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不速之客

窗前不速之客

<一>窗櫺之鳩

六月初，小兒見窗櫺有小鳥，呼我上樓觀看，在窗下之左隅，有一隻身形苗條，樣子年輕不久之斑鳩蹲居，即便雙目與之交睫，未見其驚慌飛離，吾囑兒子，莫驚嚇牠，此是母鳥，正在孵蛋，故而能勇居一隅不驚不飛。

兒子天天觀之如常，不以為異，不知雛鳩出殼多日。

<二>雛鳩出殼

一日孩子觀之，不見成鳥，呼我上樓，近觀其巢，細查周圍，有二隻雛鳥，一隻已死巢中，乾扁多日，一隻離巢約一尺，在鐵窗框內，還能動，嘴不時張開環轉，此是飢餓之行為，雖然有啾聲，其聲極微，疑遭母鳥棄養，恐其餓死，上網找尋飼養之法，到五金行欲購餵養注射器，說要在醫院診所才有，忽生一法，用塑膠袋即可，回家找一軟袋，修剪袋底一邊角，倒十穀粉些許，加冷開水數滴以拌成糊狀，再將袋子尖角剪破，即可擠出餵食。

孩子備好紙盒及盒底襯紙，我打開窗口，將氣力已微的小鳥抓握在左掌心中，其腳瓜拳縮似無以為力，頭還能舉動環張其口，趁其喙張抵我拇指，即以食指固住其張口，令孩子將糊漿注入其口一些，放開其口，使其自吞嚥之，如此近十幾次，直到其不再環嘴張口，將牠放入盒中，使安身休息，見其身形不安，另再放一張衞生紙，將之置紙上，很快身安恬靜。思待明晨再餵。

<三>雛鳩之死

次晨，孩子急喚我上樓，果見親鳥回巢，我思其思子，乃將其子捉出令使知之，遂開窗，親鳥驚而飛離，恐其從巢中墜落，遂將雛鳥置巢旁，明知白天與當夜親鳥都有回巢，以為應該有盡其哺養，孰知再次晨，孩子又急呼我，待我一觀，雛鳥靜默不動，安坐在巢內其胞雛之乾屍上。我急開窗，試觸摸其身，不見其動，遂將之捉起，觸弄之，已不見生命氣象，呼兒取冷開水來，試張其口灌之，合閉其口，期令飲之，經數次，不見飲狀，斷其已死。吾與孩子心中百般不捨，悔前日不該先放回去，應先餵食後才放回，就不會見到雛鳩之死。余將剛死不久之鶵鳥及已乾粘附巢上之乾屍取起，置袋中，下樓到外面田側泥地上，默念佛號，穴埋之。

噫！明是其子，親鳥何其能忍，忍其兒之饑，忍其饑至於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