟內,撫觸她的傷處;指尖並在肚兜內緣輕輕撥弄。 
  這踰矩的動作讓蔚晴幾乎羞愧得無地自容! 
  “別碰我!”她暗嚷,突然感到傷處一陣熱氣傳送,緩緩沁入肌膚,疼痛之感漸緩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舒暢感。 
  蔚晴不禁瞥向樊溯,他專注的神情一反適纔的輕佻,額際點滴的汗水代表他正極力  為她通順瘀氣。 
  一炷香時辰過去,他慢慢收了氣,臉上也綻放出了笑意,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薄的  撫觸著她的下唇,“你已經好了大半,只需再自行運氣一個時辰,即無大礙。” 
  “我懂了,你走吧!”她重咬著被他撫摸過的下唇,彷若要將那種灼熱的感覺用更  深的痛楚淡化。 
  “我大老遠出宮為你治傷,你連聲謝也不說,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他嗤笑,大  手一轉反握住她的柔荑,將她往身上一帶。 
  “你到底要幹呀?對一個弱女子做出這種事,難道不怕別人說閒話?”她怒目以對  ,他究竟要控制她到幾時才肯罷休? 
  “哈……你這個小女人真是有趣,你怎會不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來著呢?療傷啊!  ”他笑得狂妄無禮。 
  “那你何必碰我,走開!”屈辱之淚終於浸淫在蔚晴的眼眶裡。 
  “治傷難免會有肌膚上的接觸,你這又是何必?”他以大拇指拭去她掛在眼角的淚  水,一副不以為意的語調。 
  “既已療過傷,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她說來哀怨,愁眉深鎖。 
  蔚晴看得出來,這個貴為六阿哥的男子根本不會這麼簡單地就放過她。但她不懂,  為何他不乾脆將她抓進牢裡,偏要以這種下流的手段處置她? 
  “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沒索取我該得的報償。”他低語,展現一副狂佞的姿態與曖  昧的笑容。 
  “報償?!”她無懼的杏眼直視著他。 
  “不懂嗎?”他不做好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苦她怒火高漲的容顏。 
  即使不懂,也被他看得全身如著火般;蔚晴別過臉,故作冷淡的道:“你滾!我不  想聽你廢話,難道你不怕我叫人來?” 
  樊溯精爍的目光不停梭巡著她俏紅的怒顏,口中發出幽冷的低笑。倏地,他拉住她  的下顎,力道趨猛,掐出了紅痕。 
  “你不會這麼傻吧?”他面無表情地撇唇。 
  “什麼意思?” 
  “很簡單,他們來了必會救你,為了救你,想當然爾就會得罪我,至於得罪我的後  果,你——可想而知吧!”他眸底的光束閃了閃,露出你看著辦的神情。 
  他倒要瞧瞧,她如何鬥得過他? 
  “你太過分了!難道你想藉權勢壓迫老百姓?”蔚晴企圖坐起,卻力不從心,最後  只能頹然的放棄。 
  “你搭救亂黨是實情,我怎麼知道“耀武揚威”武館是不是亂黨的地下據點,是不  是亂黨巢穴?將你們全都送往衙門審辦,難道有錯?”他深邃的曈眸泛著趣意,得意的  神情仿佛惹她心慌、生氣是一件有趣的大事。 
  是啊!小綿羊又怎能逃得出大野狼的手掌心? 
  “你分明是指鹿為馬、胡說八道!”他言下之意令蔚晴心慌意亂! 
  他怎麼能隨便將罪名套在別人的頭上? 
  “我是不是指鹿為馬、胡說八道,就得看你合不合作,聽不聽話了。”他扣住蔚晴  皓腕的力道略為放鬆,濕熱的唇舔舐著她柔軟的耳垂,詭魅的氣音在她耳際放肆折磨著  她的定力。 
  她索性閉上眼,以靜製動。 
  男人不都這樣嗎?你愈反應,他們就愈自得,若當他明白自己所掌控的女人是個無  情緒、無感覺的木頭時,自然就會放了她吧! 
  “你果真不是普通的彆扭……”聲未歇,他已擒住她的纖腰,錮在自己的臂彎中。  她隔著抹胸,緊貼著他的男性身軀。 
  樊溯哪會看不出蔚晴想耍什麼手段,可他更想知道,這小女人究竟能在他面前逞強  到幾時? 
  不知何時,她身後的紅色系線已松脫,自然而然的,她的紅色抹胸也滑離了身;樊  溯溫和多情的眸光內斂,眼帶淫肆的笑意,狎翫著她潔白潤滑的右乳,並在那粉紅的峰  頂上細細玩味、撥弄。 
  蔚晴緊閉著眼,刻意想漠視這抹屈辱,但那緩緩竄進神經的酥麻感卻又令她不得忽  視!千百種折磨都比不上這種感受來得駭動人心。 
  “停……停止——”她顫著聲,已洩漏了身體的反應。 
  這是什麼感覺,怎會有種擺脫不了的狂奮呢?太詭異了! 
  “求我。”他幽然嗤笑,不打算輕易歇手。樊溯手指的撫動更強烈了,他仔細的欣  賞著她郱張迷惘彷徨的俏臉。 
  她應該還是個處子吧? 
  蔚晴僵住身子,偽裝對他的侵犯不為所動,然緊握的拳已說明了一切。 
  “差勁的演技。”他突然俯身,含住她早已為之堅硬的花蕾,以牙齒輕嚙拉扯漸漸  轉為吸吮狎戲,他要看看她能故作冷漠到幾時。 
  蔚晴的心手握得更緊了,指甲已嵌進了掌心而不自知,那假裝的冷硬已逐漸由她迷  惘燒紅的小臉剝離了! 
  “求你……” 
  她有股快要滅頂的感覺,彷若將窒息在這陌生的情潮之中! 
  “求我什麼?”樊溯略抬首,邪魅的眼像狼般,正看著他的獵物一步步踏進他早已  預設的陷阱中。 
  “離……開我。”她擠出體內所有的力量,卻只能吐出這幾個不堪一擊的字眼,這  對樊溯而言,根本不具威脅性。 
  “你的小嘴還是這麼硬?”他的眸光變冷! 
  “我不是勾欄院內的妓女,你何苦這麼對我?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她蓄在眼眶已  久的淚終於滑下了面頰。 
  “我從沒將你視為妓女,否則,又何必為你如此大費周章?再說……你怎知你不會  是我的女人?”他舔去她的淚,沿著臉龐一直來到頸窩,細細綿綿地索吻著她優美的頸  線。 
  蔚晴忍不住地喟嘆了一聲,一股燥熱竄上臉頰延至耳根……樊溯滿意地一笑,青湛  的下巴在她耳畔廝磨,“你學得很快,有些長進了。” 
  出其不意,他的右膝突然擠進她兩腿間,頂著她的柔軟處輕揉摩挲著,“怎麼樣?  這滋味是不是更棒?” 
  他的嗓音輕柔備至,一陣震顫竄向她的背脊,令她全身虛軟乏力。 
  樊溯的唇又再次封住她的嘴,以手指代替了右膝的動作,這種親密的觸碰令她快慰  ;他一步步將她帶領上情慾的顛峰,吞沒了她情不自禁的狂喊! 
  “想不到你是如此的熱情,原來你所有的冰冷全是裝出來的,而且那麼容易滿足,  一點也不貪心。”他冷嘎地一笑,手指仍恣意地在她的嬌軀上揉弄著。 
  “你羞辱我還不夠嗎?”蔚晴閉上眼,恨自己的屈服。 
  她不過是名普通女子,為什麼他不放過她呢? 
  “當然不夠,我還沒得到該有的報償呢?”樊溯瞇起眼,怒意倏起;別的女人求之  不得的寵幸,她……居然視為羞辱! 
  “什麼?” 
  “不懂是嗎?我會好好的調教你。” 
  他猛然拉住她的身子,埋首在她挺傲的雙峰之間,恣意舔舐她美麗的胸線;蔚晴體  內剛撫平的浪潮似乎又湧起海嘯,困惑與難受的感覺環繞著她。 
  “摸我的身體。”他命令道。 
  如受了蠱惑般,又基於好奇,蔚晴怯怯地舉起手,伸進他半敞的衣襟,觸碰他堅硬  糾結的胸膛,這奇妙的觸感似乎壓抑過她的羞怯。 
  似乎,她也聽到樊溯的鼻間傳來一道悶哼。 
  突然,他身體一僵,隨之躍起,拉攏衣衫,對她說:“記住,你會是我的女人,別  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蔚晴猛回神,晃眼間他已不見蹤跡,然房裡仍留有他獨特的氣息。 
  她這才驀然發現,她居然忘了反抗,還不知羞恥的順從他,撫摸他的身體!也難怪  他會將她視為煙花女了。 
  “蔚晴、蔚晴,你醒醒……”是侯威棖!“早上踢館不成的那些人,居然不死心的  在武館四周放火,你快出來,免得危險。” 
  “好,哥……我這就出來。” 
  侯蔚晴錯愕之下,趕緊將褪卸一半的衣裳穿好,心中有了了悟。 
  原來,他是聽聞大哥前來的腳步聲,才臨時走人!這般好的聽力,世上還真是少有  啊!

 

 


第三章

  火勢來得雖快,但在館內眾人齊聚一心下,不出半個時辰,大火已全然熄滅! 
  待大夥共同努力清除雜物與污潰後,已是隔日下午。 
  “還好,館內並未有太大損失,這次能那麼快將火滅了,是每個弟兄的功勞。”侯  威棖拍了拍身上的黑灰,喘著氣說。 
  “哥,喝杯水吧!你也累了一個上午了。”蔚晴端了兩杯熱茶出來,分別給父親與  大哥奉上,“最重要的是館內無人傷亡,這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蔚晴說得對,雖然弟兄們累了一天,所幸大家都是平安的。”館主侯卿耀撫須說  道。 
  “我已經查出來了,昨天前來踢館並放火的那些人,就是城裡剛成立的武館“鐵弓  館”的大弟子金焞。”侯威棖續道。 
  同行相忌自古便存在,但以殺人放火之不法手段想爭奪一席之地,那就太過分囂張  了。 
  “昨日他們踢館時,我念在同為武術練習者而不跟他們計較,想不到他們仍不死心  。”侯卿耀嗟嘆一聲。 
  “爹,您看我們需不需要報官處理?若是再不動聲色,他們也許會變本加厲。” 
  蔚晴的顧忌倒是真的,所謂人心難測,只怕鐵弓館的人積習難改,若他們再不反擊  ,就會被視為病貓啊! 
  “你說的沒錯,但我們沒證據呀!”侯卿耀直搖頭,只因一整日下來只忙著滅火,  根本沒抓到肇事的人。 
  “或者,我們可以派弟兄們嚴加戒備,倘若“鐵弓館”再有行動,一定會有把柄落  在我們手上。”侯威棖建議。如今不得不守株待兔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你就傳令下去,教弟兄們嚴密防守,若發現可疑者  ,一律抓來見我。” 
  館主侯卿耀正傳下命令時,突然,館中子弟匆匆前來廳前報告。“啟稟館主,弟子  剛才去鐵弓館打探虛實時,正好瞧見府衙派人前去,將他們的館主給抓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回事?難道他們放火之事,已有人告上府衙了?”侯卿耀猜測道。 
  “這個弟子就不清楚了,但我偷聽了一會兒,好像是什麼阿哥下的命令。” 
  蔚晴聞言,心中重重一震,難道是他——樊溯? 
  “那就更不對了,我們從不曾與皇室中人打過交道,那可能是鐵弓館與他們的私人  恩怨吧!”侯威棖分析道。 
  俗話說:惹天惹地,千萬別惹上皇親國戚,到時候就連翻身的機會都沒。看來這話  一點兒也不假啊! 
  “咦,蔚晴,你的意思呢?”侯卿耀見女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怔忡地看著地板。 
  她猛一抬頭,蒼白的臉色盡露。 
  侯威棖驀然一驚,不小心說漏了嘴,“天!難道你的傷又犯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 
  “傷!什麼傷?”侯卿耀緊張地追問,難道晴兒受傷了,這是幾時的事? 
  “沒什麼……只是點小傷,早已沒事了。”蔚晴支吾其詞。 
  “你的武功向來不弱,一般宵小根本無法動你一根寒毛,是誰傷了你?告訴爹。” 
  “爹,我真的沒事,何況,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看爹如此激憤,蔚晴哪敢說出  對方的名諱。再說樊溯的身分如此尊貴,哪是他們區區一個武館惹得起的,能少些紛擾  便是平安。 
  對蔚晴而言,平安即是褔啊! 
  可他會放過她嗎?昨夜他臨去前的那句話又代表著什麼?他的口氣是如此霸道、專  橫,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你不說,威棖你說。”侯卿耀轉向兒子詢問:“我年紀大了,心可不老,你們兩  個年輕人在搞什麼玩意見最好別騙我。” 
  “爹,您別生氣,哥也不知道,是我昨兒個順手救了一位亂黨,被官方的人所傷。  ”不好意思讓哥哥代為受過,蔚晴只好說了。 
  當然,重要且難以啟齒的部分她全跳了過去。 
  “你救了亂黨?”原以為爹爹的情緒會為之緊繃,但他似乎很平靜,甚至好像展露  了些許喜色。 
  “我不認得那人,他蒙著面又著黑衣。只因女兒一時多事才犯下大錯,爹,我不知  官方的人會不會放過咱們,倘若館裡出了事,您放心,我會一人承擔的。” 
  侯蔚晴還是決定先行告知父兄,以免噩運來臨時,眾人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她  絕對會以一人的生死來保全整個武館的安危。 
  突然,樊溯那張猖狂謔笑的臉龐又浮上心頭,蔚晴不自主地又是一陣心旌輕盪。 
  “瞧你說什麼傻話?我們是一家人,哪需要靠你一人負責?” 
  侯威棖不喜歡她老是將自己孤立起來,那冷漠的個性自幼不改,教他氣餒。 
  “你大哥說的是,爹一定會出手相救,別忘了我們也是漢人,如今時運不濟,才由  滿人為政。”侯卿耀說來義正辭嚴,仿佛對滿人的仇恨仍在。 
  這讓蔚晴想起袓父當年便是被剛入關的滿清韃子給殺害了,也難怪父親表現得如此  憤怒! 
  “如果今後你遇上反清人士遇難,儘量出手搭救無妨,能盡點心力,我們就不要吝  嗇。”侯卿耀再次強調。 
  “我懂,爹。”她只能依命。 
  “好,你有傷在身,先去休息吧!” 
  “是,那我先回房了。”蔚晴退下。 
  她本想說自己的傷勢已無礙,但思緒一直圍繞著樊溯打轉,實在沒心情再留在廳內  面對眾人。 
  是他嗎?是他抓了鐵弓館的館主嗎? 
  ※※※ 
  “稟六阿哥,我們已經找到了亂黨的藏匿處。”樊溯的禁軍護衛統領慕熙入宮稟告  有關亂黨的最新消息。 
  手中茶碗輕扣蓋,樊溯揚睫看向來人,“既已知道,怎麼還不加派人馬上去剿滅亂  黨?” 
  “屬下已派了不少人前去,但那些賊子刁鑽滑頭,活捉不易,但若不留活口,恐怕  難以找出真正的幕後操縱者。” 
  “飯桶!”樊溯眉頭微攏,陰惻惻地開口。 
  “屬下無能,請六阿哥賜罪。”慕熙拱手請罪。 
  樊溯將手中瓷碗擱置桌上,並不理會慕熙的自責行為,四肢張狂地伸展,以略懶的  語調問道:“在哪?” 
  “城東二十裡虛的山壑中,那裡地形詭異,山隙又多,極易逃脫。”慕熙戰戰兢兢  地回答。 
  “果真如此,我倒想和他們會會。”樊溯深邃的眼眸帶著迷離,一抹微笑透著弔詭  ;在慕熙尚未意會出他的想法前,他已起身步向屋外。 
  “六阿哥,危險!”慕熙當然知道樊溯言出必行的個性,但不得不提出警告。 
  樊溯回首,以沉靜略帶危險的眼神凝望著他,令慕熙心口倏冷,“欲得虎子,焉能  不入虎穴?” 
  “六阿……”慕熙尚未回答,樊溯已跨出門檻直趨馬廄,他只好快步跟上。 
  一進馬廄,樊溯命馬夫牽來他的快駒“電馳”,不等慕熙開口,他已長褂一撩,輕  躍上馬鞍,“我一人去即可,你們不用跟隨,省得礙事。” 
  樊溯心底已有數,既然對方的窩藏地點如此隱密,人多反而壞事,不如他一個人行  動來得自在。 
  “六阿哥,您不可以貿然……” 
  未等慕熙語畢,他已策馬出宮,馳騁而去……出了北京城,他直驅城東,到了隱密  的山壑處勒住馬匹,靜觀地形。 
  不動聲色地,他從鞍袋中掏出數支油箭,於箭頭點火,往山溝的狹縫中射出,在迅  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倏忽目睹由山壁溝洞內衝出數人直往崖後奔逃。 
  樊溯撇唇綻笑,一揮韁繩,繞到山後守株待兔,當亂黨由後山一個個奔出後,他迅  速出招,必能將他們一一制伏。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突然由空中飄來一襲白影,阻隔了他的行動,也讓那些亂  黨趁隙逃逸。 
  “是你!”樊溯一驚,止住了招式。若他有意追擊亂黨,幾乎是手到擒來,但他卻  為她駐足了。 
  “你又亂開殺戒了?”蔚晴身著一件白色採藥服,手拎竹籃立於他眼前。 
  “你怎麼會往這裡出現?”他眯著眼,看著她這副樸素的打扮,頓感趣意甚濃。 
  “我正打算上山採藥。”她特意與他保持約十步之遙,只因他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威  脅性,令她心慌意亂。 
  “採藥?”他遙望了一眼她手中的竹籃。 
  她點點頭,不再多語,舉步朝山裡而行。 
  “等等,你向來都是如此我行我素?”樊溯輕聲喚住她,語調不疾不緩,但卻直扣  人心,引發蔚晴心底一絲冷顫。 
  她停頓片刻,不想多作解釋,直往山裡步去。 
  一道冷風劃過她的面頰,樊溯已傲然挺立在她眼前。 
  她垂首不看他,自顧著繞過他身旁企圖離去,卻被他橫身一攬,整個人被抱個滿懷  ! 
  “你究竟想做甚麼?”她的人被他鎖在銅牆鐵臂的懷抱中,只能蹙眉瞪著他。 
  “你又一次救了亂黨,你說我想幹嘛?”他雙臂緊錮著她嬌柔的身軀,沒有放她走  的意思。 
  他心想,這女子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故意挑釁他,若不給她一些小小的教訓,說  不定下回見面,她將會爬到他頭上撒野了。 
  “處我極刑嗎?”她冷冷的回視他。“這次我並非在武館門外救人,你不必再誣賴  武館中的人了。” 
  “你不怕死嗎?”他平靜的聲音彷若來自深邃的幽谷黑洞。 
  “你怕死嗎?”她不答反問。 
  樊溯倒不知她會有此一問,挑高眉,謔笑著,“怕!自古英雄誰無死,怕就怕死如  鴻毛般低下。” 
  “你能言善道,我不想和你說了。” 
  “咦,我回答了你,你就想一走了之,這不公平。”他再一次喊住她,表情深沉難  懂。 
  “我也怕死,這總成了吧!”蔚晴眉頭糾結,不知他還要糾纏她到幾時? 
  昨日她親眼看見父親面對滿人之憤慨,她就下定決心,不想再與他接觸,免得徒增  左右為難之苦。 
  “但我卻瞧你一點兒也不知死為何物,膽大得很。”在樊溯流於霸氣的臉上蓄滿了  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意思的小女人! 
  “快黃昏了,我得儘快趕到山頭採藥,失陪了。”蔚晴不願再繼續繞著這話題談論  ,趕緊找理由離開。 
  她靜待了一會兒,見他無反應,便轉身欲走。 
  “你會醫術?”走了十來步,他突然在身後揚聲。 
  她迅速迴轉身,他已來到她眼前——好厲害的輕功呵! 
  “不會,只是依袓先留下的藥方,採些可治創傷的藥草回去熬成藥,武館內跌打損  傷在所難免,自己有藥可敷較方便。”她隨口 
  應道,但願能趕緊離開,她委實不願再與他延宕不休。 
  “反正我要抓的人也被你救了,乾脆我陪你去好了。”他眼神如刀,語調卻是相對  的熱情。 
  “不用!”她立即拒絕。 
  “那可由不得你。”樊溯詭笑一聲,便伸手打算握住她。 
  蔚晴靈巧一閃,擺脫他的大手,往身後十呎處一躍。 
  樊溯眸光一閃,露出一絲訝異,“想不到你的功夫還不賴!” 
  果真是出身武館,底子不錯。由於前次兩人過招不到三式,瞧不出她的武功究竟如  何,但光憑剛剛她那招流星閃掠的幻影虛形,可見她的輕功了得! 
  “謝謝過獎。”蔚晴清靈的水眸,飄進他訕笑的臉龐。 
  “天色已不早,還是讓我保護你吧!”樊溯也不懂自己為何老愛逗她,可能是她的  疏離讓他興起挑戰的念頭。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必能擄獲她的心,到時候他便可一腳踢開她,讓她後悔自己在  他面前擺架子。 
  他所擁有“女人天敵”的盛名絕不能毀在她手上。 
  “你身分尊貴,荒山野嶺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她儘量保持禮貌,不想與他惡言相  向。 
  天色已漸暗,他若再執意不離去,今天的採藥計畫恐怕得作罷,但空著手回去,一  定會讓爹起疑呀! 
  該如何是好呢? 
  “那麼請問,哪兒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的閨房嗎?”樊溯攏聚眉頭,大聲質問,  完全不顧及她的無措。 
  “你……那隨你,你要跟就跟吧!小心有的毒蛇只有利牙卻不長眼的。”蔚暗自知  這番話嚇不了他,但她仍氣不過他的跋扈與霸氣。 
  “毒蛇有利牙,而你卻有一口利齒,我既然馴服得了你,自然不怕那些蛇輩。”他  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 
  蔚晴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她二話不說地轉身步向山林。 
  樊溯徐步跟上,他人高腿長,蔚晴走得急切,他卻輕鬆恣意。 
  約莫半個時辰,他倆已身在深山叢林之中,日已西落,此刻只剩餘暉,蔚晴僅能靠  記憶中的印象來採擷所需的藥草。 
  “天色都暗了,你還執意在這兒摘這些野草?”樊溯半倚在樹上,興味盎然地看著  埋首在草堆中的人兒。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延誤時間,到現在還待在這裡。” 
  “聽你的口氣,像是怪罪於我啰?”他邪氣地戾笑聲漸近,最後在她頭上停止,灼  熱的呼吸聲彷如雷聲。 
  蔚晴才抬頭,就對上樊溯那雙詭譎多變的雙曈,她的心思微漾,卻又不敢直視;她  急急低下螓首,卻被他單指一勾,執起她的下顎。 
  “我怎敢怪你,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個私救亂黨的嫌疑人犯,你沒將我抓進大牢,  我就該額首稱慶才是。”她不再退縮,凝視著他的眼。 
  “你這句話挖苦多於感激,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氣?”樊溯嗤笑,拇指故意撫弄著她  的下唇,極盡挑逗之意。 
  這小女人似乎愈來愈懂得以下犯上,且不畏死,還真難搞定她。如果換成是珞珞或  任何一名女子,此時可能早已嚇得珠淚漣漣、全身打顫了! 
  “無所謂。”她的眼神突然被一株幼草吸引了去。 
  “你……” 
  “噓,別吵!”她輕手輕腳的趨近那長相奇特的小草。 
  樊溯噤了口,瞇起雙眸,看著她那可笑的舉動,仿佛她眼前那株小草會長腿跑了似  的。 
  看了半天,她仍下不了手似的,樊溯不覺好笑道:“你這是幹嘛?我幫你吧!” 
  想不到他才出手,那株小草便縮回土里,不見了蹤跡!怎麼,他是見鬼了嗎? 
  蔚晴氣漲了小臉,“都是你,多事!” 
  他則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種植物叫“隱形草”,是療傷不可或缺的藥底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但採擷  它時必須非常小心,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它會立即隱避,也因為如此,近年來能看見它  的機會是愈來愈少了。” 
  蔚晴說來有絲氣餒。 
  “我又錯了?”他笑著詢問。 
  蔚晴看了他一眼邪笑的表情,還是決定以冷漠回應,不理會他,繼續她尋找藥草的  行動。 
  她明白,像他們這種閒來無事以逗人為樂趣的王孫貴冑,她只能漠然以對,等他們  失去了興致自會離去。 
  他也不逼她,只是仰頭半掩雙目,從眼縫中睇著她故作平靜的倔強! 
  驀地,他眸底一黯,同一瞬間整個人撲向蔚晴,將她攬於身後,以腰間扇柄直插入  盤踞在樹根的毒蠍! 
  然而,距離過近,樊溯為閃躲蠍腹中噴出的劇毒汁液,身子往後一閃,兩人紛紛落  入溝塹中,呈現一副曖昧的畫面。 
  樊溯整個人覆在她身上,笑得滿是邪氣。 
  蔚晴使勁想推開他;他卻固若磐石,怎麼也不為所動。 
  “我救了你一命,你竟是這麼對我?沒良心的女人哦!”他貼伏在她幾乎快喘不過  氣的嬌軀上,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 
  她運氣,急欲翻身而起,卻發現氣運至丹田處,猛然一陣劇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  聲! 
  樊溯這才發覺有異,抽離身後,猛見她腰間不知何時插進一根枯枝,白色採藥服已  染上一片鮮紅。 
  “該死的!”他急速翻開她的外衫,卻被她制止! 
  “別碰我……”她急忙抓住他為所欲為的雙手。 
  “你裝什麼矜持,你身子我早已摸透了,還怕我看?”不知哪兒竄起的急躁,讓他  莫名心慌,語氣也跟著惡劣起來。 
  蔚晴聞言,只能傻在當下! 
  他話意中充斥著鄙視,彷若將她視為淫蕩的女子。樊溯——六阿哥,“女人天敵”  的邪惡封號早在京裡沸沸揚揚地傳遍了,她不是不曾耳聞,但為何還會在他的挑弄下失  魂無守呢? 
  她果真淫蕩,這全是她自找的。 
  傷處隱隱泛出的劇疼,讓她無力反駁,更無心情自怨自艾,疲憊的感覺襲上眼睫,  她好累……發覺她已是氣虛,樊溯驚愕地大喊:“侯蔚晴,你給我醒過來,不許睡!” 
  她微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又再次閉上。 
  “侯蔚晴——” 
  不對,她失血太多,再不止血一定活不過今夜,但又不能移動她,這該怎麼辦? 
  樊溯已失去向來特有的鎮定,他甚至尚未察覺自己竟出現了二十五年來不曾經歷的  狂亂! 
  他應該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呀! 
  隱形草!這三個字猛地掠過他腦際,他立即躍出溝塹,來到適纔發現它的地方,所  幸,它經過一陣平靜後,又自土壤中萌出頭來。 
  這次,他極小心的靠近它,剎那間以迅捷的速度將它整株拔起,再折返至蔚晴身邊  。 
  樊溯凝視了傷口好一會兒,先將她的衣衫撕開,並倏地將她腰間的枯枝拔出,覆上  隱形草,而後徐徐運氣止血,加速藥性發揮。 
  果然,傷口表面漸漸凝結,也止住了不斷泉湧而出的鮮血。 
  他松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袍為她蓋上,這才有空檔理清自己的心思。驀然,一股  愕然襲上心頭,他不該為一個女子如此倉遑失措的,難道自己對她的感覺不只是有趣、  挑戰的念頭,甚至有點兒……不!他重重地往後一震,狠狠的否決掉這可笑的想法。 
  “痛……”她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思緒。 
  樊溯盯著她緩緩睜開的眼;當蔚晴完全對準了焦距,映在瞳上的便是他那抹玩世不  恭的笑臉。 
  “你這個女人真會折騰人,算算看,你欠了我多少恩情了? 
  說!你打算怎麼賠償我折損的精神和時間。” 
  他揚眉展笑,俊臉漫上一抹慵懶的邪氣。若小心觀察,亦不難發現在他的五官裡有  著釋然的表現,是一絲放心的輕鬆。 
  “你又救了我?”她不敢相信。 
  “這裡沒有第三者,不是我,難道是獅子、老虎?從此刻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他淡然地說,露出該有的自負與傲氣,鐵鉗般的手圈住她的腰,晶燦深邃的眸子熾  熱地鎖著她欲逃避的目光。 
  “難道你要我聽命於你?我可沒逼你救我。”她故作冷峭。 
  “好大的膽子!敢違逆我的意思?”他面色一凜,如鷹的利眼盯著她。 
  然而,暗藏在冷凝臉孔下的卻是一抹濃濃的興味。 
  “那你走吧!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晴兒,你很勇敢,不過那只能表現在你的伶牙俐齒上。”樊溯環著她的手臂警告  性的收緊。突然,由她身上傳來一襲薄釀似的香味讓他心猿意馬,使得他佯裝的強硬幾  乎控制不住了。 
  罷了,既已注定是他的女人,他又何必苦了自己。 
  在蔚晴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俯身湊上自己溫熱的唇,封住了她抗議的嘟囔,佔有  似的攻城掠地! 
  “頂嘴對你而言,可是天生的本事?我今天可要好好教教你,該如何對一個男人馴  服。”他略離的唇再度與她重合,一隻手更探進了她的領口,原披在她身上的樊溯的外  袍也因而滑落,裸露出她殘破衣衫下玲瓏誘人的胴體。 
  她拒絕的喊叫聲被樊溯吞沒在口中,他在她唇上謔笑反問:“你說什麼?哦,還不  夠,你喜歡這滋味是不?我會讓你滿足的。” 
  “不……”蔚晴無奈的反抗聲又被他吞噬。 
  樊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雙手狂放地輕撫著她的身子,在肚兜下撐起她圓潤飽滿的  雙峰,恣意狎翫著那粉紅玫瑰。 
  “你的身子真柔軟,比青樓中的美姬還過之而無不及。” 
  他自以為是的贊語,聽在蔚晴耳中卻格外刺耳。 
  他竟將她比做那種逢場作戲的女人! 
  “你……你滾!”她使盡渾身的力量吼出,但逸出口後卻變成了蚊蚋低吟。 
  “你說什麼?要我滾!我沒聽錯吧?”這女人死硬的拗脾氣,真懂得如何挑起他體  內蓄藏的怒火。 
  “你不要再碰我,別再戲弄我了。” 
  她企固翻身坐起,卻被他猛地壓制住。“別亂動,否則傷口裂開,那就麻煩了。難  道你當真對我的觸碰一點兒感覺也沒?不會吧?” 
  他用力拉下她的褻褲,一手製住她的身子,梭巡著她柔軟的大腿內側,漸行上探…  蔚晴緊繃著身子,梗在喉間的吶喊幾乎讓她窒息。 
  終於,他的中指撫上她的瑰核,以緩慢的節奏繞行觸碰,火熱地翻攪著她體內奔竄  的慾望。 
  她慌忙得想抗拒這抹幾乎吞噬身心的感覺,然而愈是掙扎,那慾火焚身的感覺卻愈  是纏著她不放!一種陌生的輕吟終於逸出了口。 
  樊溯努力壓抑小腹掠奪的渴望,滿意的一笑,再次飢渴地封住她的唇,撩撥蔚晴青  澀的情慾更上一層,直到她虛軟的棄械投降,反手攀住他腦後,回應著他如潮似火的熱  吻。 
  突然,一陣亢奮激發了傷口的劇痛,蔚晴吃疼地重嘆了一聲! 
  樊溯立刻撤了手,急促地問道:“還很疼嗎?” 
  蔚晴痛苦地點點頭。 
  “今天就饒了你吧!我送你回去。”抱起她,趁傷口尚未裂開之際,樊溯小心翼翼  地送她出了山谷。

