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caloid】食夢貘(蕉冰)-下
鏡音LEN仍然記得剛見到對方時,那喉頭一緊的窒息感。
自懂事以來便是一直與母親兩人默默窩在貧民區的一角生活,待人處事總是淡薄的母親殷勤地工作,並利用閒暇之餘教他讀書寫字,儘管環境並不富裕鏡音LEN也感到相當幸福。
年紀尚小時,總好奇地拉著母親追問父親的事情,但每次的回答皆是母親那張皺起眉苦笑看來難過痛苦的臉,數次下來他便也不再提起,當成是禁忌話題埋在了心裡,並暗自下了要讓母親永遠開開心心的目標。
而讓這樣的母親再度露出幸福笑容的,是那個人的父親。
母親再婚後生活並沒有更加富裕,但身邊多了個支持自己的人總能讓以往感到疲累的工作快樂起來,且心理與精神上也能達到最大的富足感,鏡音LEN心下欣慰,多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到永遠的未來。
可惜好景不長停滯,才足以令人珍惜。
和煦笑著的父母們深夜下班返家時被貧民區外富圈子弟嘻笑疾駛的跑車撞上,當場不治。
沒有任何儀式而是直接火化的簡約葬禮上,相較於不斷低聲哭泣的那個人,鏡音LEN只是鐵青著臉,始終不發一語。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是這麼沉重吃力,像是下一刻便會嗄然而止,連呼吸也跟著困難起來,眼眶卻是越發乾澀。
他憤恨、他恨連去報仇的能力與勇氣都沒有只能呆站在這無力顫抖的自己。
絞緊的拳與牙根溢出一絲絲的血,鏡音LEN霎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就像是崖邊般目眩起來,令人難以踏平而踉蹌。
「LEN!」
忽然間,他被一把拉回那溫暖得有些不真實的懷中。
「LEN、不要這樣、你可以哭出來的……!」
那個人溫柔的嗓音扭曲成一團,比他成熟一倍的男性身軀雖不斷顫抖,但緊擁他的雙臂卻是強韌得足以將他從地板上扶起。
哭不出來啊……
無法像你一樣直率地哭出來……
唇已乾白枯裂得連開合也感到痛楚。
「那麼,我替LEN哭吧,」聞言,鏡音LEN有些訝異的轉過頭去盯著那個人「所以LEN要連我的份一直堅強下去……」
總是和父親一般溫柔笑著的臉佈滿淚痕,彷若再繼續落淚下去便會支離破碎般的脆弱,讓剛才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劇烈鼓譟起來。
只有這個人了、黑暗的世界中唯有你是清晰……
兒時立下的目標尚未完成,不過是換了一個對象罷了。
那個人,他親愛的哥哥KAITO。
父母死後,自己得要扛起家計與弟弟的學費,於是他毅然決然休學、開始不分日夜的打工生活。
「KAITO,我也想為你分擔一些事。」
弟弟不只一次的找他談過,但都一一被他委婉的拒絕掉。
只要書讀得好的話,將來一定能有份好工作的,那時候也不遲。
每每說完總能看到弟弟失望沒落、甚至懷疑自己不相信他的神情,KAITO嘆了口氣,實在不希望剛進入青春期這敏感年紀的弟弟操太多心,應要多加努力賺些錢,讓弟弟無憂的專心上課才行。
「KAITO,你在做什麼!!!!」
KAITO沒想到自己嘗試賣身的第一天就被抓包。
打工時不鮮少聽到一些八卦,最近流行的便是夜晚的出租身體服務,只要一晚就能賺進大把鈔票的誇張形容讓他很是心動,且聽聞出租身體的男性比例不在少數,便抱著試一次也好的心情應徵,反正男孩子的身體不會造成甚麼太大的損失。
看著弟弟又是羞赧又是氣憤的表情,KAITO有些無奈解釋道。
「你是笨蛋嗎??那種根本就是去服侍變態怪老頭的……你會被玩弄致死的阿!!!!」
「而且KAITO根本不會做那種事吧!如果你這麼想要就跟我做好了!!!」
乖乖地正襟危坐聽自家弟弟的叨念還是第一次,前面都還很正經,但最後一句怎麼聽怎麼不對勁,KAITO輕輕地皺起眉頭。
「已經瞞不下去了,我喜歡KAITO。」
我也很喜歡LEN喔,KAITO根本沒有多加思索便作了回答。
「我對KAITO,是想做愛的那種喜歡。」
接著KAITO還沉浸在不知道弟弟是去哪邊學來這種動詞的震懾中時,更雪上加霜的事實又狠狠地撞擊進來。
鏡音LEN是某個知名企業社長的私生子。
在KAITO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LEN便已經被接走,受盡各種帝王教育出落得相當得體,並時常出現在各大報章雜誌與電視報導裡了。
明明前一刻還是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他失神的想著。
那之後LEN還是經常的來找他,對他訴說著各種愛語、能夠保障他們的生活、想要一起同居之類云云,但KAITO卻覺得這樣的LEN于他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陌生……
於是他開始躲著對方,讓自己埋首進工作中徹夜未歸,甚至咬著牙說出難以挽回的重話。
「KAITO,這周末我得要去相親,但是我絕不會……」
「LEN,不要再來這裡了。」
「KAITO!?」
「你我……曾是兄弟,如今已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對我的感情,會成為日後的阻礙。」
「不會的KAITO,我會努力讓他們認同你、認同我們……」
「不……」
「那樣的感情太過沉重,對我而言,不過是累贅。」
「什……!?」
「如果可以,請你當作沒有我這個哥哥。」
KAITO無法忘記LEN臉上那比葬禮時更顯崩潰的表情,但自己卻只能吞下黃蓮鐵了心腸,只求弟弟有個更好的人生。
如果LEN繼承了社長,就必須要有繼承人,自己不過就是個讓對方為難的存在,為了不成為弟弟的絆腳石,這是當下他唯一想到的最好說詞。
但在得知鏡音LEN不久便抑鬱自殺的新聞之後,讓他萬分懊悔自責恨不得時間能倒流至最初。
他保護弟弟的方式簡直大錯特錯,而多少淚水也換不回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對漂流在水上的人來說,一根浮木等同生命般重要。」
似夢如幻的陣陣迷濛中,KAITO忽地感受到滑過臉頰的溫熱淚水與抽痛不斷的心跳,遠方鏡音LEN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光裡消失不見。
不…不要……!
