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caloid】塵染(茄冰)-9
與KAITO暫且別過後，隨即便遇上了像是久候許久的MEIKO與冰山清輝，神威Gackupo欠身作揖表貪圖沿途美景而忘時的歉意後，MEIKO便露出一貫的迷人笑容，帶他前往今夜的住宿之處。
看來並不是要單獨落腳於塵染內，神威Gackupo鬆了一口大氣。
「哥哥太過分了!我也想要去裏頭好好探險的!」
而一進屋，果不其然是被晾了一下午的妹妹不甘心發著大牢騷來迎接。
「一個女孩子家別隨便亂闖花街，要是被誤認為同樣是賣身的女子，那後果可不堪設想阿。」
神威Gackupo嘆了口氣，將身上畫具行李全數褪下，至鏡台旁倒了杯水潤潤自己因許久未出遠門更顯乾澀的喉頭。
「我也可以和哥哥在休息的時候進去阿，這樣哥哥在畫圖時，也好有個伴吧?」
見兄長一副不肯通融的模樣，GUMI使出悲情策略，才剛抵達約莫兩個時辰就夠她無聊的發瘋了，想到以後十幾天的日子就令人發寒。
「伴阿……」
神威Gackupo霎地想起那副笑得讓人哀傷的面容，與黃昏時分的約定。
「不可以，」話落便見妹妹的神情馬上便低落起來，神威Gackupo輕嘆了口氣才又緩緩道「但我知道以你的個性不可能成天待在屋子裡，所以已請夫人安排一些你能做的事。」
「哥哥!」
本以為自己像籠中之鳥般關著不准外出的GUMI聽完神威Gackupo一番話，鼓著賭氣的小臉馬上喜出望外閃爍起光芒，開心的攀上神威Gackupo跳起舞。
「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好好……快些沐浴休息吧。」
神威Gackupo闔上雙眼險些進入夢鄉，感覺自己像是馬不停蹄地到處奔波一般的疲累，明明只是到處走走先行視察罷了，看來長期靜坐繪畫的身軀已不堪使用，之後可要多加鍛鍊才行……
「哥哥，洗完澡再睡!」
接下來的兩三日，神威Gackupo雖有前往塵染內進行繪畫工作，但都只是空坐在MEIKO為他找來的木製梯上不發一語，彷若在腦中描繪一遍又一遍的意象，卻仍不滿意的逐一淘汰，置於腿上用來打草稿的素描簿仍是空白無痕。
而無法好好發想的原因，大概是來自於意料之外熱鬧的周遭環境。
由於難得在接客以外的時間看見陌生男人，於塵染二樓休息著的各個姑娘紛紛好奇地向著外表清秀俊俏又一本正經的神威Gackupo主動搭起話樑，像是找到了這花街中罕見的趣味一般。
「小哥叫做神威嗎?」
「哎呀，原來裏頭的畫都是出自小哥之手呀!」
「沒想到竟是如此俊秀的畫師呢。」
「哪天也幫姊姊描繪一幅吧~」
諸如此類挑逗般的一言一句，相較第一天基於禮貌的來往，神威Gackupo僅以形式上的答覆敷衍幾句便想繼續專心致意於畫上，卻總是一再被甜膩的叫喚打斷思緒，好幾次都想收拾畫具去坐在塵染外的橋邊寫生，莫不定還能更快得到畫布的靈感。
不過也不好這樣辜負特地向他搭話的姑娘們，他猜想許是姑娘們只懂得如何討好男人、不懂如何普通地相處，才感到新奇吧?