 

 


第四章

  蔚晴受傷後已經七天了。那晚,在她的堅持下,樊溯只好將她置于武館門外,為她叩了大門後便藏身街角,待她平安進了武館後方離去。
  可想而知,她的突發傷勢在武館內引起一片猜忌聲,其中尤以侯威棖最甚。
  “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說到底是誰傷了你?”蔚晴的傷已好了大半,今天終於可以走出房間,看看外面盛開的杜鵑。
  才走出門,她就看見怒氣騰騰的大哥前來質問。
  “我說過,是我不小心跌進溝塹中,才無意受了傷,你為什縻就是不相信我?”這句謊話說到最後自個兒倒有些相信了。
  “是嗎?為何你身上的衣物殘破不堪,又是誰為你止的血?還有,穿在你身上的男人外掛又是誰的?”他咄咄逼人,堵得她毫無反駁的機會。
  那件褂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衣物,天然蠶絲所製,上頭的松杉繡功精緻細膩,可見它的主人來歷一定不簡單!
  這種猜測讓他不舒服極了,忍耐多日,今日他非得弄明白真相不可。
  “哥,你看了我的……”蔚晴吃了一驚。
  “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會這麼做,是阿香告訴我的。我特地囑咐她不可讓第三者知道,是為了顧及你的顏面,更擔心讓爹起疑,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對我說實話呢?”侯威棖說來激動不已。
  “謝謝哥哥替我隱瞞,但我已十八了,有些事自有分寸,不會讓別人為我擔憂。”雖兄妹多年,但蔚晴卻始終無法對他表現出屬於妹妹該有的貼心,或許是她向來矜冷的個性所致。
  “小晴,我是為你好……”
  “今天天氣真好,我想出去走走。”蔚晴遙望天色,轉移話題。
  “你 好,我陪你去。”候威棖再也不願讓她單獨行動了。
  “不用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出事了。”提出了保證後,她轉身步出武館,獨留下候威掁一臉嗟然。
  出了耀武揚威武館,她直覺想去山上的“碧雲寺”上上香,順便向了因師太參悟人生之道,近來她的心緒過於紛沓,已不知如何才能得到平靜。
  千屏山向來幽境深謐,宛若仙靈之地,山腰的浮嵐裊裊,直達山頂形成一朵朵詭譎的雲彩,迷離萬千。而碧雲寺便是位於山頂的一座清幽廟宇。
  平日人潮就不少的山路上,今日不知為何卻杳無人煙,蔚晴正納悶之際,兩位衙門官爺向她走來,“姑娘,今天這條山路禁行,請你離開。”
  蔚晴未開口,只是一臉狐疑地看著官差。
  “待會兒皇上要來山頂舉行一年一度的祭天儀式,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官爺又做了一次較詳盡的解釋。
  蔚晴了悟地點點頭,回身打算離去。
  突然,她聽見一位官爺對另一人說道:“這次皇上的安危特別交由六阿哥負責,六阿哥武藝不凡,我們大可放心了。”
  “是啊!倘若那些亂黨企圖在六阿哥眼前鬧事,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蔚晴腳下步伐微頓,樊溯的影像突然閃過腦際,登時有股想見見他的衝動。於是,她又問:“請問官爺,皇上幾時會行經這兒?”
  “大概再一個時辰吧!反正今天你都別出現在這裡就成了。姑娘,你快走吧!”那兩人已不耐煩地催促道。
  蔚晴略頷首,轉身走遠。
  一個時辰過後,皇上的鑾駕車轡已至,在大批隨行護駕的車馬圍繞下,浩浩蕩蕩來到千屏山腳處。而樊溯此刻身著銀白長袍,胯下乃一白色上品駒,器宇軒昂、英姿勃發地隨侍在側。
  侯蔚晴躲在樹叢內,為之神往地看著他。
  她不解,才該恨他的欺凌,為何又忘不了他那抹魅惑迷人的神態,宛若一條絲線緊緊束縛著她的心,說不出那種矛盾與苦澀的混雜感觸。
  驀然,右邊樹林內出現不尋常的動靜,像是有數人潛伏在那兒。
  她正在揣測的同時,陡地數道黑影由可疑處掠出,如一道閃電般直衝向皇上的轡座!
  “暗殺皇上”四個字這才驀然竄進了蔚晴的腦際。
  來不及細想,她立即挺身而出,使盡全力護駕。在殺手的尖刀插入轡座的前一秒,一個迴旋踢掃開了那批刺客!
  事實上,在此千鈞一髮的剎那,樊溯早已察覺有異,也縱身飛起禦敵。
  蔚晴終於知道,若她不多事,他也能應付得遊刃有餘,而她的加入,只不過讓他更輕鬆罷了。
  但,想收手為時已晚,她已成為眾人眼中的標的物!
  尤其是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更是狂刺。
  “停!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感覺車身一陣輕晃後,外頭便起了打殺聲,雖靜止得很快,卻也明顯的表示剛才有人欲行刺。
  “啟某皇阿瑪,剛才有數名殺手意圖不軌,欲行刺皇阿瑪,兒臣認為一定和亂黨有關。”樊溯必恭必敬地回報。
  他這種嚴肅正經的表情,還是蔚晴頭一回見到。
  “那些人呢?”
  “已被兒臣制伏,不過,這得感謝一位女俠臨時出手相救,幫了兒臣一個大忙。”樊溯心懷不軌地看向蔚晴。
  她心口陡然漏跳了一拍!不明白他到底在耍什麼詭計,他明明可以不用將她招出來的啊!
  “哦!那朕倒想見見這位女俠。”
  皇上掀起金鑾篷上的玉珠簾,在公公的攙扶下,緩緩步出。
  頭一次,蔚晴看見了萬人景仰的皇上,也訝異於與自己所想像的不同,原以為他該是嚴肅拘謹、不苟言笑,但此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一國之君!
  “民女叩見皇上。”她隨即下跪。
  樊溯則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立即又補上,“皇上吉祥。”
  “起來吧!”皇上見她一臉好相貌,丰姿楚楚、貌比嫦娥,於是點點頭又道:“女俠一身好功夫,不如來宮中當女武師吧!朕有位小阿哥,今年才十二歲,天性調皮了些,給朕趕走了不少武師傅。或許你的溫柔婉約可以感動他,好好規勸他,不知女俠意下如何?”
  蔚晴當下楞住,沒料到事情會如此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猶疑尚未請示爹爹,不知如何回覆。
  正在她一舒莫展的同時,樊溯卻開了口,“這麼好的機會,女俠當然同意了。還不趕緊謝過皇上?”
  “我……”她看了眼皇上眸底的一絲期盼,不忍拂逆,只好勉強答應了,“謝謝皇上,民女定當全力以赴。”
  “那好,這兩天你就準備妥當,一切事宜就交由六阿哥處理,朕等你入宮。”皇上再次步上馬車,吩咐公公,“上路了。”
  蔚晴低頭恭送,不敢再抬頭,就在浩瀚隊伍由眼前慢慢經過後,她才揚眉看過去,卻隱約對上了一雙深邃且極富心機的目光!
  她的背脊猛然發寒,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
  “你說什麼,你被皇上召進宮內了?”
  不可置信的,首先發難的人竟是侯威棖。他雙拳緊握,臉部因氣憤而潮紅,可見他有多麼無法接受這項事實。
  “剛才我打算去碧雲寺上香,正好遇到皇上打算到千屏山頂祭天,半路上竄出兩名刺客,被我攔下,所以……”
  “所以,你就被那老皇上看上了!”侯威棖又氣得口不擇言。
  “哥 你別亂說,我進宮是當小阿哥的師傅,並非宮女。”
  蔚晴急忙辯解,她不能理解,為何哥哥的脾氣近來變得暴躁嚇人。
  “反正我不準你去!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強人所難。”侯威棖又是一陣狂吼,搞得耀武揚威廳堂的氣氛十分緊繃。
  在他心裡,蔚晴不僅是妹妹,更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倆並非親兄妹啊!然而,這項事實卻在父親的交代下始終無法對她坦言。
  她此去宮中,無論是當宮女或武師,對他而言距離更加大,他怕她會經不住誘惑!皇宮內,除了虛華就是浮名,她能淡然面對嗎?
  “讓她去吧!”突然,一直不作聲的侯卿耀開口。他的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與想法。
  侯威棖難以置信的道:“爹,您怎麼可以 ”
  “你別說話,我自有我的道理。”侯卿耀淡淡的語調聽來極其冷冽。
  “您的意思是?”蔚晴也感覺到父親話中有話。
  “小晴,你可以去宮裡,但是你得答應爹一件事。”
  “爹儘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女兒一定照辦。”蔚晴自幼即不敢違背爹爹的命令,她更能意會這件事對爹來說,定是非常重要。
  “好,等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侯卿耀的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光芒,“可別忘了你答應爹的事。”
  那束眸光似乎暗藏著一股濃烈鬱滯的仇恨,蔚晴心口輕撼,爹爹的這種眼神以往她從不曾見過。
  “答應爹,你絕不可忘記也不可食言。”侯卿耀激動地重申。
  “蔚晴知道,絕不會忘記。”她答應得有些忐忑。
  爹當真變了,變得混身充斥著戾氣,心思沉重得連她都不認識了。難道他心裡藏著什麼不為她所知的秘密?
  “爹,您不可以為了某個目的而犧牲蔚晴。”侯威棖仍不放棄力挽狂瀾。
  “威棖,你再亂說話,爹可要對你重罰了。”
  侯卿耀一聲怒斥,讓侯威棖收回底下欲脫口的禁言。“是的,爹。”他痛苦地看了蔚晴一眼後,忿忿地揮袖離去。
  侯卿耀皺攏灰白的眉,凝望著侯威棖離去的背影,暗自搖頭。
  自己的兒子心裡打什麼主意,他哪會不清楚,但在這敏感時刻,還是得放下兒女情長啊!
  “小晴,你打算什麼時候進宮?”他轉首看向蔚晴,這才發現女兒已長得亭亭玉立、窈窕動人,擁有一張姣好的容顏。還記得他剛收留她時,她不過尚在襁褓申,不知不覺十七年過去了,怎不令人感嘆歲月不饒人?
  “我還沒主意。”她坦言道,雖已決定進宮,但仍缺乏一股毅然決然的勇氣。
  “你還是早點兒去吧!適應一下環境也好。”
  “我知道。”蔚晴的心頭突然一陣空虛,久違的疲憊與無力感再度湧現,對於未來她一點信心也沒,突然要離開這個她生長多年的地方,不舍之情仍強烈地在胸口煎熬。
  尤其,她將面對的人是他。
  “怎麼了,你有心事?”侯卿耀看出她心神恍惚。
  “沒……只是放心不下爹爹的身體。”爹爹近來老毛病復發,她卻不能在他身邊盡孝道。
  “這你放心,反正都在京裡,你又不是不能出宮,隨時可以回來看爹呀!”
  他的目的只是要她進宮,最好她能博得皇上的信任,如此他的下一著棋才能儘快出手。
  “我一定會常回館裡看您、大哥、還有其他弟兄。”侯蔚晴應允,卻始終無法感受到父親隱約散發的那抹興奮。
  “那你趕緊去準備吧!”侯卿耀揮了揮手,便兀自陷入沉思中。
  蔚晴離去之前,同侯卿耀老邁的背影看了一眼,才舉著蹣跚的腳步走入後室。
  ※※※
  原來紫禁城內的一切和她想像的並不盡相同。
  雖說外觀景致與排場都是耗費大手筆的設計與金錢堆砌而成,但隱藏其中似乎全是金玉其外的散漫生活。
  蔚晴不禁搖頭,對於自己今後該如何適應這裡的生活感到無措。
  “怎麼了?不喜歡進宮是不?”特意等在紫禁城外,帶領她進宮的樊溯,並未遺漏掉她微蹙眉頭的表情。他在九彎十八拐似的長廊上停下腳步,帶著恣意瀟灑的笑容看向她。
  “怎麼會?對我來說,去哪都一樣。”她輕輕地說。
  “因為你的個性本就雲淡風清,所以去哪兒都能獨善其身?”
  他的一雙利眼,似能洞悉人心。
  “你……”她垂下頭,不予致評,繼續往前走。
  “你別忘了,你進了宮就擺明暸落入我的地盤,你想,你還能逃得過,掙脫得了嗎?”樊溯不理會她的恐懼,上前攫住她的下顎與她面對面。
  他軒昂的性格、危險善變的臉龐帶給蔚晴內心不小的衝擊!
  她別過臉,他亦加重手中的力道,不願放開她,“我只要你記著,只要是屬於我的,無論是東西或是人,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他一鬆手,蔚晴連忙後退貼住牆面,但仍可感受到被他肆虐的下巴彷如被烙了印般,把灼熱的感官刺激到最高點。
  她恨自己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影響,“你到底想說什麼?”蔚晴用力抹了抹下頷,恨不得能將殘留在那兒,他的手的溫暖抹掉。
  樊溯瞇起眼,緊接著像道颶風般席捲向她,以蠻力抓住她的雙肩撗向自己,以飢渴狂野的吻猛然封住了她的口。
  他的舌如火焰,焚著她的唇,有股熱力讓她不得不張開嘴喘口
  氣,而他的火舌卻趁隙而入,緊攻她虛弱的心防與無依的靈魂深處!
  直到蔚晴無力地軟倚在他身上,他才霍然放開她。
  “我吻了你,也曾將你全身上下給摸遍了,你如果要擦拭掉我留在你身上的印記,除非你毀了自己。”他唇角微勾,冷冷地道。
  “毋需我毀了自己,你已經先行動手了。”她努力地與他劃出一道距離。
  她就知道,那天在千屏山,他所漾出的笑容不懷好意,原來當真是居心叵測!是自己太傻,被採藥時溫柔多情的他給迷惑住了,單純如她又怎能應付得了他擅長的邪惡遊戲?
  “你要逃到哪兒去?這裡可是皇宮內苑,既已來了,就別想擅自出宮。”他眼底激射一道道磷磷青火,臉色卻相對的凍成寒冰。
  “我不想和你多說,你只需把我該做什麼事,從何時開始做,吩咐下來就行了。”她強打起棈衶,不讓自己退縮,更不願自己輸在他無理的氣燄之下。
  “是不是進宮的心願已達成,現在便迫不及待地想與我劃清界限?”他幽惑的眼眸瞇出一絲戲謔的狹光。
  她怒瞪了他好一會兒,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去哪兒?”樊溯的動作更快,剎那間她又被鎖進他的胸前!
  “讓我走,我要回武館 ”她清麗的小臉已被憤怒、抗拒、倔強、指控給扭曲了。
  樊溯卻在這時候放肆大笑,“哈……冷靜可人的小白兔這會兒怎麼變成了一頭張牙舞爪的母老虎,恨不得將我撕裂後一口吞進腹中?”
  “如果可以,我會這麼做。”
  “你休想!”他鉗著她腰際的手猛一用力,卻無意間扯痛了她的傷口!
  蔚晴低呼了一聲,一股錐心的疼痛讓她淚水盈眶。
  “怎麼,你的傷還沒好?”他焦慮的眸映照著她的淚眼,口氣急促震驚,似乎比她所承受的痛苦更劇烈。
  她按住傷口,輕搖頭。她根本不敢看他,此時此刻的他像是又回到了採藥那天,他會為她焦慮,亦會關心她,全然沒有皇家子弟的驕貴。
  然而她知道,那個他只是個幻影,片刻後他又會回到那冷酷無情的樊溯六阿哥,無論在氣勢言辭上絕對是不輸人的。
  “這怎麼可能,十來天過去了,你有武功底子又懂得自我調息療傷,早該好了。”他的表情擺明暸不相信。
  蔚晴再也受不了他的控訴與懷疑,激烈地回應道:“對,是我騙了你,我裝病作痛行了吧!”
  這些日子來,為了避免讓爹爹起疑心,她和平日一樣得帶著弟兄們練武作操,又怕身上的藥草味會引人疑慮,因此,她不敢上藥,且常常一個不注意,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扯開,幾次下來,傷口
  已化膿積血,疼痛難當,但她依舊面不改色、故作堅強。
  唯一知情的哥哥也被她的演技給矇混過去,以為她已經完全康復。
  “讓我看看。”她的臉色頓變蒼白,額際滲出冷汗。
  在樊溯五官上浮上一層關注,柔和了他原有的嚴厲,形成一股變幻莫測的特質。
  “我不。”她一閃,首次躲過了他的“祿山之爪”。
  蔚晴不喜歡他老是對她頤指氣使的,尤其是他那露出可惡笑容的臉龐更令她無所適從。
  “我倒要看看你準備閃躲我到幾時?在紫禁城內的每個人都是為自己的私利而生存,不會有人管你這個平民女子。”他森冷的說。
  “這麼說,你也是以私利為目的了,而我卻無法帶給你任何利益,你尋錯對象了。”她差點被他的低語懾住,但仍勉強鞏固自己的自尊。
  “別碰我!”在他說了這麼一串刺傷她的話,他怎能還期待她會若無其事地跟他走!
  “是嗎?那我今天非得將你“碰”得徹底不可!”樊溯正要以蠻力拉住她的手腕時,長廊盡頭的拱門下出現了一個雙眸含怒的身影。
  “六阿哥 ”是昱馨格格,她徐緩地走向他倆,冷冽的目光始終未離開蔚晴,“她是誰?你玩女人從不曾玩進宮裡過,為何任意將她帶進宮?”
  樊溯收回手,轉首看向昱馨格格,並不作正面回答,“小妹,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你的“溯澐宮”嗎?”昱馨格格彷若心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似的,憤怒地叫嚷著。
  蔚晴卻聽出了些許玄機,原來他帶著她繞繞轉轉的,是來他的地盤?
  樊溯不耐的表情中再也沒有一絲柔和的線條,口氣更是不容否決的冷峻,“當然可以,但我現在沒空,你出去。”
  “六阿哥……”昱馨格格張口結舌,絲毫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向來對她柔言軟語的六阿哥樊溯!
  “不!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出去!”說話的是蔚晴,她不停搜尋可逃離的出口,然而,紫禁城何其大,光一個宮院就彷似迷宮,何況剛才她專心於逃避他銳利的眼,並未注意到路徑,這該如何是好,她該如何逃過他的糾纏?
  “你別作夢,該走的人是她。”樊溯指著昱馨格格,慢條斯理的說,黝黯的目光深沉難懂。
  昱馨格格聞言,氣憤地衝向樊溯與蔚晴之間,盯著蔚晴的眼道:“你到底是哪來的壞女人,居然敢搶我六阿哥,我打死你!”
  昱馨格格伸出的手立即被樊溯按住,他冷冷地說:“昱馨,你敢動手,我絕不會饒過你。”
  “六阿哥……你一向是最寵我也最疼我的,今天竟然為了一個庸俗的平民女子來責罵我?”
  昱馨格格梗著聲嗚咽著,狠戾的眼直瞪向蔚晴;蔚晴被她的指責委屈得慘白了臉,百般無辜淚盈於睫。
  “昱馨……她是皇阿瑪特意請來的女武師,你應尊重她,你的年紀不小了,不准再意氣用事。”
  樊溯的態度稍微軟化,但仍拿出應有的鋒利氣勢,不許昱馨格格再口沒遮攔、恣意妄為。
  “女武師?!這怎麼可能,宮裡不缺武師啊!”
  “她是皇阿瑪請來專門教導小阿哥武技的。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樊溯表情冷肅的說。
  “六阿哥……”昱馨格格迭步後退,怒意佔滿了整個臉上,“我不會讓她待下來的,我這就去請皇阿瑪趕她出宮!”憤懣之言才竄出口,她已飛奔離開。
  樊溯有預感,未來又將是漫天風暴,但他可一點兒也不在意。
  皇阿瑪又怎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收回聖令?
  “格格既然不歡迎我,那我離開好了。”
  昱毊格格餘留下的那抹劍拔弩張的氣燄仍燒灼著蔚晴的心靈,她不知道自己當初答應皇上進宮是對是錯?
  平凡如她,根本不屬於這裡,也應付不來。
  “難道你想欺君?我可提醒你,欺君罪重者可誅九族啊!你有這份能耐承受這麼大的罪過嗎?”
  樊溯挑高右眉,不費吹灰之力的幾句話,立刻將蔚晴帶進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中,她像是挨了一記悶棍,原就白皙的臉龐變得更形槁灰。
  “你……你簡直就是惡魔!”
  “哈哈……你儘可以冠冕堂皇地替我安上任何的罪名,反正我話已說盡,你這只蝶若硬要飛離我編織的蛛網,只怕會翅破翼損,傷重成殘!”樊溯逼近她,對她露出個不痛不痒的笑容,低嘎的音律潛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栗!
  蔚晴定在原地,悲愴至極幾乎說不出話來,腰間抽痛的傷口更是如撕裂般地難受!她蹲下身,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了?走!我定要看看你的傷勢。”
  他臉色驟變,連忙抱起她疾奔向自己的寢居,沿路並喚宮女盡速傳來太醫。他心中直喚:侯蔚晴,你怎能出事?我還沒向你宣戰呢!

