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妙悟的默照修行

文／蘭若精舍．柳藏經

閱讀野々村馨的《雲水一年：行住坐臥永平寺》讀後記

進入永平寺出家的心情是如何？作者在告別父母朋友之後，踏上即將斬斷親緣的佛門，來到一個無法想像的世界中，準備過著雲水僧人的日子，是一個好的新人生開端，抑或是體會到原來的世俗世界如此美好，她在此書中娓娓道來所有心情。

日本永平寺是到宋朝學習禪法的學問僧道元禪師所創建，從中國帶回曹洞宗的法門，曹洞宗源於六祖惠能的弟子為石頭希遷濫觴。因希遷禪師，曾在南嶽一塊巨石上結廬而居，稱「石頭和尚」，他這一系禪法，也因此被稱為石頭宗。

自石頭宗門下分出曹洞宗，創始於洞山良价、曹山本寂，後傳至宏智正覺禪師，創默照禪。1225年，日本道元禪師來到天童寺跟隨天童如淨學習曹洞宗，1227年回國。

默照禪在日本稱只管打坐，是一種禪定修行方法，以禪坐方式進行。道元禪師以「只管打坐」來概括這種修行方式，據他說是天童如淨發明此用語。「只管打坐」是日本曹洞宗的特點之一。默是指是不受自己內心以及環境的影響，讓心保持安定的狀態，而照，則是指清楚的覺知自己內心與周遭一切的變化。

道元是日本鎌倉時代著名的禪師，將曹洞宗禪法引進日本，為日本曹洞宗始祖。為永平寺住持，人稱永平道元。晚年自號希玄，故又稱希玄道元。謚號佛性傳東國師、承陽大師。

日本貞應二年（1223年），渡海來到中國南宋學習佛法。在天童寺長翁如淨門下開悟，得到印可傳承。回到日本之後，創立位於福井縣的永平寺，提倡曹洞宗默照禪法，提出「只管打坐」的修行法門。

雲、水都是飄流不定，柔情萬種的。雲水即行腳僧，因其隨處參訪，行蹤無定，有如行雲流水，故名。寺院叢林也以「雲水僧」來雅稱雲遊四方居無定所的道人。

對雲水的偏愛，反映了人們對自由自在的渴望。於是雲水之間，遂成了暫避塵瑣的桃花源，在這裏，壓力被釋放，生命被解套，在雲水間呼吸到自由的空氣，舒展出開闊的空間，重新找到生命的能量與光芒。唐代項斯〈日東病僧〉詩：「雲水絕歸路，來時風送船。」最能說明其內涵的意義。

《正法眼藏》是禪僧道元執筆的佛教思想書。正法眼藏本來指佛法的本質，重要之事物。禪家將之視為教外別傳之心印。論說日本曹洞禪思想的神髄。道元繼承如淨之法，並深化發展獨自的思想。作者來到永平寺出家，所有行住坐臥都以此書的內容，來作息修行。

進入永平寺的日子，感覺是苦修而不是禪修，沒有像我們對一般禪修的印象，而且已極大的規矩來限制出家人，這些未出家的人之前，本身的習氣嚴重，只有透過行住坐臥飲食習慣的規矩節制，讓人可以極快的速度脫胎換骨。

出家不是為了當高級的僧侶，接受眾生膜拜和供養，而是為了覺悟，所以就連佛陀的衣缽都與一般人無異，在佛教中的出家人是沒有階級的，唯一的分別就是老師與學生，這在佛的身上顯現特別清楚，但因為眾生有分別心，所以會覺得佛特別的高尚，但真正理解的人，會知道心、佛、眾生，毫無分別。

野々村馨在三十歲時，突然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周而復始的生活，已經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突然決定踏入空門一年，想要重新界定生涯目標，於是告別父母走入永平寺修行。

在進入佛門之前，一成不變的生活，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踏入叢林後，高壓的修行節奏，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最後離開僧侶的日子，重新開始過著上班族的生活，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呼吸空氣，看到櫻花落葉，這一切都變得很有意義，在暫停下來觀照內心的時刻，原來這就是生命的真諦，舉手投足皆是禪。

如同書上所寫「攝心，為了自由；結束，為了開始。」我們被執著捆綁在輪迴之中無法出離；被妄想固著在娑婆世界難以清醒，有時候需要棒喝才能將我們喚醒，隨著野々村馨的文章走入永平寺修行，得到了令人欣喜的體悟，用她俗世人的目光來一窺佛門究竟是什麼，是值得細細品味這一本書。

（柳藏經于蘭若精舍2024/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