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演說的人──記吳祥輝嘉義演講

「仁慈的氣息是心靈高尚的標記」──吳祥輝

一早從網上得知的訊息，《芬蘭驚艷》的吳祥輝要到嘉義演講。

當下有個瘋狂的念頭：我要去嘉義，去聽他演講，去聽聽《拒絕聯考的小子》到底要說什麼？

12點匆匆結束手邊的工作，午餐來不及吃就去趕火車，總算在2：30趕到會場。

氣喘吁吁的我詢問工作人員：「吳祥輝的演講在裡面嗎？」

對方回答我：「老師就站在你後面！」

我回頭一看，就在聽眾陸續進場的走道上，有個身影纖瘦，晃來晃去，笑得很像頑童的男人。

果然另類！莫非想「視察民情」？不同於一般演講者總是待在「貴賓室」，等著時間到被帶進會場。

從未見一個演講者聲音、肢體語言如此誇張有活力──我覺得年近60的吳祥輝身上還留著18歲高中生熱情叛逆的氣息；我覺得自己此刻面對的不是一個曾經打過台灣無數場政治戰役，飽經世故風霜的老男人，而是一個青春洋溢，熱血沸騰，對人生理想充滿抱負，侃侃而談的年輕人。

幾次被他如打雷般的音量嚇到，彷彿演講廳是街頭運動的現場，或者是哪個政治人物宣傳造勢的舞台；旋即又被他突然縮小，略帶卷舌腔，如小河般涓涓溫柔的聲音安撫。言談間俗話、粗話、髒話他不介意不隱藏﹝他自嘲從年輕說話就很粗魯﹞，但出自肺腑，有思想動人心弦的話更讓人印象深刻，感同身受，淚水在眼眶打轉！

當他的表情逗趣，動作像耍猴戲時，聽眾一陣大笑；當他真情流露，闡述他的「國家歲月三部曲」，分享「用詩人的心在歷史中旅行」的生命觀照，反思台灣的過去現在未來，對台灣教育的批判與無奈……現場立即鴉雀無聲，安靜得彷彿一個孤獨的旅行者，獨自走在荒涼的高山雪原上，除了天地，只剩下他自己……

我知道那突如其來的安靜其實是某種程度的認同，或者說他在刺激我們思考：如何愛台灣？如何認同台灣？如何從觀察別人反思自己？

「台灣是寶島」」。他說活到五十多歲，世界跑了一大圈，特別在走過一年日照只有三個月的「千湖之國」──芬蘭，才深刻體會這句話。現場許多上了年紀的聽眾點頭會心一笑！真的說進我心坎裡，這幾年到歐美旅行，領教過環境氣候飲食生活的不便，也已然在心中留下這句話。

他整整講了兩個半鐘頭，包括回答聽眾的提問，是近幾年來我聽過最長的演講，更是一場超過許多時間仍令人捨不得離席的演講。

好一個《拒絕聯考的小子》，一個反差極大的人──有點台客，有點學者；有點粗俗，有點斯文；有點瘋瘋癲癲，有點認真嚴肅；有點受不了他的誇張；有點佩服他的高瞻遠矚；有點討厭，有點欣賞……

──吳祥輝就是這樣一個人！

「仁慈的氣息是心靈高尚的標記。」無論如何，我永遠會記得他說的話，並且拿來每天攬鏡自省。

2011.9.17寫於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