 

 


第五章

  太醫離去後,由於藥物使然,蔚晴深深地沉睡著。 
  延宕許久的心終於安穩下來的樊溯索性也鑽進被窩內,與她同床共枕,他並不在意  她醒來後見了此情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只想知道他何時才能完全控制她的心靈。 
  他心裡明白,他要得到她的身體是易如反掌,他甚至可以讓冰冷如水的蔚晴在他的  床上轉為烈火,但她的心呢? 
  卻是他始終掌控不住的。 
  漫漫長夜,他卻夜不安枕,美人在側,還老是因為熱度未退而喃喃囈語,喚著一些  人名,如她爹、她哥哥……可就是沒有他! 
  他不禁自嘲,憑他樊溯向來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之所以喜歡捉弄她,是不甘在她  面前受到冷落,這種意思是純粹想挑戰她的心嗎?或是另有原因? 
  但這原因他不願深究。 
  蔚晴漸漸由昏睡中清醒,當陌生的環境在眼中逐一顯像時,她赫然一驚,直想坐起  ,但胸前被一只鐵臂橫阻,動彈不得。 
  她望向手臂的主人,他正以一張冷冷訕笑的臉色瞅著她。 
  “你怎麼可以跟我睡……睡在一塊?” 
  她欲起身,樊溯壓制她的力道也加強,“別亂動,你再逞強,傷口可能永遠也好不  了。” 
  “我是死是活,根本不關你的事。”她的翦水秋曈泛著一絲水霧。 
  “是不關我的事,但皇上將你入宮的事全權交由我處理,我可不希望你進宮第一天  就出事。” 
  樊溯翻身而起,上身微微前傾,眸底閃過一抹謔笑與輕蔑的神色。 
  “那你放我出宮,我就不會死在你面前。”她盯著他,聲音變得緊繃,故作的冷靜  就快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焚燒殆盡。 
  “你還沒死心啊?既然和我同床共枕了,就該認命,你的住所我就安排在我的寢宮  後面,從今以後,你我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就如同脣齒般密切,你就像齒永遠離  不開我這兩片唇——” 
  隨著話語的結束,樊溯飛快地以自己的唇含住她粉嫩的小嘴,時深時淺,淺如蜻蜓  點水;深若狂肆潮湧,火熱的氣息燒得她雙頰緋燙、耳根子火紅如酒;他的舌尖輕刮著  她的貝齒,撞得她不得不打開門禁讓他蠻橫進入,吸吮屬於她的那份甜美。 
  欲到手的獵物,他絕不會讓她由他的指縫中溜走;除非——兩敗俱傷。 
  樊溯也明白,過於冷然的她不會傷他,寧願面無表情地接受這一切。但他要的不是  她的逆來順受,而是絕對的服從,打從心底的依戀他! 
  他撩撥的火力十足,蔚晴根本就是在迷惘無措的情況下,被他卸除所有蔽體的衣物  ,直到他濕滑的舌纏繞住她胸前兩簇綻放的小花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又再一次淪陷在  他特意設下的情慾之海。 
  她不要再溺斃其中! 
  樊溯明顯的感受到身下嬌軀的微顫,他不動聲色地加強手上的力量,手指輕觸她敏  感的腰際,在褻褲底游移,伸入輕探……蔚晴背脊一僵,抗拒的聲音被他逼回喉,樊溯  的舌尖火熱地翻攪,漸近化成柔情的深吻,吸吮至她抗爭無力,終於投降在他的欲 
  海中。 
  溺斃吧! 
  樊溯邪惡的手指不停地在她兩股間摸索,拇指眷戀地在她脆弱的核瓣上輕摩細揉,  且放任自己的中指節節深入,感受到她全身輕顫、挾緊的滋味。 
  終至,一股陌生的熱潮濕透了她的底褲,蔚晴忍不住吶喊出連她自己都厭惡的嚶嚀  聲! 
  樊溯邪笑地俯首,睇著她詭笑,“你現在明白了吧,只消我動動手指頭,你就招架  不住,完全投降了。你原有的氣燄呢?這種如痴如醉,足以讓你變得淫蕩的滋味,別的  男人給過你嗎?” 
  隨著話語的轉折,他的目光也變為陰鷙,冷冽地挾著一股陰森的狂佞! 
  “你無恥……”她的纖手無力地遮蔽她胸前的雙峰。 
  蔚晴含淚看著他噙笑的臉,他衣衫完好,她卻赤裸袒裡,活像他所說的淫婦,讓她  無力反駁。 
  “你接下來是不是又要罵我變態、齷齪?瞧!你都濕成這樣了,何必還裝成一副高  貴不可侵犯的模樣呢?” 
  他冷肆的眸光尖銳如箭,仿佛想將她穿透!食指更出其不意地加入了挑弄的陣容,  更加狂烈地摩挲搔弄,將另一波更瘋狂的激情加諸在蔚晴身上。 
  樊溯邪惡的眼直盯著她迷惘無依的神情,得意的抿唇笑了起來。 
  “京裡有多少女人為你等待,你淨可對她們予索予求,為何找上我?”她呼吸漸漸  凌亂,他手指所引發的酥麻讓她不得不臣服。 
  小腹的灼熱令她心慌,她企圖裝成不在意,但紅暈的臉色早就洩漏了她身體的自然  反應。 
  “小女人,你很聰明,這話算什麼?以退為進嗎?不錯,京裡有數不清的女人等著  我青睞,但她們沒有你這種心思、這般城府,所以勾引不了我。” 
  他騰出另一隻手,托住她一只圓潤禮滿的乳房,恣意揉擠;蔚晴咬著下唇,忍住這  抹來勢洶洶的疼痛。 
  他懶懶的低笑,垂首銜吻住那枚為他綻放的蓓蕾,以齒齧咬、以舌繚繞,激起一團  團欲罷不能的火苗在蔚晴體內狂燃! 
  原就擠在幽穴中的手指也不懷好意地蠕動著,愈趨狂肆地抽動。樊溯要她後悔她剛  才說的那番話,更要她為他癲狂、癡迷,永遠離不開他。 
  如此,他才有拋棄、嫌惡她的籌碼。 
  蔚晴再次被他逼上了天堂與地獄的邊界,狂亂中她只想抓緊一塊浮木,而泱泱慾海  中唯一可依靠的僅有他。 
  一個可讓她沉也可讓她浮的男人。 
  “你不能不承認,我的愛撫給了你快慰與滿足吧!”他冷冷地說。 
  蔚晴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見她如此漠視他的冷然,他的火氣也隨之上揚,“別想逃避我,你不會如願的,除  非我不要你,否則你休想逃脫我的手掌心。” 
  “你要的僅是我的依順,不是嗎?”她輕喘道,雙手緊抓著被褥。 
  蔚晴突如其來的疑問讓樊溯震驚,但他卻掩飾得很好,僅笑說:“不錯,是依順,  絕對的依順。” 
  “絕對的依順?”蔚晴悄悄地凝睇他,似乎不懂“絕對”二字的意義。 
  他當真病了!蔚晴已不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的依順對他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 
  “聰明如你,我想你會懂。”他笑得深沉難懂,放肆地緊盯她姣好無瑕的容顏,宛  如一頭已覷定獵物蓄勢待發的猛獅。 
  樊溯狹長的眸泛起一絲厲光,似乎想將她清妍的嬌容深鐫在心底。 
  他的注目讓她無所適從,略微動了一下,才發覺她體內的他的手尚在,驚嚇地張開  了口。 
  他似捷豹立刻捕捉住她的唇,嗤笑聲逸進她唇間,“怎麼,又蠢蠢欲動了?是不是  懷念這種感覺了?” 
  他手部緩移,目光慵懶地梭巡著她飽含痛苦的小臉。 
  “別……”她恨自己老是臣服在這種激情的感官中,卻排拒不了。 
  “放心,我今天不會動你,你有傷在身,在有所顧忌的情形下翻雲覆雨,那太累人  了。”他肆無忌憚地開口,毫不避諱地對她說出輕薄的言辭。 
  當她面帶霞光地激出體內最後一次顫動時,他才撤手,附在她耳畔輕語,“舒服吧  !幾次了?” 
  “你……大膽無理!”她眼中的淚滑下臉頰。 
  “你不也大方的接受了我的大膽無理?”他濕滑的舌舔舐吸吮著她頰上的瑩燦淚珠  ,聲音低柔地說。 
  她無言地怒視於他,身體霎時變得僵冷。 
  樊溯的手觸到她冰冷的臉頰,指尖的熱氣陣陣傳入她的肌膚,“你又打算收回熱情  ,以冷淡示人了。” 
  “我……”她乘機拉攏起上衣。 
  他唇角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軟化了臉上逼人的詭譎,使她不設防地說:“如  果哪天我做到你要的依順,你就會放過我?放過耀武揚威武館中的所有人,是不是?” 
  他揚眉發噱,“你就這麼不情願留在宮內,待在有我的地方?” 
  “你先回答我。”她皺著柳眉。 
  “嗯……算是吧!”樊溯像一頭偽裝得很好的狼,譏誚奸詐地笑說。 
  然而,他話中可信度有多少又得另當別論,說穿了,他從不曾答應任何人連他自己  也沒把握的事,倘若對方要將他的話當真,他也沒轍! 
  “我懂了。”她臉上突然展現一抹稍縱即逝的笑容。 
  這笑意看在樊溯的眼中,卻不舒服極了,“換你說了。”他的嗓音挾著一絲冷硬,  眼神也淨是炯迫狹光。 
  “嗯?”她佯裝不懂。 
  “你裝傻。”他欺近身,邪魅地與她對裞,“好,我再問一次,你是否不情不願地  進宮,甚至後悔與我朝夕相處?” 
  “我沒……沒有。”既已決定順服,就沒有所謂的情願與不情願、喜歡或不喜歡了  ,蔚晴告訴自己。 
  他低緩地笑了,抽身站起,“無論你是真心或假意,都別想逃得過我的雙眼,因為  你不是戲子,根本無演技可言。” 
  說完,他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才道:“今晚你就睡在我的寢宮,一切等傷好了再說  吧!” 
  就這樣,蔚晴看著他走了出去,恍惚間,她似乎在他俊逸的五官中看見了些許陰鬱  ;她感覺,他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般快樂。 
  ※※※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生息,蔚晴的傷勢已痊癒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來,樊溯用盡天  下良藥、稀有補品,極盡所能地為她滋補身子。 
  蔚晴常嘲笑自己這麼被供養著,想不發胖都難。 
  當然,身子既已復原,她擔任武師的工作也當執行了。就在剛才,她已與小阿哥齊  潞見了面,他果真是個頑皮搗蛋的十二歲男孩,身為天之驕子,多少帶些驕縱之氣,但  不失開朗天真,只要順著他的意思循循善誘,他還是會聽話的。 
  至於小阿哥齊潞也喜歡上了這個大姊姊,她沒有宮里格格們的跋扈囂張,更不帶矯  揉造作;更重要的是,這位侯姊姊還真是漂亮,比他那些格格姊姊們還令人驚艷百倍。 
  但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笑,說話雖柔柔軟軟、細綿如水,但少了笑容就像是花兒  少了露珠兒的陪襯,變得不生動了。 
  他有自信,一定要讓侯姊姊為他綻放笑容。 
  在蔚晴的指示下,齊潞此刻正在練武場上,舞著一套拳法,好讓蔚晴指點缺失。 
  收了最後一式,齊潞緩了緩氣,道:“侯姊姊,你瞧我武功不錯吧!我皇阿瑪就是  看不起我,老說我練的是三腳貓功夫,請了一大堆又醜又兇的老師傅來整我!這回,他  終於開了竅,請了你這麼個漂亮的姊姊來。” 
  他咧開嘴大笑,孩子氣表露無遺。 
  “小阿哥,怎麼可以這麼說皇上呢?為人子首重孝道,如此才是君子所為,否則一  切都枉然了。”蔚晴微傾身,拍拍他的肩道。 
  “好呀!好嘛!”齊潞吐了吐舌頭,難得面對責難時不發脾氣。 
  “還有,你的底子不錯,出招都很完美漂亮,但就是太過急……” 
  不待蔚晴說完,齊潞就截去她的話,“嘿,我就說嘛!我本來就很不錯了,以前那  些老師傅就愛挑我的毛病。” 
  瞧他聰明地故意漠視她句尾的評語,還洋洋得意地搖頭擺尾,舉手投足間淨是自然  天真的童心,蔚晴見了,不由得輕笑出聲。 
  “哇——侯姊姊,你笑了耶!我就說你笑起來一定好看。六阿哥還挖苦我,說我不  可能看見你的笑容,他要是看見你為我而笑,鐵定會氣得七孔生煙。” 
  原就興高采烈的他,這下更是開心不已。 
  “六阿哥……”聽見這三個字,她不禁全身一顫。 
  “偷偷告訴你,我感覺得出來,我那性喜辣手摧花的六阿哥喜歡你喲!你可得注意  點兒,女人只要一被他糾纏住,鐵定死無全——” 
  “齊潞——” 
  他背後猛然一聲重喝,嚇得他吞回最後一個字。 
  “你是不是嫌六阿哥給你安排的課程太輕鬆了?要不要我再多加兩個時辰來練射箭  ?”樊溯徐步走向齊潞,扇柄輕輕彈在掌心上,發出頻率驚人的聲音。 
  “不、不!我非常滿意你的安排,怎敢嫌呢?” 
  宮中上下,除了皇阿瑪之外他最怕的就是六阿哥,但他卻對樊溯的絕頂武藝羨慕不  已,當初皇阿瑪本有意由樊溯指導他武功,讓他是又驚又喜,無奈六阿哥不怎麼願意擔  負這種責任,他可是為此失望了好一陣子哩! 
  “那就好,你先下去練功吧!我有事找她。”樊溯不疾不徐地向蔚晴撇撇唇。 
  “哦……好。” 
  離去前,齊潞還對她擠眉弄眼了一番,好似在說,瞧!我說的沒錯吧!你已成為六  阿哥預定的目標了。 
  “等等,你剛才的招數雖然都很正確,但太過心浮氣躁,第一招氣未提盡,便使出  第二式,如此必事倍功半。”他冷冷地喚住小阿哥,不忘耳提面命。 
  “啥?”天哪!原來六阿哥剛才一直在這裡監視他,那麼他說了他一堆壞話也全都  被他聽見了! 
  “你下去吧!好好練,別辜負了美女的笑容。”樊溯平靜的語氣中不難察覺冰冷的  醋意! 
  “哦!”齊潞腳底抹油趕緊跑了,阿彌陀佛——他才十二歲耶!六阿哥該不會同他  吃起醋來了?唔——不過這個發現倒是挺有趣的,“女人天敵”的六阿哥居然會跟他吃  味飲醋!這下他豈不得意歪了!哈……“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你打擾我了。”蔚晴後  退一步,儘量與他保持安全距離,這半個月來,他雖沒再找機會侵犯她,但見了他,她  仍會心慌。 
  “每每見了我,你就只會說這種千篇一律的鬼話?”他輕輕逸出一絲哭笑不得的嘆  息聲。 
  這數天,他壓抑著接近她的衝動,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弄傷了她,往往探問幾句後便  離開。而她卻將他視為牛鬼蛇神似的,老躲得遠遠的。 
  難道這女人一點兒也意會不出他的用心良苦?他也愈來愈為自己那捉摸不定的心思  而苦惱著。 
  這幾天他仔細沉思過,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竟已不同於其他女人,這個認知讓他不  禁暗自苦笑了許久。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當然不懂了,在你心裡早已認定我是個壞男人。”他不由得發出一陣犀銳的冷  笑。 
  蔚晴心頭一震、臉色一窒,怎麼也咀嚼不出他的話中深意。他是怎麼了?認識他以  來,他總是自信滿滿,何時眉宇竟深鎖著?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首次想主動去了解他、懂他。 
  樊溯舒開糾結的眉心,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笑意,“我今天來找你,是徹底想做個  壞男人,我忍得太久,也受夠了!” 
  “你……難道你又想故態復萌,脅迫我?”蔚晴睜大杏眸,發現他臉上帶著一抹異  於尋常的詭譎,令她惴惴難安。 
  “不知是誰曾說過,她要順從我?怎麼,你後悔了?”他表現出一臉淡然的嘲諷,  笑聲中帶著幾分狂放和笑謔。 
  為了耀武揚威武館與父兄,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我說出的話就絕不會後悔,但你  必須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是你所謂的順從?” 
  蔚情望向他宛若斧鑿刀刻的俊美五官,心忖:如果他不是宮中之人,也不是那麼霸  氣無理,那該有多好? 
  “你愈來愈會說話,也愈來愈會發問啰?”他凝著笑,危險的氣息霎時湧現。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要什麼?而且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我  得趕緊去找小阿哥,盡我的職責。”蔚晴儘可能撇開敏感話題,企圖拿齊潞當擋箭牌。 
  “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塊是浪費時間了?”樊溯瞇細眼睛,掬起她的下巴,忿  忿然地反問。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耽誤了我的工作。”她甩開他的鉗制。 
  “你情願和齊潞那個毛頭小子在一塊兒?”她的話引爆了他心底早已蠢動的赤怒狂  溺。 
  他狠狠地揪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別用美色去蠱惑他。”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向來柔美的嗓音因提高而變得尖銳。 
  以往的他不過是霸道、專制,而此刻的他卻變得蠻不講理。 
  “我胡說八道了嗎?那你為何僅對他笑,對我卻吝於給予。” 
  他酸味嗆濃的話語卻讓她難以承受。 
  蔚晴微蹙眉,無法理解他何以會如此激動? 
  她的笑對他當真那麼重要嗎?不過想想,她真是對他笑不出來,因為那好像與一般  賣笑女子無異。 
  她不擅對任何人逢迎諂媚,尤其是他。 
  “你擁有的笑容何止千萬,並不差我一個。”她垂首道。 
  “但我就要!”話一出口,不僅是蔚晴,就連樊溯自己也吃了一驚!曾幾何時,她  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在不知不覺中竟變得這般重要? 
  “你……” 
  “走!”為免去尷尬,也為了給自己釐清思緒的機會,他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馬廄拉  去! 
  或許馭風而行,他的腦袋可以讓風吹得清楚些,不再胡思亂想。 
  他索性架起她,騰空飛往馬廄,精準無誤地坐上他的愛駒“電馳”,往紫禁城後方  的橫山飛馳而去。 
  橫山暮靄、雲煙裊裊,由這個山頭看不盡另一個山頭。 
  樊溯策馬疾奔,彷若奔向不知的未來,雖前方迷障重重,但他仍不遲疑地向前直闖  ,猶似他不退縮的個性。 
  他的左臂橫隔在她胸下,似鐵般地緊緊鉗住她,手掌托住她的右乳擠壓揉搓著,嘴  唇卻貼在她耳畔,低笑說:“如果你不甘寂寞,何不找個成熟的男人,齊潞還太幼稚,  你再怎麼勾引他,他也滿足不了你這個小女人的胃口。” 
  蔚晴反駁的話語尚未說出口,他已扭過她的小腦袋,赫然貼住她的唇,深深嚙吮,  火熱地進攻她的城池;她的唇綿密滑冷,混合著醉醺火燙的滋味,想要她的慾望一陣陣  撞擊著他的胸口,今天,他要向她索討他要的一切。 
  他安慰自己,得到了她,他就不會再這麼患得患失了;等她失去了神秘感,等他奪  了她的一切,他必能將這種要不得的女人甩拋到腦後。 
  蔚晴沉迷在他強取豪奪的狂吻中,久久才從他嘲諷的神情中抓回一絲神智,“我從  沒勾引過任何男人,你不要誣賴我。” 
  “那我呢?你的故作冷漠不就是勾引我的另一種手段,嗯?” 
  他的話音輕緩,大手下滑,撫上她的小腹,在她恥骨間搜尋著她女性的柔軟,似折  磨般地揉撫著她。 
  蔚晴倒抽了口氣,嬌喘連連。 
  樊溯並不想放過她,微微前傾,一雙半合的黑眸將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瀏覽了一番  ,“還有你這身子,每一寸都足以教我銷魂蝕骨、慾火翻騰。” 
  他笑意很輕,過分深沉的目光,令人心生警惕! 
  樊溯突然將韁繩一拉,轉了個方向,往山腳下一處茂密的林間邁進,路經一條寬闊  的淺溪,他因而決定溯水而下,改走捷徑。 
  “電馳”快步疾行,濺起亮麗的低矮水花,樊溯置于她身下的手並未抽離,隨著馬  兒的起躍,陣陣刺入她的緊窒中。 
  蔚晴緊抓著他握韁的手臂,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半瞇的眼流露出她深陷愛欲情  潮中無法自拔的迷惘。 
  低喘聲終於變為高昂的驚歎! 
  “舒服吧?還想嗎?”他再次吻住她,渴望的舌鑽入她吶喊不止的口中;她每一聲  喘息都是火種、每一寸肌膚都具有無限魔力,點燃蠱惑著他想佔她為己有的瘋狂念頭。 
  蔚晴飛揚的情潮未定,只知潛意識地搖頭。 
  “這可不成,我還未得到解脫呢!”他恣意哂笑,聲音裡淨是他要定她的肯定。 
  蔚晴不由得心跳加速,自知自己是逃不過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似乎也不想再逃避了,在他倆經過這一串曖昧不明的關係後,  雖然他尚未突破她的最後防線,但她又怎能說自己還是清白的。 
  高潮退去,她突然變得目眩神迷,昏昏沉沉。 
  到達林中的一處幽靜的溪畔,樊溯勒住了韁繩,躍下馬也將她抱下放在草地上。“  宮內閒雜人太多,這裡幽靜多了。”他低柔的嗓音如春風般拂過她的臉龐。 
  突然,他倆身後出現一道狂妄的笑聲,驚得蔚晴趕緊藏身在樊溯身後。 
  “我說六阿哥啊!你擾人清夢啰!把我的魚都給嚇跑了。” 
  樊溯猛回首,居然看見熠骎貝勒身著便衣,斜倚在青石上垂釣。 
  該死的!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找碴的傢伙! 
  “熠骎,你不在家守著美人,跑來這裡尋這些魚兒開心,不無聊嗎?”樊溯低沉的  嗓音中揉合一絲危險的慵懶。 
  “近來亂黨稍稍收斂了些,已不像以往般猖狂,既然無人可抓,我當然無聊啰!但  我絕想不到能在這兒看見美女。”熠骎不懷好意的眸光射向躲在樊溯身後的蔚晴,意有  所指地說。 
  她仰首與他對視,久久,她頷首致意。 
  原來,他們是屬於同一種類的男人——一樣擁有非凡的外貌、霸氣的條件與致命的  危險性,讓人無法漠視。 
  對於她對他的示好表態,樊溯看在眼底,頓覺心頭悶悶的。 
  “你才剛納妾,聽說她有傾國傾城之貌、閉月羞花之美,捨棄家中美人,來這裡贊  賞庸脂俗粉,你未免也太不長眼了吧!” 
  樊湖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了,那就是“你快滾吧!” 
  熠骎饒富興味地調侃道:“你將美人比喻為庸脂俗粉!老天有眼,不知是誰不長眼  呢!難道你不怕美人生氣嗎?” 
  “她?”樊湖冷眼看向蔚晴,遲疑地說道:“她天性冷漠,從不會將心事表現於外  ,即使有,也是淡然地看不出來,我還在猜她是不是不懂得怎麼生氣,世上究竟有哪件  事能激起她的喜怒哀樂呢?” 
  他表情無異,但語氣莊重,看得出他極重視她。 
  熠骎心照不宣地笑了,但他並不打算就此撤手。 
  樊溯居然也會為女人動心,這真是天下奇聞啊!他怎能平白無故喪失這難得可戲弄  他的機會? 
  熠骎轉移了目標,對著蔚晴輕言探問:“姑娘,尊姓大名?” 
  眼光一直瞟向遠山的蔚晴愣了一下,久久才說:“小女子姓侯,侯蔚晴。” 
  這兩個男人究竟在幹嘛?敘舊嗎?如果沒她的事,她想回宮了,小阿哥還在等她呢  ! 
  她溫溫順順的語調更是讓樊溯嘗到了什麼叫“不是滋味”。 
  熠骎看了樊溯一眼,按著又問:“姑娘,你可知我是誰?” 
  蔚晴茫然地搖搖頭。 
  她這種冷漠的回應方式倒是讓樊溯滿意。 
  “你不認得我?”熠骎表現出不小的震驚,京裡少有人不認識他,尤其是女人。看  來她真如樊溯所言,有著冷觀世事的個性。 
  熠骎嘴角輕扯出一抹笑,難以想像在女人圈內暢行無阻的六阿哥,居然會將難能可  貴的真心放在這樣的女子身上。 
  樊溯曾向他表示,這女子挑起他的征服欲,到了手後,就不這麼新鮮了。但熠骎敢  拿性命打賭,事實絕非如此。 
  樊溯啊樊溯,你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啊! 
  蔚晴再次搖頭,“小女子向來以武學為重,未曾留意外面的世界,還請公子見諒。  ” 
  “你別喊他公子,他乃德碩親王府的熠骎貝勒。”樊溯插了嘴,看不慣她老對他必  恭必敬的。 
  蔚晴聞言,看向樊溯,發現他的臉色冰冷得可怕! 
  “六阿哥,我有個要求。”熠骎詭笑,閃爍的眼神不由得讓樊溯提高謷覺。 
  “你說。” 
  熠骎看著蔚晴,唇緣綻著一抹笑,“既然你不在意這樣的“庸脂俗粉”,那我接收  過來,如何?” 
  樊溯微震了一下,眼神陷入一片濃稠的幽暗中,他半合著的雙眼也同樣瞅著蔚晴,  淡言道:“這得問她,她肯嗎?” 
  雖然表情雲淡風清,但心思已昭然若揭——你敢?! 
  “敢問侯姑娘,你皇宮內院住煩了,可否來敝人的寒舍小住?”熠骎燦然邪笑,笑  中淨是對樊溯的挑釁。 
  蔚晴垂首斂目,看不出情緒,緘默數秒後才開口:“我答應皇上進宮指導小阿哥的  武藝,有職責在身,所以不能擅自離宮,還請貝勒爺見諒。” 
  熠骎揚揚眉,別具深意地瞄了眼樊溯略帶得意的臉孔,“這樣吧!皇上也算滿寵在  下的,明兒個我就進宮要人。”開開玩笑罷了,何必拿這種殺人的眼光瞪他呢! 
  蔚晴猛抬首,卻顯得不知所措,他這話代表何意?她是人,不是寵物啊!六阿哥又  會怎麼回應他呢?像丟玩具似的將灺送人,以維繫兩人的友情嗎? 
  “六阿哥,你應該沒意見吧?”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笑謔吧! 
  “明日辰時,東山頭見。”樊溯瞬也未瞬地看著熠骎那似笑非笑的臉色,心中興起  痛扁他的念頭! 
  “幹嘛?”熠骎心知肚明,這話可是他為“冰美人”問的。 
  “決鬥——” 

