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圖書館
誰都是自己問題的答案。
誰都是自己答案的問題。
陳珊妮《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深呼吸。
緩慢的吸氣,用嘴吐氣的時候數二十五,重複幾次,感覺一層溫暖的保護罩籠罩下來,想像把靈魂和現在的自己慢慢用釦子扣好,變成一件完全合身的衣服。
在腦子裡,我置身浩瀚的圖書館中,裡面是累世的記憶,擁有所有的謎題和謎底,高科技的圖書館潔白無瑕,多螢檔案可隨時調閱,我並非主人、也不是外來者,我帶著我的問題,到此尋求答案。走到一扇巨大的門前,默想深藏許久的問題:「我是誰?為何我會有如此的際遇?」去年在職場上受挫,原先充滿信心及熱忱地應前輩邀約到新公司,歷經一年左右在新環境的拚搏,卻在一個月內連連出錯;更慘的是面對前輩的指導及指責,不是愈挫愈勇,反而更加退縮,甚至放空,讓事態更加惡化,成為難以面對的惡性循環,接著出現情緒起伏過大、自我否定等心理反應。這樣的狀態下我離職了:一事無成的失敗感、屆臨中年的焦慮、打壞舊有工作人際圈的沮喪,排山倒海,讓自己失望、厭惡的我,究竟是怎麼了?
帶著問題打開門,我來到中世紀的石造街道,身邊是歐洲臉孔,樸素的衣裝顯示並非在現代,我的目光穿透石牆,注意到牆內被囚禁的人––那個世紀的我。
像是電影無聲的旁白,資訊說著那個「我」已經被判了死刑,被冤枉的委屈讓我心裡一酸,傷心的是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相信我並未做出被指控的罪刑,我,或說那個他,獨自在牢裡,沒有可訴說的對象、失去信賴與依靠,石牆外腳步聲雜沓,牆內只有從一束從高窗內照進的光線,明亮但冰冷,被遺棄的孤獨。
二十一世紀的我閉著眼睛,淚流滿面。
那個世紀的我,是此生問題的解答嗎?
催眠者說,我們無法看見未曾經歷過之事,而我便也將信那中世紀裡的人,是我,蒼白、無聲、憤恨、委屈的牢裡的我,在孤立無援的心境裡,只剩自己,同時感受到面對他人的不信任,我也漸漸的喪失了對自己的信心,黑暗不只是當下的處境,也是心境。而二十一世紀永有肉身的這個我,難道還沉溺在被囚禁的思緒裡,重複著這樣的心情?我想改變現狀,我要擺脫心裡的抑鬱。
在腦海的畫面中,我走了過去,給自己一個跨維度的擁抱,因為我突然理解到,即使沒有人站在我身邊,我還有我自己啊!如果連我都放棄、都不相信、都不愛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深淵,因此我要用緊緊的擁抱告訴他,你是被理解、被信賴、被愛著的,唯有如此,我們的靈魂才能跨出石牆,自在行走、勇敢表達、用力擁抱、放心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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