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捨不得《7》

曖昧讓人變得貪心。

 
如果說……

 　　小草住在離學校十分鐘路程的套房裡，一個人住。偶爾放學我會過去他那邊，看一些他的漫畫。他不准我把他的寶貝漫畫帶出他的視線外，只好窩在這裡，等到宿舍點名時間到，我才離開。

　　剛段考完，閒著也是閒著，於是我跟小草說，我要去他家。

　　他爽快的答應了。

　　十分鐘路程，我們一前一後的走著。小魚告訴我，我們這樣早就該在一起了，只差那臨門一腳。

　　是嗎？我苦笑，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站在小草身後，看著他俐落的開了門鎖，我走進我並不陌生的五坪小空間，拿起他放在床頭的漫畫，還記得起我上次看到第幾頁。

　　「這麼隨意？」他笑，把書包扔在椅子上，拿了幾件衣服就進浴室沖澡，絲毫沒有招呼我的意思。也罷，我也不用他招呼。

　　看到主角終於要和誤入歧途的好友展開一場大戰的精彩部份時，小草從浴室裡出來了。我因為太專注而沒有發現，直到他胡亂的擦乾自己的頭髮，把毛巾扔往一旁後，開口說：

　　「如果妳讀會計這麼認真就好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漫畫，決定不理他。這個人，開口閉口都是損我，偏偏我反駁不回去，只好學會一招──沉默是金。

　　「我說的，是真的。」

　　嗯？沒人說是假的呀，我承認讀會計是真的沒這麼認真嘛。

　　「不曉得吃錯什麼藥，就這樣傳簡訊和妳說了。但之後，我不知道如何繼續和妳講明白，只好裝作什麼都沒有，可是妳知道嗎？我不是只想要朋友這麼簡單，真的不是……」

　　咦，不是在說會計嗎？

　　「那天，看見妳和靜霏在一起，妳大喊出來的那句話，讓我很難過。我不斷的猜測到底是誰能讓妳說出的字字句句都那麼堅定，一整晚，就只想這件事情而已，卻猜不到，連一點頭緒也沒有。」

　　小草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劈哩啪啦說了一長串。我驚愕的看著他的雙眼，確定他講的一切都是真實。

　　小草見我不說話，苦笑。

　　「原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說著，他低下了頭。好落寞。

　　「小草！」我喊他，在這沒有幾坪大的空間裡，我居然大聲的喊他，聽起來那麼急迫，那麼害怕機會溜走。「知道、知道為什麼，我從來沒叫過你學長嗎？」

　　他搖頭，微濕的頭髮滴出幾顆透明水珠，在地上摔碎。

　　「我不想承認你只是我學長而已，從剛認識時，我就好喜歡你，我不想叫你學長，那只是一再的提醒我……」

　　尾音沒在小草的臂膀裡，他衝過來抱住了我，他的雙手在顫抖。

　　「……我們的不可能。」我小聲說完未了的話，愣愣的在他懷裡。

　　「妳我都好笨。」他說，笑意甚濃。「不要再猜測了，證明，好嗎？」

　　我傻傻的點頭，卻也不曉得他要我證明什麼。

　　小草於是把我抱緊，那本我看到一半的漫畫，掉在地上乏人問津。他的身上很好聞，有自然的清香，我輕輕往他的方向靠去，感受他。

　　如果說，那時候我能早點知道，我的心將跟那些自小草髮尾滴落的水滴一樣，飛翔片刻便摔得粉碎……如果能早點知道就好了。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當時，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愛他。

　　　非常，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