 

 


第六章

  自橫山回宮後,樊溯便不再糾纏她,兀自待在“溯澐宮”內。 
  他在等,等著蔚晴自動去找他。 
  他可以感受到,當他向熠骎下戰書時,她眼底似乎閃過一抹鬱暗,她該會為他擔憂  、掛心吧? 
  然而,他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淡星稀,甚至東升重現,卻仍不見她來到!眼看  離約定時刻就只剩下半個時辰,他浮躁的心緒也逐漸加深,變得混沌不清了。 
  是他錯估了她嗎? 
  在她心裡,他只不過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惡人,她恨不得他此去就別再回來了? 
  多種的揣測、無數個疑問,使他一夜不得安眠,直到遠山雞啼的第一聲響起,他才  完全放棄等待。 
  拿下牆上的金穗魚骨劍,正要出宮,卻意外的發現她就站在宮門口,遲疑地不知該  不該進來。 
  “是你?”樊溯心頭雖是振奮的,但他掩飾得很好;面無表情的五官裡,卻多少能  看出他著實松了口氣,一掃方才的陰鬱與晦澀。 
  “我……你……你能不能別去?”關懷之語她說不出口,但從她憔悴的面容裡,樊  溯可看出她也是失眠了一夜。 
  “為什麼?”他語調輕緩似雲。 
  “我不希望你去和貝勒爺決鬥。”她向來就擁有一抹飄忽的氣質,此刻淺蹙眉心的  嬌顏更令人動容。 
  樊溯癡迷地望著她,低語濃膩得像枕邊呢喃,“你是擔心我還是熠骎?” 
  “啥?”他為什麼要這麼問,難道他不懂嗎? 
  不懂她的心已漸漸為他撤了防,出現了一股連她都想像不到的眷戀。但她擔心日後  他會棄她如敝屣,這也是為何一開始她便學著藏心的原因。 
  她試著把心藏起來,不為他所動。 
  然而,經過了昨夜,她不得不承認,她始終沒將心安置好,而它早已蠢蠢欲動地飛  到他身旁,想守著他,祈求他平安。 
  “說!你是擔心他還是我?我一定要知道。”樊溯潛意識地繃緊身子,將她的答案  看得極其重要。 
  蔚晴沉迷在他魔魅的淺笑中,又怎能否決自己早已暗暗對他動了情呢? 
  “你。” 
  聲音極細極低,但樊溯卻聽得很清楚。首次,他笑得狂放又恣意,幾乎有著昭告全  世界的衝動——她在乎他! 
  終於,她習慣於他的霸道,承認她對他的依賴。 
  “那我就算死在熠骎手上也無怨了。”他無所謂地說,風流倜儻的邪肆笑容再度漾  滿整個俊臉。 
  “胡說。”她急忙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薄唇。 
  樊溯卻乘機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輕輕齧咬吸吮,弄得她滿臉通紅不敢再看他一眼。 
  待他鬆口,她連忙走向屋角,因他這過分的親密令她方寸大亂。 
  以往,他是曾對地做過更露骨大膽的行為,但那只是建立在掠奪上,即便情迷意亂  ,也非發自內心。 
  但如今,他倆之間的關係似乎有所轉變,多了份她無法解釋的東西,是情愛?是依  戀嗎?然而,他對她呢?她不敢想,也沒把握。 
  “為什麼不敢看我?難道你說的全是假話?”他蹙眉不悅地說。 
  他緊攀住她的肩,語氣咄咄逼人,神秘的雙瞳閃過一絲冷訊。 
  他介意,他介意她不曾為他展露歡顏,讓他放不下心。 
  “你怎麼了?”她望著他古怪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怎麼了?樊溯緊緊地閉上眼,高傲如他,怎會為了一個女人喪失心志?不應該如此  的。 
  他只是要征服她,怎麼將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但……他已無法抽身了。 
  “你這是絕對的服從嗎?”猶記得,這是他當初對她提出的條件之一,她是在履行  約定嗎? 
  “你不喜歡?”她是在學習服從他,還有認識生澀的愛啊! 
  樊溯逸出冷笑,魅惑地瞅著她。“我懂了,你這麼做只是想早點離開宮裡,脫離我  的計策,是嗎?”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的小臉浮上迷惑。 
  “難道我說錯了嗎?”樊溯的眼神是慣有的幽冷淡緲,詭怪的性情似又重現。 
  他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譏諷和嘲弄的微笑,奪走了她原以為已平靜的心跳。 
  他頓了一會兒又說:“你根本不是擔心我,我若輸了正合你意,倘若我贏了,你的  虛情假意正好派上用場,你冀望我會因感激而放過你,是不是?你很聰明,但是太異想  天開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飛快地吻住她,飢渴又狂野,火熱地翻攪著她的慾望,所有的意  識全潰散在他狂野的探索下。 
  他恨自己竟對她懷有一份脫軌的關心,他可以將任何一個女人的愛慕眼光視若無睹  ,但他就是在乎她對他的看法;每每見了她,她就毫無道理且輕而易舉地觸燃他心中最  深的熱情,激起他挑戰她的興頭。 
  他當真想解剖她的心,看著他在她心中所佔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蔚晴亦完全沉溺在這個深吻中,她不由自己地攀上他的後頸,順著肌膚,從肩部、  臂膀,撫至他結實的腹部。 
  她明白自己這麼做有多危險,但她已顧不得這許多。 
  因為她的觸摸,樊溯神經整個緊繃著,終至發出嘎啞如魔咒的音律! 
  “別玩火!要不是我沒太多的時間,你現在早已被剝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了。”  他陰光閃閃的黑曈定定的鎖住她,捨不得移動半寸。 
  她像個謎團,時冷時熱;蔚晴啊蔚晴,幾時我才能真正掌控住你的喜怒哀樂? 
  蔚晴被他折磨人的視線端睨了許久,頰上映出紅緋,像極了盛開的牡丹;她勇敢地  回視他,頸耳處的紅潮不褪。 
  他就像迷霧,時濃時散;樊溯啊樊溯,幾時我才能看透你邪魅外表下的真實? 
  樊溯突然又熱情地封住她柔軟且脆弱的紅唇,掠奪她所有的甜 
  蜜柔軟,赤裸裸地表現出他的火般的慾望。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自製力早已被想要她的渴望撩撥得蕩然無存,再加上了些嫉妒  的酵素,使他的吻更露骨激狂! 
  晨曦由窗縫中射在他臉上,讓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有約在身。 
  “該停下來了,否則我真會失約。” 
  “那就別去了。”她眼露懇求。 
  她的模樣讓樊溯一時迷惘了,“難道你不知道我若不去赴約,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事?” 
  樊溯雙唇有抹笑意,但未達眼底;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蔚晴微愣,退了一步,她才剛開始學習愛他,不希望他又強迫她就範。 
  他眼神一黯,因她的舉動而呈現失望的淡漠,“你果真在騙我。你的演技實在太差  了,劇情編排得前後不一、漏洞百出。” 
  她蹙緊了眉,“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懂什麼,但我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炫目的俊顏流露出一抹邪惡  的冷笑,“你死心吧!別再動離開的腦筋,知道嗎?”樊溯不再說話了,持劍轉身就走  。 
  他若再不走,在他耐力已完全磨光的情況下,不知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蔚晴的心口猛然揪緊,他的不信任深深打擊她的心,使她久久無法釋懷。 
  ※※※ 
  熠骎坐在客棧臨窗的一角,手指輕觸著一隻手工棈致的長命鎖,神凊顯得恍惚;他  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樊溯,他已醉了三分,仍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何時才會罷休,熠  骎可不希望待會兒還得賣命摃個人回去啊!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了,“我可是約你出來決鬥的,雖是平手,但還沒分出個勝負  ,你就一直在這兒酗酒,話也不說,豈不悶死我?”熠骎一面數落著樊溯,一面將長命  鎖收回腰帶中。 
  樊溯睜大眼,回視著熠骎,眼中滿布著恐怖的紅血絲,“你當真對她有意思?我告  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開她,你要殺我,就趁現在!” 
  熠骎聞言,逗弄的意念頓時脫韁而出,他非得惹得樊溯怒眉瞪眼、氣極攻心才過癮  !“你正在向我交代遺言嗎?你的意思是,等你一命歸陰後我便能接收她了?” 
  樊溯猛抬首,剎那間,一只酒杯疾速射向熠骎的門面。 
  熠骎敏捷地側閃,酒杯劃過他身邊,直接嵌進石牆裡。“餵,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 
  熠骎足足運了三分力才將那只酒杯給拔出,他魅笑道:“剛才決鬥時,你也沒那麼  賣力呀!” 
  “因為我明白你也沒有使出全力。”樊溯冷冷低哼。 
  熠骎點點頭,“你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懂,我不會  動她的。她雖然很美,但我卻不曾為她動心,因為,我的心已有另一個人駐足了。”他  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撫上腰際,感受那只長命鎖仍捆在他腰間的一種廝纏,類似扯不清、  理還亂的滋味,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因為你那位新納進門的小妾?改天我倒想見見她。”樊溯醉意乍醒,他終於了解  以往京裡的兩大花花公子終於自食惡果——被情所困、為情所苦。 
  情字,在他倆眼中曾是最不值錢、最廉價的東西,他們不知糟蹋過多少女人真心付  出的情愛;女人不僅一次向他們索心、索肺、索肝……而他們只是不斷的傷她們的心、  毀她們的身、絕她們的念……樊溯相信熠骎的那位小妾或許能化解他冷硬的心腸,讓他  的心再度接受愛的滋潤。 
  “她?她不值得你去看她。”熠骎僵冷地說。 
  樊溯似乎聽出了某種弦外之音,“聽你的口氣,你挺恨她的?” 
  “恨?!倘若只是恨就沒那麼麻煩了。”耀骎避重就輕的回答,神情裡淨是疲憊。 
  樊溯會意的輕笑,將手中的酒瓶呈水準線直拋了過去,“來,你也喝盅吧!女人哪  !真是麻煩的動物,咱們別管她們,喝酒吧!” 
  熠骎伸手接過,往嘴裡倒了一些,半眯著眼說:“對!別談女人,咱們來談談亂黨  吧!” 
  “他們又出來鬧事了?貝都統是幹什麼來著?”樊溯本來就在氣頭上,乍聽此言,  火氣不禁更加熾烈。 
  “別怪貝都統,他已經盡力了,何況那些亂黨就像螻蟻一般,多不可數,防不勝防  。他能將亂事平定至此,已經很不簡單了。” 
  熠骎雖貴為貝勒爺,但他另有一個鮮少人知曉的身分--平亂曉騎統領,而貝楨就是  他的直屬部下。 
  耀骎笑了笑,又解釋道:“我這麼說,可沒有偏袒自己人的意圖啊!” 
  樊溯那張輪廓分明,極端男性化的臉上淡淡地漾開一抹笑意,“你是我的得意夥伴  ,我哪會懷疑你的能力?你這麼說,好像有意指控我太過苛求了!” 
  “我哪敢喲!你可是儲君的最佳人選,為了我未來的仕途,我拍馬屁都嫌來不及了  。”熠骎興味不歇地笑說。 
  但這“儲君”兩字聽在樊溯耳中,就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完全沒有喜悅、興奮、自傲的表情,有的僅是無奈和搖頭,抗拒意味盡在不言中  。“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我不屑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你是說過。但歷史上有多少人為了“一國之君”這四個字耍盡手段、用盡心機,  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再說……”熠骎曖昧的低笑,“單單那  三宮七十二院,就足以讓你吃不消!” 
  “那我勢必得捨棄宮外那些懂得水媚功夫的女人啰?這我的損失豈不太大了!”樊  溯收斂起心事,玩味地回應。 
  “你會捨不得珞珞?”熠骎不相信他會將心思放在一位風塵女的身上,他直指樊溯  的痛處說道:“如果您真見異思遷,那我當然不介意接收你宮裡的女武師啊!” 
  樊溯挑高濃眉,氣勢凌銳地走向他,危險地瞇起眼,“你若中意珞珞,我無條件奉  送;女武師的夢,你就少作點兒!” 
  語畢,他起身走向門際,又驀然回首,“放下仇恨吧!否則……你會更苦。” 
  熠骎身子微震,看著樊溯離去的穩健步伐,心中難過地嘆道:若真能放下,他又何  必在這兒藉酒澆愁呢? 
  ※※※ 
  樊溯離去後,蔚晴似是無心任何事,她那恍惚、憂心的模樣連小阿哥齊潞都看出來  了。“侯姊姊,你怎麼了?瞧你魂不守舍的,我剛才耍的招數你到底看見沒?” 
  他蹦蹦跳跳地來到蔚晴面前,還調皮地在她面前搖晃著手指。 
  蔚晴霍然清醒,“小阿哥,抱歉……我……”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在擔心六阿哥的安危是不是?”小阿哥雙手叉  腰,擺出個小大人的模樣。 
  蔚晴點點頭,因為,自己正是讓那兩個男人訂下決鬥事宜的罪魁禍首,無論誰受傷  她都會覺得愧疚。 
  尤其是樊溯臨行前那幾句莫名的話語,更擾得她的心紛亂不已,先前的柔和,到後  來的犀利,她從不知道同一個人竟可以有兩種極端不同的個性與態度。 
  為何他要封殺她對他與日俱增的愛意?而不當面弄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她又怎能放  寬心? 
  “你別庸人自擾了,六阿哥武功蓋世,和熠骎貝勒又是好朋友,他們兩人只是打打  鬧鬧一番,不會有事的。”齊潞拍著胸脯保證,既然六阿哥不在,他當然得負起安慰佳  人的大任了。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我明白你是害怕他們因為你而傷了感情是不是?我想為了爭奪  美麗佳人,打打架也沒啥了不起的,姊姊長得美若天仙,倘若我多長個幾歲,一定也會  加入他們決鬥的行列。” 
  齊潞一臉正經地表示。 
  這個說法真是讓蔚晴哭笑不得! 
  “別胡說了,小孩子說什麼決鬥不決鬥的!快練功吧!”蔚晴輕斥道。 
  她刻意收回心神,不再讓自己的表情湧現太多的情緒;小阿哥正值半大不小的階段  ,這樣偏激的思想對他有害而無益。 
  “我才不是小孩子哩!”齊潞不服氣地反駁道,並站直身子,展露他天生的尊貴風  範。 
  “好!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要聽姊姊的話,專心練功,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看胡思亂想的人根本就是你。”齊潞對她扮個鬼臉,又拾起長矛練起功來。 
  想不到才不出三招,便被一只碎石擊中矛幹,人朝後蹬了幾下。 
  “哈……我說小阿哥,你練的這種功夫能看嗎?我不過隨便放個冷槍,你就收不住  了?”昱馨格格譏笑的聲音突然刺耳地扎進齊潞的耳裡,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八格格,你來這裡幹嘛?少來攪局好不好?”小阿哥向來就和年長他五歲的八格  格昱馨,處得水火不容。 
  在一旁的蔚晴卻發現這位小格格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仇視,似乎是從進宮那天就是如  此。 
  但自己從不曾得罪過她呀! 
  “算了吧!就算你再怎麼練也不會成大器,除非……”昱馨格格刻意拉長了尾音,  不懷好意的目光又朝蔚晴射了過去。 
  “除非怎麼樣?”齊潞抬頭挺胸地回視她。 
  “除非你換個師傅,像她這種花拳繡腿的功夫,哪能教你什麼東西?我看你不如求  求我,我還可以教你兩招。”昱馨格格瞇起眼,目光放肆的打量著蔚晴,“像她這種人  ,只適合當禍水!” 
  “你憑什麼這樣批評侯姊姊?她哪裡得罪你了?” 
  蔚晴不作聲,只是一臉矜淡地回視她;倒是小阿哥看不過去,拚命替她說話。 
  “她害六阿哥為她去決鬥,你說她有沒有得罪我?”昱馨格格怒眼以對,說來義憤  填膺。 
  “這關侯姊姊什麼事?” 
  “你少開口閉口都是姊姊,她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淨替她說好話?你給我走  開,少在這兒妨礙我,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昱馨對著他咆哮,趕他離開。 
  “人家決鬥是人家的事,你湊什麼熱鬧啊?就算你想湊熱鬧,也不用找侯姊姊麻煩  嘛!”齊潞聽了,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 
  樊溯阿哥是他們的六阿哥,昱馨格格卻老拿他當情人看,簡直是心理變態嘛! 
  “你這個小孩子,吵什麼?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兒,少阻礙我。”昱馨格格厭惡地指  著他的鼻尖說。 
  一天之內,居然被兩個女人指認為小孩子,鬱悶感霎時充斥齊潞整個胸膛! 
  “你說什麼鬼話?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保護侯姊姊,你少仗勢欺人。” 
  “小阿哥,你不可以跟八格格這麼說話,畢竟她是你的姊姊。”蔚晴終於打破沉默  ,委婉地對他說。然後,她轉首對昱馨聲明,“他們決鬥確實是為了我,可我也曾阻止  過。” 
  “少廢話,你看招吧!”昱馨格格二話不說,拔起齊潞手中的長矛就對蔚晴出招。 
  蔚晴剛開始只是閃躲,並不願意還手。 
  她的身影寂瓢忽忽、忽前忽後,昱馨格格根本連她的衣擺也碰不著,氣得招數全亂  了,原本功夫底子就不好的她,開始胡亂揮矛。 
  蔚晴則是以靜製動,以不傷彼此為原則,絲毫不敢反擊。 
  齊潞看得目瞪口呆,以往從沒見過侯姊姊施展過如此高深的輕功,如今一見,果然  是個高手,看來皇阿瑪和八阿哥沒找錯師傅。 
  呵,這下昱馨糗大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齊潞得意的當口,早已失去分寸的昱馨格格,已拿捏不住亂  竄的氣息,手腕一松,長矛直向齊潞的門面飛去! 
  蔚晴一見大驚失色,為救人她再也顧不了禮儀,使勁推開擋在她與小阿哥之間的昱  馨格格,及時揮臂劈揮長矛,它一個轉向,疾速刺進一旁的石柱上。 
  “啊——打人哪!你這個壞女人居然敢動手打我?” 
  昱馨格格見狀也嚇了一跳,見蔚晴武藝不弱,既然打不過人家,她就來個一哭、二  鬧、三上吊的老招式。 
  齊潞簡直看不下去了,“是你先動手的耶!你還好意思——” 
  “別提了,小阿哥。”蔚晴出言制止。 
  “好,很好,你們兩個一鼻孔出氣,我一定要告訴六阿哥,教他為我評評理!”昱  馨嚷嚷著,囂張地瞪了他倆一眼後,一旋踵就離開了。 
  齊潞調皮地對昱馨格格的背影扮個鬼臉! 
  “不可如此。”蔚晴喝止,一面撕下衣擺,系住肘上的傷口。 
  “啊!侯姊姊,你受傷了?”齊潞見狀驚呼。 
  “我沒事,繼績練功吧!”蔚晴撿起長矛遞給了齊潞,“想要有好功夫,就得竭盡  心血,孜孜不倦的練習,懂嗎?” 
  “我懂。”見她受了傷仍面不改色,更激起了齊潞努力練功的決心。 
  無意間,蔚晴似乎已改變了他向來漫不經心的貪玩個性。 
  ※※※ 
  執教時間結束後,蔚晴便躲在“茉莉齋”,為自己上藥。 
  “茉莉齋”位於“搠澐宮”後方,是樊溯特地為她準備的住所。 
  蔚晴才剛處理好傷口,拉下水袖,樊溯便衝了進來,他怒熾剩勝地凝悌著她;看見  他一臉陰鬱,她已知是什麼原因了。 
  “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她的嗓音平靜無緒,表情亦無波動。 
  “你沒話要說嗎?”他聲硬如鐵。 
  “如果你要誤解我,我就沒什麼好說的。”她別過臉,他的不信任令她心傷;此時  說什麼,已不重要了。 
  “你為什麼要傷昱馨格格?”樊溯冷颼颼的語音未落,已猛地揪住她的手腕,眼瞳  中流轉著陰森的黯影。 
  果然,他是因為這事前來,枉費她為他失神煩憂了一整天。 
  她不回話,他的恨意更烈,眸光犀利且森冷,但他唇角卻含笑,舀成一道令人膽寒  的弧度,“為什麼你不說話?是不是看見我回來很失望呢?或許你以為我回不來了,所  以才敢仗著自己的武功欺負昱馨,對不對?” 
  他以指尖輕劃過她優美的下巴線條,以往溫柔多情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幽冷  的蔑視。 
  “你要我說什麼?承認嗎?”她一手壓在胸間,那心口的抽疼倏地加劇。 
  “你最好承認。”他厲聲冷嗤。放肆的眸深含謔笑,帶著狎翫之意,泛過一道狹長  的邪光,輕輕掃過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最後鎖住她瀅水清瞳。 
  “隨便你說……”蔚晴心窩湧上一股酸楚。 
  “原來,今天你一大早跑來我房裡說的話,全是虛情假意,還好我沒會錯意了,否  則豈不成了傻子!”樊溯低柔的嗓音瓢渺如雲,感受不出他的心緒。 
  他矜冷無情的眼亮起幽光,淡哂的俊容彷似罩上寒霜,“今天我非得嘗嘗看你這個  表裡不一的婊子是何等滋味?我想應該不差吧!至少你比那些花娘懂得如何耍手段,故  意以冷漠挑起男人的欲 
  望,其實你的內心是狂熱如火的,對不對?” 
  “不……”她扭開他的手,搖著頭。 
  “不是嗎?你不是想離開我嗎?或許讓我玩過後,我會答應放你走,永遠滾出我的  視線!”他嘴角徐徐勾勒出狎戲之色,語意中淨是侮蔑。 
  “你這個混帳!”蔚晴舉手欲逼退他的輕薄之舉。 
  他只輕巧一握,就鉗住她的反擊,雖然她的功夫底子不弱,但看在他眼中只不過是  花拳繡腿。 
  樊溯使勁將她拉近身,“你真懂得如何激怒我,倘若將我逼急了,我可不會再憐香  惜玉啊!” 
  他趁她不注意,霍地點住她的力穴,讓她短時間內無法提起真氣,否則,待會兒辦  “正事”時還得分心提防她,挺麻煩的。 
  “住手……”她發現他的手已不規矩地撫上她的領口。 
  蔚晴雙肩抖動的厲害,因為,他又回到她最初認識時的六阿哥,納入眼底的是強權  、殘酷、無情的樊溯;後來那位略帶溫柔、熱情、幽默的樊溯已消失。 
  她的心彷若已燃燒成了片片灰燼,飄揚在空中。 
  他使勁拉扯掉由頸口直延伸至側腰的盤扣,以致蔚晴一個踉蹌倒在床上。 
  “怎麼,我還沒開口,你已迫不及待往床上躺了?”他冷酷的唇角似有若無地掠過  一抹寒笑。 
  “不是……”蔚晴心急了。 
  以往樊溯再怎麼兇狠,也不會出現這種可怕的模樣,現在的他就像頭被激怒的狂獅  ,正準備對她生吞活剝! 
  “你今早對付昱馨的氣燄呢?還是你唯獨只會在我面前裝矜持、裝靦腆、裝冷漠,  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勾引我?果然,我猜的沒錯,你這個小女人還真不簡單哪!” 
  樊溯嘎然諷笑,挑起她的臉,仔細梭巡著她那雙滿是恨意與提防的大眼,“別用那  種眼神看我,今天我會讓你如願以償。” 
  “你不要臉!”她臉色灰敗,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語。 
  “我不要臉?是,我現在只要你的身體。”他猛然欺上身,揪住她一頭秀髮,孤寂  的雙眼凝著冰冷。 
  當蔚晴看得心驚的同時,他冷酷的臉愈來愈靠近她的曈眸,在她頸間吐氣! 
  “以後不准你再傷昱馨一分一毫,她是我最疼愛的小妹,你連她的一根寒毛、一只  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最疼愛她,就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嗎?”她暗自咬牙。 
  “你終於有話要對我說了。”樊溯靜靜等待著。 
  他心裡非常明白,以昱馨格格那種嬌貴的個性,常以刁難別人為樂趣,將自己的快  樂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 
  昱馨格格身上的傷根本就是自找的! 
  但他故意不拆穿,他想試試,蔚晴會不會把他當成可依靠的男人;有委屈是否會向  他坦言,甚至對他撒嬌、向他告狀,結果她什麼都不做,只是冷漠的一瞥、無謂的回應  ! 
  “你早已認定我有罪,我何需再說什麼?”她別過臉。 
  “你只會反抗我嗎?我就要看看你要反抗我到幾時?” 
  他赫地覆上她的柔唇,不顧她的掙扎,深深探吻,雙手觸及她的鎖骨往下觸撫,扯  開抹胸,捧住她一側酥胸,毫不憐香惜玉地揉捏擠壓著;舌尖擠入她的貝齒間,輕喘聲  溢入她喉間,撩起兩人的滿腔慾火。 
  “說!你是我的。” 
  樊溯低嘎的嗓音飄進她的耳,他的手指更是肆無忌憚地狎戲她胸前兩團柔軟的乳房  ;突然,他雙指一挾,扯動著那粉紅的乳頭,大拇指在上撩轉謔弄,引來她體內簇簇高  漲的慾望。 
  “別……”她搖晃著小腦袋,欲將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甩出體外。 
  但力道被封,她無法使力推拒他! 
  “說——”他才不肯放過她,一手扒光她的衣物,讓她柔美的上半身全都納入他火  紅的星目中。 
  那粉紅似水、如初開的小紅花,怯怯地綻放在乳尖上,勾魂攝魄地吸引著他這只蜂  兒去淺嘗。 
  他終於按捺不住體內一片狂潮洶湧的慾望,用力含住了小花,要她的心恣意狂洩,  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他狡猾的舌尖頑劣地描繪著她迷人的乳線,大手緊沿著她柔美的身軀一吋吋輕柔地  探索,直到她反抗心消逸,吶喊出他所要的呻吟。 
  “要……”她恍惚地嚶嚀出口,當聽見自己喊出的字眼時,她不禁嚇了一大跳,立  即收了口! 
  但緊繃的神經,及每一個細胞都渴望他的撫觸卻是她騙不了自己的。為何每次經他  的碰觸,她就像個欲求不滿的蕩婦,完全沒了原則? 
  不,她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她要找回自己。 
  她略微反抗的意識才剛浮上腦際,隨即就被他另一波挑弄給淹沒了。 
  樊溯眼底盈滿邪笑,手掌在她的兩股間輕撫,指頭如魔棒般在她女性的最私密處挑  逗揉搓,那穴口處所綻的花苞隨之挺立堅硬。 
  蔚晴禁不住這樣火熱的撩撥手腕,她額際沁出渴求的汗珠,拱起身搖擺著臀,瘋狂  的需索! 
  “看清楚沒?這就是真實的你,如假包換的你,你是那麼的熱情、淫肆、放浪、野  性……別再弄一張冰雕的面具戴在臉上,我早已識破,那已經不管用了,那冰也早已被  你自己的熱情所溶解,小晴,我現在就想要了你,準備好了嗎?嗯?” 
  樊溯狂傲囂張的臉上映上暗紅,那是種激烈的需求;他冷嘎的笑語,低沉似魔,一  字字將她的心顛覆得亂成一團。 
  見她不敢回應,他輕嗤了一聲,中指猛地伸進她濕潤的穴口,“瞧,你已是那麼迫  不及待了,還要假裝矜持嗎?” 
  她倒抽了一口氣,卻仍死咬著唇,不肯鬆口。 
  樊溯邪魅地看著她,“我就讓你再嘗嘗更美好的滋味。” 
  他半跪在床畔,埋首在她雙腿間,低頭輕嘗她釋放出的蜜汁,更在花苞上點壓繞旋  ,她不鬆口,他也不撤口,兩者較勁著。 
  突然,蔚晴低喊了聲,“求求你……” 
  樊溯滿意一笑卻未抽身,直到她的喜悅到達顛峰,重重地喊出那陌生的狂喜音律! 
  “放心,還沒完呢!該輪到我了!”樊溯起身,迅速褪下自己的衣物,兩人袒裎相  對。 
  蔚晴頓時紅雲瀰漫雙頰,不敢正視他粗獷的身軀、蓄滿男人味的體魄及邪魅勾魂的  淺笑。 
  “你這個浪蕩婊子,別害臊了!”他將勃起的部位對準了她的柔軟,邪惡地磨蹭,  激起她更深一層的慾望。 
  他臉部漲紅,強抑著自己的衝動,頸上動脈也不停鼓動,傳遞著陣陣他想要她的念  頭。 
  猛地,他將她奮力一轉,讓她背對著他,他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闖入那甜  蜜的禁區中。 
  興奮、疼痛,輪番流轉著,蔚晴的低嚶與他的重喘聲交融成了一片慾海狂濤! 
  在極力的衝刺下,他恍惚看見在她兩股間暗藏著一朵心型胎記,樣式優雅,附在那  神秘處,更顯得性感;這顆心,更刺激著樊溯索情、索愛的狂熱。 
  他要她,不僅是身,更要她的心,這是在他感官刺激衝向最高點,噴出種子的同時  告訴自己的決定。 
  蔚晴終於酥軟地趴在床上,他則靠在她背部俯首低喘,依舊將自己埋在她體內,享  受著相契相合的歸屬感。 
  火眸一轉,他突然瞄見她右上臂包紮的白布,上面還滲有血痕! 
  該死的!他剛剛怎麼沒注意到?彷若與她相遇後,她始終逃不過受傷的命運,難道  她注定與他相克? 
  “這是怎麼回事?”他突然撤身,將她抱起,眼神緊盯著受傷的部位瞧。 
  她斂目不語,憶及他剛進門時囂張的氣燄與無故指控的眼衶,像根滾燙的尖針,直  螫她的心肺。 
  “告訴我!”他又回到霸道的語調,並順手解了她的力穴,反正此刻虛軟的她已無  力做困獸之鬥。 
  “說了你會相信嗎?你不是已認定我是罪人,早已判了我的死刑?”她不屑道。 
  “你居然把剛才那麼甜美歡愉的事,比喻成死刑?”樊溯火紅著雙目,怒火飛揚,  恨極了這個女人老愛說些口是心非的話。 
  他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該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 
  蔚晴卻回道:“這是你自己的形容,我可沒這麼說。” 
  “很好,你終於打破沉默,會頂嘴反擊了。”他聞言,不怒反笑,“是不是昱馨傷  你的?”他頑劣的手指又不安好心地觸碰她的圓臀,找尋那心形胎記。 
  “我……我若說是,你……信嗎?”她閉上眼,敏感地抽息著。 
  “只要是出自你的口,我就信,只怕你不肯說,不相信我會為你作主。知道嗎?即  使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容許她欺負我的女人。”他目光迷離地看著她優美的臀股。 
  “算……是吧!”該怎麼說呢?是她自己跑過去挨那一矛的啊! 
  樊溯嘴角掠過嗤笑,“什麼叫“算是”?你這個小女人就是擅長說些模稜兩可的話  。” 
  她鎖眉不語,突然那……不速之客——他的男性又出人意料之外的穿進她的狹洞中  ,引來她一陣低喊! 
  她淺喘著,看著他僨張的臉,“你……你沒受傷吧?” 
  “你是指決鬥?我若受傷了,還能在這兒與你狂歡嗎?”他撐開她的兩股,讓自己  的勃發能觸及那令人著迷的柔軟。 
  蔚晴想躲卻欲振乏力。 
  “我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希望我贏還是輸?”他在外輕碰,技巧地引發她的需  索,卻不深入。 
  蔚晴扭動著下半身,已無意識地喃喃念著,“我只……要你平安回來,我為你憂心  了一整天。” 
  樊湖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氣,在她耳畔舔舐她柔軟的耳垂,“這就夠了。” 
  他又俯身以舌尖輕劃過那胎記,“你這記號美極了,可惜,你自己看不到。” 
  “記號?”一陣奇癢,她抖瑟了一下。 
  “你不知道?也對,除了我,不可能有人能這樣舔你、吻你、愛你,讓你交付所有  ……但,你娘不曾告訴過你嗎?”他愈來愈不規矩的手指與脣舌,放肆的挑弄著蔚晴身  上每一吋柔美的部位。 
  “我娘……在我很小時就過世了,即使有提……過,我也……也不記得了——” 
  發現自己快控制不住,蔚晴自覺該清醒了,否則必將繼續深墜。 
  她霍地翻身而起,與他拉開距離;雖已拿薄毯覆身,但在急喘中,高聳的胸部仿似  呼之欲出地在薄毯下蠢蠢欲動。 
  “小女人,你又在誘惑我了,我怎能放你走?” 
  他優美的起身,絲毫不在意自己一絲不掛的昂藏身軀暴露在她眼中,一個擒拿又將  她撂倒在身下,這次……狂肆、翻騰、雲雨、掠奪……彷似永世不歇——

