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愛又暖了阿月 28
握著方向盤的楊書棣答道:「你現在害怕嗎?」
「當然害怕。我害怕你會不會把我就這樣殺了然後再毀屍滅跡?」
楊書棣的笑為漆黑的夜色塗上了一層色彩斑斕的油彩。
當他伸手牽上手的左腕,我沒有力氣去拒絕。當他的手拂過我的髮際,我只懂不知所措。
當他的吻碰上我的時候,我沒拒絕,反之,我用微張的唇迎了上去。
我情不自禁回吻了楊書隸。這個遲來的吻,就像是年少時遺落在銀河宇宙的悸動,以為再也尋不著,但在宇宙深處天父忽然為我倆打開了虛空星際裡一扇再遇之門後情感又光速奔流回我倆身上,量子糾纏撞擊著彼此兩顆火熱滾燙的心。
也不知道是我因緊張而用力握著副駕椅來支撐這個近距缠绵缱绻,調教座椅角度的按鈕在我的亂抓下座椅戛然往後躺了下去。本來我打算只讓楊書棣吻到我唇為底線的他忽然因事出突然竟然抵上了我衫裙裡的軟柔圓渾,本已有點緊撐的布料讓我更形纖毫畢現。楊書隸的呼吸愈發逐漸顯得渾濁。
這是我第一次跟一個我愛慕已久的異性有這麼近距離的親密接觸,楊書棣在我胸前的氣息讓我又是一陣滾燙,我又羞且怯,銀牙緊咬著唇角鹿撞般的思緒卻又欲罷不能。詩情畫意就要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了,在我就要全線潰退的騷癢臊動下,我心底還有的一點清醒把我從意亂情迷當中喚了回來。
我是不是當了個毀了清純少女伊莉和她跟皇子楊書棣本來如童話般愛情故事的大兇手?說到底她還沒完全從分手的霹靂震撼中走出來。她和楊書棣幾近談婚論嫁的感情只不過剛結束了一個禮拜,我在洛杉磯家裡電冰箱裡面的剩菜都比它時間長。就在伊莉還沈浸在分手痛不欲生的時候就讓我這個感情新兵用兵不血刃的兵變把楊書棣奪了到手還不止,還竟然親熱了起來。不可以,我不喜歡在感情方面上拖泥帶水的藕斷絲連,對誰都不公平。一想到此,我抬手抵著楊書棣,整理了一下衫裙好遮上因意外暴露在外的大片粉透肌膚。我移開了在激吻後殘留著舒麻感覺的雙唇,關起嗡嗡作響的不安份守己,忍著不捨,我對楊書棣說:「不可以繼續下去的。」
那晚在球賽中被我故意忽視的受傷和不解又再次在楊書棣臉上表露無遺。楊書棣克制著衝動坐直了身體,兩眼禮貌的看著車前,深吸了口氣對我說:「對不起,是我失態。」
「不是你的失態。我沒法繼續下去是因為你還跟她住在一起。不管是過去式還是現在式,她還算是你的未婚妻。一個你答應過跟她廝守一起的人。」
「我明白。」楊書棣自知理虧,頹然的說。
「你明白就好。伊莉還沒有準備好。你,你也沒準備好接受新的開始。」無可否認,今晚的這一刻是我夢寐以求的時刻,所以我願意送上我的親吻。可是這不是我要的開始。在我的期盼中,我要的是彼此對以前再無牽掛,你我眼中只有彼此的嶄新開端。可是在現實中又是另一回事。現實中楊書棣也正經歷著剛分手的欲斷難斷。
幻想永遠是美好。現實永遠都是美麗幻想的毀滅者。
我想就這樣像以往一樣走出車外讓時間去考驗我和楊書棣彼此之間的感覺。可是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不再害怕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和著意這段再遇的時光,所以我留在車裡要知道他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是怎麼個想法。「你為什麼要吻我?」
「你為什麼又再拒絕我?」楊書棣一反我預料的反問。
「因為我不會跟我的未婚伴侶分手後還住在一起,因為我不會在分手後還保留著對方暱稱的短訊聯繫。可是你還會。怎啦?你為什麼要吻我?答我啊。」
「我不知道。」沮喪的楊書棣雙手往後撥著髮。「我真的不知道,好不好?我只知道我需要吻你,我要知道吻你是什麼個樣的感覺。」
好一句「我要知道吻你是什麼個樣的感覺。」把我殺了吧,我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差一點噗哧的笑了出來。「感覺後出來的評語是…?」我問出口後才暗喊自己真是個大傻瓜。一個女兒家怎麼可以問這樣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考慮,楊書棣臉色凝重的沒答話。
哼,還要考慮這麼久!我乾脆說:「不用浪費時間了吧,我現在不想知道了,對大家都好過一點。得了吧?」說完我連自己都忘了是怎樣站在了車外。
我的名字又再次從車裡傳來。遲疑了一下,我轉頭傾身往車裡看去。楊書棣欲言又止的眼神裡是滿滿的歉意和期盼;可以再次讓我重溫,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去做,我會努力的去面對,什麼都好,請不要就這樣離去。
「晚安,楊先生。」得!我記住你了!我甩上車門急步走向家門。
~~~~
躺在床上我被沒法解釋的情緒勒索得思潮起伏的百感交集。我怪楊書棣,我怪我自己,怪我跟楊書棣初相識的時候沒膽量勇敢的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求而邁出第一步。如果是的話,我跟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兜兜轉轉。但是不是說,真正的愛情不是應該拖拖拉拉,拉拉扯扯的嗎?
