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透了心

可能是因為上次跟公婆提過要搬出去的事，給公婆的理由其一就是飛小子已經漸漸大了需要一個自己的房間，所以造成發生一個比八點檔還要誇張的事情。

晚上已近十一點時，飛爸回家連澡都沒洗就累攤睡著，而我正哄著手裡昏昏欲睡的飛小子，看著飛小子緩緩閤上眼皮，正要鬆一口氣把飛小子放到他睡的小床時，房門口傳來又急又快的敲門聲，夾雜著一個男聲喊著飛爸的名字。

我急急的叫著飛爸說：「飛爸、飛爸，哥哥在外面敲門。」飛爸驚醒起床應門，而飛小子也醒了，飛爸出門後我試著哄飛小子入睡，可他怎麼也不肯睡，我真想大吼，可是，在我大吼之前門外就傳來大聲爭執的聲音，不只飛爸的兄弟，還有飛爸，這真令人好奇了，什麼能使飛爸如此動怒，尤其是對他一向百般容忍的兄弟呢？

「你為什麼要趕媽媽走，如果媽媽離開這個房子店裡生意就不會賺錢，你知道嗎？」飛爸的兄弟吼著。

「我從來就沒有要趕媽媽走，是我自己要走。」飛爸也吼著。

「你沒有要趕媽媽走，媽媽怎麼會說要去住我那裡？一定是你私下施加壓力，逼媽媽走。」飛爸的兄弟依舊吼。

「我已經說了，是我們要搬，我從來never要媽媽離開，是我和小飛要走，有那裡說不清楚，那裡有含糊，讓你聽不懂？我沒有要住這裡，我們要搬走，所以更不可以逼媽媽走，再說她是媽媽，我是兒子我怎麼對她施加壓力？」飛爸也吼，接下來對話好幾十句大部份都像鬼打牆似乎的一直繞著走。

「嘸啦！是我自己想說把房間讓給迪迪(飛小子)住，我去住你那邊的房子，是我自己想的，想先跟你商量看看，小飛他們沒有說啦！」婆婆開口解釋，到了這裡我打破不介入夫家家事的規則，走了出去。

「要不是他們暗中施加壓力，你怎麼會說要去住我那裡？一定是他們。」飛爸的兄弟不聽婆婆的解釋，依舊大聲的指責我們。

「我現在明白的告訴你，從始至終我們從不曾跟媽媽開口要過什麼，我們只有提過一次要搬出去，我跟可以跟保証，我們絕沒有在貪這個房子，也絕不可能把媽媽趕走。」在我說話的同時，飛爸的兄弟搖頭晃腦，只差沒有吐舌頭，就是一副不屑的樣子，完全不把人當人看，我的話一完他馬上就回：「你們說是這樣說啦！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

「嘿啦！是我自己想的，小飛他們沒有說啦！再說那邊的房子也是我的，我要去住不行嗎？我給你多少，你自己想想我給你多少了，我去住你那邊也是應該的。」婆婆說。

「你住這裡二十幾年了，為什麼要走，而且你去住我那邊，孤兒寡母的很難看咧！」我公公還沒死，而他的弟弟一家也都在眼前，我不懂先生的兄弟為何說孤兒寡母，還是說除他和媽媽以外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死人。

「什麼叫孤兒寡母？我嘸栽啦！你怎麼這樣愛計較，你自己想看看，那間厝，那間店，都給你，弟弟有跟你計較嗎？你再算算看我對你有不好嗎？我給你了多少東西，就算我說要跟你住也是應該的，也不過份，我今天只是跟你商量，我去你那裡住幾年，讓弟弟存點錢，有點基礎再搬出去，你就這樣計較，我是兩個兒子，不是一個兒子耶！當初恁阿叔怎麼欺負我們的，你那嘿今嘛這樣來計較？」婆婆說。

「不過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逼媽媽走，要她來跟我住，我很難過，你知道嗎？」飛爸的兄長還是咬死我們不孝。

「你難過？難道我就不會傷心嗎？」飛爸吼著。

接下來的對話就像一句俗諺壞戲拖棚，飛爸的兄長又開始說他有多犧牲，為這個家做多少事等等的，基至還說他犧牲了自己讓飛爸有今天的日子，飛爸有妻有子都來自於他的犧牲，我真是悶到想去撞牆，我認識飛爸時他是學生，我們約會多是我付錢，而後來不論在外工作、出國、結婚到生子，我們都不曾向家人開口，甚至我們結婚還是慘賠的，所有的錢我們付，原以為公婆會把我們同事朋友包的紅包給我們填補，誰知公婆就收走了，而我也吭都不吭一聲，我真不懂為什麼他有臉說我們有今天這種日子可以過，都是靠他努力犧牲而來，而我更埋怨婆婆對他的話毫不反駁，只是一昧的說要他不要這樣計較。

那夜後來怎麼結束我已經忘記，只記得哄睡飛小子上床時，飛爸拍了拍我的肩說他很抱歉，他不知道他的兄長是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我搖頭笑了笑，告訴他沒關係！而且今天這樣也好，這樣就可以讓婆婆面對現實，讓她知道飛爸的兄長是用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態度在對我們，也許拜他所賜，我們這次回真的可以搬走了，這也何嘗不是件好事。

只是，這次的事件不論是飛爸的兄長，還是婆婆的處理方式，都傷透了我們的心，我們只想能盡早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