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卡爾的愛與美
一個1887年出生,1985年去世的俄國猶太人,稍為想一想,都知道他的生活會有大半輩子的瓢零與不安。帝俄時期對猶太人的欺壓與屠殺驅離,共產時期的統制思想讓人無法呼吸,法國巴黎時期是愛與美的恬靜,可惜是美夢不長,納粹的腳步逼迫,猶太人的身分讓他又開始流浪,異鄉的美國讓他體認到故鄉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更帶走他的愛妻,顛沛流離的回到法國,七年之戀到頭還是一場空,緊接著生命中最後一個女人終於出現在身邊,愛情又再度來臨,直到嚥氣的前一天還在畫室裡拿著筆。夏卡爾,一輩子從故鄉中流浪到異鄉,最後,即使他可以以藝術家的身分歸國,他也喪失回鄉的勇氣,對他而言,故鄉是永遠成為魂縈夢牽時刻的海市蜃樓,現實的故鄉早已不存在了,好一個悲戚的藝術家。
一個顛沛流離的靈魂能唱出怎樣的聲音?可以繪出怎樣的色彩?也許是令人心都要碎了哽咽或是濛濛地不見未來的灰色調。但是這位夏卡爾啊,卻用了紅黃藍綠去渲染他的生命中不堪的難忍。畫布裡歌頌著永恆的戀語,情侶對對受到天使的祝福,鵝黃色的天空帶來光明的希望,藍色的一抹是神祕又俏皮的輕鬆,真美的世界!在夏卡爾的創作世界裡,愛情、回憶、美好跳脫於時間之上,編組出奇幻的空間與永恆。
站在夏卡爾的畫前,生命的喜悅與愛情的幸福從畫布中燃燒到我的指尖,那熱度暖烘烘的燙著我的臉,多美好的剎那永恆,「紅色背景的花」點起的烽煙從1970年到現在,熱度不減。「藍臉的未婚妻」跟「華蓋的新娘」一樣是歌頌愛情,只是一個是無法抗拒蓓拉的逝去,一個是心不由己的無力戀情,怎麼會令人那麼心痛?不想接受的事實藉由畫來展現,懷中的新娘那麼美,藍色的臉龐卻點出不祥的氣息,暗黑的背景添增了即使抱的再怎麼緊,死神還是悄悄的偷走了愛人的性命。而「華蓋下的新娘」則是夏卡爾悲痛之餘認識一位美麗的英國女子維吉妮亞,愛情又悄悄到來,然而夏卡爾終究還是發覺,再怎麼愛維吉妮亞,在心中永遠有一個大缺口是隨著蓓拉離開而無法癒合。站在畫前,他當時的無力與悲傷,讓我留下心痛的眼淚。
(夏卡爾,華蓋下的新娘,1949,夏卡爾:「你一定是蓓拉派來照顧我的。我擁有你,就像莎絲琪亞過世後,林布蘭特有亨德瑞‧裘絲朵菲爾斯萊慰藉他的心靈一樣。」)
一位俄國猶太人,經歷兩次大戰,數次的流浪,故鄉、朋友與愛妻的喪失,應該是悲哀大過於歡愉,但這位猶太藝術家卻用勇敢與熱情的特質來迎接所有的不幸,明快的繽紛、大膽的色塊,編織了超越時間的愛情與美麗,再次見證,時光雖然匆匆且傷人,人的思想卻可以跳脫光陰的束縛成為一種永恆,而這種情感的牽引讓我在2011為20世紀的夏卡爾心動與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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