「一旦浮木被奪走,那麼剩下的就只有死亡。」
不要、不要走……LEN!!
KAITO猛地睜開雙眼,看見的卻不是破損不堪的老舊吊扇與天花板,而是一片白淨詭異的空間,他爬起身來,抹過臉上交雜的汗與淚珠打量起四周。
嘴角掛著一絲淡笑的食夢膜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對那個人來說,KAITO就是他的浮木。」
「什……是夢……?」
「是的、是夢,但是最後一次了。」
隨著食夢膜張手輕揮拐杖,本純白著的空間便瞬間染上一片漆黑。
KAITO此時才完全清醒過來,露出不解表情看向明顯別有用心的食夢膜,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始終讓人難以猜測。
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他……
「最後一次是甚麼意思?」
強壓住將心上湧現的苦澀,KAITO皺著眉丟出疑問,明明夢做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中斷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轉了下拐杖,食夢膜漂浮起來坐在半空中哂笑道「我與KAITO的契約就至此。」
「什麼……!?你不能這樣、說好了讓我再見到LEN的……!」
「已經見到了不是?看看你自己的模樣,」食夢膜忽地飛近KAITO,端起那蒼白瘦削的臉龐說著「憔悴不堪!」
KAITO瞪大雙眼摸上自己的臉,那螫人的粗糙觸感與過分纖細的手腕讓他不禁打起冷顫,就算貧窮吃不飽穿不暖也未曾如此慘澹,怎麼會在短時間內健康狀況就一落千丈!?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有些奇怪,但這就是耽溺於夢中的代價。」
彈指變出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食夢膜低啜一口漫不經心的說著。
「我也已經吃飽了,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什麼!?不、不可以,我還想要再見到LEN,我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他說!」
KAITO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對現實自己感到恐懼的身軀仍顫抖著,陷落的眼眶不斷滴落淚水,整個人看來彷若落水狗般可憐無助。
「拜託你了,讓我能再見到他……!」
他蜷縮著嚎泣起來,在寂靜的空間中迴盪著撕心裂肺。
食夢膜皺起眉,無奈地嘆口氣。
怎麼這一個兩個都一樣,只要曾經有過夢、最後都會選擇捨棄現實。
就像以前那個哭著對他說了謝謝的人。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永遠做夢的代價,便是你的靈魂,你還願意……」
食夢膜垂眼,凝視著那個瘦弱的身型一滯,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表情。
那樣閃爍著彷彿在黑暗洞穴中看見來自菩薩的蜘蛛絲般的眼神讓他瞬間語塞。
不管甚麼代價、這個人都會願意付出的吧?
只為了再見到那個孩子一眼。
「那麼、就為了夢獻出靈魂吧。」
食夢膜瞇眼輕輕吻上了KAITO的額間,伸手從對方頭頂緩慢抓出了一抹純白的幽影,就在快要完全剝離之時,食夢膜突然感到臉頰傳來一陣冰涼,那指節分明的手不知何時摸了上來。
於是他停下動作看向隨著靈魂脫離逐漸崩解的KAITO,那因獲得救贖而純淨無瑕的笑容便映入他雙眸。
「謝謝……」
「!」
手上動作因震驚而加快,靈魂被完全拉出的KAITO便緩緩化成了沙散落在風中。
食夢膜盯著手中的幽魂眨了眨眼,苦笑著將之填入自己胸口。
曾經,食夢膜出現在一個因愛失眠的年輕社長面前,並為他編織了無數的美夢。
食夢膜無法忘記年輕社長站在高樓之上無懼強風的凜然身段,與那雙淚已乾涸的絕望眼神。
「吶,拜託了,讓我繼續做夢吧,這樣我就能跟哥哥永遠在一起……」
於是食夢膜提出靈魂的約定,讓他能永遠在自己的世界中做著夢。
而當年輕社長帶著逐漸毀壞的身軀從高樓一躍而下時,只是淡淡轉過頭去對他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說道。
「謝謝……」
這兩兄弟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骨子裡還真是一模一樣的傻。
食夢膜拍拍自己的胸口低笑一聲,至少他們在一起做著同樣的夢了。
那麼,下一頓美點在哪裡呢?
FIN.
大家晚安又是一個深夜的問候這裡是阿古
其實就是一個想寫蕉冰文打開檔案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發結局的節奏(欸####
還記得當時決定結局走向時考慮了很久
本來計畫是讓食夢膜覺醒(?)成為弟弟來一個HE
或是這一切都是KAITO的幻想或夢中夢罷了
但最後還是收在這裡
比較 合心意(???
KAITO的生日賀文我又完全遲到了然而明天要上班
希望假日可以寫完他><!!
請茄子不要切我腹(自首
最近又要開始乾涸了
求糧吃(哭
慣例睡前的
鍵閱感謝
留言愛你!
同好大~~歡迎!
真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