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ADE

 大三大三某個很冷的冬夜 我在陽台晾衣服
喬治也跑出來
"你現在晾明早怎麼會乾"
"靠邀喔 當然會乾阿 冬天的晚上很乾燥阿"
"幹 誰說的 冬天的晚上最潮濕了好不好"
"........我媽說的阿"
總之我記得那個晚上我跟他快吵起來了
四五年後 我離開南部 想起這番印象深刻的對話
才知道根本沒有孰是孰非
因為我是台南人 喬治是桃園人 兩地的冬天天氣本來就不一樣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我跟他一起住了三年
一起穿過一樣的化學實驗衣 一樣的系籃球衣 一樣的系足球衣
下個禮拜我要跟一樣住三年的阿成要跟喬治同時穿上這輩子最後一樣的服裝
很正式 穿上去男孩變男人 軟鎚變鐵鎚
阿成要站在門口一直哈腰
我跟喬治身邊都有個女人 都會一起挽著手走路
可是我挽10 min就結束了
化學實驗沒有需要20年時間的反應
可是喬治要跟他旁邊的女生反應一輩子


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可以分成三個階段 高中以前被打罵 補習長大的童年+青年+青少年

大學+研究所在嘉義台南放蕩的六年
還有現在在台北的這兩年多

最近我覺得可以再多劃一個部份出來
以九月底踏過的那條三鐵終點線為分界
九月底之後 我幾乎完全不會對任何新聞 社會事件驚訝
小至每天都有人被異物插入上半身 下半身 或是用身上的異物也去插入別人的上下半身
大至 放水球 美國牛肉 縣市長
我的感覺都非常平淡
跟學弟去吃飯 看著每天的不可思議的社會新聞
"這也太豪小了吧 學長"
"很正常阿 沒什麼"
九月後每兩天幾乎就有這樣的一場對話
整個下半年我有點空白恐慌
也沒有去了哪裡旅行
只去了一趟太魯閣馬拉松+嘉義馬拉松
所有所有的一切從面 變成線 再變回點
生活中的刺激無法全盤受力了 但國中理化告訴我們 P=F/A
受力面積越小壓力越大 所以如果有遇到何種震撼
那應該會劇痛無比 記憶猶新吧
就像險路勿近裡奇哥的殺牛空氣槍這樣致命
我記得非常清楚 在比過三鐵前
最後一次覺得震驚是看到蘭嶼的龍門港
非常不像台灣 我也不會用什麼大溪地 馬爾地夫去形容 畢竟我都沒去過
可是如果阿 有什麼奇怪的票選 "人生到目前為止最SHOCK的事情"
看到蘭嶼八月的龍門港一定是排前三名 初戀女朋友說要分手應該還在這之後吧

ACK:
你會變成這樣應該是聽到朋友太多unbelievable的事情了吧
我: 嗯 或許也是 算了 不重要
總之我還有點感覺
離開實驗室的夜晚下著毛毛細雨+15度以下會一直罵幹你娘
我也知道並不能改變什麼 所以也很快上車飛奔回家 洗完熱水澡跑皮睡覺
我的腦袋已經容不下任何假說 理論 解答可以告訴我這樣的地方
據說一坪房子要四十萬起跳 不含除濕機電暖爐喔
王鵬硯他老爸 現在丟球不能丟的比我遠的一個廢人
年收入超過一億 出來亂選個縣市長搞不好還會樂勝
這樣的人竟然買的房子一坪只有22萬
我何其有幸可以住在這樣的地方
想到這邊 我就好過一點 所以也不生氣了 一樣平淡

平淡的日子或許還建立在我知道2009年已近尾聲
剩下的幾個月不會有可以超越過去的10年記憶的代誌了
上禮拜的新聞 報紙 都有 "這十年來最重要的電影" "美國10年來的十大新聞"
叫我想出這十年來的對我最重要的十大事件我卻一點也想不出來
2000年的最後一晚 我跟高中同學烤肉熬夜 一大早跑去安平要看日出
想當然爾什麼鳥毛都沒看到
那時候覺得模擬考好難 物理化學新的都還不會怎麼又要考舊的呢?
黑板的數字越來越少了 夜輔好累 跨完年學測就要到了
2009年的最後一天 10年後 我一樣跟一群高中同學跨年still by烤肉
沒有什麼激情的倒數 喝著紅酒 看著遠方的市政府煙火
可是想的東西變好多
17~27歲 人生中最快樂 最無憂無慮的十年就這樣過了
剛剛好體會到高三的惆悵 大一~大四的瘋狂
有人畢業 有人延畢 有了投票權 有了小情小愛
分手 在一起 分分合合 騎車去很遠的地方
第一次進入別人身體 第一次喝酒喝到吐 第一次覺得青春真好
第一次整晚都不用睡媽媽也不會管 也不會知道
覺得沒有明天也沒關係 因為今晚還要醉生夢死 還要夜唱 還要..
這十年內的中華隊有CCF真好 2003年還有又是高志綱
2004年中華隊也順便帶我們去美麗的愛情海
一生中最想暫停的一刻那年那個暑假對日本3:0的前六局應該可以排進前五名吧
2006年的亞運再見跪著安打
2007年的亞錦賽CCF把耍帥達比修的外角球扛出去也可以排進前十喔 不過10MIN後...
2008的八搶三還有人在問28號是誰辣 after對加拿大的逆轉3分hr哈哈哈
2008年+2009年她媽的馬英丸當總統後還沒贏過的大陸
然後有人入伍 有人退伍 有人研究所延畢 有人不知道為何念研究所
領到了分紅 股票 討論到未來 有點迷濛
奇怪
2000年的高三在迷濛 覺得爸爸媽媽說的 考上大學就好了是真的嗎
2009年還是在迷濛 辛苦一年領到很多錢了 可是我就要這樣一輩子嗎
有人在200x年最後一刻醒來 知道過去200x的自己都活在無知或虛擬世界中
也有人覺得這樣的生活持續到2046年也沒關係
所有的愉悅 期待 憤怒 壓抑 爆發 第一次 都發生在2000~2009
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十年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所以 是如何叫我想出重要的事情?
"你相信嗎? 接下來就是1980 1990了!!"
不羈夜裡的大砲王迪哥在功成名就的1969年最後一天興奮的吶喊
可是他最後沒有辦法勃起拍a片了
潮起還是要潮落 絢爛也終將歸於樸實
我看我爸媽外婆 已經沒有再為什麼事情大笑大哭了 如果是這樣
年輕的一切是否更彌足珍貴呢??

那天的嘉義馬拉松快到終點時
沒有特別累 也沒有抽筋的感覺 要加速好像可以 要再多跑三公里應該也沒問題
只是腳重了一點
那幾天總一直在想 如果跑完42公里也不覺得累了
那還有什麼是比馬拉松更靠北呢
也許下次我該認真問問到四五十歲的阿北 你們長這麼大
遇到太多悲傷憤怒的事情了吧 到底什麼東西比跑四十幾公里還殘忍呢
可能有人會回答中年失業OR被倒了兩千萬的會OR公司被掏空OR妻離子散
等到200X年的最後一晚看著全世界都在爆炸那刻
我明白了 生活中的每分每秒一直過去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歲月週流
那才比跑420公里更痛苦4200000倍吧

喔對了　
我希望今年台北出現一個或兩個JOKER
淡水線AND板南線就是那兩艘船
文湖線就免了　本來就會自己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