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多年前剛升上初一的你，一臉的單純稚氣，卻不失認真負責任的神情，我至今仍無法忘卻。2005年你唸初三，我們再續前緣，我又成為你的華文老師。那年的你，少了初一的青澀模樣，多了一份成熟。依然擔當班長一職的你，偶爾會到辦公室找我聊天，訴說著面對兩項考試的壓力與對未來的憧憬與夢想。後來你升上高中，因課業忙碌，較少找我話家常。某回在長廊上偶遇你，只見你愈來愈高大了，倚靠在欄杆上，仰望著已長大的你，滿懷信心地告訴我想到美國升造的夢想。多年後，你再度出現在我的面前，說已辦好到美國留學的手續。除了喟嘆歲月飛逝，也感到欣慰不已，當年稚氣未脫的你終於羽翼豐滿，將飛往夢土圓夢。

    2010年8月10日，陽光燦爛的午後，你在辦公室外的長廊上守候上課回來的我，說下星期四將啟程到紐約留學，臨行前一定要見著我，只因不知何時才可再見面。眼前的你少了之前的瘦削，高大的身軀變壯碩了。凝望著你臉上成長的痕跡，那年13歲的你已消逝於流光的隧道裡……你含笑訴說圓夢的時刻終於到了，想在夢土修習學士與碩士課程，如果可以，就待在那裡發展了。那天午後，你在車上娓娓訴說遠大的抱負，還有之前一段短暫的異國戀情，說感情的事就隨緣吧。你依然一如往昔樂觀面對世間的一切挫敗與困境，還語重心長地對我說：老師，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快樂起來。我只回以微笑，眼前的你真的已經長大了，愈來愈成熟穩重了。

    下車前我拍了拍你的肩膀，說了句去到國外好好照顧自己，用email聯絡，回來大馬再見面吧。你含笑說要我放心，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一定會跟我保持聯絡。臨行前你露出燦爛的笑容，向我招手道再見。目送著你的車子消失在盡頭，心裡不知為何是滿懷的不捨……始料未及的是，那陽光燦爛的午後，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相見。生命的無常倏然將你帶走，留下錯愕與哀傷予所有愛你的人。歷經那麼多年的無常，我應是堅強地面對所有的失去。只是當林老師告知我噩耗之際，一陣的愕然之後，哀傷的浪潮隨即漫掩而來……

 今天是你離開的第十三天，晴空萬里，陽光燦亮。此刻在另一個世界的你亦正凝望著窗外溫暖的陽光嗎？倘若感到寒冷，別忘了潛入牽掛你的人之夢境裡汲取暖意。但願你幻化成夜空裡的一顆寒星，靜默無憾地閃爍於天際，俯瞰所有思念你的人，在迷途中，給予我們溫暖的星光，帶我們走向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