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25 20:55:33Lost
檢視最初，那個人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2009年1月7號，
當我還在睡夢當中，那一組陌生的市內電話。
電話的那一端，殘忍地告知我，
我在2008年12月30日捐血的捐血報告中，
被檢驗出HIV陽性反應的事實。
那一年年初，剛退伍。
我承認我很寂寞，同志身份一直是對家人和身邊大部份的朋友存在的秘密，
所以更加深了對這圈子的好奇和一窺究竟的欲望。
在網路交友沉浮尋覓，大部份只在MSN或電話聊聊天便沒有下文。
或許是成長的環境造成我壓抑的個性，
傳統的教育方式也讓我背著沉重道德觀，只敢繞在圈圈邊緣遊盪。
L先生，認識的過程和其它網友其實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留言、MSN、手機，
唯一不同處，是他不怕我的拒絕，不斷約我見面吃飯。
我總推辭著不方便，
一來我在南部他在北部，
二來其實我真的沒什麼勇氣和網友見面(對自己很沒有自信)。
後來他剛好出差下高雄，
說真的很想跟我碰個面，來電了幾回我終究赴約了。
見了面，感覺還算不差。身材比我高大精壯，穿著講究，
這是第一次我感覺，哇~以往只能在交友網站照片看到的，現在活生生站在我眼前!!!
這讓我有點感到不自在。
我們去錢櫃唱歌。
唱了幾首歌，他向服務生開了瓶紅酒，
我酒量很差，但卻拒絕不了他遞過來的酒杯，
幾杯黃湯下肚，有些醉意，我拒絕再飲。
這時他卻靠過來抱著我，在耳邊軟言細語著...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很喜歡你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說。
我有點傻眼也有些微窘，有些不好意思地閃躲他的體溫，他抱得更緊。
「你一直拒絕跟我見面，我很難過。現在終於見到你，還能抱著你，
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們交往好不好？」他又說。
「呃...」我不知道怎麼辦，一直迴避他的眼神。
「你好可愛！」然後吻住我。
我應該推開他的，應該...
但微溫的酒熱和滾燙的體溫，單身過久的寂寞和孤單或許需要慰藉，
我沒有推開他，任他的手掌在身上遊移。
然後我們離開KTV包廂，回到他下蹋的飯店，
酒精的後作力讓不勝酒力的我進房後就軟攤在沙發上，
模糊間，他從我背後輕輕壓了上來抱著我，
他一絲不掛，並開始解開我身上的衣物。
再笨的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但我不想第一次見面就有肉體關係，
至少在我了解這個人，還沒釐清我對他的感覺或他對我的感覺之前。
我推開他，但掙扎得很無力。
他說：「都要在一起了，要先做一次才知道適不適合啊。」
然後，
肉體的慾望逐漸被點燃，
酒精加速了理智的瓦解，
興奮的感覺填補的內心的空洞。
我做了一個最大錯誤的抉擇，淪陷。
一切都在掌控之外，
甚至到結束了才驚覺我們一點防護措施也沒有...
