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電車

其實並沒有那麼卡夫卡，可是我想很為它這麼取名，就這麼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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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午，電車出發時的鈴響，「嗶～～～」電車門關了，然而又開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中女婦女走了上來，往門旁一站，後頭跟上一個小孩，下一個，又一個，一個接一個的竄了上車，每個孩子都穿著像工人在穿的那種螢光色、亮黃條紋的背心，閃亮亮的塞滿了二排座位間的走道。我一邊想著貼在車窗上的警言”Ab Abfahrsignal, bitte nicht mehr einsteigen！”，一邊看著這奇特的畫面，最後隊伍結束於一另一個戴著貝雷帽的年輕女人。

「嗶～～～」電車門關了，這次是真的出發了。一站、下一站、又一站，每一站下去了一些大人，白色大衣的中女婦女和貝雷帽的年輕女人就會指揮著某個亮黃條紋背心的小孩去某個空出的位子上坐下。堵塞在電車走道的螢光河流變成了點綴在電車上的螢光星星。車上的大人愈來愈少了，住在電車總站前一站的我繼續端坐著，雖然右手邊和前面的小星星一直偷偷對著我指指點點，怎麼說也不能因為車箱充滿了亮黃色的小星星就讓我下車吧。

總站前倒數第四站，車上只剩下我、白色大衣的中女婦女、貝雷帽的年輕女人，三個大人；小孩已經變成螢光色的棋子，整齊地占滿了其它空位。對我來說，情況很詭異，可是我不能逃下車，我要回家！

倒數第三站，沒人動作。

倒數第二站，沒人動作。

倒數第一站，沒人動作。我慌忙地抓著背包衝下了車，眼角餘光還看到那些亮黃色上頭的笑容。

「嗶～～～」電車門關了，又出發了。

我站在路邊，看著漸漸加速遠去的電車，突然一陣恐懼。會不會電車就轉進去了那陰暗、巨大、充滿無數電車與軌道的總站？每天早上，我在路上看到的那些穿著螢光色、亮黃條紋背心，在路上修路的工人，和這些小星星的關係…

搖了搖頭，點了根煙，我轉進回家的小巷。遠走的電車有沒有轉彎，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