 

 


第七章

  樊溯斜倚在“溯澐宮”的熊毛大椅上,性格的薄唇輕啟,深邃似海的星眸半合,手輕搖玉扇,狀似愜意。 
  窗外清風徐拂,掠動宮後的茉莉花叢,漾起淡淡的花香,越過花亭、矮牆,傳來他  的鼻間。他恣意笑著,聞入幽淺清香,頓覺心曠神怡。 
  對,是他的她正在“茉莉齋”睡覺,此刻已日上三竿,她卻像只貪睡的小懶貓,蜷  曲在壁炕上,擺出令他心猿意馬、心思狂動的嬌盪睡姿。 
  昨晚,他要了她一整夜,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帶到慾望顛峰,卻也累壞了她。怕自己  一時按捺不住衝動又擾醒她,他特意躲來這兒,聽聞風聲、花香,回憶昨夜那滾滾輪動  的歡愉。 
  “六阿哥,六阿哥……”齊潞闖了進來,“你有沒有看見侯姊姊,我找了她一早,  都尋不到她的人。” 
  “她今天休息。”樊溯難得地伸展四肢,顯現優雅的風采。 
  “休息?那我怎麼辦?”他一臉洩氣。 
  “你想學功夫是不是?”樊溯突然問。 
  “嗯。”齊潞點點頭,“奇怪了,侯姊姊要休息,怎麼沒事先告訴我?” 
  “今天由我教你,如何?”樊溯起身走向齊潞,似兄長般拍拍他的小腦袋。他向來  就明白,齊潞一直希望他能傳授幾招功夫給他,今天便讓齊潞一償夙願吧! 
  “六阿哥,你說的可是真的?”齊潞雙曈閃閃發光。 
  樊溯點點頭,突然問道:“你侯姊姊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這事不提不氣,說來齊潞就滿肚子火,“還不是八格格,故意去找侯姊姊麻煩,自  己功夫不好還要去找人家比試。”他呼呼地喘了喘氣。 
  “後來呢?” 
  “後來侯姊姊只守不攻,讓了她好幾招,最後,昱馨耍詐搶走我手中的矛,班門弄  斧之際,矛不小心脫了手,差點刺中我,侯姊姊為了救我才推她一把,以身擋矛。”齊  潞說得義憤填膺。 
  “好,你先去練武場準備,我隨後就到。”樊溯點點頭,示意他別再說了。 
  “行,我這就去。”一思及六阿哥要親自傳授武功給他,齊潞的氣頓時消退大半,  興高采烈地跳了出宮。 
  不一會兒工夫,樊溯便聽見另一個腳步聲接近,他踱回椅上,閉目等待。 
  他自然知道,是誰才有如此浮躁的步履。 
  來者才剛踏入廳,斂目的樊溯便開口詢問:“昱馨,一個女孩子莽莽撞撞的,成何  體統?” 
  “六阿哥,人……人家有急事嘛!”昱馨格格蘸著紅汁的嘴巴噘得老高,看著樊溯  的眼睛卻含情脈脈。 
  “你說。”他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那個姓侯的女人今天失職了,居然到現在還沒去練武場,你說該不該罰?最好是  將她趕出宮外。”她趾高氣昂,不停地在樊溯的耳旁嚼舌根。 
  “我昨晚在茉莉齋過夜,她今兒個當然爬不起來了。”他本不願提,但昱馨格格做  錯了事還如此狂妄,他不得不逼她住口。 
  況且他不是木頭,對女人尤其敏銳,怎會感受不到她對他的兄妹情誼似乎已漸漸變  了質,愈發深陷在不該的男女之愛中。 
  她雖長得無可挑剔,但天下美女何其多,亂倫之事他絕不茍合。 
  況且,現在他已有蔚晴這個小甜點。 
  “你說什麼?”昱馨格格詫異極了,雙肩更是激動地抖栗不休。“你怎麼可以和她  睡在一塊兒?你們是不是已經……已經……” 
  “沒錯。你下去吧!我還有事。”他顯然已是不耐煩了。 
  “你會有什麼事?還不是迫不及待的又想去和她溫存,是不是?”昱馨格格怒意狂  洩,一發不可收拾。 
  她衝至他胸前,俯在他寬廣的肩頭痛哭失聲!“你怎麼可以? 
  以前你最疼我了,現在有別人代替我,我不要!” 
  “八格格——”他眉頭緊攏,將她推遠。 
  “你又要趕我走了是不是?我偏不。”她霸著他頎長的身軀不肯離去,還抽抽噎噎  地說:“她昨天把我傷成這樣,還推了我一把,你怎麼可以喜歡她?” 
  “我最恨說謊的騙子!”他受夠了這種曖昧不明的糾纏,猛力將她推開。 
  昱馨格格一個不留神,撞上身後長柱,驚叫了聲!“好痛……” 
  她假意流下一大缸子的淚,霍然抬眼,卻已不見六阿哥的身影! 
  天,他什麼時候走的?不!她不會放棄的。 
  ※※※ 
  蔚晴幽幽轉醒,才發現早已是日上三竿。她怎麼睡得那麼晚? 
  迅速坐起,才發現她全身奔竄狂肆的酸痛,幾乎提不起勁兒。 
  這才猛然想起了昨夜那充滿綺麗遐思的一切,整個人突然像墜入煙雲瀰漫的激流中  ,炙燙的血液和隆隆地心跳聲,激起她火燒至耳際的窘顏。 
  她已將身心都交出去了,樊溯是天神是魔鬼她已無法判斷,只知道她付出的無怨無  悔。 
  糟,小阿哥! 
  齊潞鐵定是尋遍她了,她怎能枉顧齊潞對她的信賴,一個人沉迷在愛欲中,連正事  都給忘了! 
  穿戴整齊後,她立即奔向練武場;遠遠地,卻瞧見她的位置被頂替了。 
  是樊溯!他正全神貫注地教導著齊潞,由馬步、蹲跳、站木樁等最基本的教起,看  來齊潞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心甘情願地苦練著。 
  這幕景象佼蔚晴驚訝,她明白齊潞天賦異稟,只需正確的訓練必能成大器,只是由  於以往的貪玩與任性,以致他的根基打得並不好。 
  但蔚晴只要提及由根基練起,必會得到齊潞的反駁與不滿,幾次下來,她也就不再  執意了。 
  想不到樊溯竟能輕輕鬆松讓齊潞打破以往的禁忌,去練習這些最初的基礎步驟! 
  本來蔚晴不願打擾他們,準備悄然離去,才跨出一步,樊溯的低喃嗓音便由身後揚  起,“既然來了,何不看看小阿哥的成果。” 
  已被發現,她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這本是她的工作,然而今非昔比,此刻她再面  對他,已無法像以往這般自然。 
  見她杵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他索性走過去,笑睨著她,“忸忸怩怩的,你以前不  會這麼放不開啊!” 
  她看了他一眼,兩頰頓時掩上緋彩。 
  “怎麼?還在為昨夜的事害臊?還要不要、想不想,嗯?”他玩世不恭地撇撇嘴,  俊逸的五官幾乎貼近她。 
  “求你……別再說了。”她當真快招架不住他的輕薄舉止。 
  “那不公平喲!我記得昨晚你可是口口聲聲喊了一夜“要你”,我現在不過說一次  ,你就受不了啦?”樊溯附在她的耳畔,柔聲誘哄著;舌尖更是不安分地乘機觸舔她的  耳聒外緣,濕熱的唇加上溫和的鼻息,又撩拂起她至凌晨才稍稍平息的慾望。 
  她一手按在胸口,看了眼仍專注於站木樁的齊潞,強迫自己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別這樣,小阿哥在那兒。” 
  “你還真是個天真的小女人。”雖不願意,但他還是罷了手,改以一抹促狹的表情  看著她一臉的潮雲;片晌,他提聲向齊潞說:“你好好練,太陽下山便可休息,我明天  來驗收成果。” 
  未等齊潞答話,他已拉起蔚晴步出練武場,卻在返回“溯澐居”的半途中,遇上了  隨侍在皇額娘身旁的老宮女——孫嬤嬤。 
  “六阿哥吉祥。”孫嬤嬤福身請安。 
  “起喀。孫嬤嬤怎麼行色匆匆呢?是不是皇額娘又……”樊溯急忙問道。 
  皇后近年來身子骨極差,樊溯當然了解她是思女心切所致:十七年前,在皇額娘帶  著尚在襁褓中的皇妹旻若格格微服進香時,半路遇劫,在一陣混亂中,皇妹也失去了蹤  影。 
  為此,皇額娘自責甚深,從此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矣。當時九歲的他,對那些亂賊  簡直是深惡痛絕。 
  “不是、不是,是皇后突然想食鋰魚,我特地去膳房吩附他們準備。”口欲極差的  皇后突然想吃東西,這對孫嬤嬤來說可是件大事啊! 
  樊溯點點頭,“那你下去吧!對了,順便告知皇額娘,趕明兒個我會去“養貽宮”  看她” 
  “是,奴婢告退。”孫嬤嬤才一轉身,突然與默不作聲的蔚晴四目對上,她驚喊了  一聲“你……你是誰?” 
  “她叫侯蔚晴,是我的女人。”樊溯替她回答了。 
  “你……你姓侯?”孫嬤嬤以狐疑的眼神細細的打量著她,眉頭愈蹙愈緊,似乎心  中有心事般。 
  蔚晴被盯得十分難為情,她緊緊抓住樊溯的錦袍,秀顏低垂。 
  “有什麼不對嗎?”樊溯不禁懷疑道。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孫嬤嬤不答反問:“不知姑娘可有父母家人?” 
  “民女幼時喪母,現有一父一兄長。”蔚晴照實答話。 
  “到底怎麼了?孫嬤嬤。”樊溯頭一次見她如此失禮,因而提升了音量;他對周遭  事物一向敏銳,孫嬤嬤的不尋常表現當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沒……沒什麼,奴婢這就趕去膳房。”或許這一切只是她的猜疑,在沒有任何證  據之前,還是別亂說的好。 
  臨去前,她又瞧了一眼蔚晴……當真是太像了! 
  “她是?”蔚晴極少過問旁人之事,但這位孫嬤嬤剛才的眼神實在是人詭異了,彷  若她們早認識似的,可是,她實在不記得自己曾見過這麼位宮中人物啊! 
  “她是我皇額娘身旁的老宮女,可能是年紀大了,舉止多少有些怪異。”他撇唇睨  著她邪笑,“別理她,從現在起,你的時間全是我的。” 
  樊溯雙手罩上她的胸,將她逼向樹幹,她緊張地口吃,“別……這裡有人走動,會  被瞧見的。” 
  “小傻瓜,我還捨不得將你的嬌軀與別人分享。” 
  他倏然將她打橫一抱,直往“溯澐宮”邁進,然後繞往“茉莉齋”。 
  蔚晴原以為他會抱她進屋,沒想到他卻將她擱放在茉莉花的矮叢中,四周圍滿著花  蕊,花香四溢。 
  “這裡可以嗎?”她猶豫地問。 
  “當然,沒我的命令,沒人敢闖入。”他已迫不及待的動手解她的衣扣。 
  “不好吧!”她按住他的手,實際想問的是:他會給她一個交代嗎?在她交付了身  心後,怎受得了被遺棄的命運。 
  “嗯?”他定住手,凝神看她。 
  “有一天,你會趕我離開嗎?”她終於道出。 
  “離開!”樊溯一震,心忖:原來她還是想離開他!昨晚的溫存不過是她耍的手段  之一? 
  “你自然會等到離宮的那一天,我從來不會留下同一個女人太久。”他起身,不再  碰她,臉色黯凝;昧著良心發表傷人心的言辭。 
  “你是這麼想的?”她猛然覺得心口一陣悶疼。 
  “難道不是?你的依順不也是這個目的嗎?不過你放心,通常女人給我的新鮮感從  不超過一個月,你可以等等看。”一弧邪魅且含嗔的笑容在他臉上渲染開來。 
  樊溯心中勃怒,受不了她老想脫離他的念頭,難道跟著他,她就如此難受? 
  她心頭一窒,隨即一股酸澀由心頭化開,“等多久?三個月還是五個月?” 
  時候一到,她便是被遺棄的命運! 
  樊溯勾勒起一抹強裝的笑意,“這就得看你的運氣了?我看,現在你就伺候我,只  要伺候得舒服,讓我徹底滿足了,對你失去了新鮮感,自由的時候就會早些。” 
  實際上,他也在掙扎、痛苦著,他要了她的身,卻無法鎖住她的心,更可怕的是,  他自己的心卻漸漸為她所動,這種無法對等的感覺讓他無措。 
  在還能抽身之際,他只想傷她!但卻又不捨得放棄她,真是矛盾啊! 
  “樊溯——”她抓住方才被他解開的衣襟,心在滴血。 
  為何他會是這樣的男人?之前他對她的溫柔與多情全是他掠奪她的身子的騙局嗎?  一旦他得手了,就不再新鮮,甚至棄如敝屣? 
  欸!殘酷、冷血如他,她終究改變不了,以往的一切全是她的自不量力,可是,已  付出的真心與真愛,她要如何才能收回?倘若收不回,她是不是也將成為像他一般無情  無愛之人? 
  “頭一次聽你喊我的名字,你好像挺恨我?”他的唇肆笑,深不見底的曈眸掠過一  絲嘲弄。 
  她搖搖頭,“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蔚晴茫然起身,轉身就走。 
  “站住!”他箍住她的細腕,眼露寒芒,“你以為你想走便能走嗎?沒有我的允許  ,你別想逃開我,更休想離開宮裡!” 
  蔚晴不語,只是靜靜看著他那張布滿恐慌與戾氣的臉龐。 
  她不懂,既然他將她視為與他交往的一般女子,且已強取了她的身子,達到了他的  目的,為何他還不放過她?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我已沒有任何價值了,為什麼你還不放過我?”她故作平  靜道,同時心卻在滴血。 
  樊溯訕訕地撇起唇,故做牽強的揚起笑意,“即使沒有價值,你也是我的女人,除  非我自己放手,否則,你休想依附在別的男人身下。” 
  他瞇起眼,頓了一會兒又說:“說穿了,就算我不要你,也輪不到別人要你,你還  是乖乖的留在宮裡任我差遣吧!等你讓我失去興味吧!至於現在……我要看看你所謂的  “絕對順從”到了哪種地步?” 
  他眼露冷光,一步步走向她,一貫清亮的眸子此刻變得杳無人氣般的幽暗,嘴角更  掛了冷酷的笑意。 
  “我已將我最寶貴的全給了你,這樣還不算順從嗎?” 
  她迭步後退,無法相信眼前冷冽無情的他,和昨晚溫柔多情的他是同一人!纔不過  一夜之隔,差異居然如此之大? 
  “你是給了我你的身體,那心呢?”他冷鬱的眼閃了一下。 
  “你很貪心……簡直不是人!”她無緒地凝視著他。 
  “我就是這樣。”樊溯帶著三分邪氣的俊容微微挑起魅惑的笑容,彷若他就是這般  惡名昭彰。 
  蔚晴艱澀地吞了下唾沫,懾於他那雙收放自如且致命焦灼的眼瞳,她暗自心傷,自  己就像只掉入陷阱的兔兒,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無情根本已傷人到了極點!不,她不願再被局限在此,即使身受重傷,她也要  逃離。 
  她旋身才拔開步伐,即被樊溯口住手腕,猛力推倒在草皮上! 
  “不要——”蔚晴旋腿一劈立刻翻身而起,擺出架式怒視於他,“我不會再受限於  你,現在我就進殿懇請皇上答應讓我辭去武師之職。” 
  “你以為你會幾招功夫,就抵抗得了我?”他雙手環胸,橫塥在她面前,其慵懶的  模樣根本不將她的反抗放在眼底。 
  “那試試吧!” 
  她出招,凌厲卻不夠狠毒,只求能找出空檔逃身。 
  樊溯的雙手仍交錯於胸,只是微晃身影,輕而易舉地閃過她的攻擊,讓過她五招後  ,他單手一出,挾住她的藕臂,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一把扯入懷中。 
  “小晴,別逞能了,否則又弄傷了傷口,得不償失啊!” 
  他鎖住她的柔軀,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灼熱的氣息放肆地鑽入她的耳膜,似笑非  笑的嗓音酥人心胸。 
  他的鐵臂緊扣在她的緞腰,將她逼向自己,讓她豐潤高聳的胸脯似有若無地壓揉在  他的胸膛上,手指更是大膽的揉蹭著她嬌柔的身軀;另只手指則在她臉、鼻、下巴處輕  掂,挑情的味道甚濃。 
  蔚晴瞠大美目,無計可施下,撇過臉,在他邪惡的手指上用力咬了一下。 
  樊溯一時詫異,不禁松了手,她卻乘機逃離了! 
  約於二十步之距時他喊住她,將那只被咬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掉了血跡,無情的眼  睨向她,“我容你回家看看,但酉時之前得趕回來,你別妄想離開紫禁城,否則……我  可是會找耀武揚威武館開刀。” 
  蔚晴心口一凜,猶疑半晌後,呀了下唇,拔腿往前疾奔,然,淚卻無聲無息的飄落  下來……

