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故事︰胸

　　　　　　　　　　　　　　　　　一

不得不承認，我愛大胸脯的美女。在薄霧不減的區域，看不到美女皮膚上的瑕玼，好像攝影沙龍一樣，白白肌膚的美女，加上豐滿的身裁，比之o靚模的A、BCUP更能提起男性的獸慾。但自轉職的那一天起，我對大胸部女性的感覺，起了微妙的變化…

在賭場工作了數年，終於能脫離籌碼的困繞，沒有骰盅搖動的聲音，不用在黑夜駕車飛馳上班，更無須再在八號風球之下工作，那一刻，真似逃出地獄。曾經以為，除政府部門外，許多大型的公司對比賭場來說，就是天堂，可我錯了，天下公司一樣黑，而且有時候比黑夜更黑暗，根本無法視物。

轉職的公司，是一所數十人的廣告公司，因為沒有相關學歷，被安排到一個較少人的部門，而且不在公司總部上班，像流放般走到路環的辦公室工作，初時有點兒不甘，但細想之下，不用時時刻刻面對多個大款老闆，怎也比留在博彩公司為好吧。

剛來到這個部門，看到這裏不輸貴賓廳的裝潢，隱隱意識到這裏上班的同事，有著不同的高貴氣質，果然，同部門的五個同事，無論衣著品味，談吐舉止，都與眾不同，絕非我這種莊荷風格所能相比，當中最不同的，還是我有個美女上司。

　　　　　　　　　　　　　　　　　二

這個美女上司說不上天生麗質，很大程度上還得依靠著濃濃的妝扮和粉底蓋住面脥，長得有點假的睫毛，比海更深藍的眼影，如果將五官分開品評的話，也是頗美的，然而將之拼合後卻又有點浮誇，浮誇得有點怪怪，也許吧，這種不大好的感覺是來自對老闆的隱性抗拒，總之，她給我的印象不算好，尤其她那種穿著小一碼衣衫和少扣一顆紐子的性感打扮。

但不得不承認，我總是有一點男性的獵奇心和獸性，每天只要將頭低俯一點，便可以看到她的BRA是什麼顏色，再稍為留意，甚至連是什麼品牌和CUP數，都一覽無遺。說句老實話，對於內衣的選擇，她的品味比化妝好上很多，統統都是高貴名牌和充滿誘惑的款式，足以令男生神暈癲倒，如果不是浮誇得土味的面容，敢肯定她足以成為許多人心中的性感尤物。

情感嘛，總是帶點難以解說的分析，我曾經疑問，作為部門的第一把手，為什麼要穿得那樣性感，部門連我在內，就只有六人，女多男少，而且男生都是她的下屬，作為上司的她，大概用不著色誘我們吧？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向外打聽她的過去。

　　　　　　　　　　　　　　　　　三

有說她是新移民，在鄉村長大，兒是非常窮困，後來考上什麼不太知名的大學，而她初到大學時，被其他富裕地區升學的同窗排擠，說她什麼保守、土包，加上天生不算聰明的她，無論怎努力讀書，成績都上不了多少，得不到任何同輩的認同，所以她由勤苦學生，變成放縱生活，穿布少化妝濃，用性感的身段去吸引男性同學，她那土土的濃妝風格，洽是當地男性最喜款的品味。自此之後，身裁不算豐滿的她不斷吃木瓜、喝牛奶，務求將胸部擠得大大，然後穿小號衣衫，令自己在眾多女同學中鶴立雞群，於是到畢業工作以後，仍改變不了這種性感妝扮的作風。

我開始體諒這個上司，她的浮誇是源於她窮困的童年，窮則變，窮的道理由到盡頭變成真正貧窮的意思。

　　　　　　　　　　　　　　　　　四

今天，我對這位上司的印象，又再次改變。因為看到三年前她的照片，她加入這所公司已有五年多了，但這張照片中，她還是穿得極土土的，幾近素顏的面孔，比一般水平的女性還得差上好幾倍，別說不能稱別得上美，就連一個醜字，都可乘上幾次方，於是，我再次、再次想知道她改變的原因。

因為經常作為信差，來回於公司總部和工作地點的關係，漸漸接觸過去跟她共事的同事，也聽到她過去的另一個版本。

又據說，由於她是新移民，所以即使她是大學畢業生，在這裏工作也不見得有太多的優勢，很多時候，同事以至客戶都把她當作外來人，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上心，工作仍得不到任何認同，她開始尋找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夾雜鄉音的聲調、自己的品味和本地都相距甚遠，於是一口氣買下多款化妝品、試過多種不同氣質的衣著服飾，多次的不足和失敗教訓後，令她感覺到自己無法滿足所有人，所以只能針對某一部分的人，就是佔據最多財富的中年男性，即俗稱麻甩佬。