我為伊莉感到難過,一個剛解除婚約的女人獨自在家承擔著兩年感情一夕破裂的苦果。對伊莉來說更糟糕的是她的前度未婚夫就在她痛苦的時候在車裏跟我吻得星月朵朵。更諷刺的是,在一個禮拜前她還戴著那枚每個女人都引以為豪的訂婚戒!
這是什麼個世界!
可是我為什麼要去為伊莉的感覺難過,她的遭遇不是我要擔心的事情。我擔心的事情是我剛剛吻上了一個還不是時候吻的男人,起碼現在還不該吻的男人。那個罪惡的感覺卻又是那麼的令我有一試再試的衝動。天啊,我到底是天使還是妖魔!
看著窗外的夜空出了神,我的手機卻是不停的在發出有短訊進入的嗡鳴。是果果和皓敏傳來要打聽消息的短訊。每一通都被我無視著,可是我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知道事有蹺蹊,短訊像連環奪命追魂般的如影如隨。我知道如果我把我對伊莉的想法跟她們傾訴,她們一定會對伊莉的遭遇和我跟一個剛失去婚約的男人親吻的事搔之以鼻。都是成年人,願賭服輸,有什麼誰對不起誰的。果果最新的男友就是剛一離婚就跟果果去了巴哈馬度預資蜜月。但是她們都是大都市長大在情場上可一劍封喉的高手,我呢?說到底是在小鎮長大的小花一朵,說到一劍封喉我還是走不出被保守意識的左右。
我的手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成了佈滿短訊通知的世界地圖。可我是鐵了心在我想通了自己的問題前是絕不去理睬他們。
楊書棣和伊莉已不再一起了,我的邏輯在我耳邊提醒我。
不,他們還是在一起。我的感覺也在提醒著我;他們的衣服還緊貼著同掛在衣櫃裡面。她還是睡在楊書棣跟她曾經…的同一張床上,除非他們家有兩個獨立洗手間,不然她還是跟他共用著浴室的同一個花灑噴頭,馬桶和同一個盥洗盤,牙刷和杯子還是一樣的並列擺放。她的月事用品還是擺在他知道的原處,她的衣服還在同一個洗衣機裡面清洗。作為一個年近二十八歲的女人,我回來參加校友聚會的目的是回去把事業更上層樓,我應該無瑕去理睬那些已過去的事情,那些已逝去的感情糾葛,可是就是在一個無預警的情況下一切來了個「轟」的一聲後完全改變了我的理想安排。
我跟一個差一點點就成婚的男人來了個熱辣辣的法式家常熱吻!如果一切沒有發生,伊莉大概已在盤算著要挑那幾個她的好友做她的伴娘,伊莉大概已因為挑到一件美麗的婚紗而喜極而哭。
然後伊莉的一切幻想都隨著我的出現而在今晚開始吿終。唯一可以讓我自己好過一點的是,我不是他們破裂關係的始作俑者。我的出現只是讓他們的關係變得再也無法釐補的地步。就像我爸說的,我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出現。我知道當一個人要面對極端危機的時候會變得失去理智,他們會做出一些完全無法控制的事情,比如來說吻一個他們認識不深的人然後等到清醒又追悔莫及。我所要知道的是楊書棣不是以上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掉到床下的手機又發出著短訊進入的通知。我探頭到床沿往下看,我幾乎要吐了。是楊書棣來的短訊。
「月,今晚真的很抱歉。」
然後又是一條:
「我睡不著。」
不理他,不理他,反正就是
不. 理. 他!
可是下一刻我牽去被褥,趴在床沿撿起手機開始回覆楊書棣的短訊。
「我也睡不著。」
https://youtu.be/YWSoyzSgy74?si=QBqQQE49374x0VX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