 

 


第八章

 “蔚晴,你回來了!” 
  當蔚晴纖麗的身影出現在武館門囗,面對大門的侯威棖一眼就看見了她,臉上出現  了難得的喜色! 
  大夥聞聲,全轉過身看向她,眼底淨是驚喜,“大小姐,你怎麼有空回武館,皇上  老子肯放人啦?” 
  侯蔚晴帶著牽強的笑容,對他們點頭道:“是,皇上念我離家多日,思親之苦,所  以讓我回來看看。” 
  胸口仍是這般難受,窒息的感覺依然環伺著她,樊溯對她的傷害不僅是身體,心靈  更是受創頗深! 
  想不到今日回家,她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你近來可好?宮裡的生活不好過吧?”侯威棖怎麼看不出她眉頭深鎖,愁絲萬縷  ,分明不快樂! 
  “還好,只要獨善其身,別去招惹他們,自然不會有事。”她撒謊,飄浮的眼神卻  洩漏了她苦澀的心情。 
  侯威棖自然知道她不肯吐實,可能是怕大夥擔心吧! 
  “大哥,你們都還好吧?”她改了話題,怕被看出心事。 
  “瞧!還不是老樣子。”侯威棖看了眼練武場上的眾弟兄,見他們個個睜大好奇的  眼看著他們,不禁開口吼了一聲,“看什麼? 
  還不去練功!” 
  大夥縮縮頸子、吐吐舌,趕忙排列好陣式又揮舞起拳頭。 
  蔚晴會心一笑,問道:“爹爹呢?他的身體無恙吧?” 
  “老毛病是有的,但依然硬朗,他老人家現在正在大廳泡茶獨飲,你趕緊進去吧!  他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蔚晴點點頭,快步跨進大廳。 
  “爹——”她的一聲呼喚,讓正執杯的侯卿耀,手微顫了一下,茶水溢出了杯緣! 
  “是你,蔚晴!”侯卿耀不可置信地喊道。 
  “是我回來看您了。”蔚晴緩緩走近他,對他褔了褔身,眼角噙著淚光,“女兒好  想您。” 
  侯卿耀微閃神,看著她的改變,這孩子以往極少以言語對別人顯現關心,向來矜冷  少言,能由她口中聽聞想念還真不容易。 
  “你呢!可好?” 
  “除了不能隨時回來看您之外,一切還好。”她企圖隱瞞心思,又回到如故的冷靜  。 
  “幸好你回來了,爹正有事想見你。”他面孔突變嚴峻,沉聲說:“威棖,你先退  下。” 
  “爹,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侯威棖執拗地拒絕離去。 
  “有些話不是你能聽的,下去——”侯卿耀僵凜著臉,眼底射出精銳之光,以力拔  山河的嗓音駁斥道。 
  這事情的嚴重性影響整個武館的安危與每個人的性命,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侯威棖眉鎖眼沉,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哥,你先下去吧!”蔚晴不希望自己一回來,就造成他們父子倆間的齟齬,因而  出口勸說。 
  “我是家裡的長子,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的?我不走。”他仍固執己見。 
  侯卿耀的表情填上不豫,冷冷地道:“隨你,但你得發誓守口 
  如瓶。” 
  “是,孩兒懂。” 
  侯卿耀的眼神又轉向蔚晴,突然間道:“你在宮中方便見皇上嗎?” 
  “至今尚未碰過面,但若想見他,應該不難。”雖不知爹爹意欲為何?她還是必恭  必敬地回答。 
  “那就好。”侯卿耀撚鬚道,神色冷肅。 
  “爹的意思是?”威棖沉不住氣的發問。 
  他眼神四處流轉了一下,確定四周安全後,他才輕聲回應,“蔚晴,我要你找機會  殺了皇上!” 
  “什麼?”兩兄妹異口同聲的驚呼,神情充滿著不解與駭意。 
  “你們明白咱們是漢人,而耀武揚威明裡是間武館,私底下卻是反清復明的地下聚  會所。”侯卿耀每說一句話,莫不帶給他們兩人更多的震驚! 
  侯威棖張口結舌地抖著聲說:“爹,這可是滅門大罪,可誅九族,您要三思而行才  是,千萬別……” 
  “你這個孽子!別忘了自己的身分,我們是漢人,怎能被韃子統治,難道你甘于如  此?還有你爺爺的仇,你也不想報了?”他端著一張嚴厲的面容,森冷如冰柱的目光睨  視著侯威棖。 
  他今生的奇恥大辱便是得受製於韃子之幫,他發誓在有生之年,必要竭盡一己之力  推翻滿清,復興明朝! 
  “爹,現在正處太平盛世,百姓生活安逸平靜,這是明朝宦官當道時所無法企及的  ,我認為只要是明君當政,五族共存並無不可。”蔚晴也發出肺腑之言,畢竟如今這般  的生活已是難能可貴的。 
  “蔚晴,你……你是不同意了?”侯卿耀指著她的鼻尖,憤怒不已,話語一出已戰  栗不休、氣窒難抑。 
  “您別生氣,注意身子。”蔚晴連忙扶住他。 
  侯威棖亦倒了杯水過來,“爹,喝點熱水,會舒服些。” 
  “你們全都滾!不同意就別喊我爹!我就是氣死也不用你們替我送終。你忘了當初  進宮前答應爹的事嗎?真是不肖女!”他使勁將茶水一揮,杯破水濺灑了一地。 
  “爹……”蔚晴含淚低泣。 
  “你們全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們兩個孽子,滾——” 
  一陣如洪鐘般的喝斥聲後,侯卿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全濺在蔚晴身上。 
  “爹,您怎麼了?好、好!我答應您,我做。”她重重的跪於地面,已是喪氣不已  ,身心已受重創的她如今又被父親責難,生之於她有何意義? 
  她並不怕死,只是殺了仁君,這……愧對蒼生啊! 
  “你當真答應了?”侯卿耀臉露欣喜之色。 
  她無力地點點頭;站在一旁的侯威棖卻也只有感慨的份。 
  “你打算幾時行動?”他已是迫不及待了! 
  “您安心休養身體,我既已答應,就不會食言,此事得找適宜時機進行才是,急不  得的。”她心裡卻是苦不堪言。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侯卿耀雙眼覆上戾色,令蔚晴驚畏! 
  這個爹爹,好陌生啊! 
  ※※※ 
  樊溯神色凝滯地匆匆趕往“養貽宮”,他剛才接獲皇后懿旨,請他前往。他擔心是  否皇額娘的病情惡化,於是放下手邊事務,立即前去探望。 
  進“養貽宮”,孫嬤嬤與一幹太監、奴婢立即躬身問候,“六阿哥吉祥。” 
  “起喀。”他單手一揮,急步來到皇后床榻前。 
  “皇額娘……”樊溯急急握住皇后的手,看著她一臉憔悴的容顏。自皇妹被劫後,  他當真就不曾見皇額娘真正開心過,她總是愁容滿面。 
  “溯兒,你來了。”皇后虛弱地笑了笑。 
  “皇額娘有事找我?”他焦慮的問道。 
  “對。”她急著想坐起,卻被他按回床上。 
  “您別急,有話慢慢說,趕明兒身體狀況略為恢復,孩兒帶您去山上走走。”樊溯  安撫道。 
  “你有這份心,娘就滿足了,其實這輩子我有孝順的你和寵愛我的皇上,我已滿足  了,可娘只求臨走前,能見一見你皇妹旻若格格。”她虛軟無力地說。 
  “皇額娘……”樊溯嘆口氣,“有關皇妹的下落,多年來孩兒一直在派人查探,從  無稍怠,只可惜事隔多年,極難著手……” 
  “我懂,你別在意,這本就是不容易,但哀家想求你……” 
  “您快別這麼說,有事儘管吩咐。”他按住她的手背,想讓她安心。 
  “我希望在我百年之後,你仍不要放棄尋找旻若格格,她是你最親的妹妹呢!”她  飄浮無助的眼似在尋求保證。 
  這是她這輩子僅有的願望,無論如何她都希望樊溯別放棄。 
  “皇額娘放心,我會堅持下去的,好,您就早點歇息,別再胡思亂想了,我派人去  禦膳房吩咐他們熬些補品來。”樊溯為她蓋好錦被。 
  他曾親自向太醫詢問過皇后的病情,太醫指出這完全是因為皇后憂心過度以致養分  不易攝取,因此身子骨一日比一日虛弱,倘若能讓她放寬心,多吸收些營養,病情自然  會痊癒。 
  “等一下,溯兒。”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似乎還有話想說。 
  “有事您儘管交代。” 
  “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你皇妹身上有處地方藏個胎記,我想這應該會有幫助,咳…  …”她輕咳了幾聲,吃力道。 
  “您說。”他睜大炯利的大眼,等待著皇后接續的話。 
  “就是……”皇后遲疑了會兒,此乃隱私處,樊溯是個大男人,她不知如何啟口才  是。 
  “皇額娘您說。”他仔細諦聽。 
  皇后輕聲徐言,“在你皇妹的兩股間有一個胎記,我想……” 
  胎記!怎麼會?樊溯的神情一緊。 
  “怎麼樣的胎記?”他急問。 
  “我依稀還記得是一個心形胎記,很漂亮完整的形狀,就在偏右股的地方…那時,  我和孫嬤嬤還為她取了個小名,就叫心心。” 
  皇后嘴角含笑,已完全沉溺在回憶裡,臉上泛出光芒,那是種充滿母愛的光輝。 
  樊溯整個人僵住了,狹長的眸影中映土點點駭冷星光。 
  他渾身一陣抖顫,一股悔恨悄然無息地湧上心間。 
  “假使旻若還在,現在幾歲了?”他沉冷地問。 
  “快十八了,已到花嫁之年。”她幽幽地說,“如果她還在世上,現在一定是位大  美人,在裙褓中她已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嬰兒。” 
  樊溯重重地閉上眼,沒錯,蔚晴今年十八了!是巧合嗎?不會的,世上沒有這麼湊  巧之事。 
  難怪他一直覺得蔚晴有股侯家人所沒有的氣質,也難怪她與侯威棖一點也無相像之  處! 
  如果她真是旻若,是他的親妹妹,他如何是好?想不到親哥哥竟親手對自己的妹妹  做出摧花之舉。 
  問題是,他遺失在她身上的心呢?這又豈是說收便能收的。 
  此刻,樊溯才驀然發現他竟已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烙在她身上的所有無情之舉,  全是因為想漠視這份感情所做的愚蠢行為。 
  天,今後他該如何面對她? 
  “溯兒,你怎麼了?”皇后見他神色有異。 
  “呃……沒什麼,皇額娘可知除了那胎記外,可還有別的可憑藉相認之處?”樊溯  不願就此相信蔚晴就是旻若,他必須再求證。 
  “這……” 
  “我知道。”孫嬤嬤滿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恭謹地回答,“以前我為小格格淨身時  ,曾在她左耳後看見一顆紅色硃砂痣。” 
  “硃砂……”樊溯沉吟著,似乎沒什麼印象。 
  “溯兒,那就一切拜託你……咳……”皇后猛地一聲劇咳,驚回了他的神志! 
  “皇額娘您別再說了,旻若的事就交給我吧!”他對皇后淡淡一笑,隱在平靜面容  下的心思卻深幽難測。 
  他起身面向窗外,眸光倏地冷沉,他得解開這個謎——※※※ 
  蔚晴回宮時已是晚膳過後,她神情憂鬱地走在內徑,卻在“溯澐宮”外停滯了步履  ,她心緒紛擾,沒準備好要見他。 
  她企圖繞過“溯澐宮”,轉向後方的“茉莉齋”,經過蓮花池,卻乍見樊溯手搖羽  扇,神色陰沉地坐在大石上看著她。 
  “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語氣中充滿譏誚與無情。 
  “父兄留我吃飯,自然不好拒絕。”她輕聲解釋,沒心情與他爭辯。 
  他點點頭,搖扇的手霍然一頓,問了句讓蔚晴無法會意的話,“侯家父子對你可好  ?” 
  她不解地鎖眉,“他們是我父兄,對我再好不過。” 
  “你可曾想過自己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他們。”他暗喻。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目光矜冷地睨向他,神情不耐,“我累了,容我下去休息  可以嗎?” 
  “你過來。”他冷聲命令,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心思的波濤洶湧。 
  蔚晴看了看他,俏臉上只剩一抹蒼白,“我並沒離開,我已回來了,你可以放過我  了吧?” 
  見她靜駐在原地不動,他徐徐站起,緩步走近,“別緊張,你遲回來,我可有罵過  你,打了你?” 
  她搖搖頭,強持冷漠的心又是一震。她害怕……害怕自己築構起的冷靜會因為他的  一言一詞又應聲而碎! 
  “那就對了—-”他一個使勁兒,將她往懷裡一拉,在她愕愣的同時,掀起耳後長  發看去! 
  突地,樊溯手上的羽扇“啪”地一聲落地,他的心彷若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往後  迭退了數步。 
  他僅存的一絲希望破滅了,完完全全地破滅了! 
  “你怎麼了?”她看出他今日與往常截然不同。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樊溯一張深刻且冷峻的英俊面容微微抽搐著,那深沉的表情與語調平添了幾許陰森  與無奈;頓時,氣氛冷凝,令蔚晴呼吸直覺困難了起來!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蔚晴揪緊了心,她猜……難道他已知道爹的真實身  分以及他交代她的目的! 
  不,不可能!當時並無外人在場,可,他的臉色怎會變得這麼難看? 
  “我沒事,你回房睡吧!”他表情木然,聲沉如鼓。 
  “樊……” 
  “別喊我喊得那麼親熱,滾回去!”他一雙黑澄澄的眸子直盯著她瞧,眉毛蹙成一  團,表情是嗜血的憤怒! 
  “我是關心你。”以他目前這樣的狀況,她怎能安心離開?雖然對他,她總是隱藏  感情,但是愛上這個男人,是欺瞞不了自己的。 
  “你滾——” 
  見鬼的!為什麼她以前不會對他投以熱情,目前這種情況下他能接受嗎?她是他的  親妹妹呀!亂倫之罪他如何承擔? 
  “我不走。”她的表情是堅決的,望著他的眼盈盈如秋水。 
  “你!”他目光熒然,一股來自深邃的幽暗眼神直射向蔚晴,突地,他大笑! 
  “你這個女人怎麼趕都趕不走,留在這兒是不是想看我與別的女人合歡燕好?” 
  蔚晴倒退了一步,眼底出現驚惶之色。 
  “你不懂嗎?”他冷笑了一聲,“珞珞,你別躲了,可以出來露個臉。” 
  這時,突然由蓮花池里大石後鑽出個美女,她身材白皙似緞、玲瓏如水,嬌豔得彷  似出水芙蓉,兩丸玉乳毫不遮掩地彈跳在樊溯眼前,撩人入骨。 
  他緩步走向那美女,蹲在她身前,雙手托住她的胸脯,在指下恣意揉搓著,臉上彌  漫迷醉的癡迷。 
  “六阿哥……”美女往後微仰,將豐潤的胸部挺向樊溯,已是陶醉其中。 
  那水珠兒沿著乳溝緩緩滑下,樊溯以舌去舔舐,眼露邪肆的笑意,狎翫那挺立的乳  尖,“珞珞,還是你懂得賣弄風情,只要是男人沒一個能逃過你的媚功之下。” 
  “珞珞……謝謝六阿哥恩寵,那您愛珞珞嗎?”她輕吟的語調字字似刀,凌遲著蔚  晴的心。 
  她想逃,雙腿卻如鉛重般無法行動。 
  “當然愛了,是這樣嗎?”他銜笑,傾身含住那玫瑰,喑啞低喃,眼露氤氳的慾望  之火。 
  “她怎麼還不走啊?”珞珞瞪著蔚晴蒼白的臉。 
  “她愛看就讓她欣賞吧!那個女人就只會擺架子,總是裝出一副冰清玉潔,不得侵  犯的模樣,其實她可比你還……”他獰笑著停頓了會兒。 
  “還怎麼?”珞珞好奇地睜大眼。 
  “還……悶騷,哈……”他肆笑的嗓音挾了一絲無情的冷嘲; 
  驅趕蔚晴離去的意味甚濃。 
  她既與他有血緣之親,又是親妹妹,他不能再對她有任何綺思遐想,亦不能再付予  他心底的熱情愛意,唯有藉著傷她,來緩和自己漸深的情思。 
  蔚晴聞言,倒退了數步,重重癱在身後的茉莉花叢,表情中淨是飽含傷害的苦痛,  為什麼在她想承認愛他的同時,他要拿無情殘酷來回報她? 
  “您何不問問她要不要把衣裳脫了,加入咱們,珞珞不會在意玩玩三人遊戲。”她  嬌媚低笑,柔若無骨的身子幾乎完全吊在樊溯身上,弄濕了樊溯一身錦袍。 
  他卻毫不在意地褪下外掛,僅著內襯躍進池中,與她來個鴛鴦戲水,池內水氣裊裊  升揚,灼傷了蔚晴的眼,也螫傷了她的心。 
  珞珞胸前那兩朵嫩潤,霞紅似的玫瑰緊緊地貼在他胸膛上,大膽地誘引著蜂鳴蝶舞  的激情春潮,賣力地在他體內撩起一片熾焰狂情。 
  突然,樊溯以迷惘盪漾的眼,瞟著直待在一旁早已淚眼婆娑的蔚晴,“珞珞的提議  不錯,你要不要也下來玩玩?” 
  當他看見她眼角的淚影時,心頭猛然一陣撞擊,但他刻意忽略它,反以一雙瀲光深  沉的眼凝視她,一臉獰笑。 
  她猛搖頭,勉強撐直自己的背脊,轉身逃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場景。 
  奔回“茉莉齋”的蔚晴撲倒在床,在對樊溯交付出了身心後,她還能回到原來的自  己嗎?原來在樊湖心中,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子,永遠無法走入他心中;她只是他  掠奪的獵物,待到手後便再也不會珍惜了。 
  此刻,她若要求離去,他應不會再留她了,一個已無利用價值的女子,只有被任意  遺棄的份。 
  她想離開,但爹爹交代的事……她懷疑自己下得了手嗎? 
  但不做又將有負爹爹的期望,他以死相逼,她又怎能狠心漠視? 
  所以,她只好繼續厚顏留下,等待機會了。 
  而最終,死便是她的歸路……※※※ 
  接續的十天光陰對蔚晴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 
  她不再有樊溯的音訊,他亦不曾再來探視過她,但由宮女耳語間彷若可聽聞他近日  尋花問柳的行為已愈漸猖狂,經常夜居“攬月樓”,不見回宮就寢。 
  蔚晴的心早已碎成片片,她無心於教導小阿哥齊潞武功,對他只能深感愧疚與自責  。 
  爹爹交代的事始終回盪在她腦海中,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積壓在胸臆間的那股  凝滯感也更沉重。 
  就今晚吧!她經調查得知,今日戌時,皇上將約宮中數名大官在禦書房秘密會議,  既屬秘密,禦書房內必無護衛跟隨,且參與者以文官居多,威脅性也降至最低,是下手  的最佳時機。 
  然而,蔚晴心裡更是清楚不過,今夜也正是自己的死期! 
  無論她功夫再好,也無法闖過大內高手的追殺與成群御林軍的圍攻,只是在死之前  ,她想見見他、再看他一眼才得以瞑目。 
  即便他再無情殘忍,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她思他、念他、想他之心也從不  曾稍褪,數日的分別只有更加深她對他的依戀。 
  而他呢?流連在群芳之間,忘了世上還有她這個人是嗎? 
  或者是,他壓根將他與她曾有過的一切早已丟得遠遠地,不復記憶了? 
  “侯姊姊,你怎麼了?”齊潞收了氣,走向蔚晴身邊,“最近你好像老是恍惚無神  的,有什麼心事嗎?” 
  “沒……沒什麼。”她心虛了。 
  “沒有才怪,你一定在想我六阿哥是不是?從來沒有姑娘能逃得過我六阿哥的魅力  ,我想你也不例外吧!”齊潞自以為幽默地道。 
  “小阿哥……”齊潞這句話深深擊中她的心扉,久久無法釋懷。 
  她悲淒地說:“許久不見他了,不知他近來可好?” 
  “他哪會不好,天天和不同的美女在一塊兒親熱,可真讓人羨慕!侯姊姊,你就放  棄他,選擇我好了,如果你願意等我長大……” 
  “小阿哥——”蔚晴搖搖頭,阻止他再胡言亂語。 
  “好吧!看在你那麼鍾情我六阿哥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今天他可沒出宮哦!一  直待在“溯澐宮”。”他鬼靈精怪地又說:“反正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你半天  假,你去找他吧!我也要去找十四阿哥玩去了,明天見。” 
  看著他離去的雀躍背影,蔚晴不禁苦笑,明天……她可還有明天? 
  她望向“溯澐宮”的方向,是的,她想再去見見他。拖著無力的步伐,才經過宮門  外,便聽見裡頭有女子吟哦輕喟的激情囈語,頓時,她煞住了腳步,心頭驀地一陣緊繃  ,受傷的淚已無聲無息地淌下臉頰。 
  才要回身走避,即聽見樊溯由裡頭傳來的冷誚嗓音,“羽兒,你可真帶勁兒,也夠  辣!以往我怎麼都沒發現你的好呢?” 
  “六阿哥心裡只有珞珞,哪放得下羽兒?”女子軟綿的嗲聲中,醋味四溢。 
  蔚晴轉頭,試著透過窗縫看著暖炕上裸體交纏的男女。 
  “從今天起,我只寵你一人,以前我有的那些女人我全給忘了。”樊溯嘎然低笑,  長臂將懷中女子鎖於身下,強烈狂鷲地攻上她的股間,長驅直入下引發那女子陣陣激情  嘶喊。 
  蔚晴傻在當下,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碎欲絕,迭步後退中無意撞上了腳邊盆景,引  發一陣聲響! 
  “誰?”樊溯陰冷的聲音霍然飄出!推開身下的羽兒,迅速著裝。 
  蔚晴摀住了嘴,以防由喉間迸出悲鳴,她拚了命想逃開,但雙腿卻如千斤石,怎麼  也無法移動。 
  此刻大門已被拉開,樊溯壯碩頎長的身影已擋在她身前。 
  他瞇起眼,嘲諷地譏笑道:“真難得,今天你會主動來找我。 
  有事嗎?” 
  她心慌地搖搖頭,強烈感覺到他笑眼中的冷酷,“只是順便……順便過來看看。” 
  “明兒一早,我向皇上稟明你因家中有急事,得暫辭武師一職。”他面無表情,彷  若一顆風化千年的石頭,不露半絲心緒。 
  他不得不趕她離開,每每見了她那抹紛姿,他總會在憤恨中埋怨不休,怨上天對他  開了個那麼大的玩笑! 
  為何要在他尋得自己的感情時,才被他發現這麼難以承受的事實! 
  對於皇額娘,他只好暫作隱瞞,等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他會對她說出一切。 
  “是不是利用過後,已無價值?也喪失了興趣?”她雖笑著反問,那抹微笑中卻透  著滄桑。 
  樊溯驀然獰笑,冷銳的眼鄙視著她,“你可能誤會了“利用” 
  二字的意義了,如果你認為和我在一塊的那段時光,你也獲得愉悅,就不該稱之為  利用吧?” 
  他嘶啞的嗓音未歇,已飢渴地吻住她的唇,他告訴自己,算是最後一次放縱吧!此  刻他只想愛她、吻她,把所有一切的道德束縛全都拋諸腦後。 
  這吻綿密純柔,愛撫著蔚晴那顆殘缺不全的心,自己的意識完全封鎖在他給予的熾  情脣舌挑逗中……正當她沉醉其中,卻被另一波狂野肆虐的吻所侵襲,一次又一次的蠻  悍糾纏,她的菱唇幾乎經不住他狂狷的掠取! 
  下意識地,她喃喃吐露出隱埋在心底的那三個字,“我愛你——” 
  樊溯如遭電擊般猛然一窒,霍然推開了她,危險冷峻的臉上溢滿了心力交瘁! 
  “你說什麼?”他眼底閃過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可笑意念在心  頭氾濫。 
  老天啊老天!你這是何苦呢?在他完全心灰意冷的同時,又跟他開了一次大玩笑。 
  他的雙眼突變犀利,帶著冷漠,令她陌生! 
  “沒……沒什麼……”她恨不得吞回剛才那三個字,現在的她彷似一個低賤女子,  跪在他身下向他求愛般難堪。 
  “我要你再說一次。”他眼神忽地一銳,狠狠地扯住她的下巴逼視她。 
  “我……”她呀著下唇,不去看他雙眼中逼人的威脅。 
  “再、說、一、次——”他那蓄勢待發的狠勁兒讓她的心又重重擰了一下,冷意瞬  間蔓延全身。 
  “我承認自己愛上你了,今天想來見你最後一面。”她哽著聲,臉上淨是悲淒之色  ,他狠心傷了她,她卻無法不愛這個擾了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最後一面?”他在震驚之外,還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呃……”她抹去淚,掩去傷痛,隨意找個理由,“你不是要我離開嗎?以後將後  會無期。” 
  “你就那麼急著想撇清我?”他一臉苦笑。 
  “六阿哥,你在和誰說話啊?讓羽兒等了那麼久。”這時,屋內的女子似已不耐煩  地邁到門際,整個人偎在樊溯懷裡,身上只著了件薄紗,曼妙的身子若隱若現。 
  蔚晴見了,不忍再見他摟抱別的女子溫存。 
  她全身虛軟地倚在柱上,臉露淒楚的澀笑,“等著你寵幸的女人太多了,怎會缺我  一人。” 
  “愛上我後,你當真能走得如此自在?”他語帶奚落,故意不去相信自己終於征服  這冰冷女子的心。 
  她回身走避,不願再讓那女人親膩的畫面灼傷自己的眼。 
  走了數步,她才輕吶道:“心雖不再自在,但我會讓身自在。” 
  樊溯冷冷地看著她一步步虛緩無力的離開自己,霍然伸手推開倚在他身上的女子,  眼神中出現狂佞的光芒,宛如利劍寒霜! 

