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句點。

沿途，澄淨的夜色裡，月亮悄悄掠過高樓上空，靜靜地畫出一道隱形的弧線。


走在這條大街上，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週末越夜越華麗，連紅綠燈前疾步往來的人群都顯得不怎麼真實。站在那兒好像就快要與整個世界疏離，只得躲進誠品裡的一角，企圖讓書香掩飾這份狼狽，卻又情不自禁耽溺於近乎美好的單獨，讓一人份的寂寞帶點壟斷式的、像杯Ruinart無年份粉紅香檳，特有的酸味在跨越過一道界線之後，又帶點清新俏皮滑過味蕾，讓人一再回味上癮的冰涼。


於是我們的關係，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你的來電在空氣中靜靜地傳遞，握著手機猶豫這時間該不該接。這方圓裡只有我知道的那樣、細微的震動，我閉上眼，恍惚地想著那夜你握著不屬於我的手出現在馬路那一角。那天你的動作有些從容、笑容過份亮眼，靜靜置在我腦海裡像走馬燈，扯得心中隱隱約約、無以名狀的痛。接下來那幾天身體似乎失去了重量、輕飄飄地不知身在何處，思想也變得空洞而縹緲。怎樣逃避都沒用，電話把一切都震回現實，所有回憶也全都震碎，什麼都看不見。耳邊播放著小野麗莎的歌曲，軟語呢喃式的Bossa Nova，完全不貼切我此刻的心情。手機依舊震動著，彷彿我必須得要傳隨到的那種，人。不願把自己搞得歇斯底里無法擺脫，索性關機走出門外把手機丟進垃圾桶裡，轉身準備離去時，才發現眼前早已鋪了一地鬱鬱的秋天。


這樣也好，為你我圈劃下一個落寞的句點。



這證明了熱切又安穩的情感並不存在，我們只能選擇不停地壓抑自己、要不然就是盡情地釋放自己，對方不是接受就是拒絕接受。我們終究在一連串的試驗中歸納出不適合這類的結果，很抱歉我為我們感到遺憾但，這樣也許對你我都好。這種感覺像瘟疫蔓延，大規模的絕望，有時候就連試圖振作都覺得一切難以伸展，讓人悲切的哀傷。


也偶爾我會躺在午后被陽光曬得溫暖的棉被裡，懶洋洋地暫時去忘記自己曾有過那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讓一切都能重新開始。只是那時我還沒有面對的準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連眼淚都來不及掉、然而又必須絕望屈從的那種倉皇無措太過深刻，我沒有氣力面對那些，於是決定遠遠逃開。縱然事過境遷，傷口復原了，但對感情的疲倦卻仍然無法消除。


有時候我寧願回到最初一個人的模式，沒有感情紛擾只是純粹地生活著。至少那時的我還不會體會到，當和對方分離時那種深切又寂寞的孤獨。更悲哀的是，即使我們跳脫了這個迴圈，我們仍然跳入另一個迴圈，不停地與自己或他人緊緊糾纏著繁密的情感，至死方休。





於是，壓抑自己的情感，不知怎地也變成了一種自我保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