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24 00:07:10菜菜

【長樂無憂】第七章 下落

 

「飯桶!一群飯桶!」

 

在東雲國的某處,絳月樓北門的基地裡,傳出男人暴怒的吼聲。

 

「那麼多人,卻連一個女孩也找不到!真是白養你們了!一群廢物!」

 

褚悠伊將剛收到的訊息憤怒地砸在了傳訊的人臉上,那人吃痛,卻也不敢吭一聲,畢竟現在在他面前的除了自家門主外,還有那在屏風後的樓主啊!

 

平常要樓主親臨北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聽說最近樓主急著找人,所以就常往這兒來探聽消息了。

 

雖然只是在屏風的另一側看見樓主模糊的身影,但那男人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其他人連樓主的影子都沒看過,他這樣是何等榮幸啊!

 

就在男子沉浸在自己虛構出來的榮耀當中時,褚悠伊冷著臉再次下令:「給我繼續找!一定要找到!下去!」

 

什麼時候見過門主發這麼大的脾氣了,男子摸摸鼻子,躬身退下。

 

他能夠這麼輕鬆,就是因為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人就是自己的副樓主。

 

男子出去後,偌大的正廳就只剩他們兩人,褚悠伊對屏風後的軒轅慕道:「樓主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小零的!」

 

軒轅慕聽言只是點點頭,眉間的憂愁表露無遺。

 

一年半了。

 

離那場鴻門宴已經過了一年半。

 

 

 

一年半前,白荷和褚悠伊帶著意識模糊的他回到了絳月樓,經過白荷細心調製解藥以及充足的休養後,他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

 

當他從一個禮拜的昏迷中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零兒的所在。

 

但褚悠伊和白荷只是一臉擔憂地搖搖頭。

 

原來在鴻門宴的隔天,褚悠伊就已經派了北門的人去尋找零兒,經過眾人幾乎要把炙陽川附近都翻過來般的搜索,仍然沒有零兒的下落,只有在距離炙陽川一百五十里外的草堆中,找到了渾身浴血且不省人事的拓拔明昭。

 

他的身上沒有其他嚴重的外傷,血卻不停地從他的皮膚滲透而出,整個人如浸在血缸中似地嚇人。

 

這是曙封反噬的現象。

 

使用上古神兵,能發揮出不屬於人間的強大力量,因此會有所反噬。

 

將拓拔明昭帶回絳月樓,幫他療傷,順便軟禁他。

 

現在拓拔明昭已經出現被曙封反噬的跡象,那零兒……

 

深深的擔憂籠罩在軒轅慕的眉眼。

 

褚悠伊說,在那場鴻門宴的晚上,曙封和夜鳴交戰後下了一場大雨,炙陽川河水暴漲,兇猛的浪花捲上了河岸,淹沒了附近的地區。

 

零兒很有可能被河水沖到下游了。

 

那時雖是春天,但夜晚還是挺低溫的,被冰冷河水捲走的零兒能撐得了嗎?

 

被夜鳴噬魂的身體受得住嗎?

 

她有沒有受傷呢?受的傷重不重呢?

 

想到零兒也許正在受苦,軒轅慕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一樣地痛苦難受。

 

 

 

因為他的傷勢,他和東方蘭湘的婚事延後了。

 

在他養傷的期間,東方蘭湘表面上擔憂他的傷勢,時不時煮個雞湯帶盤糕餅來探望他,對他噓寒問暖關心至極,表現出溫柔賢淑的未婚妻模樣,私底下卻是越發地囂張跋扈,幾乎把自己在平王府的地位定在了比天還高的高度了。

 

她命令下人所有事情都必須經過她的批准才能執行,哪怕只是去買個柴米油鹽而已。

 

她把所有房間庭院都親自審查,把她認為不滿意的地方命人重新裝潢了一遍。

 

平王府上上下下的事,她都要插手。

 

她再怎麼樣地干涉平王府的事情,軒轅慕醒來後都可以眼不見為淨,但這女人居然變本加厲,想把下落不明的零兒居住的小院清空,還命人將零兒的生活用品都收拾丟棄,這他就不能忍了。

 