 

 


第九章

  當夜,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皇上與文官數人聚于一堂,共商政事,為了一則新徵稅制度商議其可行性;皇上乃一仁君,認定此事攸關加重百姓負擔,因此不願草草準行,必須經過多次計算、商議後才得予定奪。
  “皇上,現在外患多,不多徵稅款恐無法支應軍隊糧食,請皇上三思。”右使大臣提議道。
  “稟皇上,右使大臣說的沒錯,加徵稅製得儘早實施,以紓解日漸空虛的國庫,否則將會有極大的後遺症啊!”丞相費雲也道。
  “不,朕曾令國庫總管大臣送來帳冊,也盤算過,暫時尚可支撐到明年中,此刻決定將帶給百姓多餘的壓力,有關增稅之案就不要再提了。況且前方不斷有消息傳來,鎮國將軍此次出兵勝算已定,最遲於年底便可凱旋抵京,到時不再有戰役,民生富裕,再提增稅辦法,才是時機。”皇上立即否決了兩位大臣于月前的提議。
  此刻隱身在屋宇的蔚晴,不禁為皇上的仁智英明深感欽佩,可她現在卻要殺了他!這該如何是好?
  但聽聞費丞相向來意圖不軌,私吞不少公款,難道皇上一直被蒙在鼓裡?
  “皇上……”費丞相仍企圖力挽狂瀾。
  “你別說了,費丞相,許多事你心知肚明,朕念你是大清開國功臣,不予追究,別得寸進尺。”皇上嚴厲地看向他,語出咄咄,絲毫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皇上……臣罪該萬死”費雲立即跪地,垂喪著臉不敢再贅言。
  其餘機要大臣,心懷不軌者莫不心驚,個個露出膽寒的臉色!
  蔚晴暗自為皇上叫好,皇上這麼做不僅顧全天威,也給予有二心的臣子們迎頭痛擊,做有效的警告示意。
  她看著手中的長劍,處於躊躇不定中,這一劍下去不僅是國家喪失一位仁君,更是全國百姓之禍啊!思及父親以死相逼的絕決,她知道自己這個惡人是做定了!
  罷了,死後再去地府向閻王爺領罪吧!她定定的看著皇上的背影,一鼓作氣地俯衝直下,卻在劍尖將刺入皇上後頸時,心念一凝,轉了手勢,僅劃傷了皇上的左臂!
  “刺客,有刺客……”
  禦書房內立即亂成一團,忠心大臣立即以身護君,膽小怕死的則趴在牆角好掩身自救!一時間,忠姦兩分,皇上盡放心中。
  御林軍大批闖進,首當其位的便是六阿哥樊溯!
  他眼露怒熾,單手扳住她的身子,半瞇的眸直逼向蔚晴那雙楚楚雙曈,陰沉地問:“說!為什麼要刺駕?”
  自白天她對他說了句“最後一面”,樊溯便心神不寧著,因此,他一直在注意她的行動,想不到她居然做出這種傻事!
  “為了反清。”她矜淡地回答,臉色沉滯,已無求生意識。
  “那你接近我是故意設計的?刺殺皇上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樊溯臉色大變,口氣嚴肅得讓人心驚!
  蔚晴心中溢滿苦澀,她一點兒也沒心理準備會在這種場合與他相對,只好冷下心說:“沒錯。”
  樊溯聞言,背脊一僵,一雙矍爍有神的眼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射穿。
  “大膽亂黨,快押進大牢去。”膽小怕事的費丞相首先發難。
  “你不是小阿哥的武師嗎?朕記得你上回在千屏山救了我,為何今天又要刺殺朕?”皇上喝止御林軍的動作,坐回龍椅上,厲聲詢問。
  “這……皇上您就下旨賜小女子死罪吧?其餘毋需多問。”蔚晴跪下求死,本來這便是她今夜的歸途,她只祈求早點兒上路。
  “大膽女子,念你曾救過皇上,何不求皇上饒你一死?”樊溯聞言,心猛漏跳了一拍,緊張揪緊了他的胸口,急於為她請命。
  他倆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楚,他怎能就這麼便宜地讓她死!
  “不用麻煩了,我求死的心意已決,請皇上成全。”既不能弒君,又不能罔顧爹爹期待,她只好以死謝罪。
  皇上臉色一凜,“好,你既執意要死,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哪 將這女刺客 ”
  “不,皇阿瑪,兒臣求您饒她一命。”樊溯陡地跪下,這舉動讓蔚晴難以置信,無情殘忍的他怎會為自己……“為什麼?六阿哥,你得說出個理由。”皇上擰眉沉思。
  樊溯回身望向她,幽魅的眸拉住她那雙無神的冷曈,沉冷的徐言,“她便是十七年前失蹤的皇妹“旻若格格”。”
  此話一出,群臣譁然,就連皇上也猛地起身,眸底掠過無比驚異之色。
  蔚晴的錯愕與樊溯已無溫度的眸光,倏地交織在一起,激盪中全是無奈……※※※
  蔚晴的身分經過證實無誤後,她已被送至“璥璇宮”安置,從此被尊稱為“旻若格格”。
  也因此,皇上饒過了她刺駕的罪行,更派人送上重金至耀武揚威武館感激侯卿耀養育之恩,但當總管太監到達時,卻發現耀武揚威武館早已人去樓空!
  為此,蔚晴放下了一顆沉浮已久的心,那表示爹爹和哥哥已解散武館,逃命去了!雖然她對他們有無盡的想念,但為避免日後尷尬,這樣也好,不是嗎?
  皇后更是欣喜萬分,時而傳她至“養貽宮”與她長聊,皇后的身子骨已大有好轉。
  但受衝擊最大的莫過於蔚晴了!她突如其來成了格格,那她與樊溯的關係不就變為?!
  一時之間她怎能承受?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這等不正常的關係,這該又如何是好?
  更嚴重是她的心……竟深深愛上了自己的親大哥!那已是一種收不回的愛戀與相許,這輩子將永難忘懷。事隔數日,她明白他故意疏遠她,刻意不與她碰面,只是,她想知道他是何時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而他之前所作的那些無情之舉又是故意的嗎?
  至於樊溯呢?
  他正在“溯澐宮”酗酒,整個人埋於酒味沖天的房裡,狂歡作樂!繞了一大圈,這個擾亂他一池春水的女子不僅是他妹妹,還是個心如魔蠍的惡劣女子。
  “六阿哥,你別喝了好不好?陪昱馨去騎馬嘛!”昱馨格格不知何時進入了溯澐宮,她面帶得意的想,現在六阿哥明白他與那個女人是兄妹關係,該沒戲唱了?
  “你出去 ”他瞇著半醉的眼,盯著眼前擾人的“蒼蠅”。
  “六阿哥,你怎麼可以……”昱馨格格不服氣地耍賴道。
  “我說出 去 ”他微合上眼,語氣雖慵懶淡漠,但其頹廢消沉的眸子卻映出層層陰森。
  “你……難道你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她可是你的妹妹呀!”她尖嚷。
  “昱馨,她也是你的姊姊,你語氣放尊重點,該有的禮節不能忘。”他倏地抬頭,雖已喝了大壇清酒,但神志可清楚了。
  “好,我們不談她,談我。六哥,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昱馨格格神情一陣激動!
  他嘴角凝出了一抹訕笑,“你從小就愛纏著我。”
  “不,不只是愛纏你,我更愛你,希望有一天能與你共結連理。”她激狂大喊,已忘了隱藏心事。
  他眸底斂去訕笑,鎖著濃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愛你啊!愛了好久好久了。”她的嗓音盡力持平,俏顏中充滿了希望,她祈求能得到六阿哥相對的愛。
  “別忘了,我可是與你有血緣的親哥哥,你我是不可能的。”
  他心如止水地看著她,難道她也傻了?
  “不!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你不是皇阿瑪的親生子!”
  昱馨格格赫然說出,當脫出口後才驚覺被她搞砸了一切!她急欲解釋:“六阿哥……我隨便說的話你可別相信,我……我只是……”
  她不解釋還好,她這麼一緊張的表態反倒有欲蓋彌彰之嫌了!
  只見樊溯面色一凜,陡然站起,探究似的眼光凝視著她半晌。
  “我亂說的,六阿哥……”
  不待她再次解釋,樊溯已衝出“溯澐宮”,直闖“養貽宮”。
  昱馨格格卻愣在當下,半晌無法移動,直覺她的夢毀了,白白地毀在自己手上!
  ※※※
  “皇額娘。”
  樊溯沉冷地站在“養貽宮”門口,落拓飛揚的黑發隨風飛揚,更加呈現出一股狂妄的氣質。
  “溯兒,有事嗎?”皇后端起參茶正要飲用,見他來到,又擱置於案上。
  他頎長的身軀優雅地跨入廳中,一見皇后就道:“皇額娘近來身子骨已有起色了?”
  “是啊!找到了你皇妹,讓我心口寬慰了不少,溯兒,還真是謝謝你了。”皇后似乎未看出他神色有異,開心地表示。
  “那就好,兒臣有件事想請問您。”他冷漠的唇角輕揚起,透露寒冽的笑意。
  “有什麼事你儘管問,為娘定是知無不言。”皇后淺啜了口參茶,以絲絹拭了拭唇道。
  “那能否請您身旁的宮女先行退避?”
  “這……”皇后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關切地詢問:“溯兒,你怎麼了?有心事?”
  “不錯。”毫無掩飾的憎恨在樊溯臉上清晰可見。
  皇后微震,這才向兩旁宮女示意,“你們先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准打擾。”
  宮女們褔身退下後,皇后便說:“有何心事?你問吧!”
  “孩兒是否為皇上所親生?”他目光如炬,一針見血地道出,完全沒有遲疑。
  皇后驚彈了一下,支吾其詞地,“你怎麼會問這種話?讓你皇阿瑪聽見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她不明白這個二十幾年的秘密他是由何得知的?
  “看樣子,皇額娘是不願解決孩兒的心事了,那我只好求助於皇阿瑪。”他霍然站起身,準備邁出“養貽宮”。
  皇后的表現已在在彰顯出事實真相,他嘴角泛起一陣苦笑,臉部線條霎時僵凝,現在他只想知道真相。
  “等等,好……我說。”皇后沉痛道,回憶往事,“當皇上還是儲君時,你是身旁一位忠心護衛之子,當時你親生父母為了救駕殉職,原才三個月大的你一時之間成了孤兒,而我當時正好難產,你皇阿瑪為安慰我喪子之痛,也為報恩,因此收養了你,並封鎖我難產的消息,把你視為親生兒哺育。”
  “這麼說,我這個阿哥之名也是假的了?”可笑啊!他自認矜貴地生活了二十六年,原來仍是個凡夫。
  “溯兒,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和你皇阿瑪從未將你視為……”
  “我懂了,兒臣告退。”他沉靜的打斷了皇后的解釋,躬身後,即面無表情折返來時路。
  “你去哪兒?”皇后喊住他,心頭狂跳!
  他雙眸漾起一抹落寞的笑意,“回宮歇息。”
  一直躲在內廳珠簾後的蔚晴此時現身,方才,她正好到後面為皇后親煎湯藥,所以才讓她聽見這一段秘密。
  “旻若,你聽見了?”皇后悲楚地說。
  蔚晴擱下湯藥,對皇后褔身道:“請容女兒去看一看六阿哥,我不放心……”
  “也好,你去吧!”
  “謝皇額娘。”蔚晴得準後,立即尾隨樊溯而去。
  步出“養貽宮”未遠,她便看見他停在白槐樹下,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彷若知道她會來似的。
  “你在等我?”她輕柔地問,纖美的小臉痴痴地望著他。
  好久……她好久不曾和他這麼親近地說過話了,她真的好想他!剛剛聽聞他的身世,那不就表示他們之間不帶任何血緣關係了,一絲喜悅竟在她的心間泛起。
  “你身上有股特殊的茉莉香味,剛剛在皇后那兒我已知道你就在附近。”他冷沉的眼突地凝住她的眼曈,“很可笑是吧?你是不是躲在簾後笑盡了我的自命不凡?看透了我即將潦倒落魄的命運?
  旻、若、格、格”他刻意拉長尾音,鋒冷的眸光將他那張俊逸的臉龐變得肆虐邪惡、冷冽犀利!
  “我……我沒有……”蔚晴被他炯懾無情的目光給刺傷了眼,“我寧願你依然喊我蔚晴。”
  她被他的惡言惡語折騰得泫然欲泣,向來冷然的她從不知失了心後,竟會為對方的一言一詞傷得這般深!
  “哦!蔚晴是嗎?”他唇畔挾帶了一絲詭笑,臉上卻帶著一絲怨怒,“現在你是高高在上的格格,你的命令,我這個平民百姓怎能不聽從?”
  “樊溯……你說話何需挾槍帶棍?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的人、她的心早已為他所俘虜,他為何不懂得珍惜?
  她何嘗願意當個格格,這根本不是她要的頭銜,如果能夠,她寧可回到以前有父有兄有家庭的生活。
  寧可……有他的愛。
  如果可以,她渴求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能擁有屬於她的一席之地。
  “那你是什麼意思?跟著我,是想來我的“溯澐宮”重溫舊夢?現在你從我身上已找不到半點可利用的價值了,除了……床上吧?”他的黑曈陰惻地一閃,眸光幽沉似冷潭。
  “不……”她倉皇地搖頭。
  “是便是,何需作假呢?”他趁其不意,倏然摟住她,以強迫式的手段將她帶回“溯澐宮”。
  踢開寢宮大門,他將她放於暖炕上;蔚晴的眼中亮起警戒,卻不想反抗。
  樊溯斜靠在床柱旁訕笑,全身隱藏著一股狂放之氣;他眉斜修長,隱約散發著一抹教人摸不透的殺傷力。
  “太完美了,你我既無血親關係,那我便可名正言順“愛”你這個格格了,虧我忍欲多時,原來全是多餘的。”
  他欺近她,溫柔的眸風倏磚,邪氣陰柔的臉龐與她對視,雙手更是火熱地侵佔她的豐胸,伸入她的玉袍內恣意撫觸。
  “我想知道你對我持著何種心態?是認真的嗎?”
  她閉上眼,承受著他欺於她身的種種情慾折磨,她的身子被他雙手撫觸之處也漸漸炙熱起來!
  樊溯薄唇含了抹盪肆的笑容,兩指挾住她的玉峰恣意揉弄,狡猾的舌親匿地舔舐著已挺硬的花蕊,帶給蔚晴陣陣輕顫與無助的恐慌。
  “格格想知道我是否認真?”他淺笑,直視她茫然的曈眸深處。
  他凝著冷笑,霍地拉下她的長裙,長指隔著底褲在她柔軟的私密處撩撥戲玩,“我對你的身子是認真的。”
  樊溯幽惑的眸揉入嘲弄與恨意;沒錯,他恨,恨他難得一心想給予真情的女子居然利用他弒父,現在還好意思來向他索討真心?
  太矯情了吧?
  可以他現在的身分,在別人眼裡又會作何感想呢?認為現在的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這只高貴的天鵝已被他欺凌、掠取了!在離開紫禁城以前,他還要抽走她的靈魂!
  她的美眸圓睜,下顎緊繃,她的唇微啟但發不出聲音,原來他依然以戲弄她的身體引以為樂。
  “我錯了……”蔚晴哀淒低語。
  “錯?你一點兒也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有眼無珠地欺凌你、佔有你的身子是吧?說,你準備拿什麼來報復我?還是打算端起格格的架式懲處我的以下犯上?”他的大手下滑,托住她的臀,以無比魅惑的眼光愛撫著她。
  蔚晴暗吸了口氣,力持冷靜,“我從……從不在意格格這個頭銜。”
  “這麼說是我不明事理,貶低了你 !”
  樊溯強迫自己壓抑住那如潮湧出的慾念,然挑弄她的手段,甚至每一個動作仍是煽情又溫柔。
  他再度撫觸她的背脊,以唇碰觸她的頭側、耳聒,並伸舌舔舐耳穴,以牙齒輕囁她。
  蔚晴閉緊眼,雙手抵在他胸前輕喘,聲音幾不可聞,“別……請你……別這樣。”
  “格格在哀聲請求了?”他綻開謔笑,黑眸中的火焰使她更加心慌意亂!他又俯身以舌挑弄她的肚臍,雙手托住她的雙乳,掌握那可愛的重量,緩緩揉搓擠捏著她,刻意讓她無法抗拒自己的欲
  望,再也無法背叛自己的良心拒絕他。
  “不……”她啞聲哀求。她可以恨他一生一世,卻永遠無法否認他的撫觸對自己造成的影醬是如此之大,每一個嘆息與顫抖都是最自然的反應。
  “別吵,難道你看不出我在服侍你嗎?旻若格格。”他平靜地說,但冷酷的聲音卻令她的身子因驚恐而抽搐!
  他的手漸往下移,靈巧地褪去她的底褲,按摩她雙腿間神秘柔軟的核心,並再次低頭吮上她的小嘴,引誘她分開唇接受他潮濕且霸道的吻。
  蔚晴身軀一僵,纖指戳進她的掌心,克制那一波波瘋狂的悸動竄進她的小腹,她不要成為他恨意下的犧牲品,卻又無力也無心拒絕!
  樊溯也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與她裸裎相對,滾燙的兩副身軀緊緊纏繞在一塊兒,情慾的火焰燃燒著彼此的理智。
  蔚晴再也無法抑制淚水,她淌下無助的淚水,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襲上她所有的感官。
  窗外不知何時也變為斜雨飛揚,多變的氣候啊!那顆恍若他的難測的心。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沒有淚的冷感女子,想不到你的淚還真多啊!”他的手有魔力般地在她的嬌軀上恣意妄為,早已硬挺的灼熱抵在她的柔軟,不因她的淚而稍有退卻之意。只因那飢渴難耐的情潮已逐漸席捲了他的理性,他已沒辦法掌握自己的意念了!
  她閉上眼,任淚無止盡地流下,所有的自尊與堅持也在這一瞬間全瓦解了……“不准哭,是不是我的前戲不夠?”他抽身,暫斂下自己狂熱的慾望,俯下身親吻著她的大腿內側,毫不留情地以舌尖挑動那密林內的突起,吸吮、啃銜著它,帶給她無比的驚訝與狂喜。
  蔚晴承受不住地想推開他,樊溯會意地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記得你上回曾說“愛我”,現在還算數嗎?該不會隨著我的身分敗落也變得蕩然無存了?或者那不過是你利用我所耍的計謀?”
  “我愛你,無論你是誰;我也完全沒有利用過你。”蔚晴不容他誤會她的真情。她抖瑟低語,被他技巧的愛撫弄得全身酥癢,怎麼也無法在這時候撤離他。
  投降吧!在他的身下,她從來就不是自己。
  雙手扣在他的寬肩上,運用他的性愛技巧帶領她馳入一種無法形容的激情世界。
  “是嗎?”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相信,“衝著你這些違心之論,我一定好好服侍你,讓格格感到滿意。”他慢慢翻上她的身,臉帶詭笑,無情地狎語刺激著她的心靈。
  她呆愣得無法言語,才剛體驗的激情歡愉卻成為她此刻最難堪的表情。
  “別裝傻,還有更刺激的在後面呢!”
  他的情慾已高漲,燎烈的火焰已超乎他所能忍受的範圍!
  霍地,他抬起她一雙玉腿環住自己的腰,一陣猛烈的挺進,他的勃發擠進她那潮濕、顫抖的緊窒中。
  一陣陣的索求、一次次的衝刺,樊溯將他強烈的需索完全展現在那如獅狂猛的動作上。
  她的靈魂,他要帶走!
  蔚晴像浮遊在大海中的浮萍,載浮載沉中幾乎滅頂,直想抓住一絲希望,免於沉淪於地獄深淵。
  “看著我,對我喊出你的需要 ”他乍停,因抑欲,額上的汗不停流下。
  她緊緊抓著被單,緊閉著唇,強忍著自身的需求。
  “你還是那麼固執嗎?這樣呢?還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他探進他倆之間,撥弄那一片濕熱滑暖的滋味。
  “嗯……”她的執拗已接近潰敗。
  “繼續 ”他加速手中的動作,臀一前一後的緩移,撩撥她僅存的殘餘意識。
  “我要……”他醇厚低柔的嗓音配合撩人的動作,果真令她放棄了自我,拋下了矜持。
  “要誰?”他眸光犀冷,掠竄過一絲冷光,嘎語逼問。
     蔚晴倏然抽身坐起,拿著被毯掩身。
  他冷冽沉笑,將她的衣物丟在她身上,“格格,在下已盡了撫慰之責,你可以走人了吧!我“溯澐宮”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傻在當場,淚又潸潸流下  “滾……”樊溯背轉過身,凌厲無情的怒吼。
  蔚晴著上衣物,被淚浸濕的眼已看不清前方,只知奪門而出,去哪兒都無所謂!最後,她傻傻的蹲在茉莉花叢內低泣,雨絲突變驟大,打在她臉上,混著淚水,倘落在無情的泥地上。
  暈眩感頓時襲向她,她像株被人遺棄的凋零落花,淒楚地倒臥在花叢中,只因為她愛上了一個無情的男子,她就得承受這種痛人心扉的折磨嗎?