但一天一天拖下去總是不好同MEIKO夫人交待……
「好了，迎點凰也接近點燈時間了，各位姊妹不是想拖慢生意吧?」
輕步走下樓梯，不知何時出現的KAITO身穿著一襲簡單淡藍綴有蝶紋花飾和服，回頭對仍趴在樓梯欄杆上的姑娘們說著，並勾起一絲淡笑。
「哎呀!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阿!我還沒綰好頭髮呢!」
「要穿的和服還未拿出來呢!」
接著陣陣的驚呼四起，人群嘈雜地很快便隨著腳步與房門拖拉關上的聲響一哄而散。
見狀，神威Gackupo稍稍鬆了口氣，對緩慢踱步到他面前的人感激得微微點頭。
「每次都麻煩你了，KAITO。」
「Gackupo若早日學會應對女人的方式，大概會很受歡迎呢。」
「或許吧……」
神威Gackupo露出苦笑，跟妹妹GUMI相處多年的他不是不會應付，而是人多嘴雜之時，他深怕一個不小心哪邊說錯了話，造成誤會可就不好。
何況GUMI個性上較陽剛，不像那些姑娘們一字一句都帶了讓他避也避不得濃厚的胭脂味，充斥擾亂著腦袋並反射出手足無措的一面。
「今天也甚麼都沒有嗎?」
「阿……」
KAITO止步於木製梯旁，與神威Gackupo一同直盯著仍是空白的牆面發楞，甚至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彷若很期待眼前能夠染上甚麼樣獨特繽紛的色彩。
神威Gackupo則很是抱歉的低鳴一聲，沒有說半句話，氣氛逐漸凝結。
要說是姑娘們打擾他的話，未免也有些牽拖，畢竟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居然還未浮現任何的創作欲靈感，雖因此苦惱，但也不想懷著畫完拿錢就好的心去完成。
MEIKO並未與他約定任何時限，想必是需要一幅慢磨細活的好作品，靈感不來到訪，與日俱增的卻是無形的壓力。
神威Gackupo又一次感到自己的不成熟，眼下卻也無計可施。
「畫不出來的話，可以不要勉強自己天天來畫?」
見神威Gackupo陷入苦惱不發一語的模樣，KAITO眨了下湛藍的雙眸，輕聲道。
「不被期待的話，因為想被人看見反而就能夠做到最好……任何事太過頭都是不好的。」
然後仰起頭對神威Gackupo聳聳肩，勾起唇角。
「放鬆一點吧。」
……這是在叫我不要太勉強嗎?神威Gackupo呆滯了一會才了然過來。
因為自己處在較高處的地方而看不到對方轉過身低下頭去的表情，但初遇之時所見的愁容卻像烙印一般揮之不去頻頻浮現，或許那副平時如止水般的顏現在也是如此。
「是這樣阿……」
以前總是乘興而畫，沒有想過這幅畫該如何畫、該帶有怎樣的表情，卻能夠連連畫出滿意的作品，大概過往經歷是在教導著他一切順應自然應為最好……
神威Gackupo低笑起來，看來是在好不容易接到委託後的壓力中迷失了自己，沒想到竟會由一位認識尚淺仍稱不上卻亦不遠矣的友人點醒他這個道理，雖還沒有任何畫面，整個心境卻已明亮了起來。
「我們去河邊吧。」
爬下木梯，心結已解的神威Gackupo收拾起畫具對KAITO說著，愉悅地轉過身去提步就走，沒有看見那人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眼神。
「KAITO今天想畫甚麼?」
拿出從家中帶來備用卻已成為KAITO專用練習的素描本，神威Gackupo有些開心地問著，自己手中的畫紙早已迅速描上悄悄離開橋邊的夕陽身影。
「Gackupo教我甚麼，我就畫甚麼。」
轉著鉛筆，KAITO又一次說出與幾天前無異的話語，目不轉睛的盯著橋下閃爍發光的流水，嘴角的微笑像是凝結在臉龐。
「這樣啊……」
儘管對於畫圖感到新奇，卻不是真正感到興趣的樣子，甚至是幾天後就會索然無味的狀態，這是神威Gackupo與KAITO相處幾天下來的感想。
……或許對方並不是真正喜歡畫圖，思考至此，竟不禁感到有點失落。
「那麼，KAITO有甚麼喜歡的東西呢?可以以想像試著來下筆。」
將本子翻了一頁，神威Gackupo隨性地畫下了一些食物、動物、物品及圖騰等等的項目，樣樣詢問著對方的反應，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回應。
即使對方不夠喜歡畫圖，也是能夠以圖傳心的吧?神威Gackupo心中升起這個念頭。
「像是糖葫蘆、或是糕點……我妹妹很喜歡這個呢。」
將圖湊近KAITO，神威Gackupo不停筆的畫下一樣又一樣，並隨之露出溫暖的笑意。
「真好啊……」不知何時已將視線由圖轉為神威Gackupo的KAITO呢喃著「能夠擁有這麼多回憶……」
「KAITO沒有吃過這些嗎?」
見到對方苦澀的皺起眉頭，神威Gackupo才覺不妙，連忙停下手邊的動作。
對於自己不會看氣氛的笨拙感到焦慮，畢竟多數甘願為娼者家境清貧，想必對這些童玩、小吃等等的沒有過記憶吧。
「對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哎呀不是的」像是察覺他的想法，KAITO傻笑起來解釋道「可能是有吃過看過這些東西的……只是忘了吧?」
「咦?」
「也或許是……我想忘了吧……」
閉上雙眸，KAITO彷若回到神威Gackupo不該過問的那個從前。
「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歡甚麼東西，吃的、玩的或看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