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

再婚前的年夜飯，因著女兒遠赴他鄉，總獨自吃年夜飯過除夕夜。那樣的夜，難免思念不在身邊的人。然而，一向特立獨行的我，其實是享受寂寞擁抱孤獨，倒也樂得難得的假日，雖然心情孤獨，卻也輕鬆愉快，沒有任何負擔。

再婚後，每每面臨年夜飯，會有那麼點忐忑難安的窘境，不是不知道要預備哪些年夜菜、就是無法掌握會有幾人回家，最慘的是根本不清楚人員幾點能到齊。

飯總要吃，既然如此，設法調整心情與找到理想的方式，讓團圓飯真正開心的團圓，確實需要用心學習。女兒回家團圓後，心想難得全家都能在，因此特別為女兒預備的年夜飯，道道都是她的欽點，看到女兒大口津津有味吃不停，當下滿足得意之情油然而生，忘卻了買菜提菜與煮菜的辛苦，已經開始策劃下個年夜飯。

今年，除夕前月餘，挑選了家口碑不差的中式餐廳。除夕那夜，台北市籠罩在潮濕冷冽裡，與老爺下了捷運，剩下隨車服務員一人的車廂，顯得滄涼寂寞。只是，此刻無暇憂心他人，濕漉漉的街道人車稀少，一陣刺骨冷鋒迎面而來，把大衣衣領拉高，雖然哆嗦著身軀，還是興致高昂地快步前往餐廳。百貨公司大樓早已打烊，只留下一盞有點灰暗的燈光與僅開啟的一扇門。好在餐廳裡門庭若市，人聲鼎沸香氣沸騰，桌桌坐滿沉浸享受在幸福的團圓氛圍裡的人們，這樣景況，教人容易忘記剛剛上電梯前，還回頭望了望那位犧牲團圓夜晚的警衛。

「小姐，我們有訂位，我姓…」我急著報上名說。「你等等…沒有你的名字喔…」領位小姐口氣客氣卻急促，檢視著手上的表格。「怎會？請再仔細看下，我打過兩次電話確認，你們要求七點四十分到…」卻嚇出一身冷汗眼皮猛跳。服務小姐有點不耐反覆搖頭，並且希望我們離開，表示餐廳沒有預備多餘的菜餚供我們使用。老爺乍聽，煩躁起來拉扯我的衣角說：「走啦…不要跟她們說了…我們去別家…」

在這樣的夜晚，我打定主意，絕對不離開，但逐漸失去耐心：「做餐廳的，會沒有多餘的菜供給我們一家五人使用？尤其是今天晚上…」女兒趨前上來面色凝重的說：「小姐，從頭到尾，你沒有說一聲道歉喔。如果今天廚房做錯一道菜，難道也跟現場這些客人說，今天不出菜了？你請經理過來，好嗎？」

冷靜的女兒一個提醒，讓我沒有失了心說：「今晚是年夜飯，我們一家五口一定要在這裡用餐，沒有關係，你出甚麼菜都可以，只要讓我們能吃團圓飯就好。」心裡靜心暗呼：「主啊，祢是供應的神，看祢啦！」

上帝，供應果然豐富有餘。我們的年夜飯，不僅菜色精美，經理還多送一道明蝦與可口飲料，更有多餘的菜餚打包帶回家。

回家的路上，飽飽的肚子與暖暖的心情，強力地把除夕夜晚的溼冷與險些無處可團圓的不悅，驅散地無影無蹤…

2012/01/25 12:18am

本文刊登於 台灣教會公報 2012年3月19 –25日 第31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