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舞林練功筆記2：「超前學習」的浪潮

 華少小檔案：黃若華，武陵高中，舞林研究所，不定時舞於月底。

        1.我的疑惑

    「新學期的第五天，誰已經去過補習班上課了？」電腦老師在課堂上做了一項調查。將近二分之三的同學舉起了手，而尚未開始補習的我，心裡自然急的發慌。原本覺得兩個月的暑假太過荒廢學業，但最終還是被媽媽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理論說服。

    正式成為「昂首闊步武陵人」後，我再度產生了自我懷疑。理性的思緒告訴我在還沒把所有課程都上過一輪前就急急忙忙去補習是毫無天理的，但看著多數人的雙手默默舉起，從眾效應還是使我的內心頓時充滿焦慮和疑惑。

究竟是什麼建立了學生超前學習已是常態？不補習就會成績不好的認知？在新課綱下不斷被強調的「素養」，在學生眼中早已成了囉哩八唆的長文廢話題。建立「素養」的方式大多也是泡在補習班裡刷「素養」題本。甚至連重要的學習歷程檔案、自主學習也是學生的眼中釘，完全是為了拿到分數在實踐。這並不代表所有學生的觀點，但這肯定是許多學生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想，社會的運作步調、普遍的價值觀都間接造就了「學的越快越好」的想法，而許多人也在失去自我的迷航中踏入了補習班。並不是補習不好、也不是成績不重要，而是我們忘了其背後的意義。

   「超前學習」可以是常態嗎？不補習就會成績不好？究竟是為了補強弱科才補習，還是因為大家都說要補習、大家都有補習而補習？考高分究竟代表什麼？為了什麼？檢測自我學習成果、滿足家人的期許、還是申請頂大？

    這樣的問題，或許不存在標準答案，只不過多數人或許沒有意識到找尋自己的答案是多麽重要。

        2.我的喜歡

    生活科技課的老師在我們首次見面時，就花了兩堂課與我們闡述找尋自我興趣的重要性，而其中有一段話令我印象深刻：「以前我們那個年代，基本上就是理科不好的選一類、懶惰的二類、剩下的全部選三類。不過現在二類組的人數已經超過三類組了，我很高興能看到更多人開始選擇自己的興趣，而不是『不知道要選什麼』。」

    這段話，馬上讓我眉頭深鎖，我認為即便到現在，「我不知道要讀什麼」的窘境依然存在，選擇二類組大多時候也是因為比較有前景。我相信，肯定有熱愛數理、電機的人才，但肯定也有跟隨時代潮流而抉擇的人。而這樣做的他們，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我無法給出解答。但很顯然的，要讓學生鼓起勇氣去揮灑熱情和追逐夢想的難度遠大過於讓我們「找尋自己的興趣」。

    有趣的是，在我們的學習歷程中，本該透過國中三年找出喜好的我們竟無法肯定地說出自我志向，反而只透過「我比較擅長什麼科」來檢視。更令我震驚的是，在生涯規劃課中，竟有同學說他沒有興趣？！（還不只一個）後續吐露出的答案也全都和考試、成績密不可分。

    本該「好好生活、享受生命」的我們，什麼時候成了活在「活著、考試」框架下的人？讀書雖說是學生的本分，但失去了自我要如何執行本分？這樣的情形無疑是撞擊了我的心靈。在校風自由、重視自主與素養的學制下，依然有人在陰影處「活著」。名言金句要我們「dream big」，現實要我們「don’t dream」，如今我才明白很多人連要夢什麼都不知道......

        3.第一次社團課

    高中第一次社團課，必須好好打扮一下。提早起床梳妝、考慮要穿什麼。課前也滿心都在想等等會遇到什麼人、上什麼課程，迫不及待想認識其他舞林高手。

    到了韻律教室，學弟妹全部都擠在教室角落，學長姐則站在中間，都還沒上課就感受到學長姐制的威力。接著就是簡單的自我介紹和師生互動，有趣的是，兩位社團老師一前一後到，卻都不約而同的提及了「跳舞」和「練舞」的差別。也語重心長的對那些因為「跳舞很帥！」而加入舞林社的學員闡述練舞是多麽勞累且不容易的事。

