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作者：小房

（題記：疫情下不能回鄉，很多回憶積成了堰塞湖......）

1

回憶，如激流涌來

我擋不住它的衝動

鄉間小路，夕陽沉落

那一晚，滿天的星辰

給了我遠行的理由

早知道，重逢是離別的序曲

沒想到有一天，重逢也成了奢想

走進田野，試圖把自己變成風景

而今，島上的孤獨

比周圍的海洋還要巨大

今天的秒針，走得太快

只給了我想念一個人的時間

2

小時候，院門沒有鎖

長大了，才裝了鐵門

雨下大了，磨刀匠躲到屋簷下

他的世界只有吹髮一刃

容不下一把雨傘

那天，他說了一個謎語

我以為自己找到了謎底

其實跌入了一個更大的謎團

他說，相互交換的最好禮物

是遺忘與被遺忘.....

3

跟著一首歌，回到昨天，但

還是忍不住對未知的渴望

吞噬短促的熱烈

走進永恆的孤寂

來時的路標，已被嚴重忽略

多夢，但從不夢遊

因為夢的空間大，遊的空間小

時間，不會因為爛睡

而稍有停滯，醒來

伸手試試窗外，夜色有些粘稠

黑夜--白天

白天--黑夜

時間沖洗著記憶

打開手機，開始討論夢的價值

4

走不出南國的煙雨迷茫

眼前是離人風裡的飄裾

在需要扎根的時候，我學會了遠行

習慣孤獨的人，喜歡黑夜

但不知道，用什麼心情

應付這個貌似黑夜的白天

寫在雪地上的祈願，以及

頑石上的鑿痕

無論短暫與永恆

連同你我的生命

最終，都將被人忘卻

雕像，墓碑

只是刻上一個人名字

過往行人，假裝知道他

5

目光向前，記憶向後

生命中只有當下充滿了張力

只想靜靜的愛--

不必壯烈，不必名垂青史

不必追問那個看不到的結局

用藍色墨水筆，寫了一封信

只是希望心意有一個旅程

但寄給誰呢？或許該放一個漂流瓶

無風，空洞的文字缺乏共鳴

日記本早已泛黃，格言留在紙上

超齡服役

  《香港文學》2022年11月455期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