他發了火,動了怒,將東方蘭湘兇了一頓,警告她不准再動零兒的東西。

 

從小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東方蘭湘哪裡被人這樣兇過,被軒轅慕這麼一罵,立刻掛著兩行眼淚跑回東方家,向最疼愛她的父親告狀。

 

東方族長見寶貝女兒受了委屈,隔天立刻覲見皇上,請求將婚約收回。

 

畏懼東方家的勢力和權力,也怕心愛的皇后因這件事煩惱而傷了嬌貴的身體,皇上允了。

 

隔日,聖旨到。

 

東方家族三女和六皇子的婚約取消。

 

於是,東方家和平王府再無任何瓜葛。

 

 

 

每每回到那沒有零兒的平王府,軒轅慕就會覺得心中莫名的空虛和寂寞。

 

他懷念小時候零兒總愛像條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

 

他想念讀書時有零兒在一旁陪著,安靜地替他磨墨。

 

他思念和零兒一起吃飯,看著她把她最討厭的青椒一根根挑出來,然後在他和翠萍的瞪視下,勉勉強強地吃了一口的委屈模樣。

 

他好想念好想念,想念有關零兒的一切。

 

他已經習慣了零兒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且還是很大一部分。

 

這種習慣已經根深蒂固,深深烙印在心底深處,擦都擦不掉了。

 

而現在,零兒的失蹤,有如將他的心挖掉了一塊肉般,疼痛不已。

 

 

 

為了找零兒,他命人畫了一幅幅零兒的畫像,貼在各個公告處,並且承諾重金酬謝。

 

也要褚悠伊撥了北門一半的人去尋找探聽,此外,東西南三門也不得閒,除了出任務外,其他時間也幾乎花在找人上。

 

他自己也花了不少時間、耗費不少財力、透過一條又一條的人脈在找,但仍然一無所獲。

 

 

 

就在軒轅慕心灰意冷,以為真的再也見不到幾乎算是他養大的零兒時,傳來了一道消息,讓他逐漸熄滅的希望又再度燃燒了起來。

 

一日,軒轅慕在書房辦公,平王府的蘇管事卻急急忙忙地闖了進去。

 

軒轅慕皺了皺眉,蘇管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失禮了?

 

最好他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說,不然他會訓他一頓的。

 

氣喘吁吁的蘇管事緩了口氣,趕緊向軒轅慕報告:「少爺,外面有個人說有小姐的消息!」

 

軒轅慕一聽,顧不得蘇管事的失禮,手中筆一丟,立刻向外快步走去,同時吩咐道:「將他帶去燕榕廳。」說完,轉身就進了房內準備換衣裳。

 

一會兒,到了燕榕聽,正坐在椅子上等候著的是一個身穿布衣的男人,男子頭上的白髮透露出他已有一定年紀,粗糙的雙手正不安地來回搓著,顯然不習慣處在如此華美的地方。

 

一看見他進來,男子驚慌地站起身,朝他行禮,「小人見過平王殿下。」

 

坐在了主位上,軒轅慕手一揮,「嗯,坐吧。」

 

「謝殿下。」男子順從地坐了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軒轅慕語氣溫淡,一點也沒有剛才的急迫匆忙。

 

「回殿下,小人叫方西,耕田的。」

 

「家裡有什麼人?」

 

「家裡就小人和老太……呃,不,就小人和妻子而已。」

 

「你有本王要找的人的消息?」終於問到重點了。

 

「有,小竹子就在小人的家裡。」

 

「小竹子?」軒轅慕挑眉,他要找的是零兒,可不是什麼小竹子小葉子的。

 

「喔,那是小人和妻子取的,她說她叫什麼慕零慕一的,咱倆老嫌那不好念,她又老愛看著竹子發呆,咱們就這樣叫她了。」軒轅慕怎麼問,方西就怎麼答。

 

聞言,軒轅慕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替零兒取的名字竟然被嫌棄了。

 

「確定是這畫像上的人嗎?」取出畫像,軒轅慕細細問道。

 

他已經抱了許多次希望,卻又一再一再地失望,心碎了太多次,再也禁不起這種從高處摔下來的痛了。

 

仔細地看著畫像,方西肯定地點點頭,「不會錯的,這就是小竹子。」

 

