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牽走了妳 也牽走了我們的約定＜七＞

　
明天她就要下南部了 今天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

這次去的不是基隆 而是帶她到海邊 我跟她都喜歡的海邊

這個 國中生 高中生 已經都開學的日子　九月八日

沒有人的海邊 我們兩個人在海邊玩著 互潑著水 玩著沙子

撿起了比較扁的石頭 打起了水標

兩個人牽著手 在海灘倒著走 看著兩個人留下的腳印

背起了她 在海灘跟海浪間奔跑

拿著樹枝 在沙灘上寫上了她的名字跟我的名字

在海灘上畫著一些可愛的圖案

撿著不同形狀的貝殼 用海水玩著砂雕

海風吹著我的頭髮 好希望時間能夠靜止

這時候真的深深的感受到 她最喜歡說的那一句話


【　　把握剩下時光，珍惜每分每秒。　　】


時間過的好快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

兩個人玩累了 躺在只有我跟她的沙灘

腳讓海浪沖著 身體吹著海風 聽著海浪聲

頂著大太陽 看著雲後碧藍的天空 天空中白皙的雲

時間 停止吧　這是當時的念頭

兩個人牽著手 躺在沙灘

起身隱約還有著兩個大字形的痕跡

兩個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走上了岸 到海邊那間讓人沖水的房子

付著二十塊錢 用著他們的山泉水 沖掉了手腳跟頭上的沙子

沖完了沙 我們坐在旁邊等著腳乾 等待著穿鞋子

穿好了鞋 互相幫對方檢查身上還有沒有沒拍掉的沙子

檢查完了之後 一起到外面撘公車到基隆

一樣的 到基隆廟口買了兩杯泡泡冰

這次的泡泡冰 吃起來感覺特別雜陳

兩個人吃著泡泡冰 說好完整的逛一次基隆夜市 走一次平常常走的路跟地點

逛著那一個雙十字形狀的基隆夜市 經過了廟口那些攤販 天婦羅 咖哩飯

炒麵 雞肉飯 豆籤羹 羊肉滷飯 虱目魚羹 螃蟹羹 花枝羹 油飯 大麵炒

刨冰 果汁 水果 壽司 手捲 大春捲 滷肉飯 三明治 泡泡冰 一口天婦羅

一口香腸 還有那家已經關的 廣島燒 等等．．．

逛完了廟口攤販 走向了另一頭的夜市

經過了那些推車攤販 那家很貴的章魚燒 跟其他賣吃的 賣穿的攤販

逛完了那雙十字的夜市

她陪著我一起走到她平時不想陪我走

而卻被我硬拉著走一大段路才會到的祥和書局

逛了之前沒有提到的酷迷客 走過了她喜歡薯條沾玉米濃湯吃的摩斯漢堡

逛了以前還沒遷走的誠品書店 還有她每次經過都說很漂亮的那幾家婚紗店

逛了三商百貨 陪她走進了屈臣氏 逛了何嘉仁書局 還有那家夾娃娃店

過了那個紅綠燈 走過那條橋 經過了看過幾次電影的新樂戲院

走過了文化中心 走回了循環站 過了馬路走過了基隆港

經過了我們上學常常一起等車 也是我們第一次碰面的基隆市公車總站

晃過了基隆火車站 經過了小騎士德洲炸雞 也經過了我們回家那班公車的總站

逛了金石堂 經過了綠精靈 還有走過了基隆那間傳說中的鬼屋

經過了吉祥大樓的樓下 逛回了麥當勞 就這樣的 又走回了基隆夜市

說好了 再買一杯泡泡冰

這次交換著吃 我叫了她喜歡的雞蛋牛奶 她叫了我喜歡的巧克力

邊走著 我手摟著她的肩 摟的更緊

看著她手中的泡泡冰捨不得的 一口一口慢慢吃

走到了寵物店一樣的停下來看著那些狗跟貓

[ 今天不撘公車了 ] 我對著她說

[ 為什麼 ] 她疑惑的問著

[ 因為今天我們搭計程車回家 ] 我強顏歡笑的對著她說

她沒說話 我們攔了一台計程車

說了位置 計程車開了 很笨的 沒有叫計程車司機開慢一點

結果一下子就到她家附近 付了錢 下了計程車

說好的 今天陪著她走到她家樓下

命運捉弄人　才剛到樓下　沒有摟　沒有抱　更沒有親嘴

她爸爸或許要買東西剛好下樓　再一次的被她爸撞見

她爸爸問著 [ 他到底是誰 我不相信他就是妳說的 只是同學 ]

我看著她沒說話

她忽然哭了出來 抱著我 對著她爸大聲的說 [ 他是我男朋友 ]

我當時整個就像是被瞬間凍結一樣的感覺

我看著她 想不到 她在她最害怕的爸爸面前說出了 她爸最禁忌的事情

我要拿出勇氣 我也說了 [ 叔叔 請你答應讓．．． ]

話還沒說完 她爸的一巴掌 就往她的臉上打下去

聲音很大聲 我當時真的很怒 但是我不能怎樣 那是她爸爸

我只能說著 [ 叔叔 別這樣 ]