離開前我問他：「我們沒有戴套耶，你不怕我不乾淨嗎？」
他頓了一下，回答：「那下次我們再一起到醫院檢查。」
我無言，心裡有著很不踏實的感覺。
後來他回到台北，用電話聯繫著彼此的關係。
他總說他想我，但我發現我沒有辦法用相同心情回應他的思念，
我只覺得一切來的好突然。
直到幾天後，我辦了個新門號，
撥給他，他先沒有認出我的聲音，
都告知他我是誰之後，他一時還在狀況外，
帶著滿滿的疑惑問我，
「是住台北的A嗎？」
「不是。」
「嗯...是台中的B？」
「不是...」
「呃...是嘉義的C？」
「我剛不是告訴你我是九撼?」
「喔~喔~哈哈!!」
他尷尬的乾笑，解釋他剛收訊不好所以沒有聽清楚。
我沒有情緒地掛掉電話，
我覺得我開始認識了解這個人了。
後來的兩三天他陸續撥了幾通電話和簡訊過來，
我沒有接也沒有回，
我們之間的關係戛然而止。
從頭至尾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並且有了性關係，
我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這段關係，
該算是一段感情，還是純粹只是一夜情？
之後，和分手後還是很照顧我的前B聊起這段關係，
他責罵我怎麼這麼不懂保護自己，
竟然和陌生人發生危險性行為，
我還有些天真的回答他：「也才這麼一次，應該不會這麼衰吧！」
但事後，心裡面其實是有點在意和擔心這個問題的。
上網搜尋很多關於性病的資料，
包括菜花、梅毒、HIV..等等，
知道這些病症有個共通點，六星期~三個月的潛服期，
接著四、五個月過去，身體一直沒有任何異狀，
我也漸漸淡忘曾經擔憂過這樣的事。
加上L先生，到這時為止我也只和前B發生性行為，
我樂觀的想著，真的沒有這麼衰吧！
後來工作漸漸上了軌道，
體重卻開始像溜滑梯般快速掉了十公斤，
我以為是從事餐飲服務業的高業務量和活動量所致，沒特別放心上，
還為此開心，不必刻意減肥光工作就可以瘦下來...
接著開始容易疲倦，每天都像是睡眠不足，
小感冒、大感冒不斷，我也以為是那年冬天特別冷的原因。
直到接近那年年底，我的室友突然邀我去三民公園的捐血車捐血，
學生時代我還蠻常去捐血的，我便答應和她一同前往。
三天後，她問我收到捐血報告沒有？
我說還沒。
她只留下個"喔"就離開我房間，
當下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照理上我也該一同收到報告才對啊...
我想起了和L先生那次，開始害怕起來。
在心裡和自己喊話，
不要胡思亂想，沒事的，說不定是郵件系統出了問題，才會沒收到E-mail。
我找遍所有收件匣、垃圾信件匣，
一有空就打開信箱收信，
但那份早該到來的捐血報告信件遲遲一直沒寄過來，
擔心、憂慮像是塊石頭壓在心上。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2009年1月7號，
當我還在睡夢當中，那一組陌生的市內電話。
電話的那一端，殘忍地告知我，
我在2008年12月30日捐血的捐血報告中，
被檢驗出HIV陽性反應。
我馬上想起L先生，
是他，是他，就是他！！
是他帶給我這場惡夢，讓我必須背負著這般難過的想死的傷痛。
我肯定是他，
在他之前我足足一年半沒有性關係，
在他之後我也近一年沒有過性行為，
我恨他，也恨自己，但卻無能為力改變這血淋淋的事實。
兩年過去了，當初痛不欲生的傷口也已結了痂。
前B問我說，我不恨他了嗎？
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交友版還在經營著，
他的手機號碼我還留著，
甚至在FB也找的到他的資訊。
但我始終沒有勇氣去質問他，
「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的健康和人生？」
我偷偷地觀察他的近況，看來一切都過得很好。
我不曉得當時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染上HIV了沒？
才會不小心把H帶給我；
抑或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但卻又惡意地把HIV傳染給我，甚至給更多其它人？
不管如何，我也都放下了。
因為，就算不放下，都這麼長一段時間過去了，我又能如何呢？
到他的交友版上留言揭露他的惡劣，
還是打電話給他飆罵他一番？
那都不重要了。
我沒有大愛的胸懷，只是不想去做無法重來又為難自己的事情，
我想他也有他的人生低潮要去面對，
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
霧散天晴，陽光仍在，
人生的齒輪還未停止轉動，這周遭還有更多體驗和道理需要體會，
祝福他人，遠比憎恨他人來得慈悲快樂許多。
是吧？
我想是的！
(悄悄話)
2011-03-15 03:34:35
(悄悄話)
2011-03-06 01:52:01
是啊，為什麼會是我？
我想大家都有過這樣的念頭~
但事情都發生了我想我們只能勇敢面對!!
而我發現，你跟我被通知的日期..
是一樣的!!! 但我是今年被通知的!!
版主回應
好巧@@"一個人在異鄉 遇到這樣的事情
你比我還辛苦
加油 一起!! 2011-03-14 14:5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