「那好,帶本王去你家。來人,備車!」

 

他要親自去接她,他要親自去接他朝思暮想的零兒。

 

 

 

在車上,他問了方西如何找到零兒,還有怎麼知道要來平王府通報的。

 

原來,方西不是東雲國的百姓,是位於東雲國東南方的燄龍國人。

 

燄龍國的皇帝人稱燄王,與東雲國的雲帝,冰聖國的冰主,閻地國的地君為這整個望天大陸的四大君主,其他小國都不及這四大國的龐大及強大。

 

方西說零兒是他們家的王爺去中央的渾沌區執行任務時,在草叢裡無意間發現的。

 

渾沌區,位於望天大陸的中央,為一片蠻荒之地,不屬於任何一國管轄,常有盜匪流寇窩藏其中。

 

為避免不良勢力常居於那裡,造成混亂,四大國協議,輪流執行「清掃」的任務,也順道勘察有無任何異狀,並向其餘三國報告。

 

至於他會來到東雲國,是因為他家管事要他來買東雲國特產的錦布緞料,給他家王爺做衣裳,然後就在市集的公告處看見零兒的畫像,問了人,就找到平王府來了。

 

一路上,方西不斷跟他說著小竹子可以下床後做了哪些事,哪天跑到竹林裡睡午覺,哪天替一個小孩拿下卡在樹上的風箏,哪天幫他倆夫婦做了什麼,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軒轅慕沒有阻止,沒有不耐,一直都是微笑地聽著。

 

他已經錯過了她一年半多的成長,如果可以藉由這個人來知道她這一年半的生活狀況,也許能稍微彌補他缺席的遺憾。

 

 

 

經過長途跋涉,花了四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到了燄龍國國境。

 

此時已是酉時末快至虛時,方西說要到王爺家還要花大概三個時辰,於是軒轅慕決定找家旅館投宿。

 

躺在旅館的床鋪上,想到明天就能見到他思思念念的零兒,軒轅慕就開心地輾轉反側。

 

秋風送爽,一顆砰砰跳的心,只為那伊人而存在。

 

 

 

天一亮,軒轅慕立刻就跳下床鋪,梳洗完畢,趕著大夥上路。

 

現在他跟零兒就在同樣的國家內,踩著同樣的土地,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那再多等一刻他都嫌太久。

 

三個時辰後,終於到了方西口中的王爺家。

 

抬頭一看,紅色的匾額大大的寫著「永王府」。

 

燄龍國永王,他知道,是個跟他年紀相仿,驍勇善戰的男人。

 

傳聞中,永王十三歲時就熟讀兵書上戰場,打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勝仗;十六歲時,以一敵百,殲滅了兇惡的盜匪,穩定了邊疆的安全;十八歲時一個人進入敵營,所過之處無人能擋,取上將之首如探囊取物般的輕鬆。

 

從此勝利往往伴隨在他左右,有關他的傳說更是不計其數。

 

然而,雖然永王如此勇猛,但聽說他的相貌卻不是虎背熊腰,凶神惡煞,而是和他一樣的溫潤如玉,俊美過人。

 

在眾多傳說中的主角,他今天就可以見到真人,讓他心中不免出現競爭意識,但更多的是對強者的崇拜。

 

在方西的帶領下,他來到了一間小廳,永王府的管事立刻招來侍女端上茶水點心招待他。

 

坐在檀木椅上等了一會兒,一抹紅色身影進入他的眼簾。

 

來人含笑而來,一頭烏黑長髮高高豎起,一雙藍眸眼波流轉,配上火紅長衫,將他的氣質顯得更加溫文儒雅。

 

一見此人,不用他自我介紹,軒轅慕也知道他是誰了。

 

優雅如水,整個燄龍國也只有這麼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男人,實在很難想像他奮勇殺敵,浴血沙場的樣子。

 

站起身,軒轅慕向那男子拱手行禮,「永王殿下,久仰大名。」

 

「閣下客氣了,請坐吧。」永王也抱手還禮。

 

坐定後,軒轅慕也不再客套,開門見山說道:「本王這次是為了找一個人而來,聽說她在殿下這裡。」

 