我話說完 她爸 回過頭來 也賞了我一巴掌 一樣的聲音不比她被打的小

我沒有說話 臉頰也不會痛 當時只覺得心好痛

看著正在哭的她 看著無力的自己 看著氣頭上的她爸

我還是鼓起了勇氣 對著她爸說 [ 叔叔 請你讓我們繼續交往 我是真心的 ]

她爸 只回了一句 [ 真心的 ]

之後對著她說 [ 不是跟妳說過 讀書時期不能交男朋友 妳到底有沒有在聽 ]

[ 我不管 爸 我真的很喜歡他 ] 她哭著看著她爸說

[ 這個時候的感情沒一個是真的 只不過是想要妳的身體而已 妳不要越陷越深 ]　她爸憤怒的對著她罵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只會成了狡辯 所以沒有多做解釋

我只對她爸說了幾個字 [ 叔叔 我是真心喜歡秦xx ]

她爸回答著 [ 真心 用說的誰不會 總之她在讀書就是不準她交男朋友 ]

[ 爸 他真的是真心的 拜託讓我們交往 ] 她拉著她爸的手哭著苦苦哀求

[ 你有沒有繼續升學 ] 她爸問著我

[ 沒有 ] 我沒多做解釋的回答著

[ 沒繼續升學沒有學歷 將來有什麼出息 那你家有人在什麼公司做什麼工作 ]
她爸繼續問著

[ 我媽在冷凍公司上班 我爸目前沒工作 ] 當時我毫不保留的說著

[ 這樣以後怎麼跟我女兒過的幸福 沒升學 學歷低 又沒人能帶著你到大公司上班 ] 她爸無情的說著

當時我相信她爸不是有意的 只是想讓她女兒死心 或是讓我死心

[ 爸 別說的太過分 答應我們交往 拜託 ] 她哭著臉求著她爸

她爸不理會她的說 [ 趁現在你們還沒陷的太深之前分一分吧 ]

我沒話說 只是呆呆的站著 應該是剛剛的那一巴掌有打到鼻子

我右邊鼻孔流了一點鼻血

[ 阿蠻 ] 她帶著眼淚用驚嚇的語氣叫著我的名子

[ XX 拿張衛生紙給他 ] 她爸很鎮定的對她說

她還沒拿出衛生紙 我已經用衣服擦掉了

[叔叔拜託相信我 我真的是真心的 讓我們繼續交往] 我不肯放棄的說著這句話

[ 爸 拜託啦 讓我們繼續交往 ] 她哭喪著臉苦苦哀求

[ 不可能 ] 她爸很肯定的說著


中途她跟她爸在旁邊說了一些事情 她爸也跟她對了好幾句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

沒多久


她爸對著他說 [ 好 如果你們要繼續在一起 可以 我就告他誘拐跟性侵 ]

她爸爸最後 只對她說了這句話 就上樓

她哭著抱著我 [ 阿蠻 ]

她依然一直哭著

我回答著 [ 沒關係我不怕被告 ]

她抱著我站了很久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

她有點無力的說著 [ 阿蠻 我們先暫時分開好不好 等我畢業了 我們再複合 ]

[ 說好的 誰都不准先放手 妳是不是要放棄了 ] 我眼睛泛著熱看著她說

[ 可是我爸要告你 我不要 ] 她帶著淚回答著

[ 我不怕 要告就告 ] 我回答著(現在想想當初我們都滿十八了會被告嗎~”~?)

[ 不要 如果你被告了就有汙點 那以後怎麼辦　我不要 ] 她說著

她說了這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真的不知道

[ 真的要這麼決定嗎 ] 我無奈的問著

[ 四年後畢業了　我會回來　回來了 我會找你 ] 她帶著泛紅的眼看著我說

[ 四年　說好了 不可以騙我 ] 我對著她說

最後一晚 我們在她家樓下聊著

她爸爸沒有再下來了

這一晚　我們聊著

我們就坐在她家樓下的鐵門旁

一樣的 她的頭靠著我的肩膀

重複的 說著 曾經約定過的事情 打過勾勾的約定

還走到便利商店 買了我現在看到還會回憶想喝 卻不是很喜歡喝的 雀巢檸檬茶

在便利商店前 喝著雀巢檸檬茶 聊著她到南部後她要怎麼做

聊著我要在等她的這段時間做什麼

走回了她家樓下鐵門旁 坐著 只知道聊了好多好多

約定好 四年 就四年 一定要保持聯絡

時間晚了 她明天要下台南 我叫她先上樓 她不太願意

[ 我不要 我還要再聊一會 ] 她像孩子般的說著

[ 妳要聽話 再不上去 妳爸如果更生氣了 說不定我們以後真的沒機會了 ]
我強顏歡笑的勸著她

勸了一小段時間她答應了

[ 放心 回到家 我會打給妳 ] 我紅著眼框笑著擺著打電話的姿勢對她說

[ 一定喔 ] 她也紅著眼框說著

[ 一定 乖 快上樓 ] 我笑著對她說

她很不願意的說了 [ 好啦 ]

