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ember Song〉‧無處可去的情愫】

　　　　　　　　　　　　　　　　　　　　　　　　　　　　　　　　　　　　　　　　　　　　　　　　　　　　　　　　　　　　　　　　　　　　　　　　　　　　　　　　　　　　　　　　　　　　　　　　　　　　　　　　　　　　　　　　　　　　　　　　　　　　　　　　　　　　　　　　　　　　　　　　　　　　　　　　　　　　　　　　　　　　　　　　　　　　　　　　　　　　　　　　　　　　　　　　　　　　　　　　　　　　　　　　　　　　　　　　　　　　　　　　　　　　　　　　　　　　　　　　　　　　　　　　　　　　　　　　　　　　　　　　　　　　　　　　　　　　　　　　　　　　　　　　　　　　　　　　　　　　　　　　　　　　　　　　　　
　　　　　　　　【〈September Song〉‧無處可去的情愫】

過了四分鐘又兩秒，站在狹長的陰暗廊道一端的我依舊默默地望著那道大門。正確的說法──我盡可能避免被混亂影響著的十分專著注視從那門縫透出的些微亮光。

敵視著我所身處的闇黑的那抹光暈正蠶食著每‧一‧個‧所‧謂‧去‧年‧的‧秋‧天‧的‧呼‧吸所帶不走的那一些腳印，像極了短短三分鐘餘的旋律中，垂頭身影的Bill Evans與Paul Chambers彈下了那能令空氣中泛起十足過分濫觴的愁緒，然後，總擺起那張蒼白神情的Chet Baker吹奏起〈September Song〉的──絕大多數人們總沒能迎合或是體會的無奈。



「問你喔？」

「嗯？」

「你會守護著我嗎？」銀幕上完全無法從字跡判斷出這應該是懷著怎樣情緒的字句隨著閃爍不已的游標繼續著……，簡直就是一種根本沒能力去揣摩卻又感受十分清澈的存在感。「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那‧個‧時‧候是哪一天？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你會願意守護著我嗎？」「你願意嗎？」

「我當然會期待的呀！」手指敲打著鍵盤的聲音伴隨在反覆撥放的〈September Song〉的低沉當中，這機械的敲打聲音自動地去追尋這旋律當中那相當舉棋不定的力量。「但是我想，難道妳不覺得那機會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其實是相當渺茫的嗎？」

「為什麼這麼說呢？」

對著她的困惑，不由得感到急促跳動的心跳正在我的體內凝視著我的眼神。「我們之間的距離，還有生活中大大小小惱人的事情一直不肯放棄地纏繞著我與我們啊。努力吐著蜘蛛絲糾結著我們的那一些很難去突破的疲乏的界‧線到底在哪裡呀？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什麼都可以不重要的。」沒有笑容，也沒有哭泣，只有旋律而已的空白間歇好端端地降落在這個時間的每一個座標。「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而已。」
　
　
　
我是怎麼想的？

從門縫底下透出的光暈正貪婪地凝視著這狹長走道的黑暗，好比我體內的心跳正凝視著我的眼神的那種感受。而我的眼神，在黑暗中依戀那觸著沉默時光才有的孤獨的於門縫細緣卻不像掙扎般動作而如自由自在的那抹光暈。彷彿，關於那微薄的光亮以及清晰的心跳都無‧處‧可‧去似的才被籠罩著長廊的黑暗以及我自身的知覺給發現。

於是聽著〈September Song〉中的Chet Baker，任由想像中的九月的海風吹打著自己的肌膚。而在這季節──帶點腐爛氣味的秋天──在這座城市生活的人們，包括我在內，依舊把身為螞蟻似的驚惶失措般的卑微勞碌當作無法再被取信的秘密般，在地底下的隧道不停歇的往返。

惟獨！就是少了點像〈September Song〉所帶來的精準低沉。我希望自己是信任這低沉的。我也期盼她愛上我的愛如這旋律，總可以活在黑夜中。
　
　
　
「颱風才剛走而已。秋天也該來了。妳的愁緒是因為這樣子而湧起的嗎？」

「或多或少吧。的確是有這情愫。」

「嗯。」

「這之間的聯繫性以及我說的情愫，關於我們，似乎就一直醞釀著。也都一年多了。可不是嗎？」
　
　
　
當她聽完〈September Song〉。天也都快亮了，她叮嚀著我早點睡。

「等到我無處可去的那一天吧。」這行閃爍的字句，我遲遲沒能在她離線以前，敲下Enter。


Maverick　2008/09/23　05:08

Chet Baker〈September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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