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它的遊戲規則是這樣的：一個人一生只能與別人相愛一次，僅僅一次。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相愛的配額，錯過了、失去了，就永遠孤單了。

「那是個什麼世界？」聲音是潮濕的，也許才從湖底打撈起來也說不定，總是貪戀愛睡在冰涼的泥巴上，或是安靜的只有浮草飄動的湖底。

如果我們成為了那個世界的人，你問我說：「我們會開心一點嗎？還是，我們只能永遠孤單了？」

然而起身伸手關掉了昨晚設定的手機鬧鈴，下意識地，我衍出貪睡的舌頭，緩慢舔著縈繞在腦海裡的夢，那逐漸褪去的色調，應只隸屬昨夜荒唐的思緒，今早回憶起來有些模糊，有些不大確定。

每天上起床，首先恢復的是聽覺，每次都是這樣，或許是手機鬧鈴的緣故，總像個頭戴戰盔身披鐵甲的勇士一般，框啷啷地就闖進了我的夢裡，突兀地、殘酷地，強拉著往現實邁步，然後才是房裡的些微聲響，細微而小心翼翼地，就躺在我的枕頭邊，好像陪著睡了一夜，此刻還未醒來一樣，於是終於聽見，遠方的街道上透過層層屋瓦縫隙後，才輕敲到我窗子的引擎聲，現實的人們已經開始新的一天，積極而勤奮地努力著，有時候會覺得，這樣現實的噪音其實比較像來自我未醒來的夢裡，那樣遙遠地保持著距離，那樣地說明著與我生活的迥異。

「沒有孤單這回事吧？」你說。
我知道你沒有孤單，很早的時候就失去了孤單的權力，即使你總是以單獨的形式存在。

我告訴你，希望能夠有這樣子的一個世界。
或許，我們會因此更認真的相愛一點，或是不那麼隨意地就讓對方離我們而去。

「為什麼你想要的那個世界那樣自私？」你像是終於醒來，聲音不再那麼潮溼了，或許是你已經在陽光下攤開了你一身的溼漉，並且與之告別了！

「你不喜歡那個世界嗎？」我問了你，請回應我。

「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世界。」你還是依舊口是心非地否認說著。

那是個有陽光、有水草，但是卻潮濕的世界，陽光只能被水面看見，但在更深更深的世界下，只能看見亮光，卻沒什麼溫暖可以感覺了。

「聽起來不錯，那個世界安靜嗎？」是啊，安靜。你最愛的那種，耳朵像是被剝奪掉的安靜。

我有點羨慕你在等待的冰涼，但我知道我還不到時候，睡在那座清晰的湖裡。

我沒法像你，有可能會窒息，然後全身發脹地，像是青色的翻出肚白的魚，飄在你的湖上，可能會因為干擾水波的順序而有點吵，我絕對有這樣的可能忍耐不了。

有點訝異，但也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畢竟也曾經是這樣的聲音，總是在我的面前暴露自己難堪的嗓音。

你知道的。如果那只是你預設立場的世界，而我在等著，被允許進入的那個世界，卻迥然相異。
不過，這終究是對我而言吧！假使今天還是一個始終沒人陪的傢伙，只能在忽然被冷嚇醒的十二月早晨，想起耶誕節對我的意義，只是更進一步的確切認定了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