 

 


第十章

  連日來,在紫禁城內已不見六阿哥的身影,然他頹廢消沉的消息卻已沸騰揚遍京畿的每個角落。 
  耳語中全是傳聞著他四處喝花酒,流連勾攔院整日不知離去,比往常更甚之。 
  皇上經皇后之口得知樊溯已知其身世的消息,對他消極之舉亦頗感嘆息。 
  樊溯雖非皇上的親生子,但他對他可是比其他阿哥還看重,甚至有意立他為儲君。  幸而這檔事外人並不知情,為了激起樊溯的鬥志,皇上在這時候頒發了重要的旨意——  “朕已決定立六阿哥樊溯為儲君,不知眾卿家可有意見?” 
  早朝時,皇上面對各大臣道出這個主意。 
  “皇上,六阿哥之才能眾人有目共睹,只是,近來外頭傳來不少關於他負面的耳語  ,立儲一事是否先暫時放下,過一陣子再說?”禮部尚書元睽諫言道。 
  皇上淡笑言之,“六阿哥尚年輕,一時風流並無不可,元大人多慮了。” 
  “皇上,臣倒認為六阿哥乃上上之選,儲君非他莫局,立他為儲之事臣是百分之百  贊成。”輔政大臣卻持與元睽相反的意見。 
  皇上點頭示意,“除了元大人外,還有哪位卿家有意見?” 
  頓時,金鑾殿上鴉雀無聲,似乎無人表示反對。 
  久久,皇上便道:“既然如此,朕即刻宣布立六阿哥樊溯為儲君,於月底擇選吉日  ,舉行立儲大典。退朝。” 
  當然,這件大事,不一會兒工夫就傳遍整個宮內。 
  昱馨格格一得消息後,心底漸生詭計,倏地轉往“璥璇宮”。 
  “璥璇宮”內,蔚晴臉色蒼白,眼衶黯然地倚在花欄邊,看著欄內成片的桔梗,掩  不住心頭的沉痛。 
  那夜她躺在花叢內淋了一整夜的雨,最後是被“茉莉齋”的宮女發現,將她扶回這  兒,還請了太醫來為她診治。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今早才轉醒,醒後便由宮女嘴裡聽聞樊溯這幾天的風流之  舉,心頭又是一陣重創。 
  他要她滾的惡劣言詞猶在耳際回盪,她的心都快碎了! 
  既然留不住他的真情意,她只想就此離去,未來,她可飄泊於人世,承受孤寂,過  著平淡卻無愁的日子,她至少有他的回億。 
  她不敢奢望他會回心轉意,同一個濫情的男人索心討肝,這是多可笑的行徑,但她  又不捨得離去……因為這裡是唯一見得到他的地方。 
  她甚至卑微的想,或許她再也不強求,只求能偶爾見見他就好…“格格,回屋吧!  你身子才別有起色,在這兒吹風是不行的。”宮女翠兒急著在一旁催促。 
  她虛軟地搖搖頭,“我再坐一會兒,你先退下。” 
  就在這時候,她聽聞昱馨格格微尖的聲音自宮門處傳來——“旻若格格,原來你在  這兒,太好了。”昱馨格格慢慢走近蔚晴。 
  “昱馨格格!” 
  自從上回兩人交惡後,蔚晴和她就不曾再打過照面,此刻見了她,蔚晴頓生提防之  心。 
  “別緊張,我不過是來找你聊聊天,敘敘姊妹之情。”昱馨格格詭笑地走向蔚晴身  旁的石椅坐下。 
  “翠兒,你先下去。”支開宮女後,蔚晴淡然地問:“有事嗎?” 
  “聽說你躺在茉莉花叢內淋了一夜的兩,身上的衣物又殘破不堪,該不是嘗到被丟  棄的命運了吧?恭喜你啰!” 
  昱馨格格無情的言辭,對她來說又是另一次打擊。蔚晴沉默不語,心疼得不想再洩  漏自己的脆弱。 
  “你整天都把自己關在這裡幹嘛?等著情郎來見你嗎?”昱馨格格沉不住氣又問,  其話語尖銳懾人。 
  見蔚晴依然無語,她又嗤笑,“樊溯現在不回宮,整天在外面喝花酒,早就忘了你  ,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 
  “你來這兒,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她的話讓蔚晴心口狠狠地被螫了一下,疼入  骨髓,卻無法喊痛。 
  她怎會不知昱馨格格來此的目的,除了傷她外,絕不含任何姊妹情。 
  “當然不是,我是來告訴你另一則消息。”昱馨格格不懷好意地頓了一會兒,又道  :“你知不知道皇阿瑪已下旨要立樊溯為儲君。” 
  蔚晴身子微震,聽聞這消息她是該為他高興,但卻也產生一股沉悶的感覺,身為一  國之君,有哪個不是嬪妃成群,到時他心底更是容不下她了! 
  隨即她搖頭輕笑,侯蔚晴,你真傻啊!不用等到他成了皇上的時刻,此刻他心底早  已沒有你的存在了。 
  他的行蹤成謎,而她卻還留在這兒,愚蠢地等著他少得可憐的疼惜,他真為自己卑  憐的舉措可悲啊! 
  “那麼恭喜他了。”她無神地回應。 
  “如果——讓眾大臣或天下百姓知道他並非龍子,只不過是個假阿哥,你認為他這  個儲君還做得成嗎?”昱馨格格刻薄地一笑,臉上閃過一絲嘲意。 
  “你知道?”蔚晴的確吃了一驚。 
  “或許你不知道,這天大的柲密是我無意間從皇后那兒聽來的,而且也是我告訴樊  溯的。”她自得地說。 
  “什麼?”蔚晴重顛了一下,頭微眩,“你的目的究竟是?” 
  “我要你放棄格格這個頭銜,立刻離開紫禁城,最好走得遠遠的,這樣我就為他守  住這個天大的柲密。”她美豔的五官揚起邪笑。 
  “否則你就要揭穿他?”蔚晴苦著心探問。 
  “沒錯,他的前程就握在你的手上了,旻若姊姊。”她佯裝親匿,那叫喚聲卻讓人  膽戰。 
  蔚晴蹙眉看向她,那詭異的嗤冷怪笑已將她的意圖彰顯得極為明白,她打算趕她走  ,讓她離開皇宮、離開樊溯、離開京城。 
  “他已無心於我,你根本不必這麼做。”她自覺可笑。 
  “我不管,我不想冒險,只要你離開,一切都會恢復跟從前一樣。少廢話,說!你  到底定是不走?”昱馨格格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急急催促。 
  蔚晴是想走,但她愈想脫身,她的心卻愈往有他的記憶裡沉,他在她身上下了魔咒  ,她該如何擺脫? 
  “好,我走。”淚模糊了她的眼,這刻骨的痴戀她會化為思念,今後以它為存活的  動力,倘若用完,她會再向來世預支相思。 
  她向來堅強,為何才低首,淚就禁不住的滑落?自從認識他後,她像變得軟弱了,  這可怎麼是好? 
  “好,我給你半天時間,最好是靜悄悄的離開。至於皇上和皇后那兒,你也不用辭  行了,我會為你盡孝道。” 
  “能讓我留封信給他們嗎?這是我僅有的心願。”無法盡孝,總不能一走了之。 
  “那就快點兒。” 
  在昱馨格格的催促下,蔚晴拖著疲憊的身子寫了封信,隨即一如她來時般的灑脫,  什麼也不帶的悄然離開了! 
  才走不過幾步,淚已模糊了她的視線,走在不知去向的路上,她多希望能與樊溯不  期而遇,然而她失望了。 
  欸!真心是強求不來的,她似乎也從未擁有過他的心,回憶以往,似乎徒剩遺憾! 
  ※※※ 
  樊溯深夜回宮,醉意已有三分,按捺不住自己的意念,他來到“璥璇宮”外,流連  不去。 
  宮中黯然一片,似乎不帶一絲燈影,周遭也靜謐得詭異十分,居然不見宮女、太監  隨侍於側。 
  頓時,他的心口一驚,大感不妙! 
  霍然衝進無人的宮庭,推開蔚晴的閨閣,他看見一抹黑影站在窗近,“蔚晴……” 
  倏然,燈蕊被點亮,樊溯看清點燈者。“是你?昱馨。” 
  “很失望吧?”她扯著一抹邪笑。 
  樊溯半瞇起銳眸,直視著她那暗喻深意的臉,“旻若格格去哪了?這宮內怎麼連個  人影也沒?” 
  “他們全出去找旻若格格了,不過已隔半日,他們是找不到她的。”她露出一抹自  認最嫵媚的微笑,緩緩走向他,偎在他懷中。 
  他疑惑半晌,突然沉下聲,嗓音揉入一抹冷然的低誚,“她走就走,為何要派那麼  多人手大費周章的找她呢?” 
  “六阿哥,你當真不在意她?難怪她說你對她根本不在意。” 
  昱馨格格掩唇低笑,彷似得意萬分。 
  既然樊溯對蔚晴只是玩玩的心態,她又何需太在意。 
  “這話是她告訴你的?”他傾向她,以邪肆的眼眸懶懶的瞟向她,誘其坦言。 
  想不到那個小女人,竟敢將他說得像個沒心沒肺的惡人似的。 
  “沒錯,她還一副悲苦的模樣,好像個棄婦,可好玩咧!”她慢慢走入他所設的套  話陷阱中。大笑,“你絕對想不到,前幾天她被你玩過後,衣衫殘破又淋著雨,倒在茉  莉花叢內哭了一整夜,由此可見有多在意你、多愛你了,可惜愛上你這個無心無愛的男  人,還真是我們女人的悲哀。就連她走時都仿佛步子跨不開呢!” 
  “既是悲苦她又為何要走?這豈不矛盾?”他心頭一擰,眼露灼光,慢條斯理地坐  在椅上,優雅地伸展四肢,狀似不經意地探問。 
  “可能你還不知道,今天皇阿瑪已下令立你為儲君,我告訴她,如果她不離開,就  把你的真實身分洩漏出去。”昱馨格格杏眼含春地靠近他,恣意坐在他的腿上,“當然  我也可以以此威脅你與我相好,雖然名義上,你是我的六阿哥,但咱們私下是可以在一  塊兒的,我並不在意名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你便讓我當不了儲君?”樊溯陡地冷笑,  峻冷的容顏上挾帶幾縷邪味。 
  “當上儲君,將來的江山可是你的,況且三宮七十二院的嬪妃任你召喚,而且我也  不錯啊!你會傻得放棄嗎?”昱砮格格輕言呢喃,妖嬈地勾住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唇  。 
  樊溯技巧地閃過,霍然站起,一抹笑透著佞色,“我本就不是宮中人,怎敢僭越儲  君之位,請你轉告皇上,我樊溯受之有愧。” 
  丟下這句話,他張狂不羈地步出“璥璇宮”,只留下昱馨一人呆立在空無一人的宮  中。 
  ※※※ 
  耀武揚威武館的大招牌仍高掛在檀紅大門上,只是已被蛛網所覆,缺少了以往的威  風光彩。 
  蔚晴一時無路可去,又不知父兄藏身何處,只得怔忡地站在武館門囗。但,只要他  們是平安的,她就了無遺憾,她相信天涯一線牽,只要有緣,他們必會再見。 
  至於她與樊溯的緣分何在,她已不願細想,種種的心傷已讓她無力再奢求。 
  推開門,慢慢趨近練武場,腦海瞬間閃過弟兄們共同操練的情景,雖辛苦,但那段  時光卻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刻啊! 
  她垂首低泣,焉然,一道黑影掠過樹梢,霎時又不見了! 
  蔚晴提高警覺,環伺著四周不明氣流的紛擾,然身子尚未痊癒的她自知若真是歹人  來襲,她是逃不過的。 
  突地,一陣強風拂過她的臉龐,微閉了閉眼,待她再度睜眼,眼前卻捕捉到一襲她  作夢都思念的人影! 
  “樊溯……”她如梗在喉,半天只能吟出這兩個字。 
  “你是我帶進宮的,就連走也不留句話嗎?”他濃眉深蹙,看著她倔漠但又掩飾不  了白皙與虛弱的臉龐。 
  蔚晴微暖的心此刻彷紼重重的受了一記猛搫,瞬間又恢復冰冷,“抱歉,我忘了。  ” 
  “忘了?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他眼中亮起一道狹光,精爍的眼中藏著深深的困  惑。 
  “但我還記得你上次要我“滾”的話,這個字我從未忘記過。”她別過臉,當愛已  不堪回顧時,執著又有何用? 
  樊溯笑了,笑得狂放而邪佞,“該要你記得的你偏不記,就愛鑽牛角尖,你啊!當  真不該。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輩子你休想掙脫我的懷抱,這話你可記得?” 
  “你說話總是反覆無常,我是不會再上當了。” 
  她不懂,在他那黝黑不見底的曈眸中,到底承載著什麼?是狎戲還是惡意挑弄? 
  他笑容不減地看著她,“你病了?” 
  蔚晴愕然地一陣搖晃,若不是他及時扶住她,她一定會跌倒在地。 
  他將她扣進臂彎,觸碰她的額,“那麼燙!”他口氣急躁,“病體未愈,你就這麼  跑出宮來?” 
  “不用你管。”她拚命掙扎,卻使不出勁兒。 
  “你別亂動,以前的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現在病魔纏身的你。”他伸手製住  她的雙臂,欺近她耳邊呢喃。 
  “我寧可病魔纏身,也不要被你纏身。” 
  她真的好累,走了那麼多路,她已身心俱疲了呀! 
  “為何要在花叢中哭倒呢?又淋了一夜雨,全是因為我嗎?” 
  樊溯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軟化了他五官的剛稜。 
  她聞言,暗驚失色,原來——他知道! 
  他專程來見她,就是為了恥笑她、侮辱她的嗎? 
  “反正笑罵隨你,如果你發洩夠了,就請快點兒離開。”她重新閉上眼,企圖封鎖  情愫及記憶。 
  “知道你為我心神不寧,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捨得笑罵你呢?”他微勾起邪氣十足  的笑容。 
  “那你到底意欲為何?我累了,快撐不住了。”走了那麼遠的路,她全身乏力,好  想歇一會兒,最好……永遠別清醒了。 
  樊溯摟住她微晃的身子,望著病態可掬的她臉頰透出暈紅的緋色,嬌羞的姿容更奪  人心魂。 
  而他的驟然靠近,令蔚晴漸迷醉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差點兒不能自拔! 
  “我帶你回宮找太醫診治。”他抓住她的柔荑,卻讓她給掙脫。 
  “不,我今天已喝過藥湯,只想休息。”她顫巍巍地顛了幾下,又被樊溯給及時攬  住。 
  他倏然抱起她往以前的閨房而去,踢開門將她放在軟榻上。 
  “這樣舒服點了吧?”他灼熱的唇貼住她的臉,性感的嗓音含情脈脈地在她耳際調  情般地說著。 
  “你可以離開了。”她不想讓昱馨格格誤會,否則將會害了他一生。 
  “你就那麼無情,恨不得我立刻滾出你的視線?難不成身分尊貴的旻若格格已看不  起我這個平民百姓了?” 
  他邪魅地挑眼微笑著,大手愛撫著她織細的腰肢。 
  “我沒有,我也不屑當什麼格格,你可知皇上已決定立你為儲君了?”她定住身,  不敢稍移。 
  “這又如何?”他一點也不心動,這輩子能讓他心動的……僅有她……“這表示你  我的距離也愈來愈遠了。”反正天明時他又將離開,那她寧願獨活在黑暗中,永遠——  “小女人,你可是為了我才離宮的?”他隨意問了句,令她的心跳聲陡地漏了一拍! 
  蔚晴錯愕地看著他那灼亮的眼曈中鍍上一絲霧色,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  昱馨格格說出來的? 
  她趕緊搖頭。 
  “哦?”他看著她欲蓋彌彰的模樣,重重地嘆了口氣,委屈地說:“我可是為了你  ,才離宮並捨棄儲君之位的喔!” 
  “什麼?”蔚晴聽得一頭霧水。 
  “昱馨格格逼迫我與她燕好,否則就要道出我的真實身世,從以前我就視她如妹,  看著她長大,這種事我怎麼做得出來?況且我心裡早已有了個能為我放棄格格頭銜的傻  旻若、笨蔚晴,這麼好的女孩兒,我怎能放棄?” 
  樊溯溫熱帶電的手指輕輕到過她的下顎,暗棕的眸底映照水晶般的燦亮,唇邊浮現  出慵懶的笑意。 
  蔚晴杏眼圓睜,不敢相信,只怕這又是另一次的欺騙! 
  “你……別再哄我了!我承受不起。”但不可諱言,她的心已漸漸在發酵,忽視不  了他那雙蓄滿情意、諱莫如深似的深眸。 
  “你不相信我?”他柔情的道。 
  她脆弱地搖搖頭,想找回自己從前的冷靜與孤傲,這才發現它們已離她好遠好遠了  。 
  “你有許多女人,登基後,更是位在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誰不趨之若鶩呢?”蔚  晴心碎地道。 
  “但我只要你,而你卻故意疏遠我。”他扳起臉孔,神情認真。 
  她咬緊下唇,苦痛不已道:“你騙我,我再也不信你了,你想盡辦法欺侮我、戲弄  我,故意在我面前與別的女人……你若當真在意我,會這樣傷我的心嗎?”晶瑩的淚水  若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 
  樊溯首次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如此徹底放肆的真情模樣。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性情冰冷的你不會對我動情,所以,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  時,我徹底地嚇壞了!因而我蓄意以傷害你的方式達到心理平衡,後來知道你是我的親  妹妹,那種打擊簡直是痛不欲生,偏偏你卻在那時候對我施予關切,令我一陣矛盾!為  袪除心底的不安,我以為疏遠你、讓你對我失望,便可達到心靈的平靜。” 
  樊溯靠近她,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蔚晴臉上,緩解她冷沁的心情。她抖著聲問:“你  說你愛我?” 
  “從一開始。”他眼底沒有嘲諷嬉笑,也沒有算計邪異,有的只是真切與認真。 
  “可是,你後來卻變本加厲。”她噘著唇問。 
  樊溯扯開饒富興味的笑意,她那冷似冰霜的小女人終於會對他耍嗲吃醋了! 
  這種俏模樣,才像女人嘛! 
  “那是因為你告訴我,接近我只是為了刺殺皇上,讓我感到被利用的憤恨……” 
  蔚晴聞言,急急辯解,“不是,那是我騙你的,那時我只求一死,什麼都顧不得…  …其實刺殺皇上是我事後……我不知怎麼解釋,但對你,我是真心真意……” 
  “我明白,否則依當時的情況,你也不會失手,你是故意被擒的對吧?” 
  他以指抵住她的柔唇,然後有力且準確地侵略而下,燎火般的舌尖深深地侵入她嘴  中,飢渴地狂吻著,雖佔有欲極強,但也不失溫柔。 
  “你……你回去吧!我怕昱馨格格她……她不會放過你的。” 
  蔚晴好不容易得以呼吸,卻被他方才的猛吻,弄得低喘不休。 
  “你可放棄當個尊寵的格格,我這個假阿哥自然也可以放棄那些原就不屬於我的儲  君之位。問題是,你嫌不嫌棄跟著我後半生受苦?”他揚高右眉,對那些身外之物一點  兒也不以為意。 
  事實上,這段期間,他除了身兼御林軍大統領與禁軍統帥的重職,更因興趣,在江  南一帶開設了紡織、錢莊、木業等三大商行,如今經過數年的努力,各大商行的生意可  說是愈來愈興隆,今後靠它過日子,絕對不成問題,也必能保證讓她衣食無虞。 
  “你要帶我離開京城?”蔚晴面露喜悅,難得主動地投進他的懷裡,“好,你去哪  兒!我便去哪兒!” 
  驀然,門扉輕扣兩聲,屋外揚起一道磁性嗓音——“你們太天真了!想離京過逍遙  日子,沒那麼容易。” 
  樊溯微愕,但瞬間他忽然大笑,“好個熠骎,你居然找得到我!” 
  兩片門陡地被推開,走入一位頎長清磊的男子。 
  蔚晴一見,唇上漾了一抹笑意,“我記得你,你是熠骎貝勒。” 
  “承蒙旻若格格看得起,在下正是。”他頷首示意。 
  “熠骎,你讓我吃味了!”樊溯微笑,意味深長地望了摯友一眼。 
  “這個我可不敢。除非旻若格格改變初衷,願意跟我了。”熠骎一臉促狹,絲毫不  掩飾其喜歡摃風點火的個性。 
  “你——門都沒有。”樊溯狠狠的瞪了他那張厚臉皮。“你倒是說說,怎麼找到這  裡的?” 
  熠骎貝勒愜意一笑,“知樊溯者莫若我了,否則,皇上也不會派此重大任給我。他  刻意揮動了下手中的聖旨,揚聲道:“六阿哥、旻若格格接旨。” 
  “皇阿瑪……”樊溯詫異地站起身。 
  蔚晴也趕緊起身,在他的扶持下下了床炕,雙雙跪道:“兒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令六阿哥樊湖與旻若格格即刻返宮。六阿哥雖非朕所親  生,但朕視若己出,特下旨正式收他為義子,並與旻若格格即刻完婚。至於儲君人選,  擇日再另行商議,但仍保留樊溯御林軍統領及八旗禁軍統帥兩大職責。欽此。” 
  熠骎合上聖旨交予樊溯之手,帶著詭譎的眼色,壞壞的一笑,“看來你並沒有隱居  江南,過神仙生活的命,一樣得為大清王朝沙場征戰、盡力效忠了。” 
  樊溯接過聖旨,以肘橫槓了他一拐子,“好傢伙,你偷聽我們談話!” 
  “是啊!可惜沒聽見什麼引人遐思的叫聲。”熠骎被罵得不痛不痒,反倒變本加厲  地調侃起樊溯。 
  不過,這句玩笑話卻引來蔚晴一陣羞澀,她趕緊躲到樊溯的身後,俏臉羞紅一片。 
  “是啊!你還不快回去找你那位小妾調情一番,這樣自然可聽見你想聽的曖昧言語  了。”樊溯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反擊回去。 
  熠骎卻還以一笑,“對了,既然你提起這檔事,那我順便告訴你,過兩天我便要正  式拜堂納她為少褔晉了,到時你可得攜伴參加啊!” 
  樊溯立即會意,“你總算想通了。” 
  “我就快做父親了,若再執迷不俉,以後如何為人父呢?” 
  “當真?恭喜你了。”樊溯誠心道。 
  “你也得加油了,不打擾兩位,我就先行告辭。你倆也別溫存太久,讓皇上等得心  焦啊!哈……”熠骎帶笑跨出房間,還為他倆好心地合上房門。 
  “樊溯,看來我倆的事大夥都知道了!”蔚晴有些忐忑。 
  “這正合我意,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你之間的情愛,這樣你就永遠也沒  法子反悔了。”他熱情地將她抱個滿懷,雙手又開始不規矩了。 
  “別……皇阿瑪還在等我們呢!”她來不及阻止,錦袍已被他褪落。 
  他縛住她的身子,僕倒在床,眼底勾勒出一抹笑痕,“剛剛熠骎貝勒要我們多加油  ,那我得試試,看看今天能不能也在你肚子裡下個種,以便能把你捆得死死的,永遠也  逃不出我的懷抱。” 
  “我不會走,只怕你不要我,呃——”他雙手的深探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就像花兒,永遠套牢了我這只蜂,你這輩子是甩不開我了。”纏綿的細吻如碎  雨般灑落在她身上,不知何時,她身上僅著件抹胸。 
  “就快成……成親了,何必那麼急……”她被他撩撥地已無法言語,原有的熱度加  上他撩起的熱情,讓她昏眩難受。 
  “回宮後,在成親前咱倆得隔離一段時日,這教我怎麼忍受得了?”雙手掌握住玉  乳,他間接以掌力緩送涼意為她解除體中的熱源,以致她臉頰不再發燙,漸退了燒。 
  “你這段日子不缺女人,又何必……” 
  樊溯猛然一記狂吻,堵住她將說出口的話,柔蜜地在她嘴裡吐露,“我只是藉酒澆  愁,可沒碰過任何一個女子,就算碰,也只是在你面前做做樣子罷了,你這個小女人別  拿話激我!” 
  事到如今,難道她還對他的心存疑?該罰——該怎麼罰呢?那當然是愛她、疼她…  …今生今世……來生來世……隨著兩人情弦的律動,永無止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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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