當然嘛，這種所謂的奮鬥史，也不見得值得宣揚，在賭場工作時，我就見過不少…

　　　　　　　　　　　　　　　　　五

經過兩個月的工作，漸漸熟習這裏異於賭場的工作方式，開始上手了，但卻覺得，這個美女上司的工作效率，比其他同事為差，甚至有時候做簡單的業務，比我還有所不如。我倒是佩服其他同事，永遠接受她安排好的工作，而且還擔當她的私人助理、秘書、甚至家傭，最初，還以為她真的貴人事忙，無暇處理私事，但深入思考，她是連基本公事都處理不了，除了穿著什麼顏色的胸罩外，已找不到她能獨立處理的事情。

還幸，她性感的打扮，應可以吸引一定的中年男性客戶…好像說反了，我們部門是負責市場營銷的，與夜總會是兩碼子的事，我們的主管，居然以這樣的衣裝去獲取客源，是福，還是禍？

很不幸，兩樣都不是。有一次，她依舊與'秘書'(不就是我的同事嘛)約了客戶到路氹城酒店的coffeeshop談生意，居然忘了帶上文件最重要的部份，於是如常打電話回來找同事求救，剛好，她的'私人司機'休假，所以這個重擔由我負責。來到coffeeshop，她們已跟客戶談起來，客戶似乎不忍心要我這個跑腿即時離去，於是要我坐在他的旁邊，就這樣，我終於首次聽她們會前的風范了。居然…居然…負責與客戶傾談的，是我的同事而不是她，客戶的問題，就只有同事解答，她好像全然不懂，可是，這個客戶明明就是中年男性呀！

這兩個月來，我就一直思考她的過去，因為害怕被人知道，所以從不敢向同事詢問，而同事亦知道她至尊無上的作風，所以不曾在辦公室裏講過她的壞話，她無能的這驚喜，我要到這天才看穿。的確，想深一層，富裕的中年男性要找美女的話，在澳門是容易得很吧，就連這coffeeshop樓下的賭場，就有不少流鶯找尋'老闆'，她們可比我的上司美，化妝也專業許多，惟一相差不遠的，就是衣著的性感程度。看來，她的發奮史，又是另一個謠傳吧。

　　　　　　　　　　　　　　　　　六

她低下的工作能力，令我無法想像為什麼能位處管理階層；她女皇般的人際關係，無法與同事建立任何感情；自視過高眼高手低，更成為致命傷，可是，她在公司裏依然巍立不倒。或許因為我們與總公司相距甚遠，大老闆不知道她的缺點吧？

可又不是，據說我來這裏之前，曾有幾個人擔當我這個閒職，有兩人，就是向總部上司談及她的失職之處，卻先後被裁…有謠傳，她其實就是大老闆的情婦，所以才扶搖直上，'無能卻攞獎'，工作分給其他同事，但功勞卻歸她，她的性感打扮，就是大老闆最是喜愛的。她的名牌內衣，似乎亦是為滿足老闆而穿著，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就能解釋她當主管的原因，亦可以解釋為什麼每個下午茶時間，都會由路環坐巴士到總部跟老闆面聖了。

除了被裁的兩個'二五仔'外，據聞又有一男一女，與她的關係良好，但最後亦離開這機構，這兩人據說是俊男美女，聽說俊男與她關係太好太親切了，大老闆怕戴上青色的帽子，所以才送上一道豉椒炒魷魚與那俊男；又有一說，那美女因為比她漂亮太多，甚至連乳房都比她大上幾碼，她害怕地位受威脅，所以即使關係良好，也用盡方法，送她離開…

這個情婦論，已沒有太多犯駁之處，但我也沒有再去證實當中的真偽了，因為，我也選擇離開這裏，正如當初我離開賭場，就是想學習其他機構的工作方式，我實在無法想像會受一個無能至此、情慾為上的上司所管理。

　　　　　　　　　　　　　　　　　七

我決定離去，原來除了在賭場裏看到人性的缺點外，連其他公司都有，甚至比賭場更黑暗。我終於辭職了，她作為管理者，甚至連詢問離職原因都不懂得，或許她早已習慣於下屬的離職，反正即使下屬無能，上級都不會怪罪於她，下屬的功勞也總屬於她。

同樣是性感的女性，情婦好當還是流鶯好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離開這裏後，所望到的第一所建築物，卻又是賭場，這個年頭，暴露的女性，正好暴露出時代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