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II

『小子，最近天氣很冷，我想你應該想吃火鍋了，所以特地留了這封
訊息給你，準備好贖金...不對，是飯錢，乖乖跟本小姐出來吃飯吧！
欽此！』

看著手裡的簡訊，我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約會嗎？...不，我想只是所謂單純的飯局吧！除此之外，都是個人的
妄想。我的世界只容得下她，然而，她的視野裡，卻不曾有我。

或許是最理想的結論？還是個無解的迴圈？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只
能不停美化所認識的她，連腦海裡的記憶都不能再相信，讓我不能自
我的那份情感，到底是扭曲的執著，還是真實的感受？

多想無義，整理一下衣著前往赴約吧！



=============================================================


=============================================================

分別後，雨開始下著。我的心頭五味雜陳。

太過熟悉，所以無法分辨嗎？還是生活在不同世界裡？

邊想著剛才的對話，邊發動著車子，想著她反駁時的模樣，淋著雨。她
的幸福不是我給的，但剛才的笑容，是屬於我的...是我的。

每次遇見她，都忍不住想逗她，想知道，她還有哪些表情，想知道，她
有著怎樣的生活，想知道，她為什麼高興、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而笑，
什麼都想知道，但卻不能被她知道我真正的想法。

雨雖冷，但我的心情更加冰冷，冰冷得連遺忘都忘了，忘了應該保持距
離，也忘了我許多應該遺忘的。我忘了有多久，迷戀上的時間，我不願
想起，那是我墬入的時間，將一切理智不斷墬落，深陷到無法理解的世
界。

我曾以為我很理智，能夠冷笑著，旁觀世間那些愚昧的交往，哼！什麼
約會，不過就是兩個腦袋燒壞的笨蛋，攪和在一起發瘋而已，那肉體的
交纏，有什麼聖潔可言的，不就那樣愚蠢，猶如發情的動物一般，令人
作噁。

後來證明，我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蛋。曾嗤之以鼻的一切，如今是我夢寐
以求的唯一，只能可悲地渴望著、等待著那不知能否實現的憐憫。


=============================================================


=============================================================


「吶，我們認識多久了啊？」她看著手中的酒杯一邊問道， 只是眼神
似乎飄在更遠的地方。

「不知道。」其實我記得一清二楚。

「你連跟我那戲劇性的相遇都不記得，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妳今天叫我出來就為了刺我嗎？」

「稍微陪我聊天不行嗎？」

「如果又是要猛烈地閃耀的話，那我敬謝不敏。」

「反正你又不是沒被閃過，多來幾次你就會習慣了。」

「不需要，謝謝。」那是不可能的。

「說認真的。你覺得他怎麼樣？」

「哪個他？」

「我家閃光啦！還有誰啊！」

「我哪知道妳大小姐是不是換口味了。」

「要不要我現在痛毆你一頓啊？」

「妳留著給他吧！」

「哼！」

「妳希望我回答什麼？」

「沒什麼。」她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別想太多，我不認識他，從妳口中的部份太過片段了，無法評論。」
看她那略帶憂鬱的表情，我竟有著些許的愉悅。

「走吧！我送妳回去。」

「嗯。」


=============================================================


=============================================================


是我們相識太早，還是太晚？妳的眼中，從沒有我的存在，而我的世界
只有妳的一切，病入膏肓無可救藥，是我錯過愛妳的時機，還是離開妳
的時機？我只能問我自己，即使永遠沒有答案。

只能等待，等待著不應發生的劇情，那是不被允許的，但我渴望著。她
的悲傷與軟弱，我都知道，但她的快樂與堅強，都不屬於我。所以只能
等待，只剩等待。

每聲關懷、每句問候，充斥著我的罪惡感，或許，支撐我到現在的，就
是那猶如執念的情感吧！那恐怕已經不能稱之為愛情，不配也不該。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一切如此不堪，連我自己都無法分辨，走在這充
滿迷霧的世界中，只能不停迷惘、不斷遮掩，那虛偽的自己。


=============================================================


=============================================================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眼裡含著淚水看著我。

「妳指什麼？」我知道，但也不知道。

「他還有其他女人啊！」她抓著我的領口，眼淚開始滑落。

「...」一但說出口，我沒把握掩飾住我自己，她的眼淚我心疼著，但
也亢奮著，如此病態的我，根本沒有資格說。

「你們...你們都是一個樣！」她指責著，那眼神讓我心痛。

「胡說！！！」一股熱氣衝上來，我第一次對她怒吼，也許也是最後一
次。

「那你為什麼要替他掩飾！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她好像被嚇到，但那
傷口似乎相當深。

「才不是！他值得妳這樣傷心嗎？他憑什麼！」滿溢的衝動，令我掩飾
已久的部份宣洩而出。

「你...你說什麼？」

「我就不能嗎？有我在啊！」

「！？」

「我就只是個朋友嗎！我只能是嗎？我...」

「別說了，現在我不想聽。」她擋住我那不斷湧現的話語。

「為什麼？為什麼妳就是不懂？我比他更懂你啊！」

「呵...那是誰決定的，那不是我。」

「決定愛誰的，是我不是你！你的好，我感謝，但只能是感謝，如果不
能接受，那麼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朋友...本來就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是朋友，只不過是施捨與乞求罷
了！我什麼都知道，我知道。」

「所以呢？」

「...我走。」我連安慰她的資格都失去，只能看著她悲傷的背影，不
，連那資格都將不存在。


=============================================================


=============================================================


我的世界就這麼崩解，一直追求的身影，一消失，那連往前的勇氣都不
再。從哪裡開始錯了呢？是在霧中，還是從這霧開始前？如今，也沒有
了執著的意義。

我什麼都看不見，也不想再看見，在這迷濛的生命中，在這段執著的日
子裡，我也看不見。那一望無際的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