他想盡快見到零兒,多等一分一秒也不願意。

 

見軒轅慕直奔來意,永王也不以為忤,轉頭吩咐方西和李管事將人帶來。

 

一炷香的時間後,方西和李管事不知所措地回來。

 

「人呢?」沒看見那名他救回來的女孩,永王出聲詢問。

 

軒轅慕也用眼神表達疑問。

 

「這……這個……」搓著手,方西囁嚅說道:「小竹子……她、她不願意過來……」

 

「什麼!」軒轅慕一臉錯愕加上不敢相信,「方西,帶路。」口氣不容置疑,儼然把自己當作這裡的主人,忘了眼前的永王才是主,而他為客。

 

她竟然不願見他!她都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嗎!

 

可惡,他要去看看這女人到底在耍什麼性子!

 

永王知道他見人心切,只是笑笑沒有多加計較,點頭示意方西替軒轅慕帶路。

 

跟著方西經過了長長通道,穿過了王府花園,走過了一間間的小院,終於在一間稍嫌簡陋的小屋前停了下來。

 

「這是小人的家。白姑娘說,小竹子需要好好地靜養,所以殿下就讓咱們夫婦照顧小竹子。」方西說道。

 

這地方夠偏僻夠安靜,沒什麼人打擾,的確適合靜養。

 

軒轅慕點點頭,「嗯,帶本王進去吧。」

 

拉開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喀嘎聲,方西探頭朝裡頭大喊:「老太婆,小竹子的家人來接她了啦!」

 

家人?軒轅慕挑眉,不錯,他喜歡這個稱呼。

 

方西的妻子馬上出現,對軒轅慕行禮問安,然後畢恭畢敬地領著他來到一扇木製門前,「這是小竹子的房間,小竹子就在裡頭。」說完後,就拉著自家老頭一起退下了。

 

敲敲門,軒轅慕試探性地開口:「零兒?」

 

回應他的則是零兒不慍不火的聲音:「別進來。」以及一聲喀嚓聲。

 

聽見那聲響,軒轅慕的俊臉瞬間黑了下去,零兒鎖他門?

 

零兒居然鎖他門!

 

這該死的女人,看他回去之後怎麼罰她!

 

儘管心裡氣得咬牙切齒,但軒轅慕表面仍一派溫和,「為什麼不讓我進去?為什麼不肯見我?」

 

「……沒為什麼。」

 

又是沒為什麼!

 

等回去之後,一定要讓她改掉說這句話的習慣!

 

「既然沒為什麼,那跟我回去吧!」總之先把人拐回家再說,其他的帳之後再慢慢算,包括為何不回家、為何不連絡他,還有……為何鎖他門!

 

但軒轅慕沒有如預期聽見他想聽的答案,卻聽見隔著那扇門板,傳來令人為之氣結的答覆:「……不要。」

 

這兩個字成功地讓軒轅慕已經沉了下去的臉色更加沉了,已經到了不能再沉的境界了。

 

好啊,這女人,給她幾分顏色,她倒開起染坊來了!

 

抬起腳用力踹向木門,質地脆弱的木板哪裡禁得起武功卓越的他的這麼一踹,轟的一聲,立刻碎裂成好幾塊,落至地面時掀起了一陣塵土飛揚。

 

待塵埃稍微落定,軒轅慕的視線很快落在了那抹穿著燄龍國服飾的背影上。

 

舉步跨越了那堆破碎的木板,軒轅慕毫無阻礙地進入房間。

 

走至零兒身邊,大手搭上她纖細的肩膀,稍稍用力一扳,強迫她面對自己,「跟我回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零兒只是眨著又密又長的睫毛,朱唇依然吐出了那兩個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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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慕直接拆了別人家XDD

好孩子不要學啊~((茶









果凍口味的彎熊 2013-12-10 12:53:43

我看到踹門那幕也是有點傻眼XDDD
居然是用踹的嗎XDDD
看到久違的零零兒有點開心~~~
話說老爺爺好有趣XDD 慕零慕一的XDDDD

版主回應
小慕慕等得不耐煩了吶~XDD

這告訴我們取名字要經過深思熟慮XD
2013-12-10 21:3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