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彼氏關於自由的對談（完）

在下（以下簡稱我），鄙彼氏（以下簡稱彼）

我：今天Ｂ小妹又給我請假了。我很煩惱，她到底想不想繼續做這工作？虧我當初還在大頭面前替她講好話…

彼：可能她覺得無聊。但是，她又不能沒有工作。

我：我知道工作無聊。但是誰不是這樣呢？工作很多時候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我們還能如何要求更多？…不想做就辭掉嘛。

彼：但是她沒有這個自由。妳之前不是提過？她媽媽不准她換工作。

我：是沒錯。但是…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難道還要靠媽媽來幫她決定人生嗎？

彼：妳說到重點了。確實很多小孩的人生是被長輩們支配的…，我們出生就沒有自由。

我：我不同意。自由存在腦子裡，你的心是自由的，環境就是自由的。

彼：妳要這樣想也可以，問題是大多數人沒有辦法這樣想。在考慮什麼是自由之前，應該先想想為什麼我們可以擁有自由？這是一件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被長輩們教過的事──

我：．．．．．．．

彼：妳仔細想想上一代到底留下什麼給我們？除了恐懼．．．

我：所以我們又要談到靈性方面的問題？這樣問題會沒完沒了的。

彼：自由當然是靈性的問題。因為人類的世界永遠不會有「自由」。

我：所以即使我腦中存著自由，我仍然得不到？我得被迫成為前人的亡靈，為了別人而活？

彼：那必須看妳「個人的強度」到達什麼樣的程度。我問妳，妳是不是母親懷胎十月而來？（我：是。）是不是父母教養長大？（我：=..=）問題就在這裡：妳跟自己以外的人連結愈深，妳就愈不可能自由。除非「親」與「子」雙方，都對「個人的強度」有所體認。簡單來講就是「出家」才能自由，一個人要完全離開父母才能自由。

我：我的自由建立在和別人的連結之上？

彼：因為人類是群體社會中的群體動物。

我：很遺憾這點我沒辦法否認。前幾天我還在想著，人應該在孤寂中成長，因為孤寂才能淬煉出靈魂。結果當我這麼想著、一邊走回辦公室時，才發現今天我漏做了一項工作，而某個小妹已經主動幫我完成了。諷刺的是就在我以為自己可以孤獨時，瞬間發覺還是辦不到。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我原以為自由是一種本能。

彼：妳說的「孤獨才能找出真正的自我」這基本上沒錯。但是妳所謂的「本能」是指什麼？

我：意志。「想要做什麼，假如你貫徹到底去做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你」。

彼：那假設有什麼會阻止妳的，妳覺得是什麼？

我：通常還是自己，自己的意志。

彼：那就對了。自由只存在於靈性當中。阻礙自己的通常還是自己。妳要是可以放下，放下一切妳就自由了，一個放不下的人是不可能自由的。妳的自由如果具有「階段性」，那就不是真的自由。像佛陀，去就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受教了。

彼：不謝。