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　（４）

車行在往中山高的方向，經過文化中心，夜幕低垂的文化中心 燈光才剛亮起，那朦朧的微光映著既將攏罩的夜幕讓人感到心靈平靜。

「表舅...你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小真問話的語氣無精打采，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不過好像也默認了這個事實似的。
「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妳覺得該不該結婚？」
「哪有多大，...................。」小真碎碎唸後望著窗外無言。
我看著車子內後視鏡裡的小真，發現她正拭去眼角上的淚水，而miss陳就坐在駕駛座旁，所以沒有發現ㄚ頭的異樣。有時候我會笑看別的男人遭遇到這類似的兩難局面，那種慌亂的模樣，看了會讓我置身事外幸災樂禍的無聊心態；如今我卻置身其中。
「呃！是伯母哦，J 正在開車，我們大概再..再二十分鐘到家，對；外甥女小真也在，好好，等一下見，好，再見！」
家母剛剛來電話，唉，他總是那麼心急，其實不是沒帶miss陳回家過，只是都是『沾醬油』的方式，沒有待太多的時間，而這次是交往以來是miss陳最正式的拜訪。我不僅僅為miss陳實施教戰守則，告知如何應對進退，結果引來小真在一旁訕笑。
「嗯呵呵呵呵....，就吃個飯而已嘛，那麼多規矩幹麼？」這死ㄚ頭還學廣告中的笑聲。
「妳懂什麼，往後輪到妳的時後，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結婚。」
「呵呵！誰規定一定要結婚的，既始結婚也不一定會快樂啊。」
看這ㄚ頭年紀輕輕的也有這般見解，還真是讓我有點意外，為此我打算決定不再跟她抬槓，否則一定沒完沒了。miss陳也真是能耐得住性子，看著我和小真槓上了，她始終也只是嗤嗤地笑著，完全沒有搭腔的意願。
「好啦！結不結婚還真不是我們三個人能夠做決定的，等一下就讓伯父、伯母艦定我的『性能』優不優嘍！」miss陳終於開金口了。
「性能？」我張著嘴。
「性能？」ㄚ頭張大雙眼眉毛翹的老高。
miss陳的幽默讓氣氛緩和不少，也讓一車子笑的東倒西歪.........。

老爸和老媽在附近的海鮮餐廳定了兩桌餐席，兩桌！靠！沒聽錯吧！我們一家子總共也大概一桌就綽綽有餘，怎麼會定兩桌？難不成那些三姑六婆、什麼姨的、什麼媽的、甚麼婆的也都來湊一腳。這個消息一定是我家的菜市場特務老大所發佈的，一經公告哪怕不會萬人空巷，那才奇怪。菜市場特務母親電話遙控著我的車子駛入停車場，進入餐廳後我才驚覺『代誌大條了』，除了三位舅舅、舅媽還有外公和一些小蘿蔔頭，就連小真的母親也來了，不過這場面還在陸續擴大，以致定了的兩桌還不夠坐，還好；今天並不是假日，結果餐席勉強又開了三桌。我和miss陳相望而發起楞來，看這陣仗越擺越大，在我看來是難以收始了，我不禁向母親抱怨......
「媽！怎麼邀請那麼多人啦！又不是訂婚。」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來了這麼多人，不過人多好呀！人多比較熱鬧。」母親聳聳肩，父親人來瘋。
看他倆老樂不思蜀的模樣，再說；到目前為止情況也不是我能掌握的，我想做兒子的也只能隨遇而安了。筵席的戰況激烈，划拳的划拳，拼酒的拼酒，個個酒酣耳熱的，似乎全然不是專為了我和miss陳的事而來的，面對一堆酒肉朋友...哦！不不...是親朋好友，我看也只能逆來順受了。我和miss陳也只能一路陪笑，笑到一臉僵硬，笑到整個臉都快變形了，實在很懷疑餐後是否會恢復我原來俊俏的模樣（吐吧！）。為了待會兒要送miss陳回家，我是一滴酒也不想沾，除了推掉一些『敬酒』外，我還得注意掌控時間。
「嗨！請問現在幾點了。」我問著端菜而來的服務生。
「哦；先生您好，現在是...7：40分左右。」
女服務生親切又禮貌，說話時還捲舌，音調還滿好聽的，再來隨眼地看了她胸前的名牌，『27分』？有人叫這樣的名字的呀！竟然跟我小四考數學分數一樣；這是世間真是無奇不有啊！
席間我湊著臉小聲地告訴父母和小真的母親我們既將離席，要ㄚ頭也要準備準備，要不；等會兒一定會被那幾條酒虫給攔下壞事。唉，一場帶女朋友拜訪父母的傳統的戲碼，最後卻演變得像訂婚筵席，也實在有夠扯的了。

