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
清晨突然的心悸,從夢裡嚇醒。
在黑暗裡撫觸心臟的位置,急促的心跳,簡直就快從軀殼迸了出來,侷促不安與獨自在異鄉的孤獨感,讓呼吸更顯得急促。沒有燈光的套房裡,沒有任何的聲響,只聽見來自胸膛裡那裡傳來撲通——撲通——的焦躁。急忙的坐在床延,用力的呼吸,想緩和血液裡的潮汐,可血管裡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打在臉上,我抓緊著律動的中心,好怕自己被席捲而來的狂暴恐懼給淹沒,忽然間,有了一種是不是快從這個世界消失的錯覺。
我很害怕。
害怕被一個人的孤獨感給侵蝕沖刷,害怕一個人孤單的面對死亡。原本覺得還遙遠的禁忌話題,這一夜像是暴風雨似的籠罩著。沖了熱水澡,窗口外的晨曦剛透出亮光,我靠在窗口大力的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讓心情紓緩些,心跳漸漸的慢了下來。在以為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忽然覺得好悲哀,到底在幹嘛啊,一個人在這鬼地方: 七坪 大的房間,滿桌滿地的書籍,一堆空保特瓶,在牆角一隅待洗的酸臭衣物,以及一顆失去了動力的沙發馬鈴薯。這就是這幾年一個人在異鄉的成就吧,我所期待的幸福,好像不是這樣的藍圖。
是不是胸膛被封印了隻九尾狐,正用爪子在我的心臟裡劃下了一道道傷口,企圖想剝開這肉做的牢籠……;還是有人在遠方做著法,拿著桃木釘往刻有我姓名的草人的胸膛插去;結婚的時候母親要我和老婆分食一顆煮熟了的豬心,他們說:「吃了豬心才會同心。」莫非,是我老婆獨守台中,在夜裡想念的哽咽囈夢牽繫著……。獨坐在桌前,信手拈來想寫些什麼,至少留下個支言片語。
「我愛妳」,短短一句,夠了。
靜靜地,我把眼睛閉了起來。
深長的吸氣,吐氣,希望深沉的睡一覺,再醒來,把眼睛睜開來的時候,我會發現原來還活著是一種幸福。才發現,原來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