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

妳睡醒後忽然不斷落淚，無聲而哀傷落淚著。
怎麼了？我擔憂問，妳很少這樣哭泣的。
沒什麼沒什麼。妳用力搖頭，飛濺的淚珠就像是劃過夜空的流星。
哭泣過後，妳開始嘔吐，我看見妳嘔吐著妳的哀傷。
真的沒事嗎？我皺緊眉頭再問。
我只是在嘔吐我的哀傷而已。妳說。
接下來，妳刪除了一切有關於快樂的檔案，妳不想再笑了嗎？
妳微笑，抓起長髮用剪刀一刀剪斷，我看著那些落地的髮絲，連那一綹綹髮絲都哀傷了嗎？
我這樣子，有沒有比較像我？妳笑，眼角依舊有未乾的淚痕。
妳只是想變成原來的樣子嗎？我問，忽然想緊緊擁抱妳。
我想我還是變成深灰色的自己比較好，那些裝灰的白裝深灰的白都不重要了，如果妳不怕寂寞化成一隻獸。妳說，真的變成深灰色的了。
如果寂寞是隻駭人的獸，我想我們可以緊緊相擁來抵抗牠。我說，然後也不受控制開始落淚。
這些，或許都是歷程，我們只不過是深灰色的人。
白色的人太刺眼，裝灰色的白色只會讓我們更哀傷而已。
是不是？是不是？我緊緊擁住妳，我們相擁著彼此用力哭泣著，然後變回我們原來的樣子。
包圍妳包圍我的喧鬧忽然都恢復了以往的安靜，而我們只不過是在這樣的寂靜中無盡漂流。
而後，變成我們原來的樣子，在受白色影響前，那個深灰色真正的，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