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妳的微笑

----------------------------------------------------------              (圖：左/文：畢波1983)
「他們對著我說了許多；你知道、是很認真的那種。」

你點點頭。

「但是我知道那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我甚至覺得他們的聲音從來沒有傳到我這兒過。」

你點點頭。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不、我肯定他們不是真的。」

你點點頭。

『可悲的是、我對他們說話時所感受到的真誠還遠不如你帶給我的。』我說。

「你說是嗎？小樹苗。」

你點點頭。

----------------------------------------------------------

「沒有人還存在。」對我而言。

在平復了波動的情緒之後，我試著聯絡他們。

但奇妙的是，他們看似存在著、事實上則不然。

街頭上那些人們是透明般的、碰也碰不著。

‧我在電話的那一端呼喊、求救著；

不過傳過來的卻仍然只是有如無機質生物般軟軟的無意義話語。

‧我在沾滿了那野獸飢餓口水的鍵盤上發狂也似地敲擊‧傳送。

搖遠的那彼端傳回的、只有一張動畫的小矮人笑臉。

小矮人笑臉重複微笑又微笑又微笑又微笑......

‧而一切的一切早已被我看透。

「那張臉孔的背後、什麼也沒有。」

只是空洞、是空洞。

==================================================

令人恐懼的狼嚎仍舊不時自遠方傳來。

我渾身顫抖。

悲傷、由空洞飄散出的空虛感轉化成了悲傷，正猛烈襲擊著這片天空。

雨滴沒有滑落、但我的面頰卻濕漉漉地；

「滑落的不過是該被釋放的。」

我如此這般的安慰自己，緊緊抱著小樹苗。

終於大雨伴隨著冷空氣來臨了。

我知道牠虎視眈眈地望向這兒、牠知道我的脆弱。

「人在孤單的時候總是脆弱的。」我想起妳好久之前對我說過的話。

「孤單的時候；會失去信心、會失去自信、會失去原本擁有的能力。」

「但是那些都是無可避免的。」

「我知道。」我說。「因為人類是很脆弱的生物。」

「但就算如何被逼到絕境、未來即使充滿昏暗；你都要記得。」

「我不是一個人。」我知道，因為這句話在我的心中已複誦千遍。

「你不是一個人。」小樹苗的主人曾經這麼對我說過。

面對遠方傳來的獸鳴，我叫喊了回去。

「我不是一個人!!!!」

「是的，妳該堅定妳的信念。」小樹苗的葉端搖晃。

==================================================

「那稱之為悲傷的情緒似乎已經遠離。」

在寂寞的狼嚎被放逐於苔原之後，我的一切漸漸穩定下來。

那些原本看似帶給我歡樂的事物，卻也好像再也無法帶給我一絲快樂。

我的心中充滿了空洞，又是空洞。

但我知道這次的空洞是可以被填平的那種。

我整理了所有不需要的東西，帶到草原之上。

「再見了。」我說。

哈利波特的冒險將是他自己的冒險、在這之後的冒險是我的。

我將厚重的書本送入過去。

「再見了。」

電腦螢幕的畫面帶來豐富光彩卻虛擬的燦爛、我的生活將是真實的。

那四方形的盒子閃爍又閃爍、終於恢復沉默。

「再見了。」

雖然聽的到聲音；雖然知道你們在告訴我些什麼，但那些並不是我所期望的。

至少我還分辨的出來；不具誠意的靈魂只會用花言巧語裝飾。

輕巧的手機翻滾而落、正如同它來時般無聲地去。

「再見了。」

於是那些不再是我所需要的東西們便被我埋藏在漸凍土之下。

而留在我身邊的小枝芽正隨風擺動。

==================================================

「而那稱之為『妳的微笑』如今尚未出現。」

我在等待著、從長久的過去以來一直癡癡的等待。

妳在我的生命中出現又消失，或者說是和我錯身而過了。

然而妳所留下的那株幼苗卻已經茁壯、成長、散發更多枝芽。

而我還在等待著，還在等待著。

「等待妳的回來。」

我並不孤單，只是等待。

我知道，或許我只是癡癡的等待。

也許妳已經不會回來，或是妳早已不存在。

可是結局無論是怎麼樣都不會改變、我還是在等待。

也許我會突然發現，我所等待的或許是一個和妳相彷的人。

當然，那也許真的是妳；妳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具有等待價值的存在。

但那存在的價值超越我所知道的妳的一切；換言之那不一定是妳、或許是別人。

也許，不過，但是，可能。

我還是希望妳回來，就這樣抱持著這種心情等候。

也或者，我該踏上旅途；展開尋找妳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