「喂！小真；妳還打包呀！別再吃了啦！妳媽說妳胖很多哦！」
「好啦！管那麼多幹嘛，你不知道我這年紀正在發育嗎？」
「發育？我看再這樣吃下去，就會變成『發粿』了，還發育勒。」
「好啦、好啦！真是囉唆，不吃就不吃。」
ㄚ頭嘴說不吃了，不過手裡卻還拿著一根木製筷子在外帶的袋子裡東挑西挑地沒停過，我很怕她畢業前再穿我送她的那套美麗的服裝，嗯....可能會塞不進去。
車子過了高架橋後轉了個彎進入社區裡，車子閃過夜間在巷子裡乘涼的居民。我把車子迴轉停在miss陳家的牆邊，結果還 是一不小心地壓到角落沒見到的空奶粉罐子而發出響聲。
二樓的窗子開啟，miss陳的妹妹小如探出頭來看個究竟。
「姊姊！是你嗎？」小如確認後接著就大叫......
「媽！！姊她回來了，還有J也來了，還有..還有一個小女孩？」
小如有著標準的『麻豆』身材，身高幾乎和我一樣，長得和她姊姊很像，不過卻高了半個頭。她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若非不得已她是很少出門的，下班回來就只待在家中，像是個『宅女』樣。我曾經問她為什麼還不交男朋友，她回答得很妙，『男人是非常麻煩的東西。』呵呵！這口氣真的很像男人說女人。後來我才從miss陳口中得知小如因為條件頗佳，常會遇到一些死纏爛打的男人，結果索性就不太想出門。174公分的身高，三圍又很勻稱，臉蛋也蠻美的，不過就是覺得太白了，白到看似有點病容的樣子。
「小女孩？她說的是我嗎？我怎麼會像是小女孩？」ㄚ頭嘟著嘴悻悻然的抱怨著。
開門的是miss陳的母親。每次看到我就像俗語所說的那樣『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是越有趣。』，小如側著身從門縫旁探頭出來，笑嘻嘻的向我問好，然後望著小真又說：
「哈！好可愛哦！好可愛的小女生喔。」小如還趁機捏了捏ㄚ頭的臉頰。
這突來的動作讓小真有些不知所措地退了一步，呵呵！我想ㄚ頭可遇上了對手了。這兩個妮子年齡相差無幾，一個是天龍，一個是地虎，這樣的組合真不知道會擦出什麼火花。

miss陳的父親是一位沉默又嚴肅的長者，平時既不茍言笑，面對我的態度和miss陳母親可真是南轅北，老實說；這要讓他老人家高興，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爸！J 來了。」miss陳開心地稟報。
「...................。」伯父望著我推了推眼鏡後一陣沉默，又再繼續看他的報紙。
再者；miss陳看了看父親後就拉著我往樓上跑，ㄚ頭和小如也識相地跟在後頭上樓，不過耳後傳來miss陳的母親叨唸的聲音：
「女兒帶男朋友來家裏頭，你不想找人家說說話也就算了，連一個好臉色也沒有，你不怕女兒嫁不出去呀！起碼....（啪啦！啪啦！一大堆....。）
上樓後，miss陳拉著我往房間裡走去，小如卻拉著ㄚ頭往她的房間跑。這可好玩了，小如平時社交圈就很小，今天難得遇見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她可高興得很。
一進入miss陳的房間裡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若大的書櫃，上頭擺了許多書和一些旅遊的紀念品，一切擺設看得出平常生活習慣就保持的很好。
「我叫小如，妳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小真，我表叔有時候叫我ㄚ頭，不過妳不要說我是小女孩，因為我快高中畢業上大學了。」
隔壁房傳來窸窣的對話，看樣子這兩個人還是聊得蠻愉快的。
「欸！你爸好像不太喜歡我，對不對？」我不安地問著miss陳。
「唉.....你別管他啦！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別太在意。」miss陳安慰著我說。
我心裡想著『最好是如此啦！』但卻又不便說出來。我自許是一個正人君子，一來也沒甚麼壞習慣，二來也有一份安穩的收入和工作，再來連房子也有了，（雖然房貸還得繳很久。）就連家世也清清白白（怎麼寫到這裡像是在徵婚似的）。
「你也別擔心太多，我爸爸剛從軍中退役不久，對我們也都是這樣的臉色，全家人能治的了他的人就屬我媽了，等一下你下樓後我爸一定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微笑。」

我隨身坐在miss陳的書桌前，窗子外可以看到一座社區公園，夜裡的燈光照射在森森的樟木樹，樹下揮灑的葉影形成一幅美麗的圖案，陣陣的微風飄盪著葉影，搭著強烈白炙的水銀燈光，讓我感到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顯得有些虛幻，看著看著似乎我們的未來正在慢慢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