她走進了鐵門 關上門 走上了樓　夜深了 隱約還聽的到她走上樓的腳步聲

不久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我知道她到家了

我轉身走向外面的馬路招了一台計程車回到了家

裝做沒事的進了房間 換了衣服 走到了門口 打了電話給她

她接了 一樣的報了平安 聊了一下 因為她第二天要下台南我不想讓她太晚睡

勸了很久她才願意乖乖去睡 答應她　早上六點叫她起床

我睡不著 出了門 用走的 走到7-11買了好幾瓶酒 走到了海邊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一個人在那黑暗的海邊 獨自喝著那幾瓶酒 讓海風吹著

想著這四年要怎麼度過

想著想著天亮了 早上五點多了 我看著時間 等著六點

六點了 我打了電話叫她起床 才響沒幾聲 她接了

她也一整晚都沒睡

[ 妳這個笨蛋 不是叫妳睡覺 ] 我半開玩笑的罵著她

她用著撒嬌的語調回答著　[ 妳才笨蛋 ]

[ 到台南 要好好照顧自己喔 不可以感冒 不可以太晚回家 知道嗎 ] 我說著

她也從電話的另一頭　反對我說 [ 我知道 你也是 要好好照顧自己 ]

[還有 有奇怪的人給妳糖果不可以跟著她走喔]我故意說著那句不是很好笑的老梗

[ 才不會 ] 她依然用撒嬌的語調回答著

我接著對她說 [ 一定要保持聯絡喔 ]

[ 好 ] 她回答著

[ 我要出發了 晚上我會打給你 ] 她從電話另一頭說著

[ 車上好好睡一覺 知道嗎 ] 我對著她說

[ 我知道 那就先這樣了 ] 說完之後掛了電話

到台南只要幾個小時 或許是剛到要弄傢俱之類的吧

所以她才說要到晚上再打給我

我一樣的到了晚上都沒睡

一直等著她的電話 沒有先撥給她 我怕他爸爸在旁邊

晚上七點了 電話還沒響 我依然一直等著

八點了 我眼皮越來越重 我的T28響了

[ 秦XX 來電 ]

我馬上接起了電話

[ 喂 怎麼這麼晚才打 ] 我問著

電話另一頭的她聲音很奇怪我不會形容 反正就是很不自然

她說著 [ 沒有啦 因為要弄傢俱之類的 對不起 ]

[ 笨蛋 道什麼歉 ] 我跟著平常一樣喜歡他道歉時說著這句

我們用著電話 聊了有一個小時 聊了好多好多

最後的說了那句 [ 阿蠻 我愛你 ]

[ 我也愛妳 ] 我一樣笑著回著

這是我們掛掉這通電話的最後兩句話

我很累 我睡著了 隔天睡到很晚 是中午過後

我起床刷完了牙 洗完了臉 忘記她已經到台南了 還想著找她去基隆吃泡泡冰

我拿起了手機 要打給在台南的她

撥著 0920 XXX XXX ...

[ 秦XX 撥出中 ]

我呆了 我真的整個都傻到僵掉

電話號碼已經被停掉

我想說是不是撥錯了　又撥了幾次

真的已經被停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

我想 應該是她爸把她的號碼停掉了

我冷靜的思考著 我想著要相信她 說好了 四年

我回想著曾經的約定 等著

一年一年的過去了

四年了 我沒有等到她打來的電話

又這樣的過了一段日子 一樣的沒有接過那熟悉的聲音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打給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跟我連絡


不過我在這四五年間相信著

我對自己說

那天說的話我一直相信

我相信妳不會騙我

就算妳騙我

就算電話號碼被換掉了

就算妳消失了

像人間蒸發般的消失了 我也相信著

相信著 妳有著什麼苦衷

或許這對妳來說

是好的


．．．．．．．．．．


或許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吧．．．

或許問題不是在於妳 而是我

對不起．．．

對不起　我 不夠有出息

對不起　我 家裡不是很有錢

對不起　我 不是很會說話

對不起　我 沒有能力說服妳爸爸

對不起　我 沒有做到一起走到永遠

對不起　我 沒有妳想像的那麼好



只是到現在我依然沒有忘記　我們說過的．．．

那些說好的

說好了．．．

說好了　用彼此的心態 許下約定

說好了　妳的傘只能讓我搶

說好了　要陪妳逛完所有的服飾店

說好了　茶凍咖啡凍果凍布丁薯條都給妳吃

說好了　睡不著的時候我會唱簡單愛給妳聽

說好了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妳還有我在

說好了　要一起再吃著泡麵配著我們自己炒的菜

說好了　我是妳第一杯咖啡的客人

說好了　妳是我第一個聽眾

說好了　以後要一起養一隻狗狗

說好了　以後結婚要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說好了　每年的二月十九這一天我要陪著妳

說好了　每年的十月二十九這一天妳要陪著我

說好了　誰都不准不要誰

說好了　妳只抱我一個人

說好了　我只抱妳一個人

說好了　妳愛我

說好了　我也愛妳

說好了　要一直到永遠



說好了
　　　　　　不可以　騙人．．．　





故事寫完了 釋懷了

高中二年級的那一年

高中畢業的那一年

時間　該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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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文筆 寫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