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5 12:15:40Head瘋Panda

《時光邊緣的男人》擁有漫長的時間,生命就有無限的意義嗎?

  「你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你可以控制它的寬度。」總覺得時間不夠用,是大多數人每天都面對的煩惱。如果能比別人多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時間,我們的人生真的會過得比較快樂嗎?《時光邊緣的男人》講的就是一個擁有「長生不老」症狀的男人,經歷了四百多年時光的故事。

  患有「不老症」的人並不只是我們的主角湯姆,故事中的世界有一小撮人都具有這種特性。他們衰老的速度比一般人緩慢,時間大概以一比十三、十四的速度作用在他們身上。與此同時,「不老症」也賦予他們更為強大的免疫系統,絕大部份的細菌和病毒皆不會感染這群人。當中比湯姆還要年長許多的「不老症」患者亨德里希成立了「信天翁會」,這個會以「信天翁」來稱呼擁有長久青春的人,而一般人則被冠上「蜉蝣」這個稱號。因為不會變老的特性使得信天翁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久了會引起周遭的關注,在迷信的年代甚至會引起猜疑和排斥,為了避免麻煩和傷害,「不老症」患者在生活一段時間後都會遷移並重造身份。信天翁會會幫助成員每過一段時間轉換身份,在不同的地方過他們想要的生活,但作為成員有義務完成會社派遣的任務。湯姆一八九一年的時候被信天翁會的艾格妮絲找到,並在亨德里希以幫他找到失蹤女兒的利誘下加入了信天翁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湯姆漸漸對這種生活感到厭倦,也開始對亨德里希的作風抱有疑問。第一次見面時,亨德里希就告訴湯姆信天翁會的第一條守則是「不要愛上別人」,但湯姆加入信天翁會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回女兒,兩者注定會有衝突。而且為了能讓「不老症」遠離人們的目光,對於不願成為信天翁的不老者,亨德里希都傾向使用抺除的手段。終於在一次派遣任務中,湯姆被委派去說服他的舊識兼好友歐邁加入信天翁會,歐邁的拒絕使湯姆和亨德里希的矛盾徹底爆發。

  同樣都是不老者,在故事中你可以看到各種不同的面貌。湯姆因為兒時的經歷,變得充滿憂慮,害怕因為自己連累身邊的人而不敢去愛。亨德里希只想一直保有這天賦的禮物,他利用恐懼建立自己的舒適圈,把「愛」視為不利因素排除在外。歐邁在經歷過迷茫後找到自己的人生意義,選擇勇敢的去愛,正直地活著。當中還有其他描寫篇幅比較少的不老者,也有他們各自的人生信條和生活方式。正如作者透過湯姆所說,他們這群人也只是比較「老」而已,並不是想像中那麼與別不同。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有著人生百態,也會被過去束縛,也會努力的向前。讓湯姆從過去中解脫的人有兩個,瑪麗和歐邁。瑪麗是一個快要老死的不老者,湯姆找到她時,她跟他說了一段話:「有時候,唯一能讓我們真正感覺自己活著的方式,就是說出真相,成為真正的自己,就算會有危險也一樣。」他們這群人為了活著而不停扮演不同的身份,時間久了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其實就算是「蜉蝣」的我們,活在這個世上不也是一直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只是信天翁漫長的生命把一切也拉長了而已。

  如果說瑪麗提醒了湯姆找回自己的重要性,歐邁則是給他點出了活著的意義。「愛,是你找到意義的地方。我跟她在一起的那七年,擁有的比過去任何時候還多……時間並非時時刻刻都一樣的。有些日子,有些年,甚至幾十年,是亳無意義,空虛無比的,彷彿一灘死水。然後你忽然遇到某一年、某一天,甚至只是某一個下午,那個片刻成了一切,徹徹底底。」這是歐邁對湯姆說的話,也是湯姆一直覺得活著卻又感覺不到活著的原因。曾經他為了「保護」他的愛人蘿絲選擇離開,以至在蘿絲受病痛折磨的時候不能陪在她身邊,他們的女兒也失散了。現在他又為了「保護」讓他重拾戀愛感覺得卡蜜兒而把她推開,讓兩人的關係跌入冰點。想愛而不敢愛,讓湯姆的人生丟失了錨,想要穩住卻一直在搖晃。在捨棄了這些東西後,漫長的人生只剩下長度,活著也不知道為了甚麼。

  其實《時光邊緣的男人》想要表達的東西並不難懂,在前半部份湯姆的遭遇和心情的變化描寫也非常細緻。可惜的是在後面轉折時太過突兀,讓人有點出戲。湯姆找了很久的女兒突然出現,並且原來早早被亨德里希找到並一直洗腦被父親拋棄。作為對付湯姆的秘密武器甫一出現,這位痛恨父親的女兒三言兩語就被說服了,然後就父女團圓。最後大反派亨德里希明明有整個會社卻赤膊上陣,想要處理掉歐邁卻莫名其妙變了自焚。湯姆和亨德里希明顯就是代表著不同的信念,他們之間的衝突和矛盾應該很有火花,這樣的結尾實在有點草草收場的感覺。「信天翁」和「蜉蝣」,「愛」與「不愛」,這些衝突都有潛力成就一個經典,可惜了一個好故事。如果小說也有重製版,《時光邊緣的男人》似乎也應該加進這個序列之中,讓這個故事有逆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