    開始一件事，或許只需要興趣，但要取得成果就沒那麼容易了。一節基本律動，一節排舞，一百分鐘就這麼溜走了。我沒什麼感覺也不覺得痛苦，幸好，我對舞蹈的癡情尚未消失。汗水淋漓的一天，也是重新開始的一天。

        4.學長學姊制

    第一次課後課，還沒開始練基礎，先為階級制度打好了基石。「學長學姊制」一直都是許多表演性社團的傳統（不是全部但舞蹈性大多都有），該制度的內容大多都以「互相尊重」為外衣，包裹許多大大小小的規則。包括賴群組記事本裡發的訊息每個人都要回好、在路上看到學長姐（包括根本沒交集的高三生）要打招乎但不能揮手等規則。

    我並不覺得這樣的制度是無理的，畢竟練舞就是會有「教與被教」的關係，而當你要被一個年紀和你相差不到一歲的人指揮和責備時，肯定會有人因此感到不滿。不過制式化的打招呼、不同年級之間的鴻溝是有必要存在的嗎？我沒有答案。對於實際的情形我還無法妄下定論，雖然該制度或許真的能提高辦事效率，也能建立威嚴，不過當我看見有些學長姐刻意擺出的嚴肅，不免讓人對這樣的傳統產生質疑。該如何在維持效率的同時去除部分古板的規定？我還需要時間思索。在踏入如此自由奔放的舞蹈世界時，我們也正在被束縛著。

        5.我為了什麼而活？

    9/21號從畫室下課後，鄉下人進城的旅途正式展開。驟降的傾盆大雨為這趟冒險增添了難度。在前往中壢火車站的路上經過創作坊，看見拉下鐵門的創作坊，不免有些惆悵。支身一人到陌生城市，目的地還是從未到訪過的台師大，途中因為自己對公車莫名執著而遲到，在下雨天懷著不能入場的恐懼拔腿狂奔真是有益分泌腎上腺素啊！

    這場為期三個小時的招生營，雖稱不上受益良多，但也使我初步了解了表演藝術系所的定向。身旁的聽眾大多是高二高三生，也對走條路相當篤定且有所準備。看著身旁的人對未來有所憧憬和計畫，我卻只有「想表演」的念頭，而非堅定的信念和充足的經驗。

    在不到一年的未來，我將要面臨選群的課題，也代表我將初步決定未來人生的方向和雛形。我無法想像任何未來的樣貌，該說是充滿可能？還是迷失自我？從前我能篤定的說想走表演這條路，事到如今卻躊躇了起來。我不知道未來該長麽樣子？不知道做什麼我會真正感到快樂。我不願虛度此趟到人間的旅程，但此刻的我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曾經的我能將自己填滿，滿懷希望的奔馳。現在的我感覺停滯了，到底為了什麼而堅持？為了什麼而奮鬥？「未知使人恐懼」大概就是如此吧。我的軀體和靈魂，正在時間的浪潮上浮沉著。

        6.第二次社團課

    第二次社課上課前，內心忐忑不安，畢竟前一天才經歷課後課的洗禮。一開始老師三番兩次的提及我們的身體很僵硬，我心裡還一直冒出「就是因為怕被罵才僵硬啊！」聲音；最後三十分鐘，我決定放開來跳，畢竟有點餓了，繃著身體也很消耗體力呀！而今天的驗收環節，掀起了我內心最深處的悸動。

    我在第一輪被老師點名（每個人都會跳到），一開始還有點僵硬和不習慣，畢竟要面對老師、學長姐和同學跳，心臟激動的撞擊胸膛。學長姐在前面吶喊歡呼，大家一起邁著不自信的步伐，我夢寐以求的氛圍就是如此！從想像到現實、從期望到實現，眼角感動的淚水見證了第一次的悸動。

    最後有個自願環節，原本我有些躊躇，但最終還是懷著不想後悔的心情舉起了手。我會為了憧憬的畫面，繼續努力下去的！順道一提，學長姐社團課和課後課簡直像兩個人，可能是因為社團課有老師吧？學長姐都和善了不少，甚至會鼓勵我們拿出自信，只能說前輩們雖然嚴厲，但對我們還是有愛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